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顧家,顧徵城從外面趕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有去上朝,也沒有出門。
院子裡一個個人死去之後顯得格外安靜,於是顧老夫人又爲他找了三位夫人進來。
三位夫人都是大家族的庶女,對於顧老夫人來說,庶女能夠進顧家,算是一種仁慈。
並且也比較容易拿捏,不像以前遇到的顧清波和雪夫人,竟敢私下裡下毒。
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了,可顧老夫人的心裡還是對此事耿耿於懷,時常咬牙切齒。
不過雪夫人既然已經死去了,也沒有什麼好懷念的了,想那些已經沒有作用了。
唯一讓她感到心煩的是,現在顧徵城整日在家裡遊手好閒,在這般下去,皇帝會徹底忘記他。
就算有什麼好事也不會再記得他,最後肯定會失去勢力,失去爵位。
顧徵城的院子裡,他躺在一張椅子上,望着藍藍的天空,腦海裡浮現出最近發生的事。
特別是傅梓軒說的那些話,事到如今,他難道連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了嗎?
一個生活在朝堂之上的人,如果沒有自己的勢力,沒有利用價值,那算什麼。
和廢物有什麼區別?他顧徵城什麼時候淪落到變成了一個廢人?
收回視線看了一眼綠意盎然的院子,卻覺得此地變得格外的陰沉沉,好像一座牢籠。
不可能的!他可是顧徵城,當初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顧徵城,怎麼會淪落到如今地步?
不就是死去了一個女人而已嘛?不就是一個廢物女人嘛?已經死了,憑什麼阻礙自己?
“給我滾!都給我滾!”顧徵城揮了揮手,朝着空氣大聲喝道。
身旁爲他按摩的三位夫人怔了怔,嚇得不敢再動,害怕的看着他。
顧徵城發泄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有多麼的愚蠢,竟然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癱在躺椅上,望着天空,一羣飛鳥從頭頂上掠過,他的心也漸漸地平定下來。
一位小廝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朝着她恭敬的說道:“王爺,外面有一位自稱鍾離修的男人求見。”
鍾離修?顧徵城皺了皺眉,總覺得這個名字非常熟悉,可一時半會兒沒有想起來。
小廝發現顧徵城沉思的表情,頓了頓後又道:“聽他的口音好像是從北方來的。”
顧徵城總算想起了他,疑惑不已,急忙坐起身來,“快去有請。”
站在顧家大門外面的鐘離修渾身像一個乞丐一樣,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也破爛不堪。
他從慕驚鴻的牢房裡出來時身無分文,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顧徵城,他有一事一定要找顧徵城確認,不然心裡總是覺得放心不下。
沒有錢要從望江城來到京城,路途遙遠根本無法前行。爲了趕路,鍾離修去一個財主家裡偷了一匹馬和錢財,只夠路上的盤纏,所以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更換。
不一會兒那位守門的小廝就走了出來,朝他說道:“鍾老爺,我家王爺有請。”
鍾離修舒了一口氣,顧徵城還願意見他,說明此事還有的商量。
他走進去後便感覺到京城人的繁華程度,跟他在北地比起來真是天上和地下。
小廝將他帶到了顧徵城的院子,顧徵城看到他的時候,微微挑了挑眉。
如果不是小廝說了他的名字,還真認
不出來眼前的人就是鍾離修。
“原來是鍾老爺,真是有失遠迎,不知道你這是……”顧徵城剛靠近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氣味,不由得停下腳步,不敢再上前。
鍾離修也發現了自己情況不對,現在寄人籬下不敢太過囂張,於是笑着道:“真是打擾了顧王爺,不知道顧王爺能否先讓我洗漱一番,鍾某有要事要與顧王爺商量。”
“去準備熱水和飯菜。”顧徵城吩咐道,轉身坐回了自己的躺椅上。
鍾離修洗漱了一番,又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飯菜填飽了肚子。一切收拾妥當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
再次來到花園裡,鍾離修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容貌,成熟穩重,眼裡含着精明。
“鍾某見過顧王爺。”鍾離修站在前方,朝着顧徵城行了行禮,姿態放的極低。
顧徵城坐起身來,示意丫鬟給他擡一把椅子來,兩人坐定左後,顧徵城問道:“你找我有什麼要事?還有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說來話長,這一切都要怪慕驚鴻,是他把我害成這樣的!”鍾離修惡狠狠地說道。
顧徵城挑了挑眉,要說慕驚鴻,在顧徵城的眼裡都是不溫不火的存在,根本沒有威脅。
怎麼在鍾離修的眼中,好像在說什麼罪大惡極的人一般?
