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您……?”
李慕白被這一巴掌給扇懵了。
從小到大,整個李家他都是最受寵的那一個。
李德福喜歡他,李婉茹也喜歡他,甚至這兩個人連一句重話都沒捨得說過他。
也因爲他們兩人的喜歡,整個李家的晚輩都會有意無意的巴結他……
但李德福這一巴掌卻把他扇了個結實,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他甚至都沒有想過會發生這種情況,五道猩紅的指印浮現在半邊臉上,李慕白的臉色由紅泛青最後變白。
他沒有伸手捂臉,他不是會裝可憐的人,但是李德福這一巴掌確實狠狠的刺痛他高傲的自尊。
“爺爺,我不明白!”李慕白仰頭道。
毫不避諱的與李德福燒灼的目光對視。
“是真不明白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我不明白!”李慕白咬牙道。
他仰着頭,聲音冷冽,也夾帶着一絲委屈執拗。
未必不明白,但不服是肯定的。
他覺得李德福這一巴掌有失公允。
“你不服?”李德福燒灼的目光驟然一冷。
“慕白不敢!”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連最疼愛你的姑姑你都能下此毒手,你還有什麼不敢?”李德福壓低了聲音,齜牙咆哮。
李慕白並沒有因爲李德福的咆哮而被嚇到。
他反而越發平靜的說道:“您要打我我受着,您是爺爺,是我最敬重的長輩,哪怕我沒錯,您教訓我也是應該的,但是您教訓歸教訓,不能把一些完全沒有的屎盆子往我頭上扣,姑姑同樣是我最親近的長輩,我不會害她也不可能害她。您說姑姑的毒是我下的,我沒有,我也不會替誰背鍋!”
“都這時候了,你還要跟我裝糊塗?你老子是我兒子,你是我孫子,我看着你長大的,會不知你性格?你老子雖然沒你聰明,但你們父子的性格產不多,除了智商外的唯一卻別,那就是你會藏拙會收斂,識大體知進退。所以之前有些事,我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雖然手段過激些,但你終歸是爲了李家好,而且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但這件事,你做的很不聰明,應該說下了一步動搖李家根本的臭棋,太不應該!”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婉茹一走,李家能挑大樑的就只剩你,到底是什麼讓你這麼心急?甚至我都能感受到你圖窮匕見的恐懼!”
李慕白靜默不語,臉上是一副這事我沒做過你在瞎猜的表情。
這時候李德福的臉色反而好了些,他繼續道:“但是慕白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姑姑真的走了,你真能挑起來李家這副擔子嗎?你以爲李家這副擔子這麼好挑?你以爲你姑姑那個位置這麼好坐?以你爲,你二爺三爺他們會眼睜睜看着你上位而不做任何?慕白啊慕白,看來你已經忘了你之所以能有今天都是因爲你姑姑婉茹這件事,你以爲你翅膀已經硬了,能單飛了,殊不知要是真的現在沒了婉茹,你在你二爺三爺眼裡還真就不如阿貓阿狗!你當真以爲,李家有本事的年輕人就你一個?”
李德福燒灼道:“你錯了慕白!不是因爲李家有本事的年輕人只有你一個,而是有點本事又能讓婉茹喜歡認可的只有你一個!飲水思源,做人不要忘本,更何況在我看來,你現在壓根沒有能挑起李家大梁的本事!”
李慕白臉色慘白,張了張嘴想要辯解,李德福並沒有給他機會。
“你記住了慕白,你是我親孫子,你二爺三爺更是我親兄弟,只要是咱們李家的血脈,這份家業傳誰不是傳?”
李慕白猛地一震,擡頭看向李德福時心裡沒來由的一慌。
“但只要你老老實實按部就班,李家早晚是你的!我言盡於此,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說完,李德福轉身便走,但剛拉開安全通道口的門又回頭說了句:“烏托邦是你姑姑小半輩子的心血,只是暫時交由你託管而已,看來也是那地方給了你反骨的勇氣,如果你無法正視自己的能力,那麼就先交出來好了,另外我再最後提醒你一次,離沈家那個廢物遠一些,哪怕是給你當狗,都會拉低你的格局!”
咣噹!
安全通道的門板猛地關上,彈簧晃晃悠悠,留在通道口的李慕白只覺得背脊一陣發寒,尤其剛剛李德福最後這一句話,更是讓他頭皮發麻!
…………
晦澀昏暗的小房間裡,門被打開。
一個男人拄着雙柺,緩緩的走了進來。
“看來你失敗了!”
看不清男人的面容,但是聲音非常陰冷,帶着一絲鄙夷的戲謔。
躺在地上披頭散髮的女人猶豫遭受反噬又接連吐了好幾口鮮血!
“不算失敗,那小子有點厲害,他暫時切斷了我跟蠱蟲的聯繫!”
老女人形容枯槁,眼窩深陷,皮包骨的尖細模樣跟通話白雪公主裡的那個老巫婆一般作態,甚至看上去更讓人作嘔。
尤其是她的聲音,牛虻一般嗡嗡尖細,讓人忍不住皺眉厭棄。
“哦?這麼說還能重新聯繫上?”男人問道。
“那是自然!”
“那你沒事吧?我看你可是吐了很多血。”
老女人冷冷的擡頭,他聽出來這男人並不是在關心她。
生冷懟道:“你放心,我死不了,就算我死了,無主的蠱蟲躁動起來,蠱更難解,中蠱者只會死的更快更慘,你們的事不會受影響!”
拄着雙柺的男人一愣,旋即咧嘴笑道:“既然這樣的話,那還讓你這個廢物或者做什麼?”
女人一驚,目光驟冷。
“笑話,你一個被人敲斷雙腿的廢物,哪來的資格說我是廢物?你這個廢物!”
“哦?”男人一點都不生氣,不知過那張臉稍微變得有些扭曲,他嘴角牽扯,露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你……”女人下意識的握緊了雙手,剛要做點什麼,居高臨下的男人猛地提起柺杖,動若驚雷,握拐一旋!
噗!
額~!
女人面容瞬間僵硬,低頭一看,那跟柺杖已經將她的胸口捅了個對穿。
剛纔這一瞬,不到半息,不動則已,一擊必殺!
穩準狠,果斷殺伐!
“你……”
女人的瞳仁逐漸發散,腦海中最後的畫面定格在男人那抹神秘的微笑上。
噗!
男人猛地抽出柺杖,雙手的柺杖都被他丟在地上,咣噹當,在密室內尤爲醒目刺耳。
男人立得筆挺,步伐沉穩的走過來,哪裡又是個被廢了雙腿的廢物!
他一腳踩開斷氣女人的右拳,一隻蟑螂打小的黑色蟲子跑出來,被男人一腳踩癟。
“蠱?野狐禪而已!”
腳尖捻動,那蠱蟲漿液四濺。看着女人虛血涌如注的胸口,男人笑得很開心,自言自語道:
“沒錯,咱們都是廢物,不同的是你真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