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06作何打算

V006 作何打算?

“縣主,本王可等你多時了!”千暮遙笑着起身相迎。

容暖心微微一笑,見了禮,便在千暮遙的對面坐了下來。

“這天氣,可真是冷得厲害”說話間,千暮遙擡了擡手,便有人捧上來四個燒得正旺的銀木火爐子。

他一個習武之人,哪裡會怕冷,左不過是怕容暖心冷了去。

“王爺找我可是有事?”容暖心抿了一口桌上的茗茶,擡眼看着千暮遙,心中已然猜到他今兒個邀自己來的目的。

千暮遙的眼神落在良辰和美景的身上,淡淡一掃。

“你們都下去吧。”

兩人都稟退了左右,關上了門,千暮遙這纔將自己打探來的消息說了出來:“平西王世子,名千胤玄,年二十六,尚未娶妻,這幾年據說到處遊學,前些日子來了京城,其母已故,算是平西王的獨子,但我聽聞平西王離京之時,是育有一子一女的,但我的人卻查不出平西王女兒的消息,不知是早亡,還是已嫁人婦,按理說堂堂郡主,即使是嫁了人,也是風風光光的,這裡頭或是有隱情的!”

千暮遙將自己打探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容暖心。

除了關於平西王女兒的事,其他的都是些平常的消息,一問便知。

“哦?平西王居然還有一個女兒?”容暖心挑了挑眉,帶着幾絲興味的問道。

“確是,聽說比千胤玄大上五年,今年該有三十一了,未出京之前,是甚得太后歡心的!卻不知怎的,後來竟平白的消失了,宮裡的人都不肯再提,我能打探的便只有這些了!”

千暮遙聳了聳肩,心中卻是不明白容暖心怎的對平西王世子這般的有興趣,莫非這丫頭是看上千胤玄了。

他本能的將自己與千胤玄比較了起來。

論相貌,二人不相上下,論才情,或許千胤玄要勝他一籌;但是,若是論戰績,千胤玄哪裡能和他比?

想到這裡,千暮遙的的嘴角微微一揚,他便不信自己能輸給那個整天呆呆傻傻的世子去。

容暖心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她想起千胤玄總是掛在腰間的那寶貝似的半塊玉,纖細的手指輕輕的在桌子敲打着,似有意,卻也無意:“王爺可知道世子身上那半塊玉的故事?”

“半塊玉?”千暮遙有些茫然,低頭苦思起來,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什麼半塊玉。

容暖心搖了搖頭:“我隨口胡說的,王爺莫見怪”。

她原以爲千胤玄見了誰都要拿那半塊玉問上一問,此時看到千暮遙的神情,怕是不知曉的,因此可見,他將那半塊玉是藏得極深的。

既然千暮遙與她辦了一件事,那麼,平等交易,她亦透露一些前世的秘密給千暮遙知曉。

這些事,在此時都是天大的秘密,即使說出來,也會讓人難以至信。

想到這裡,容暖心伸出食指,輕輕的沾了些茶水,在沉色的桌前寫了個‘右’字。

千暮遙探頭一瞧,立即便明白過來,他指的是右相‘趙權’。

“他是太子的人?”千暮遙低低的問道。

這事,他一直有所察覺,也曾在暗中調查過趙權,卻是沒有發現他與太子之間有何來往。

容暖心搖了搖頭,又在桌子上寫了個‘七’字。

千暮遙瞪圓了雙目,反反覆覆的看着那個字,似乎怎麼也不敢相信,當朝右相是千暮離的人?

