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華夏有句老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何主觀的臆斷那是您的自由,但我想告訴您先生,我們並沒有你說的這個意思,是您想多了。”舒心笑眯眯的說道。
高個子的白人聽到這話臉色愈加難看。
“你的意思是在說我是個小人?你們這些自大虛僞華夏人都是君子?”
“不不不~先生,就事論事的時候切忌對號入座,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舒心嘴上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但嘴角那抹戲謔的弧度以及被大長腿撐起來的居高臨下氣度分明就在告訴這個白人,我就是這麼個意思,在我眼裡你就是個小人,我就是不給你看病,你能怎麼樣?
妖精拱火有一套,而且火候分寸,把握的恰到好處。
原本只是有意要把這事給鬧大以增加自己新聞素材價值的霍爾斯滕這下是真的被舒心激怒了。
“SonofbItch!”白人脫口而出。(王八蛋,臭婊子)
旁邊任明聽到這話臉色一沉作勢就往前走了一步,卻別舒心適時的攔住。
“你說什麼?”英氣的眉毛驀然一挑舒心冷聲道:“先生,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你們偉大祖國的高貴素養?”
卑劣的自尊心不容許他被人抓住痛腳,霍爾斯滕不接話茬,選擇性的忘記了自己下意識爆出來的這句粗口,神色不善的道:“華夏人,你們不允許我們瑞典人進去看病,那往後是不是也意味着我們瑞典可以不再爲任何華夏籍人提供醫療服務?你想過這樣的後果麼!”
舒心眼睛眯了眯。
“這位先生,請你不要偷換概念,我們今天的行爲屬於私人行爲,而你剛纔說的在國家權力的範疇,我們這幾個人代表不了華夏,而我也不覺你能代表這個國家行使這樣的權利!”舒心冷冷的盯着這個高個子的瑞典人,繼續道:“而且哪怕是我們私人的行爲,也並不存在任何種族歧視的意思,我們之所以現在不醫治外國人,那是因爲我們眼下只有一名中醫而且華人患者衆多,就像你瑞典人在文化醫療輸出時會理所應當的偏重本國公民的意圖一樣,我們華夏人也是如此,資源傾斜優先本國人,我想全世界任何國家的人都一樣,內心總會偏向自家人一些,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今後我們在瑞典的醫療資源逐漸豐富,那時我們也會像醫治華夏人一樣醫治外國友人,我說的外國友人不單單包括你們瑞典人,別的國家在瑞典的人我們同樣會醫治,這纔是真正的種族平等的態度,而不是像你剛纔一樣,口口聲聲只有瑞典!”
霍爾斯滕被舒心這番話噎得啞口無言,饒他名記犀利的一張嘴,今日也在舒心這妖精身上鎩羽而歸。
舒心並沒有打算就此打住,繼續道:“還有,您剛纔罵我的話我聽見了,作爲一個自詡高貴的紳士,您不打算跟我道個歉?”
“Fuckyou!(道你媽的歉!)”白人惡狠狠的盯着舒心,再次爆粗。
這個傢伙,一開始分明是來演戲故意挑事兒的,沒想到演着演着卻被舒心帶進溝裡,還真被激怒了。
任明出身外交世家,幾代書香,最看重的就是談吐氣質和涵養,這傢伙幾度爆粗他早就忍無可忍,再度上前就要跟這打個字理論,這一次仍是被熟悉一把攔住,擋在了他面前。
霍爾斯滕怒氣衝衝的指着舒心的鼻子:“傲慢的華夏人,你會爲你今天愚蠢的行爲和言語付出慘重的代價!”
“如果謙遜有禮也是一種錯的話,我想我大概能理解這位先生您身上所體現的本國人高貴了。”舒心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猶如一隻昂首的金鳳凰。
被人指着鼻子罵仍面不改色的從容談吐,足見這個女人內心強大到了怎麼樣的地步。
“有種就告訴我你的名字!”霍爾斯滕惡狠狠道。
舒心笑意盈盈,舔了舔嘴脣道:“我一介女流賤名不足掛齒。”然後指了指中藥鋪子裡面又道:“裡面那名中醫叫方鴻。”
這話,舒心使用純正的華夏語說的。
霍爾斯滕聽不懂其他的字眼,但是聽到‘方鴻’兩個字的時候他明顯愣了一下,然後臉色更加陰厲的道:“很好,你們這羣黃皮豬給我等着!”
看着霍爾斯滕怒氣衝衝轉身離開的背影,舒心第三次攔住了想要上前的任明。
“舒小姐,你今天爲什麼一直攔着我?這傢伙幾次三番侮辱你侮辱咱們華夏,這是我們可以告訴領事館跟瑞典方面提出抗議的!”任明非常鬱悶的道。
“抗議有用麼?”
