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蘭君芙所料,柯府的事第二天就傳的沸沸揚揚,可是礙於事情尷尬,太過丟人,王公貴族圈裡知道了也只能裝聾作啞,真正上門拜訪的卻是一個也沒,就連棠心菀孃家的爹孃大夫人不知道是出於顧慮還是羞愧,亦或是怨恨,總之一個也沒去探望一下剛失去孩子的棠心菀,也沒讓人去給被柯雲陽失手殺死的棠心蔓收屍討公道,讓人知道了頗爲心寒。
這種情況下,主動上門拜訪探望的蘭君芙就顯得格外顯眼。
“王妃,多謝相救。”棠心菀躺在牀上,看着面前不過幾面之緣的謹王妃蘭君芙,心裡感慨萬千。怎麼也想不到,短短的幾次見面,竟然會有這麼深的交往。她求毒藥求幫助又是去的如意酒舫,本來就聽說那裡是做人頭買賣的,她直接給送酒的小二塞紙條銀票,沒想到還真的得到了幫助,更沒想到的是,這如意酒舫幕後的主人謹王妃竟然主動坦白身份,願意助她一臂之力。
蘭君芙沉痛的搖搖頭,有些莫名的冷意,“可惜了你的孩子。”沒想到這麼下得了狠手。
棠心菀明白她的冷意,虎毒不食子,她親手毒死自己的孩子肯定讓對方看不過去。無奈地苦笑:“我懷孕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生下來才知道,孩子已經在胎中中毒了。大夫說他活不過滿月......我就想既然是個死,也要拉着害了她命的兇手一起死,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
蘭君芙瞭然,棠心菀這是典型的破罐子破摔心裡,帶着報復毀滅的心態,死了兒子,就要把害死兒子的兇手一起拖着下地獄。而且還能奪回愛人的心,日後還有機會再生弟弟妹妹。她不是古代女人,並不是很理解她的這種心理,畢竟換成她自己,即使明知孩子生下來活不到滿月也要生下來好好養,活着纔有希望。可現在多想也無意了,暗自嘆息一聲,轉移了話題:“你傷了身體,我送了些好的人蔘過來,慢慢養着。”
說着突然眼神一凝,眼角餘光朝門外看去,她聽到了一個輕輕的腳步聲,是男子的。蘭君芙看了看玉衡搖光,跟她倆對了個眼色,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柯雲陽來了。
“多謝王妃。”棠心菀說話有氣無力的,身體弱的一陣風就能吹病了,自然也沒有發現外面的丈夫。
柯雲陽的身影已經越來越近,影子拉的老長,坐在蘭君芙的角度就可以看道。蘭君芙故意轉移了話題:“可惜你好些日子沒去如意酒舫了,現在那裡出了新的酒,酸酸甜甜,應該頗和你的口味。”
突然的轉移話題,棠心菀也是聰明人,立刻明白過來,順着話題嘆息道:“哎,大概以後再也不能喝酒了。我只想趕快養好身子,能給雲陽傳宗接代,延續香火。”
蘭君芙故意提高聲音問道:“你就不怕你男人現在趁你不方便找別的女人?”
“我這身子,也沒辦法。哎!”說着說着,棠心菀虛弱地咳嗽了起來,讓外面偷聽的柯雲陽越發心裡愧疚起來。
蘭君芙看着也不是滋味,不管棠心菀到底是白蓮花還是黑寡婦,爲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把自己身子折騰成這樣,同爲女人,她心裡也不好受,伸出手給棠心菀拍拍背:“好好休息,平日也別光躺着,常年不見太陽也不好,老了容易風溼。太陽好的時候出去走走,散散步,活動一下,也康復的快一點。你現在還在養病,也別吃大魚大肉烤羊烤肉的,吃清粥小菜,先養好身體再談養孩子。我那裡有從衛國帶過來的好廚子,專門做養生膳食的,要不給你送個過來?”
“咳咳,”棠心菀咳嗽小了一些,臉上泛着病態的潮紅,擺擺手婉拒,“不勞煩王妃了......”
“那就麻煩王妃了。”誰料柯雲陽突然走了進來,直接代替棠心菀決定了。棠心菀一見到柯雲陽,病弱憔悴的臉上立刻綻放光彩,柔聲喚道:“雲陽.....”
柯雲陽看着病弱的薄的像一張紙的妻子,往日萬般柔情的好浮上心頭,坐到牀邊拉着她的手:“莞兒,你好好養身體,只要你好好的,我就高興。”
“嗯,雲陽你放心,我沒事的。”棠心菀柔柔的偎依到柯雲陽的懷抱。
見狀,蘭君芙覺得自己不該繼續在這裡當電燈泡了,向搖光玉衡點點頭,便起身告辭。柯雲陽主動提出相送。送到院子門口蘭君芙就讓他回去陪夫人:“你放心,我那廚子是民間酒樓裡的,我嫁過來時買來的,到時我把奴僕契約一起給你,他就是你的人了。”
柯雲陽經這一番事情,看着沉穩成熟許多,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從內到外的改變。以前還像個大男孩,任性,孩子氣,現在已經成了實實在在的男人,有了責任感和擔當。棠心蔓臨死前說的素女盟讓他不得不對江湖勢力有所警覺,若是蘭君芙貿貿然送人過來不得不懷疑對方是不是另有目的,現在蘭君芙直說了帶着奴僕契約給自己,那就可以說生死由他,柯雲陽便放心,命都掌握在他的手裡,不怕別人耍什麼心機,拱手鄭重道謝:“多謝王妃,今日之恩,不敢相忘。”
“忘了我倒無所謂,買賣往來,不算什麼。別忘了你夫人的滿腔深情就好。我若是她哥,真想揍你一頓。”說這話時,蘭君芙是真的帶了氣的,最討厭這樣優柔寡斷搖擺不定的男人,一會兒對舊愛戀戀不忘,一會兒對新歡深情款款,自以爲是兩全其美,其實把兩個人都傷害的體無完膚。
棠心蔓是可恨,但是也可憐,若不是不甘心,也不至於賠上自己一條命。
棠心菀是可憐,但也是倒黴,愛上這樣一個渣男,害得孩子沒了自己也去了半條命。
柯雲陽若是專情於其中任何一個,都不至於是今天這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