這怎麼可能?千暮離一向不問朝中事,這幾年纔跟着自己外出見識一、二,早些年更是因爲身子弱而長年纏綿病榻,不曾出過宮的。

他不可置信的擡起頭,眼中的懷疑比信任要多。

容暖心早料到他不會相信,因此,又在桌子上寫下一個字:“此”。

‘此……’?千暮遙這一回卻是思索了好半天,才領悟了其中的的意思,容暖心指的是,此處是七皇子千暮離的地方……

他的腦海中像是被人放了個炸彈,響過之後,卻是無盡的濃煙環繞。

若是容暖心說的這些是真的?那麼,千暮離跟在他身邊到底是何用意?上一回落陽湖上遇刺的事,他也曾在暗中調查了好一段時日,卻都不曾查出是何人所爲。

後來刑部收到密涵,有人舉報太子結黨營私,皇上便在心中猜測是太子急於除去自己心愛的兒子……爲了這事,皇上大怒,對太子是失望至極。

至今還保留了他的頭銜,不過便是穩住朝綱罷了。

他不知道容暖心這麼一個閨中小姐怎會知道這些事?但千暮遙卻是忍不住想相信她,直覺讓他對她產生了信任感,只覺得容暖心絕不會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簡單。

桌子上的‘此’字,慢慢的化爲了一個看不清的水印子,千暮遙渾身一顫,他一直以爲這個地方是天下第一富商常家的地般,哪裡曾聯想到千暮離去。

若容暖心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麼,他在這裡的一舉一動,豈不是讓千暮離了如脂掌,想到這裡,千暮遙打了個寒顫,面色微微發青,半警惕,並疑惑的四下張望了一番。

“夜深了,今兒個多謝炎親王的盛情,改日有空再聚吧!”容暖心倒是不擔心,孤男寡女,左不過就是被人說些閒話去,名聲於她來說,便是最不重要的東西。

從望月樓出來,天氣已經微微暗沉,容暖心看着那落陽湖畔,湖面上的冰雕已經制成了,形狀各異,一盞盞各種顏色的燈籠掛在那冰雕的四周,襯得那些個透明的冰像也有了色彩。

手法果真是奇特得很。

“小姐,那邊真美!”良辰忍不住讚歎道。

卻都是女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美景也是滿臉的嚮往,咬着下脣不停的看着容暖心的面色,盼着她能走過去瞧上一瞧。

容暖心微微一笑,自己的興趣卻是不大,但不想拂了兩個丫頭的興致,回到府上卻也是閒坐着,還不如在這裡打發一下時間。

“過去瞧瞧吧!”容暖心終於發了話,兩個丫頭興奮的手舞足蹈,忙擁着容暖心一塊向那擠滿人羣的湖畔走去。

“讓開……都給我讓開!”

突然,一聲極爲囂張的男聲高昂的大叫了起來,緊接着便有一輛十分華貴的馬車駛了過來。

這湖畔原本就圍滿了人,哪裡能行得過馬車,但那駕馬之人卻是毫不顧忌,手揚着馬鞭便揮打了起來。

馬兒受了鞭斥,自然揚起前蹄向前衝去,不少前來看燈的人都被這馬車撞得東倒西歪,但那人卻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一名婦人突然尖叫了起來,發現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孩子不見了蹤影,她一回頭,卻見那孩子好奇那樣華貴的馬車,天真的跑到那馬兒的前頭去了……

婦人急得大喊了起來,眼看着那馬車就要輾過孩子嬌嫩的身體。

“啊……”周圍不少人都嚇得驚叫了起來。

良辰和美景捂住了雙眼,容暖心的心也揪了起來,一個健步,正要撲過去將那孩子抱住……

“小姐……”良辰和美景嚇得心臟都幾乎跳了出來。

她們一直知道容暖心是個清清冷冷的人,若不是自己真心在意的事,她從不會有一絲的側隱之心,但此時,容暖心居然爲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孩子捨身相救。

良辰的眼中泛了淡淡的淚花,心中竟是難過得厲害,這一刻,若不是自己嚇得不能動彈,她只盼着能代替了小姐去。

“沒事了!”

耳畔響起一個男子略帶低沉的嗓音,容暖心緩緩的睜開雙眼,重新呼吸了起來。

是他!又是他!