舒心波瀾不驚輕飄飄的話語讓任明愣住了,他一個外人義憤填膺,反倒是舒心這個局內人云淡風輕。
“舒小姐你……”
舒心擺了擺手。
“我說了,這是私人行爲,你的身份特殊不方便出面免得被人詬病,我們出門在外,最好還是不要給祖國添麻煩。”
“可是這……”任明還想說什麼,仍是被舒心打斷:“沒什麼好可是的,個人榮辱事小,集體榮譽事大,小不忍則亂大謀,這一點任先生應該比我這個女人要懂。老徐,你緩緩再領人進去,我把剛纔發生的事跟方鴻說一下。”
說完,舒心轉身進了屋。
任明冷着臉,仍是有些生氣,當然不是氣舒心,而是氣剛纔那個白人,儘管任明對舒心沒有什麼男女之間的念想,但是同爲華夏人見到同胞被人欺辱難免激發同仇敵愾的心思,更何況舒心還是個大美女,憐香惜玉是紳士最基本的素養。
想了想,任明也鬱悶的跟了進去。
“怎麼回事兒?怎麼這麼久還沒領病人進來?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方鴻見到舒心進來,不解的問道。
之前明明見到那麼多病人,怎麼等了這麼久一個沒見領進來?不是告訴老徐今天不設名額限制了麼。
“老徐呢?”方鴻又問。
舒心瞟了方鴻一眼,把剛纔外面發生的事言簡意賅的說了一遍,說的時候任明也站在了旁邊,還特意把剛纔舒心被那個白人辱罵的事重點重申了一遍,任明不是笨人知道方鴻跟這位國內身價過億的女老闆關係匪淺,想着這男人總該護着自己的女人出口氣吧?豈料方鴻只是雲淡風輕的點了點頭,然後便陷入沉思,沒了下文。
“這……”任明傻了。
難道這兩人的關係不像他想的那樣?不應該啊,就算沒關係同爲國人,也該義憤填膺纔對啊!
連舒心這時候都故意酸溜溜的道:“方鴻,我替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你連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方鴻沒好氣的看了舒心一眼:“行了別裝了,你這個妖精,不吃人就不錯了,現在還有誰能讓你受委屈!”
說着,方鴻朝舒心伸手,似乎是討要什麼東西。
舒心雙眸亮晶晶的看着方鴻:“你怎麼知道?”
“拿過來吧~”
任明一頭霧水,只見舒心笑嘻嘻的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然後方鴻按了某個鍵位,就聽見裡面傳出來聲音。
“在我們的國土歧視本國人,你們不知道這樣已經觸犯了我們國家的憲法麼!”
“你們來到斯德哥爾摩,就要按照斯德哥爾摩的法律規定來行事。你們做出這樣的規定,難道是在岐視我們白種人或者其它顏色皮膚的種族?”
是錄音!
任明瞪大了眼睛!
她什麼時候錄的?一開始就在錄?
任明似乎有些明白了。
誰知方鴻聽完後還淡淡的問了一句:“就這些?”
舒心也愣了,這傢伙在牀上看着挺被動的,實際上真要陰人也一點不簡單啊,自己事先沒有告訴他做的這些事兒,他竟然一水都知道!
舒心笑了,也不避諱,衝外頭喊道:“李大哥,讓你幫的忙怎麼樣了?”
李復生一溜小跑從外面進來,一臉興奮。
“舒小姐!高啊,實在是高,李某佩服對你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你放心吧,你交代我的事,全都辦好了!”
說着,李復生將手裡的單反相機遞給舒心,舒心看了一眼裡面的拍攝內容,又笑眯眯的轉交給方鴻。
方鴻大略看了一遍,擡頭道:“能確定他的身份?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話,恐怕這事的影響力有限。”
“不出意外,應該是記者。”舒心說道。
“爲什麼?從哪裡判斷?但從言談舉止判斷?不夠嚴謹吧?”方鴻有些不放心的道。
“方會長,沒錯的,這傢伙就是記者,而且來頭不小,是瑞典日報的執筆,雖然是不起眼的民生板塊,但今天這事要是炒起來,這把火小不了!”黃芩也興沖沖的從外面走進來,興奮的解釋道:“這兩天,舒小姐一直讓我注意周圍本地人的動向,我一早就注意到這個在咖啡館看戲的傢伙,他從上午就在等,後來找人調查了他的底細,剛傳來的消息,是記者錯不了!沒準,您還認識,聽說這傢伙前幾天還去斯德哥爾摩酒店採訪過你~挪,這是照片!”
“是麼?”
方鴻接過黃芩遞過來的照片,果然,對這個高高大大的白人印象挺深的,琳達被搶的那天,那羣傢伙的嘴可是夠臭,對他們當中尤爲出類拔萃的,方鴻印象很深,其中就有這個傢伙!
“很好!”方鴻猛拍桌面!
任明在旁邊都看傻了,看看方鴻又看看舒心,再看看旁邊興奮的李復生跟黃芩,半天才回過神來,再看向幾人尤其是之前隱忍的舒心,他覺得自己整個背脊都涼透了!
好一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好一齣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的戲碼,這女人,當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妖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