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楚瓔珞回過頭來,就看見一臉嚴肅陰沉的兩個帶刀士兵走了過來。看着他們緩緩的抽出自己身上的借佩劍,頓時嚇的尖叫起來。
魯元珠嚇的渾身抖如篩糖,向着後面躲去。
然而御林軍士兵卻是不再給她這個機會,之前老皇帝下令將楚青帶走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失了一次職了,這次不管怎麼樣都一定要奉旨行事!
魯元珠嚇的‘啊’的一聲尖叫起來,御林軍眼疾手快一手捏住她的嘴,毫不嫌棄的伸手拽住她的舌頭,手起刀落,只見一注鮮血噴天而起,魯元珠一條血淋淋的舌頭就被割了下來。
“啊!!”楚瓔珞尖叫一聲,兩眼一番,登時就暈了過去。
楚建成嚇的面色煞白,魯元珠到底也是陪在他身邊安慰的最長久的人,此時見她如此的慘相,頓時悲呼一聲,也向着魯元珠爬過去。
在場的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老太后更是氣的臉色發白。
今天的這個前宴怎麼說也是爲她準備的,生辰宴上見血這不是擺明的找她晦氣嗎!
“皇帝!”老太后慍着臉色:“事情還未查清,皇帝這般做未免也太武斷了些!若日後查出事有蹊蹺,皇帝又該如何跟天下人解釋!?”
“母后健在,這解釋又如何輪得到朕來解釋!”老皇帝頭也不回道。
太后一下子噎住,少頃道:“朝中衆臣都在,皇帝日後還是少說些這樣引人誤解哀家的話!”看來皇帝終究是動了怒,不見血是難以讓他平復了。
老太后心中微微衡量一番,偏過頭的時候,恰巧見到遠處隱在人羣裡的自家的哥哥對着自己輕輕的搖了搖頭。
她心中微微一緊,那是她慕容家在告訴她要收斂些嗎?
老太后憤憤,魯元珠嘴裡全是血,楚建成再也忍受不了了,一下了便抱住她:“元珠!元珠!是我對不起你啊!”
御林軍一把將魯元珠抓住就要拖下去,被楚建成攔住,如今他的心理防線已然崩塌,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喊道:“皇上,皇上,臣求您手下留情啊!元珠她是我正妻,是我正妻!!”
嘴裡雖一陣陣的鈍痛,但魯元珠仍舊聽見了楚建成的話。當即眼角便淌出了眼淚下來,這個時候她是又激動又憤怒,心口一窒,臉色忽然發白,嘴裡的血就跟噴泉似的噴了出來,眼看就要不行了。
對於這個女人,老太君早就想讓她死了!別以爲她不知道就是她這個賤人將她的女兒和外孫女兒折磨的不成人樣的兇手!
然而一直站在她身邊的楚青卻是忽然鬆開了她的手,上前一步一下子就捏住了魯元珠的嘴,隨即一粒藥便塞入了她的嘴中。
那藥入嘴即化,藥效極快,剛剛還要暈過去的魯元珠竟然一下子感覺痛意減少了,連呼吸都開始順暢不少。
她有些感激的睜開雙眼,當即便瞧見楚青那雙波瀾不驚的雙眼。
那容顏太過於熟悉,以致於她屏住了呼吸。
楚青定定的瞧着她,緩緩的勾起了一抹笑。
那笑似黑夜中忽然閃現的厲鬼,一下子刺中魯元珠的以防,她當即大駭,以爲是唐菱柔和楚青變成了鬼來陷害她,嚇的一下子從楚建成的懷裡跳出來,眼看就要撲到楚青的身上。
楚青只覺得眼前一晃,接着魯元珠就被一腳踹開。隨即她落入一個有力的臂膀當中,她擡起頭,直視君清宸那雙幽潭似的雙眼:“今天你來的遲,是不是去拿那個卷宗的。”
君清宸垂眼看她,也不回答,耳邊很清晰的聽見周圍傳來的一陣陣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他擡眼望去,視線所過之處人們均低下了頭。
楚青一把推開他,斜着眼看他。
君清宸仿若沒有瞧見,皇后慕容歆看着君清宸護着楚青的模樣,似乎是瞧見了老皇帝當年護着唐菱柔的模樣。
她的心中鈍痛,輕笑道:“膽敢將嫡庶混淆,乃是蔑視皇家,蔑視律例。皇上,楚建成罪犯欺君,理應當斬。”她話音忽然一轉:“不過就是委屈了凌家嫡子了。娶了這麼個庶女回去。皇上,您可要好好的彌補一下凌大人啊。”
今天的皇后着實奇怪,說的很多話都冒了大不敬的態度。老皇帝眯着眼睛偏過頭來看着她,卻見她一副看開世間一切,不把自己性命放在心的模樣,心裡登時就涌起一抹奇怪的感覺。
不過他君氏向來對慕容氏沒什麼好感,她慕容歆心裡有什麼小彎彎,他還真不屑於去猜!