眼中的清明一旦迴歸,她柳眉一擰,卻是狠狠的推開了相救的男子,面無表情的將自己救下的孩子交到那婦人的手上,轉身便走。

“容暖心……”千暮離低低的喚着,他始終不明白,這世上怎會有如此不講理之人,他從未得罪過她,她卻每一回都當他是蛇蠍一般的避着。

好似,與他粘上了半絲關係,便會倒一輩子的大黴一般。

“誰擋了我家少爺的道,不想活了是不是?”駕車的小廝揚着鞭子大叫了起來,將周圍賞燈的一衆百姓都嚇得四散逃跑了。

“嚷什麼呢?本王不是交待過了要低調麼?”馬車簾被一隻大手揎了開來,一名長相俊朗的公子面帶庸懶的伸出個頭來,立即有人跪在車前,男子便是面不改色的踩着那人的背下了車。

“王爺,小的已經很低調了,只是這兩位刁民故意爲難罷了”駕車的男子立即滿臉狗腿的迎了上來,弓着腰怪腔怪調的向男子告狀。

“哦?”男子挑了挑眉,目光卻是在容暖心的身上不停的打量着,那眼神活像要將她的隨身衣服剝光了去,要多可惡便有多可惡。

容暖心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聲,藉着千暮離高挑的身段將自己的身子隱去了一半,並不是害羞,而是覺得厭惡。

千暮離也發現了這人的目光好生的囂張,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故意上前一步,完完全全的將容暖心的身子給遮了起來。

那男子的視線落了個空,心中越加的不爽了起來,正要上前將千暮離教訓一頓,眼角一低,無意中瞧見了他別在腰間的一塊圖案十分複雜的玉。

那上頭刻有國姓“千”。

男子微微一怔,卻是明白過來,眼前的人定是皇室中人,他也不笨,立即換了張笑臉:“是本王的屬下魯莽了,本王回去定會好好的教訓他”。

容暖心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心道,該教訓的人是你纔對。

“下回小心些”千暮離卻也不追究,他自稱‘本王’,雖然未曾見過,卻也知道定是皇家的人。

如若沒猜錯的話,這人便是剛剛繼承了世襲王位的鎮南王千胤常。

千胤常眯了眯眼,脣邊勾起了一絲邪魅的笑意,側頭看了容暖心一眼,便上了馬車離去了。

“小姐,你怎麼了?”良辰突然急急的叫了起來。

美景嚇得都哭了出來,方纔,四周一片雜亂,兩人竟沒發現容暖心的手一直在滴血。

“怎麼受傷了?”千暮離的眉心一擰,蒼白的臉在這五彩燈籠的印襯下便顯得越加的慘白了。

看到那滴落在雪地上的鮮紅,他急切的將她的手拉了起來,細細的查看着傷口。

容暖心的心頭一僵,冷冷的要將手縮回去,卻被千暮離握得更加的緊了。

“不要動”他嚴厲的吩咐道,隨手扯了袍子上的一塊布小心翼翼的替容暖心包紮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在哪裡練就的手法,包紮起來既快又嫺熟,一點也不怕弄痛了傷口。

“好了”待傷口包紮好,千暮離突然低下頭,將容暖心的手放在脣邊輕輕的吹了吹。

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前世的記憶被他這個出奇不意的舉動給全數勾了出來,她記得他每一回緊張的時候,便喜歡擰一下眉頭。

他告訴她,在他小時候,孃親還在的時候,他每一回摔跌了都會不爭氣的哭鬧,孃親便會在他的傷口吹一口氣,據說那樣,疼痛便能轉移到吹氣人的身上。

容暖心的眸子裡不知道何時竟涌起了淡淡的霧氣,心裡卻是冷得厲害,他已經騙了自己一世了,這一世,他還要騙自己麼?

這般想着,她突然揚起手,狠狠的甩向了千暮離蒼白的臉:“下流!”

