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殊不服氣的哼哼:“哼,沒見過海潮又如何,以我大秦豪傑的廣闊胸襟,沒準寫得比你陰柔文弱的越國人寫得霸氣豪邁多了!”
鍾湘文不以爲然,從文才上來說,越國完全不把秦國對手放在眼裡,他諸葛殊再狂傲,連自己都比不過他,稚嫩的學子怎麼比得過!
鍾湘文的不屑讓諸葛殊頗爲不悅,正要再次譏諷,俞謙連忙圓場:“好了,幾位都消停一下,別把俞某的風頭都蓋過去了,諸位學子還在等着俞某繼續抽籤!”
比賽還沒開始,評委們已經爭鋒相對刀光劍影起來,可見正式比賽開始時文人的詩情畫意下會是何等的暗地交鋒。
兩人同時閉嘴了,抽籤是各國每屆輪流派出代表人物來的。今年這一屆第三支籤卻是李木子來抽籤,她氣質溫和中帶着清冷,並不多話,抽籤過後微微一笑:“曲主題:隱士。”
第四支籤卻是楚國的丁笙抽取,楚國多風雅人物,這丁笙是個中年美大叔的形象,抽籤挑眉一笑,沉穩俊朗的臉上帶上肆意的瀟灑不羈:“賦主題:美人。這主題我喜歡!”
輪空的宋國沈秋文出言打趣:“不會就是丁先生寫得吧?”
丁笙哈哈一笑:“不錯,被沈先生猜中了!”
俞謙把四個主題重新朗聲複述一遍:
“詩主題:桃花。”
“詞主題:觀潮。”
“曲主題:隱士。”
“賦主題:美人。”
“寫情寫景寫人都有了,恰好齊全!”皇帝頗爲滿意,再看下面的學子,年輕英才,精神抖擻。看天色,風輕雲淡,春光明媚,正是好時節。一拍手,“上筆墨紙硯。”
各國學子是按照國家分爲五個區域,就像現代的考場一樣,確定了位置之後三天都在同樣的座位。不同的是試卷筆墨是一對一發下來的,國子監的學生充當侍者,端着筆墨紙硯挨個送到參賽的學子面前桌子上。
蘭君芙面前的侍者低着頭,匆忙放下手中托盤,把筆墨紙硯挨個取出擺好後,一言不發就退下了。蘭君芙腦海裡回憶着考題,並沒有多在意侍者,只覺得似乎對方比較害羞。
各位學子都是習慣性的先思索一番再落筆,蘭君芙也不例外。不同的是,她自知前世今生都不是做文學的料子,不過好歹有個逆天的作弊器,現在不過是在作弊器裡篩選最適合此時此景的作品。
她思索着,眼神不經意散漫的四處遊蕩着,看到蘭君惜在衛國的參賽團隊裡,似乎一直在關注她,衝她冷冷地咧嘴一笑。
皇室成員默許的規則是不能參賽,爲了避免皇權壓制;女子卻不在此類別,畢竟男女受教育的程度不同,能有條件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曲賦的反而上層女子居多,李木子那樣從小有天賦的傳奇民間女子少有。
蘭君惜當年還是所謂的雒邑第一才女,有“秋水芙蓉”的美譽呢,若不是後來被爆是母親紅杏出牆的私生女,還被賣入青樓,她在雒邑的風頭一時無兩,現在可能成爲二皇子名正言順的皇妃,而不是步步爲營艱辛爬上位的側妃。
蘭君芙想到所謂的師叔淳于雪所說,自己可能是毒尊的私生女,對這個可能性她其實是有幾分相信的,因爲她記得小君芙記憶中,嫿苓公主多次提起毒尊師父,每次提起之時表情柔和的非比尋常,小君芙不懂,可她懂,那是女子談起自己心愛之人時的柔情脈脈。
而且,她後來蒐集嫿苓公主的遺物時,找到了一個帶鎖的木箱,打開之後裡面就有毒尊的畫像,那是一個面若桃花笑容邪氣的男人,最是誘惑女子的面相。除了畫像,還有十幾雙繡花鞋墊,同樣的大小,卻不是蘭斐然的腳的大小,可想而知是給誰縫製的。
這個時代,鞋墊可只有最親密的妻子纔會幫忙縫製,腳也是隻有最親密的人才能看到的,嫿苓公主是如何得到毒尊的腳的尺寸的?又是爲何每年給他縫製一雙繡花鞋墊?
這個待遇蘭斐然從未享受到,對誰情意更重可見一斑。
私生女不私生女蘭君芙不在意,她倒是覺得好笑,若是她們都不是蘭斐然的孩子,呵呵,他蘭家要絕後了。
想到這裡,目光如刺,蘭君芙隨意對着那目光看過去,蘭君惜毫不掩飾的嘲諷之色流露,直直地盯着她冷笑,然後自己提筆作詩。
那笑容頗有些古怪?似乎帶着特殊的含義?
蘭君芙低頭開始打量自己的工具。
爲了避免學子們打水磨墨錠不方便,呈上來的直接是磨好的墨水。
蘭君芙用毛筆去蘸墨水,卻發現墨水似乎黏糊糊的?
定睛一看,不對勁,這墨水幾乎都成芝麻糊了,怎麼回事?
“墨水怎麼這般黏?”她端到面前聞了一下,似乎有一股甜絲絲的味道?
“甜的。”蘭君芙心裡有了莫名的猜測,手指蘸了一點墨水,放在脣邊一舔了一下,果然是甜的,還是頗爲熟悉的甜味。“嗯,原來是蜂蜜。”
給她的墨水裡看起來沒什麼兩樣,卻不是墨錠和水的成品,而是墨錠和蜂蜜的混合體。
呵呵,這種小手段是想幹嘛?她喊一聲就可以吩咐人換紙。
不過想來不會只是膈應她影響她心情,蘭君芙用毛筆蘸了墨水在紙上落筆,黏糊糊的墨水用的極爲不順手,然而更不妙的是宣紙。
一滴墨上去,紙上立刻不規整的暈染的到處都是。
“紙也有問題。漏礬。”
寫書法最好的是半生熟的宣紙,生宣與熟宣之間的變化就是膠礬,膠礬水在生宣表面塗一層融合,形成保護膜,可以控制水的流動,半生熟的宣紙用來寫書法最好。這種漏礬的宣紙要麼是失敗品,要麼是放的時間過長壞了,總之這是特意給她在材料上做了手腳。
然後毛筆一撇畫下,毛毛蟲一般的筆觸。
“毛筆分叉。”
蘭君芙搖頭苦笑:“這是把我當成勁敵了?對我如此特殊對待。筆墨紙硯除了硯臺幾乎全是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