“到底是怎麼回事?”顧徵城現在正好沒有什麼機會彰顯自己,整個朝臣也漸漸地疏遠了他,就連以往關係稍微好一點的錢中枋現在也沒有了什麼來往。
如果能夠抓住慕驚鴻的把柄,將會是一個機會,說不定能夠改善如今的地位。
去投靠慕玄武被驅趕回來了,那麼現在只能在慕青龍的面前得到機會。
鍾離修將以往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當然對他不好的事情,比如跟蠻族勾結之類的根本沒有提及。
反而是說慕驚鴻如何逼迫他,讓他在北地的地位一點點失守。
“慕驚鴻的本事這麼大?他的地位這麼高?怎麼從來沒有聽人提起過?”顧徵城皺眉。
“整個北地已經是慕驚鴻的囊中之物,那裡的官員也早已歸順了他,當然不會傳出任何不好的消息了。”鍾離修想起此事便覺得咬牙切齒。
按理說四大寶物的主人地位都應該不凡才對,比如金家、顧家,還有現在如日中天在南方挑起戰火的傅家,一個個都有自己的地位。可唯獨他在北地,什麼也沒有,完全活在被慕驚鴻支配的恐懼之下。
“真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隱藏的如此之深。”顧徵城再次皺眉,腦海裡千轉百回。
早知道慕驚鴻如此厲害,當初應該向他伸出橄欖枝,在他面前謀得地位纔是。
“還有一事不知道顧王爺知不知道……”鍾離修猶豫的看着他,心裡有所顧忌。
萬一顧徵城早已經知道此事,他現在才說會不會得罪了他?
“什麼事鍾老爺不妨直說。”顧徵城催促道,他還想知道更多的消息,說不定有機會。
“不知道顧王爺認不認識一位叫顧清波的女子?”鍾離修試探性的問道。
他剛來京城,並沒有時間去打探這些消息,所以並不知道顧清波就是顧家的人。
“你說她?她又怎麼了?”顧徵城的眼裡流露出幾分厭惡之感,皺起眉頭問道。
“顧王爺認識她?”鍾離修驚訝的說道。
“實不相瞞,她以前是我顧家的人,最後嫁給了仙逝的老皇帝,後來處處跟我作對,如今已經跟我顧家沒有任何關係。”說起顧清波,他就一肚子的氣。
“她竟然是老皇帝的女人?”鍾離修驚訝道,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
“有什麼問題嗎?”顧徵城看他一驚一乍的樣子,挑眉問道。
“難道顧王爺不知道嗎?顧清波跟慕驚鴻走的很近,而且極其的親密。她竟然是老皇帝的女人,如今又去勾引慕驚鴻,這……”鍾離修不由得挑了挑眉,心裡極爲震撼。
顧徵城也震驚的僵在原地,那個女人竟然跟慕驚鴻有關係?他怎麼不知道?
兩個人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怎麼從來沒有傳出過這個消息?
真是一個賤女人,竟然隱藏得如此之深,怪不得從來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原來早已經有了靠山,還是隱藏實力最深的慕驚鴻,兩個人真不愧是一對狐狸。
“真是丟盡了我們顧家人的臉面,對於這樣的人我絕對不會姑息,一定會稟告皇上,讓他親自處理。”顧徵城想起金瑜曾經的所作所爲,心裡便充滿了憤怒,不滿地說道。
鍾離修看出了他對顧清波的恨意,總算放心下來,不過也特別疑惑,他怎麼會不知道?
“顧王爺,其實還有一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鍾離修嘗試性的開口。
“鍾老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你難道還不相信我的爲人嗎?”顧徵城笑着道。
今天得到了這麼多有用的消息,讓他本是鬱悶的心情也變得極爲興奮。
如果把這些消息全部告訴皇帝,肯定會引起皇上的忌憚。
慕驚鴻跟那個賤女人,一定會死的很難看。
“當然相信,只不過此事跟金鱗城的金家有關聯,不知道顧王爺是否清楚。”
“金家?”顧徵城皺起眉頭,“金家的人當初已經死光了,當然,除了宮裡的太后。”
“顧王爺真的能夠保證死完了嗎?”鍾離修難以相信的看着他。
顧徵城不解的看着他,相信鍾離修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話,“鍾老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我在北地被慕驚鴻關押起來,並且送給顧清波做禮物。在牢房裡,她獨自一個人審問了我。”鍾離修想起當初的場面,便覺得很憤怒。
如果能夠將顧清波殺掉,不管花再大的代價也可以。
前提是,能否殺掉她。還有她那令人聞風喪膽的身份——豔殺門門主。
“我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她,所以很疑惑,也問了她。你知道她在最後告訴了我什麼嗎?”鍾離修越說說興奮,整個人瞪大了眼睛,透着濃濃的驚恐。
那個人明明是顧清波,她卻說自己不是。
“她說什麼?該不會說自己是金瑜吧。”顧徵城不以爲然的笑道。
“對,她說的就是這個,她說自己不是顧清波,而是金瑜。”鍾離修肯定道。
顧徵城皺起眉頭,“她當真這樣說的?”
“顧王爺,當初你真的把金瑜殺掉了嗎?爲什麼現在她還陰魂不散?”鍾離修驚恐道。
陰魂不散?顧徵城渾身怔住,她難道真的是金瑜,真的是回來復仇的金瑜?
“王爺,她回來復仇了,她肯定是回來找我們報仇來了。”鍾離修瞪大雙眼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