‘啪……’的一聲脆響。

千暮離怔在了當場,他着實不明白這個女人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她明明是有了感覺的,如若不然,眼中也不會含了淚花,但一揚手,卻又毫不留情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小姐……”

良辰和美景已經嚇得呆若木雞,她們不懂容暖心爲何會動手,但她們卻是明明白白的知道,眼前的人是皇子,堂堂大齊國的七皇子。

這一巴掌打下去,便是打了皇上的兒子……

七皇子若是要追究下來,整個容府都不夠陪葬的。

“這位公子隨意輕薄民女,實屬可惡,這一回本小姐就放過你,若是還有下次,休怪我不客氣!”

容暖心咬着下脣,眼中冷得像那湖面上沒有溫度的冰雕。

她字字狠厲,句句不留情面,似乎與千暮離從不曾認識一般。

前世的情,到此爲止;前世的恨,她會一一向他討來。

千暮離搖了搖頭,看着容暖心憤然離去的背影,手指輕輕的捂上被打疼的左臉。

“主子,方纔容小姐見過炎親王……”

一個身着黑服的中年男子突然從暗處走了出來,走到離千暮離一步之遙的距離便止住了腳步,他正想說下去,卻見千暮離擡起了手。

男子的面色一僵,到嘴邊的話卻又生生的嚥了下去。

回到容府,天色已經暗透了,容暖心一下了馬車,便見自己院子裡的婆子和下人都跪在了大門外,她怔了一怔,心中暗忖,又發生什麼事了?

這般想着,那頭有人高喊了起來:“縣主回府了,縣主回府了!”

“小姐,請隨奴婢來”綠翹丫頭緩緩的走了出來,微微施以一禮,便作了個請的手勢。

容暖心隨着她一路來到了前廳。

一進門,便見屋子裡坐滿了人,除了容家上上下下,居然連莫氏的母親魏國夫人都在,這是要興師問罪麼?

她揚了揚脣,向品級高過自己的人一一行禮,面上未有半絲驚慌。

“容暖心,跪下!”

容定遠見她進來,一張臉已經黑得見了底了,一拍桌子,怒斥道。

莫氏和魏國夫人的臉上都隱隱閃過一絲得意,三姨娘神情落寞的坐在那裡,昨日才失了愛女,臉色顯得慘白得厲害。

“哦?女兒犯了什麼錯?”她不解的望向容定遠,微微有些驚訝。

“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容定遠將原本擺在案几上的一塊粉色的布揚手便掀在了地上,容暖心湊上前一瞧,竟是一件繡着鴛鴦戲水圖案的粉色肚兜。

那圖案下言清清楚楚的繡着一個‘心’字。

“容暖心,你這個不要臉的,爹爹的顏面都被你丟盡了!”容蕙茹上前一步,惡狠狠的指責容暖心,眼中卻被報復的快感填得滿滿的。

容暖心與她的仇怨,早已在容蕙茹的心裡生了根,發了芽,她整日裡想的最多的事,便是要如何將容暖心整治得生不如死。

如今,有人來府上送這種東西,得了這樣的機會,容蕙茹立即命人修書一封,請了魏國夫人一塊來見證容暖心的不貞。

“這……這東西從何而來?”容暖心從地上拾起那件肚兜,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眼中的疑惑越發的濃重了。

“逆女,你還好意思問,還不快快招來,這女幹夫是何人?”

容定遠見她不僅毫無悔改之心,還面不改色的將那髒東西拾起來左瞧右看,真真是讓人氣結。

幾個未出閣的丫頭都羞紅了臉,暗暗低下頭去。

魏國夫人冷哼了一聲,道:“這便是候爺的好女兒麼?真真是個不要臉的!”

即使上一回她在容暖心這裡吃了大虧,心中也有所忌憚,可這一回,鐵證如山,容暖心就算是個巧舌如簧的,也不能抹去那肚兜上清清楚楚的‘心’字。

“父親,且不說這東西是哪裡來的,您有沒有仔細看過這東西?上頭繡的可是鴛鴦戲水圖,女兒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又怎會繡些這種東西穿在身上?”

容暖心貌似急切的辨道,越加的讓人覺得她在隱瞞着什麼。

“哼,誰知道是哪個不要臉的送給你的,別再繞彎子了,暖心姐姐還是快些招了吧?”