反正他已經打算好了,君氏的悲劇,就從他這一代結束吧!
老皇帝留了楚青的心思,也不再管皇后慕容歆想打什麼鬼主意,對着君清宸道:“既然嫡庶弄錯,那便將戶部楚青的玉碟取了吧。選個良辰吉日,讓楚家楚瓔珞與凌子寒成婚!”
“皇上!”
“皇上!”
老皇帝的話落,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一道是秦燕兒慌亂的聲音,一道是楚瓔珞崩潰拒絕的聲音。
然而老皇帝心意已決,不容他人多想,大手一揮:“柳丁,下旨!”
“父皇。”就在柳丁要下去的拿文房四寶的時候,惜字如金的君清宸終於開口了,他聲音不大,卻是帶着穿透人胸腔的能力,輕輕緩緩的擊在每一個人的耳中:“父皇且慢。”
老皇帝看着君清宸,心裡面已經想了一萬種要打死他的法子,忍住現在就衝下去扇他幾耳光的衝動,低聲道:“你還有顏面叫朕且慢!?”
他決定了,不管今天君清宸說什麼他都不會答應!
絕對不會!
老皇帝眼底對他露出的那抹兇光,君清宸似乎沒瞧見一般淡淡道:“主事婚事記錄一職的戶部尚書何在?”
人羣中立即傳來一陣哆嗦的小小聲音道:“臣、臣在。”
那聲音極低,人羣立即分開了一條道,登時就露出了柯習然那張笑的有些尷尬的臉。
見衆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柯習然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登時讓他打了一個哆嗦,他立刻小跑着上前跪了下來:“臣戶部尚書柯習然,參見皇上,王爺。”
柯習然要哭了,真的要哭了。說起來他本來是駐守邊城的一個小小的三品小官。家裡妻妾成羣相處和睦,又拿着不高不低的俸祿,以他這個條件,就是平日裡隨意的吃吃喝喝也夠他一大家子逍遙半輩子了!
然而這一切都從君清宸回城開始就變了!與之前唐禮被殺無端的牽進來不一樣,他這一次是破格的被提升爲了戶部尚書的位置!
整整比他原來的官要大很多!這本該是開心的事纔對。
然而不對勁,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直到今天這位大爺叫他出來的時候,他心中咯噔了一聲。那連日來蒙在自己心頭的疑惑終於有了解答。
那就是君清宸是有意拉他下水了!
爲何?
他完全不知道啊!!!
柯習然垂着頭,沒人瞧見他面上的悽慘到要哭着去抱皇帝大腿的模樣。
只見君清宸幽幽道:“柯大人,父皇八年前下的聖旨內容,你可聽清了?”
柯習然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聽、聽見了。”那柳丁的公鴨嗓子那麼尖那麼高,他聾了才聽不到吧!
“青兒未與凌子寒拜堂,是否能作爲他的妻。”
柯習然被攔住了,這沒拜堂吧,是不能算人家的妻。但好歹當年也是穿着鳳凰霞披坐着八臺大轎過去的啊!
他嚥了口口水:“不、不算?”
他這語氣很明顯是在問君清宸的意見。似乎只要君清宸說不是,那肯定就不是了!
“未成親,又在凌府中住了三年,又該如何解釋?”
柯習然心中一個悲慼,如何解釋?那該如何解釋?
聽那大爺的意思就是楚青不算與凌子寒成親,但又在別人家住了三年。一個沒有出閣的女子在別人的府邸中住了三年他要怎麼說啊!
探親啊!?
那還不如直接給他脖子上來一刀來的更快一些!
當然如果真的給他來一刀那他還是不敢的!柯習然小心翼翼的在心裡琢磨了半響,以他這個上任沒多久,看戶部書還沒幾天的人仔細的搜索了一下腦袋裡的記憶後,小心翼翼的擡起頭看着君清宸道:“借、借住?”
君清宸似乎很是滿意這個說法,擡起頭看着老皇帝道:“即是暫住,又何來取玉碟之說?”
柯習然默默的垂下了頭,心裡面暗暗的決定一會兒子趁大家不注意趕緊跑回去將楚青的玉碟給取出來!
老皇帝嘴角一抽,這扯的理由也是沒誰了!
老太君神色微緩,轉過頭對着老皇帝道:“皇上,青兒遭小人暗害。如今好不容易習得一身醫術得以澄清自己。老身懇請皇上容許老身將青兒帶回唐府!從此以後,唐家自第三代、開始,便再也不會踏入朝廷一步!”
老太君話落,衆人登時一驚。唐家一直爲忠,老太君的這番話,無疑是向全天下宣告說,他唐家再也不會行軍打仗一般!
老皇帝更是心中一顫:“老太君莫要胡說!既然楚青是你一手帶出來的,那便由你帶回唐府便是。但不再入朝這件事,就莫要再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