冷影重傷,玉玲瓏尋到兩匹馬,那賣馬的老闆面色看着良善,她就沒忍住多嘴問一句可知當今佑王的府邸山莊在哪兒。
誰知這小小馬場老闆竟然眉飛色舞頗爲得意的向玉玲瓏指了方向,臨走的時候還生怕她不認識路,特地將自己的小兒子叫出來畫了一幅地圖給她。
“駕!”玉玲瓏大喝一聲,狠狠的抽了一把馬屁股,馬吃痛,揚蹄向着前方狂跑。冷影瞧着滿臉黑沉的玉玲瓏,知她心情不好,也沒有多說一句話,揚鞭跟在她的後面。
瞧着那隱在山林深處的大院子,玉玲瓏眼角微抽,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圖紙,心中忍不住冷笑連連。
她該怎麼說君亦佑比較好呢?
竟然隨隨便便一個人都知道他的住址?他是不是忘了他是個皇室,是不是忘了他手握重兵,是這被當今皇帝視爲眼中釘的存在?
她猛的握緊那圖紙,用力的揉搓了幾下扔在一邊。
“姑娘留步。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兩人一路揚風,近那朱漆大門前百米之處時,忽然閃出來幾個身着黑色似鎧甲又似錦衣的男子。其中一人臉上有一刀疤,雖猙獰,但因着說話還比較客氣,所以看起來並不是那麼令人不愉悅。
“習風,”尾隨而來的冷影看着那刀疤男,眉頭微擰沉聲道:“我們是來找我家姑娘的。勞煩你向佑王通報一聲。”
“永夜山莊沒有什麼姑娘,兩位還是請回吧。”習風冷漠的,似乎根本就不認識冷影一般。
可冷影知道,這已經是習風給他的最大的面子了。
冷影抿脣,躍下馬揹走到他面前道:“屬下請求見佑王一面。”
“佑王身子不適,不想見客。”習風仍舊冷聲道。
“你!”冷影咬牙,沉着眸盯着習風:“習風,事關王爺,若非急事,我等也不敢來叨擾小皇爺!”
習風擡眼上下打量了冷影幾眼,看他身上的傷就知道是他家主子所致,想也未想他便道:“那定是你沒有盡到責任才落到這般的下場,與我主子有何干系?”
冷影一噎,陡然間便有好幾道黑色身影落到冷影的身後。清一色的揹着一把亮堂的利刃,冷冰冰的盯着習風看,似乎只要冷影一聲令下,他們便會讓永夜山莊面前血流成河。
習風勾脣一笑,面上的刀疤登時就顯得有些恐怖:“想動手?”
冷影揮揮手,其中一人擰着眉上前:“主子大怒。”
習風輕哼一聲,手一揮,忽然就從四面八方飛出幾十道的身影,將他們幾個人團團圍住!
“我說了,今天,誰也別想進永夜山莊!”
莊中——
君亦佑自回來之後就令府中丫鬟將池子裡的水燒熱,他徑自撇下自家孃親和楚青之後,就獨自悠哉遊哉的去泡自己創造出來的溫泉了。
如姬信步走在鵝卵石鋪的小路上,不時的抽着手裡的水菸袋,好不舒適。
“還是自己的府裡舒服。慕容焉兒那張老臉真是越看越膈應。”她嘖嘖兩聲,語氣裡譏諷的意味十足,引得跟在她身旁的老嬤嬤禁不住笑出了聲。
如姬偏頭看着老嬤嬤:“怎的,本宮說的不對?”
“太妃說的是,”老嬤嬤輕笑道,她神色愉悅
,就是連眼角的尾紋看起來都令人覺得平和心安。
這是遠離那喧囂鬥爭的場所,逐漸安下心來享受晚年生活的最佳寫照。
老嬤嬤擡頭看了一眼自已照顧了幾十年的老主子,除卻感嘆歲月沒在她的臉上留下什麼痕跡之外,也小小的吐槽着都過了這麼久了,這老主子的心性還是沒有變。
“只不過太后娘娘畢竟是先帝親自選出來的,您這般說,日後到了地下,先帝必定又要拉你進小黑屋訓一頓了。”
倆人私下調笑,不存在主僕,倒像是相依爲命幾十年的老姐妹。老嬤嬤這麼說,如姬也沒有生氣,反而一臉嫌棄的模樣,似乎是穿越時間的時空,想到了什麼人:“那個老不死的,沒事兒就愛扳着一張死臉給我說什麼天下的大道理,你說說,我一個婦人,懂那勞什子的道理作甚?”
老嬤嬤嘴角一抽,心裡默默的替躺在地上還被主子罵的先帝悲哀了一聲,隨即小聲道:“娘娘,先帝逝世,已有十八年了。”
如姬面上一愣,神情隨即有些落寞起來,老嬤嬤看的心疼,正要安慰,就看見如姬嘴一撇:“老不死的說好的要陪我生生世世我不死他不死的。不過就是生了個病,連佑兒的生辰都沒過,就兩腿一蹬,離我而去了。”
老嬤嬤嘆息一聲。
知道她心中的苦,忍不住安慰道:“先帝也是怕您想不開,所以才未召您進宮。”當時娘娘剛生小皇爺不久,先帝病重。慕容一氏對這個孩子虎視耽耽,就想趁着這個機會將他們母子二人剷除。
先帝深知其害,所以纔在死的時候留下一道遺旨。還在君氏一族大亂之時將此遺旨交給了唐老將軍。這才免於了先帝一死,慕容家就要壓着他們母女二人陪葬的危機。
那是先帝給予老主子最後的保護啊。
老嬤嬤偷偷的抹了淚,沒叫如姬給瞧見。
如姬似不知,她在路上走的累了,就坐在隨處可見的小凳子上,抽巴着水菸袋擡頭看着老嬤嬤道:“佑兒呢?”