容蕙茹哼了起來,越加的沉不住氣,直想快些將容暖心打倒,讓父親重新重視起她來。

“蕙喬妹妹,你也覺得這東西是別人送給我的麼?”容暖心瞪圓了雙眼,略帶委屈的望向正低着頭,不敢說話的容蕙喬。

這些日子,容蕙喬似乎越加的沉默了起來,府裡最近發生了太多事,以至於沒有人注意到容蕙喬的變化。

聽到容暖心突然點了自己的名字,容蕙喬渾身一抖,愣了好一會,直到二夫人蹭了蹭她的肩膀,她才慌張的說道:“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哦?蕙喬妹妹不仔細看看這東西麼?”容暖心笑得越加的燦爛了,似乎還帶着幾分嘲諷。

她將手中的肚兜丟到容蕙喬的眼前晃了晃:“妹妹不覺得這東西眼熟的很麼?”

容蕙喬突然臉色大變,渾身顫抖得不成樣子,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大叫了起來:“娘,救我……救我……我也不想,我是被太子……被太子……”

她越說越語無倫次。

但只要將容蕙喬的話和她此情的表情串連起來,衆人便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爲何這東西會是容蕙喬的?那上頭明明繡着的是個‘心’字。

“你休要污衊二妹妹,這上頭明明繡着你的名字!”

容蕙茹不甘的瞪圓了雙眼,咬着下脣,恨不得將容暖心生吞活剝了。

“呵呵……真是好笑,蕙茹妹妹沒見看見那心字,前頭還有個‘傾’字麼,傾心,傾心,便是一見傾心的意思吧?”

容蕙茹將東西搶過來一瞧,果然,那上頭還有一個小字,方纔,她一看見這個心字,便覺得心頭翻涌,只覺得打壓容暖心的機會來了,卻不知道又是空歡喜一場。

待看清了上頭的字之後,容蕙茹那如花似玉的臉立即焉了下去,嘴裡喃喃的念道:“居然不是,居然不是……”

又是一場鬧劇,容定遠心中對容蕙茹最後一絲的包容徹底的打碎了,他含着深深的殺氣,緊緊的瞪着她,若不是魏老夫人在場,他鐵定就一巴掌甩了過去。

“蕙喬妹妹剛纔可是想說,這東西是太子殿下贈與你的?”容暖心也不去理會容蕙茹那失了魂的恣態,回過頭,便笑嘻嘻的看着滿臉驚慌的容蕙喬。

“老身告辭了,蘭謹便拖付給候爺多加照顧了!”魏國夫人的心裡又何嘗不失望,但這事既然與容暖心沒有了半毛錢的關係,她也就沒有留下來觀戲的必要了。

方纔,魏國夫人去瞧了大夫人,只見她面容癡呆,神色呆滯,怕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她心中雖氣,卻知道女兒嫁作他人,撕破了這塊臉,遭罪的仍舊是自己的女兒,想到這裡,她更是急切的想要回府,盤算着回去同莫太傅商量這件事。

“外祖母……”容蕙茹一聽魏國夫人要走,她急得眼淚珠子都掉了下來,撲上去便緊緊的抱住了魏國夫人的手臂,臉上更像是隻受了驚嚇的小白兔一般楚楚可憐。

魏國夫人嘆了一口氣,畢竟不是莫家的後代,容定遠要如何對她,莫家執意要插手,只會將兩家的關係鬧得更僵。

“去吧,你父親是個仁慈的,定不會怪罪你的一時糊塗!”魏國夫人是個極聰明的,她臨走前還不忘給容定遠敲了警鐘。

容定遠面色微微一變,命人送了魏國夫人出去,卻是再也沉不住氣了。

方纔,他沒有點明容蕙喬的事,那是因爲莫家的人在,而此時,魏國夫人走了,容定遠的臉色便立即陰沉了下來,他一氣之下一腳踹向了正好奉茶上來的丫頭的胸口上。

那丫頭莫名其妙的捱了一腳,連連跪在地上求饒。

“說,你到底做了什麼不知廉恥的事?”容定南不在府上,容定遠便是他的長輩。

“我……我沒有,我沒有,都是容暖心害的,都怪她,若不是她將我丟給太子,我也不會……”思及那日的情形,容蕙喬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被人竊視着一般,羞愧的直想找個地洞鑽了進去。

