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黑衣大漢的扣下扳機,老道雙眸古井不波。
那須臾的當口,他屈指一彈。
一撮香灰簌一聲蹦彈。
咻~
卜呲~
爲聽見槍響,黑衣大漢的面容卻扭曲了,滿目的猙獰痛苦。
他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持槍手,大拇指和扣扳機的食指被齊根削斷!
像是利器所爲,傷口平整無贅,鮮血溢滿創面,順着指骨根部流滿整個掌心。
五指連心,苦痛鑽心,對人來說,五指協作極其重要,被廢了兩指未經過特殊嚴密的訓練其餘三指根本不可能使得上大力,大漢手中的槍也因爲脫離咣噹掉到了地上。
他是怎麼做到了?
我就看見這老頭動彈了一下手指啊!
這老頭是魔鬼麼?意念斷指?
大漢眼睛裡充滿恐懼,通知嘴巴張成了O型。
“啊~!”
那痛苦的慘叫聲在震驚恐懼之餘這才姍姍來遲,空曠四野,蕭索而詭異。
“怎麼回事兒?你的手……”
另外一名在車內的大漢驚了,他下意識的察覺到危險來自己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老頭身上,原本有意無意指向旁邊韓冬方的槍口瞬間調轉。
但他想調轉槍口指向張福之扣動扳機的這個動作纔剛起了個頭,那邊張福之已經擡手。
啪~
橫肘外挪,手背輕飄飄的在大漢腹部拍了一下,大漢整個人弓成蝦米向後飛出。
他只覺得腹內腸胃在瘋狂撕扯,五臟六腑都要被這輕飄飄的一下拍的移位了,有種靈魂要被拉扯出軀殼的可怖感覺。
浜!
腦袋砸在車門框上,黑衣人昏死過去,後腦勺血涌如注。
留守在車外的一羣荷槍實彈的黑衣人見勢不妙,第一時間反應調轉槍頭!
噠噠噠~噠噠噠~
火星四濺,咫尺的子彈流光如密集雨點般從車門射入。
老道虛空一掏手,一把掐住那個被香灰削斷兩根手指的倒黴傢伙,嗵~,壯碩的身軀直接給他塞住車門。
突突突~突突突~
離膛的子彈收不回鞘,倒黴的傢伙背部瞬間被打成篩子,他像是捱了刀子的生豬一般,痛苦的抽搐了幾下,然後就涼透了。
眼中未有任何憐憫老道飛身一腳揣在死透了的大漢腹部,皮球般飛出,砸翻了車外那一羣黑衣人!
韓冬方只見眼前青影一晃,然後車內就沒了張福之的影子,緊接着車外就傳來一陣嘎嘣脆分筋錯骨的聲音,噼裡啪啦,清脆入耳,每一次都伴隨着讓人汗毛倒豎背脊生寒的慘叫聲。
韓冬方艱難的撐起身子,看清車外的情形時他喉結蠕動,下意識的吞嚥口水。
十多個黑衣人全都躺着,地上鮮血觸目,哀嚎遍地,而一襲青袍的老道正款款走來,衣角未然塵埃身上更沒有半點血漬,就像是一個將暴力美學發揮到極致的行爲老藝術家,袖口一甩,悠然負背,恍若天人。
人活一世,張福之早入耄耋之歲。像他這種極少出世的老怪物,不爲惡,也心存仁義,卻絕不是什麼十世善人。
他深知果斷殺伐的必要,婦人之仁是笑話。
他這一生沾染鮮血數百,卻也從未殺過一個好人,他不爲自己辯白,行走於世,張福之自有標尺準繩!
“老…老神仙~”
韓冬方囁囁嚅嚅的喚了聲,這時候張福之已經到了面前。
“藥在這兒,你給方鴻送去。”
箱子放在了韓冬方面前。
“老神仙您不跟我一起去嘛?”韓冬方突然覺得,這次入京要是沒有這老頭在身邊,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難得下一趟山,這裡有幾個老朋友要去見見,活的要討幾杯酒,死了的也要去上柱香。”
老道看了眼韓冬方,又道:“你放心,此去坦途,不會再有攔路虎,另外你幫我轉告方鴻,四方衝煞,戒殺!”
“老神仙~”韓冬方招手要喚,張福之早已了無蹤跡,倒是臨走前聽他好像似有若無的嘆息了一句:孽障啊~
…………
“怎麼樣?”李德福不停的搓手,站在方鴻身後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
“放心吧,對症下藥不會沒有效果的,不出意李女士今晚就會醒。再服兩三服藥,餘毒基本也清了,剩下的,就要靠飲食調理了。”
“我之前幫李女士號脈的時候就發現,除了頭痛的隱疾頑症,她的身體狀況是極好的,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復原的。”
聽到方鴻這麼說,李德福這才鬆了口氣。
這時候李子墨推門進來,張口要問卻被李德福給制止了,因爲方鴻正專心致志的在給李婉茹喂藥。
一勺一勺,一點一滴,方鴻的用心李德福看在眼裡,但是心裡卻總有些不太對味兒。
看着方鴻的側臉,那似曾相識的輪廓讓他的臉色又變得不太好看。人們常說居安思危,此刻李德福就是這麼個味道,只不過他的居安思危,還有些過河拆橋的味道。
“慕白呢?”張福之問李子墨。
“不知道,我今天一整天都沒看見他。”李子墨的臉色不太好,不滿的情緒寫在臉上,明顯對李慕白非常不滿。
“好了~”方鴻起身。
“讓廚房準備些吃食。”
“你餓了麼?”李子墨眨了眨眼睛。
方鴻瞥了她一眼,沒搭理,對李德福道:“要清淡一點的,待會李女士醒過來要吃~”
“姑姑沒事啦?”李子墨一臉興奮,接觸到方鴻望過來的目光瞬間又小臉緋紅,覺得自己剛纔出了糗。
這時候方鴻已經越過他,往門口走。
“方鴻,你去哪?”
方鴻沒有回頭,而是推門徑直離開,李子墨想要追上去,被李德福給叫住了:“小沫,留下來照顧你姑姑!”
…………
藥是韓冬方送過來的,方鴻親自熬了好幾個小時,要說餓,他還真有點,不過眼下,卻不是吃飯的時候。
“怎麼樣?你還好吧?”
推開門,方鴻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韓冬方。
他手上中了一槍,倒也不算太重,子彈沒有殘留,主要是消炎。就是處理的時間晚了些,失血有點多,臉色發白有些虛弱。
“忙完了?”韓冬方問。
“暫時完了,沒有缺胳膊少腿,你不是那種會等我過來的人,說吧,等這麼久還有什麼事?”方鴻似笑非笑的看着韓冬方。
“兩件事~”
韓冬方也不拖泥帶水。
“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幫我引薦引薦,我想結識一下這個李家。你救了他們加的人,應該……”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