老嬤嬤正要答話,府裡的掃地小丫鬟跑了進來:“主子,門外來了一男一女兩個奇怪的人。門衛讓我進來與您說一聲,是放還是不放?”
如姬眉頭微挑,示意小丫鬟下去。她眯着眼睛抽巴着水煙,少頃,緩緩的吐出一口煙之後看着老嬤嬤道:“佑兒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呢?”
說起楚青,老嬤嬤的額頭就流下一滴冷汗來。自打老主子甩了臉色下馬車之後,那個看起來溫婉的女子竟然也一言不發的開始隨意在永夜山莊裡閒逛起來。
說她心大吧,看着不像,說她有心機吧,但她這個時候不來哄老主子開心,到處跑又是什麼個意思?
她在宮裡混了大半生,自詡什麼心機的女人都見過。然而楚青這樣的,她倒還真是第一次見。
若真像她表面那般風清雲淡還好,若是裝出來的,那這個天下,她楚青想要攪一攪,還真是易如反掌!
“該是在水湖邊賞魚呢!”老嬤嬤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那楚青畢竟是外來人員,身後自然是會派着人跟着的。
如姬吐出一口煙:“雖說是佑兒將她給帶回來的。可從根本上來說,也算是在咱們永夜山莊做客。本宮主子如此尊貴,她不來給本宮請安便算了,竟然都不肯安安靜靜的呆在屋子
裡嗎?”
老嬤嬤心中微嘆一聲,知道自己的老主子又是閒不住了,想要給人說教說教:“娘娘說的是。”
“將她給本宮帶過來!”
楚青被人找到的時候,正走在種着大片藥草的地方。那君亦佑看着一副純純的不染世事的模樣,但沒想到他的府邸當中竟然還種植着大量的極具藥用價值的花朵。
種類繁多,讓她心生喜悅。
一時之間,對於這裡的一切都感覺不是那麼太討厭了!
若是讓她一直呆在那片藥草園子裡的話,就算多呆幾日,想必她也沒有什麼怨言。
楚青靜靜的看着坐在石凳上的如姬,眼裡平淡如水。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這個看起來極其美豔的婦人把她叫過來是做什麼,或者說將她擄回來是做什麼?
“你給我宸曾孫生了個兒子,是嗎。”如姬也不惱,直切主題,看着楚青眼底那微愣的神色,知自己說的沒錯。
她輕笑一聲,拿着水菸袋上下的打量她:“孩子都生了,身份我也聽那羣嘴巴不利索的老孃們說過了。按理來說,於萬千寵愛於一身,你該感恩戴德才是。”
“嘖嘖,你瞧瞧你,”如姬頗爲嫌棄的看着楚青:“衣服穿不得體也就罷了,不施脂粉看在你天生麗質的份兒本宮也能忍了。但你瞅瞅,嬤嬤啊,”她朝着站在一邊的老嬤嬤哀呼一聲:“你瞅瞅她,髻不成髻,形不成形。這到底是丟的誰的臉啊!”
左右不是您的!
老嬤嬤心中哀嘆一聲,然而這個時候,她是要給足她家老主子面子的:“娘娘說的是。”她復又看向楚青:“莊中沒有教養嬤嬤,便由老奴親自來教姑娘吧。”
老嬤嬤話音一落,如姬得意的笑了起來。想當年老嬤嬤的手段頗高,常常作弄的那些個水嫩嫩的小丫頭哭天喊地還不無處伸冤呢!
見如姬面上神色得意非凡,老嬤嬤已經扳着一張臉走到她的面前,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姑娘,正所謂看一個人,首先要看的就是她的外觀。雙腿筆直關攏,雙手微微攏於小腹前,笑時不露齒,微勾,如煦春風。”
楚青眉頭微挑,看了一眼抽着水煙的如姬,面上露出了一絲的敬意,竟然真的照着老嬤嬤說的去做了。
如姬面上閃過一絲的詫異,她雖未見過楚青,但也聽過她的一些事蹟。她正疑惑間,就瞧見楚青望了過來,滿含笑意的盯着她:“不知民婦這般做,可對?”
她是對着如姬說的,老嬤嬤自然是沒有回話的權利。如姬上下打量了楚青好幾眼,微挑了眉頭道:“左手放前,右手放後。收四指,四指!”
楚青左手輕握右手,偏偏小指就露在外面,她輕笑一聲道:“是四指。”
如姬眉頭一擰,她倏的從凳子上站起來,一個闊步走到楚青的面前,親自做了示範給她看:“是這四指!將你的小指頭收起來!”
楚青很是聽話的收了起來。
“笑露八齒,其實六齒最佳!這樣笑,哎你怎麼這麼笨?”
“步子微邁,微!我的天你怎麼這麼蠢!微你懂不懂??”
如姬在前面昻首挺胸以身未範做了半天,終於轉過頭來,冷冰冰的盯着楚青道:“好你個楚青,你竟然敢耍本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