她卻是恨,恨那日容暖心獨自離去,卻是自動忽略了,真正將她留給太子的人其實是千暮遙,那個她做夢都想依偎的男人。

“妹妹這是什麼話?那日,明明是你尋了過來,還執意要與太子把酒言歡,不信的話,父親可以找火親王問個清楚,那日炎親王也是在場的!”

容暖心一甩袖,怒氣衝衝的揚聲說道。

她這話一說出來,容定遠真真的怔住了,既然炎親王也在場,那麼,容蕙喬便真的是自作孽了。

這麼想着,衆人看容蕙喬的眼光便帶了幾分輕蔑,皆以爲她定是想攀龍附鳳,自己倒貼了上去,怎奈人家根本就是逢場作罷,玩玩她罷了。

二夫人想必早已知曉了此事,這時也隨着女兒‘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淚水連連的求道:“大老爺,求求您替蕙喬作主,這事若是傳了出去,她以後還要如何做人?”

太子是個不成氣候的,二夫人的心理自然明白,她之前之所以會將此事壓下去,只怕是另有打算……

“今夜這事,誰也不許走漏半個字出去,如若不然……”說罷,他隔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廳裡的人都是容家自己人,除了幾個貼心的心腹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外人,這消息要保也是能保得住的。

只是,容定遠看了一眼那被人丟在地上的肚兜,太子那邊又是如何打算的?

夜晚的風終究是有些大了,出了前廳,空暖心忍不住拉高了領口。

“小姐,那東西真的是太子送來的麼?太子怎的這般明目張膽,欺負了人還要與人難堪”美景是個快人快語的,看了容蕙喬那悽慘的模樣,她的心裡也是不好受的。

都是女人,知道受了這種罪之後,以後的前程便是被毀了。

“自然不是……”她的腦海中隱隱浮現千暮遙的樣子,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東西是千暮遙送過來的,爲的便是打擊太子。

事情變得越加的有趣了,好戲只怕還在後頭……

二姨娘會那般隱忍的將事情壓下來,便是在做其他的打算!

“那……可是大小姐做的?”良辰思索了一下,低低的問道。

容暖心勾脣一笑,這些丫頭,倒是越發的懂得用心去看事情了,但這事卻也不是容蕙茹所爲。

她搖了搖頭,並不作答。

“老夫人那邊怎麼樣了?”剛回到屋子,容暖心卻又想起老夫人今兒個好像沒有出來,定是身子不適,便凝重的問了起來。

良辰嘆了一口氣,小聲的說道:“聽說不好,這幾日奢睡得很,每每睡過去,便要睡上好幾個時辰,人叫都不醒呢!”

“哦?有這等事?”容暖心擰了擰眉,待美景替自己解下了披風,她便坐在牀邊翻起了醫書。

除夕夜,老夫人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身子不舒服,免去了今年的年飯。

大夫人又被禁了足,至今還是癡癡傻傻的,府裡一下子沒有了管事的人,顯得特別的散亂。

容定遠一連好幾日窩在三姨娘的屋子裡,只盼着她的肚子能睜氣些,替自己產下男丁。

容暖心將賞給下人的銀錢給了良辰,吩咐她派發下去,便命人去請了秦氏過來一塊用餐。

沒有這一大家子的束縛,兩母女倒是聊了好些的貼心話。

“少爺回府了”怡心院正是一片歡聲笑語之際,外頭突然傳來一聲極爲刺耳的吆喝聲。

好些日子不曾回來的容景宏突然回府了。

卻也是,大年夜的,他便是回來向父親問個安,也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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