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任的三當家鐵錳,在三當家這個位置上只坐了一天,板凳都還沒坐熱呢,就沒命了。
這充分說明官府不但派了奸細,而且還如此囂張,別的奸細是臥薪嚐膽低調隱忍生怕被發現,這個奸細倒好,第一天就幹掉最醒目的當家人,生怕不被發現。
這是信心過剩,還是有意挑釁?
潘雍不是盲目自大的人,他當然知道,這就是故意的挑釁,光明正大的宣戰,而這讓他一貫彌勒佛般的招牌笑實在是笑不出來了,臉色鐵青的跟秤砣有的一拼。
“馬上給我找出鐵錳的人頭!”看着那光禿禿的脖頸,就彷彿是咧開大嘴嘲笑自己無能的諷刺,潘雍氣的渾身肥肉都在發抖,肥厚的手掌一揮,“再立一個三當家,就上次比武大賽第三的關盛。”
關盛正在圍觀人羣中,聽此一言,喜出望外,想不到鐵錳一死竟然輪到自己走馬上任了,這可是便宜他了。連忙出列單膝下跪,拱手道謝:“多謝大當家!”
潘雍哼哼幾聲,擡手示意他起來:“老子就不信,他還能把我燕嶺山的當家殺絕了!”
關盛站起身,吸吸鼻子,房間裡除了血腥味,還有濃濃的酒香味,眼裡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不屑:“大當家放心,關某絕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也不會貪杯誤事!”
之前的三當家鐵錳有一個衆所周知的愛好,也是缺點,就是好酒,而且是不醉不歸的酒罈子,但他的功法醉拳也跟酒有關,潘雍纔沒有管束他,現在看好,或許敵人也恰好看重這一弱點,如果在酒裡下毒鐵錳醉拳再厲害也無法施展。
“好。”潘雍想想,四處查看一番,果然在鐵錳牀邊發現了已經空了的好幾個酒罈子,現在無法檢驗酒裡是不是有毒,但顯然酒裡很可能被人做了手腳,潘雍暗暗想着燕嶺山上有哪些個用毒高手跟鐵錳不合,又或者是新來的綠林中人哪些人擅長用毒,決定讓人先去試探試探。
“不過還是不要自大,不要單獨行動,守衛帶齊,現在最重要的是揪出內奸,咱們出兵爲鍾當家和聶當家報仇!”潘雍可不希望關盛也馬上嗝屁,他正和顧護法商量着攻打舞陽郡的路線方案,正是緊要關頭,不能再出任何亂子,到時不用敵人他們自己內部就可以解決自己。
“至於這內奸……”潘雍話音未落,二當家程海就信誓旦旦拍着胸口:“老大放心,這事交給我了!我一定迅速給您一個交待!”
他跟關盛不合,可不能立刻被他壓下去,作爲資歷只早一天的二當家,他必須要立刻拿出手段,做出功績讓老大知道他纔是最棒的。
潘雍滿意的點頭,若是燕嶺山衆人都能像程海這樣英武主動,那麼不仇舞陽郡不破。
然而信誓旦旦要立刻揪出內奸的程海在中午時就被打臉了,不過他一點也不會被潘雍責備,因爲沒有那個命了。去河邊接水準備做午膳的廚房幫傭發現水被污染了,被山賊最常見的血液污染了,作爲見慣了殺戮的山賊一員,他並未害怕,只是覺得在剛出事了的檔口又見血,顯然有些不吉利,還特意叫上同伴一起去,然後就發現,中午信誓旦旦要揪出內奸的新任二當家程海,屍體漂浮在河裡,血液從脖子處汩汩涌出,同樣是沒了頭顱,若不是腰間二當家特有的令牌還在,他也沒認出來。
而幕後遠程遙控的兇手正在欣賞自己的成果,裝在木盒子裡的兩顆用石灰保鮮的人頭。
“你說等我們兩軍交戰時,把這人頭掛在陣前,潘雍的面色會不會很精彩?”蘭君芙看了看這兩個陌生面孔,其貌不揚,若不是搖光信上說是新上任的二當家三當家她也不認識。應該把聶廣志叫來,說不定還是榜上有名的通緝犯。
“別看了,小心晚上做噩夢。”赫連雲鸞說着走上去,把木盒蓋子合上。
蘭君芙翻個白眼:“我做噩夢不正好成全你?”害怕的不正好會往他懷裡擠?
赫連雲鸞手上動作一頓,嗯,說的有道理,他似乎是做了蠢事?果斷再次把盒子蓋掀開,笑眯眯:“來,芙兒,剛纔你站的太遠了看的不清楚,湊近點來看!可好看了!”
蘭君芙氣的笑了,一腳踢他小腿上,當然,輕輕地一腳,打情罵俏。而赫連雲鸞嘴上故意逗她,身子還是擋在人頭前,雖然知道芙兒不會害怕這些血腥恐怖的,卻依然想用自己的身軀給她一片風和日麗平靜安穩的小世界。
坐在桌前,蘭君芙開始給搖光寫回信:“新上任的三當家死了,現在二當家也死了,下一個輪到誰呢?要不乾脆在河裡投毒,把人都毒死算了,讓潘雍做個光桿司令?”有個潔癖神醫跟着做臥底,不投毒都白白浪費了大好的人才。
赫連雲鸞現實地反駁了:“燕嶺山是活水,沒用的。”
蘭君芙聳聳肩:“可惜了。”
赫連雲鸞卻壞笑:“不過可以在馬料上動手腳,若是兩軍交戰時,戰馬突然全部拉稀拉到腿發軟,那就有意思了。”
“你好惡心~”蘭君芙突然想到他對付赫連蓿時也用了類似的一招,害的赫連蓿好長一段時間躲在文王府裡不敢出來見人,想起赫連蓿,她目光一閃,她來舞陽郡的目標之一就是赫連蓿,可惜奇怪的是,他們連舞陽郡本地的勢力都請求幫助了,聶廣志更是知道是尋找郡主之後比他們還緊張,卻偏偏沒有任何消息。
她不認爲赫連蓿是死了,若是真的死了,素女盟的人也不會大費周章把她騙來舞陽郡,只能說,隱藏的太深,爲了最後那致命一擊。蘭君芙看向赫連雲鸞,蘇景鶴的死都他們的參與,若赫連蓿要報仇,還專門衝着舞陽郡而來,可以說目標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就是赫連雲鸞。
“芙兒?”怎麼突然就發呆了?赫連雲鸞竟然在蘭君芙臉上看到了對自己的擔憂之色?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