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話,我盡力~”方鴻的聲音平靜,不管面對的是誰,他都不可能爲了邀功說些超出自己能力範圍之外的話,這是爲醫者的本分。
“替我準備醫用酒精,要快!”方鴻頭也不回的衝身後吩咐道,這時候他已經從懷裡摸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銀針。
站在身後的冷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他這是在命令我?
儘管百般不願,但是一想到這小子有可能治好龍頭,咬牙切齒的還是轉身去了。
很快,醫用酒精被送過來,方鴻立刻取針消毒。
“我現在施針,和之前給您施針的中醫不同,我主要是爲了弄清您現在體內的具體狀況,所以希望您能夠給我實時反饋,施針後的感覺。”
此時老人的目光已經暗淡下來,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剛纔方鴻帶給他的震驚也僅僅只是那一瞬。他衝方鴻點了點頭,說道:“好~,不過你也別抱多大的希望,之前給我施針的先生醫術不俗,不過卻沒有半點感覺,該是廢了~”
方鴻沒有迴應,丹田一暖運氣行鍼。
別人施針不見成效,他施針未必沒有。
道門洗髓經,從小研習,方鴻如今已練到第三境--易精,這是方鴻所有技法的道門根基,也是方鴻藝高人膽大賴以生存的底牌,上次育詞的疫情,救那些患有登革熱的孩子們方鴻就是憑此披荊斬棘,這次,面對漸凍症這樣的絕症頑疾,他不敢留手,一上來便是絕技!
取針,運氣,行鍼!
取穴足三裡,外膝眼下三寸,方鴻輕拈銀針捻動,針頭沒入老人枯槁的皮膚。
一股氣韻自方鴻丹田轉運,以此爲牽引,針頭沒入老者皮膚的瞬間,方鴻也同時閉上了眼睛。
他似乎進入了一種頗爲玄妙的境界,隨着那股氣韻通過銀針牽引,老人雙腿的經脈剖面圖彷彿在他腦海清晰呈現。
在經脈完全呈現的瞬間,方鴻臉色劇變,倒吸了一口冷氣眼睛猛的睜開,而此時他已經滿頭汗水!
“怎麼了?我並沒有任何感覺。”老人頗爲疑惑的看着這個年輕人。
以前醫生替他施針,足三裡也是常取的穴位,老人不懂醫,但是認穴,方鴻剛纔那一針紮下去他自己並沒有半點感覺,所以他不明白爲什麼這個年輕人爲什麼會是這副模樣。
“你到底能不能治?”旁邊的冷也有些不耐煩了。
方鴻看了他們一眼,一臉凝重。
這個老人的情況,比他之前預料的還要糟糕。
他剛纔運氣施針感受老人下半身的經絡,內裡所以經脈幾乎都已經堵塞,氣血不暢,血流不順,就像是一片凋敝的視覺之地,荒草萋萋,一片黑暗!
想想一下被大火侵襲之後的麥田,只剩下一片黑色的草木灰,看不到半點生機。
而且,這種情況如果得不到有效抑制,最多一年,不僅僅是下半身,老人整個都會癱瘓,就像不久前離世的科學怪人Stephen?Hawking。
當然,在現有的醫療技術水平下,這也是所有漸凍症患者的最終歸宿,只不過,眼前這個老人的情況比起一般患者還要更嚴重!
老人的那雙腿上滿是傷疤,有刀傷,有子彈穿透後留下的吧,甚至小腿肚子上還不知道曾經被什麼絞去了一大塊肉,留下了較大的凹陷,老樹皮一樣千瘡百孔。
聯想到進來時的情景,荷槍實彈的士兵站崗,就算猜不出這老人的具體身份,也必定能知道這是一個年輕時候在戰場上浴血建立過功勳的英雄。
滿腿的傷疤就是最好的軍功章,身上肯定還有,也正是因爲這些軍功章導致了老人情況比一般的漸凍症患者要更加嚴重。
一身傷病,身強健碩的時候可能抗一抗就過來了,但是當甚至垮了,反噬也就來的更加嚴重,眼前的老人便是這種情況。
“怎麼?是不是沒救了?”老人見方鴻不說話,又笑着說道:“沒關係,你也不是第一個有這種想法的人,不怪你~”
方鴻依然沉默,看了老人一眼,袖口摸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後快速的拔出銀針。
這一次,他不再單純以氣運針,食中拇三指輕捏銀針,針頭微顫,一縷是有若無的白氣自針頭逸散而出!
旁邊劉建新和小冷見到這一幕都是爲之一驚,唯有老人目光一灼,這是方鴻已經下針!
還是足三裡取穴!
“有感覺麼?”方鴻擡頭問。
“沒有~”
方鴻再低頭,天地人三部由淺至深,緊提慢按反覆有三,在擡頭:“有感覺麼?”
“沒有。”老人搖頭。
方鴻也不急,迅速提針。
這一次,不在專注於足三裡一血,從足底涌泉開始,大敦--行間--太沖--中封—三陰交……次第而上,直至腹股溝衝門,針針皆是透天涼!
行鍼近百次方鴻後在擡頭看着老人:“還是沒有感覺?”
見到老人仍是搖頭,方鴻的心已經開始下沉,頑疾積鬱,透天涼施針足下大穴沒有任何反應,這是經脈完全凋敝枯萎的徵象,難道真已經絕脈,無藥可醫?!
方鴻不甘心!
“再來!”
玄鍼之數,透天涼只是其一,還有燒山火,奈何橋以及玄鍼最高技施針法--凌雲渡!
以方鴻現在洗髓經四境的氣針修爲,凌雲渡肯定施不出來的,透天涼和燒山火有些力勉,奈何橋的話要些靠運氣。
此時方鴻的臉色已經緋紅,細密的汗珠如雨後春筍般冒出,開始沿着臉頰滑落頸下衣襟。
牀上老人看得出來,這小子是真心實意在爲他醫治,儘管他不是中醫,但他也是識貨之人,他早年聽說道祖手中有中醫界早已失傳的玄鍼典籍,今天看方鴻的施針手法,傳聞多半是真的了,如此一來,這就更讓他對這個年輕人高看一眼,居功不自傲,有術不自道,眼下這些年輕人能做到這兩點的又能有幾個!
於是老人見狀,對旁邊的女孩道:“冷丫頭,替他擦汗!”
女孩瞬間眼睛圓瞪:“龍頭!我替他…擦汗?”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個赤腳醫生,幾時有這種待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