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詞醫院育嬰室的透明玻璃隔離帶外,入駐的專家組成員和育詞本院的醫學專家們站了一排!
就在二十秒前,在育詞院長趙祥德接了一個神秘電話後,一錘定音,同意由方鴻全權出手治療那十三名登革熱的病患嬰兒。
不過爲了保險起見,由雷火針李維堂和師承神針王的周育才一起陪同,謹防意外。
此外,還有一名心繫病患嬰兒的老中醫不顧風險主動請纓一同前往。
這名老中醫覺得,不論這個年輕人是否真有救死扶傷挽救危局的本事,光是這種雖千萬而吾往矣的氣魄就是當下陸沉的中醫所缺少的。
爲了救命,年輕人都敢打敢拼,他們這些老骨頭有什麼理由龜縮?
不過,有這種想法的專家組成員少之又少。
除了極少數個別專家外,其餘那些專家組的成員都覺得趙祥德瘋了,覺得周育才那些老傢伙也瘋了。
自始至終他們就從沒有看好過方鴻,對於他能一針見血指出病例所在歸結爲年輕人運氣好。他們忘記了自己年輕時投身這份事業的初衷和熱情,在日復一日的利益糾葛中,對生命的態度逐漸變得淡漠,初心不再!
玻璃隔離牆外,趙祥德一臉鄭重的看着方鴻等人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自語喃喃道:“擺脫了,各位!”
給他打電話的那個人是展宏圖,當然,從他內心來說,他也是願意相信這個一針見血道明病理的奇特年輕人。
張友仁同樣在圍觀的專家隊伍裡,看見趙祥德鞠躬的這一幕,他嘴角泛起冷笑,戲謔的低喃了句:“一羣傻丨逼~”
他的耳邊彷彿想起了輓歌,爲這羣他認爲傻丨逼的傻丨逼而奏~
…………
“兩位小姐姐,麻煩幫我脫掉001號牀嬰兒的無菌服,另外幫我準備消毒酒精!”育嬰室裡,方鴻對被派院方進來打下手的兩個長得非常水靈的護士下達指令。
或許是覺得她們太緊張,方鴻說話的態度比起面對那些老頭子時要隨意輕鬆些,但是語氣仍是刻不容緩毋庸置疑!
沒有隔離防化服,甚至連消毒手套都不被允許戴,只簡單的帶了個口罩,而聽說登革熱是傳染性極重的致命性疾病!
兩個護士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她們是從兒科點將臨時被抽調進來的,進來之前聽到了許多風言風雨,都是同情他們此次危險的經歷。
但對於她們兩個當事人來說,沒得選。
“好的~!”身着粉紅色兒科護士的小護士們點頭,開始心情緊張的忙活。
“李老,勞駕您幫我序針消毒!”方鴻轉頭衝李維堂說了句。
李維堂微微一愣,旋即苦笑點頭,都這時候了,他也不準備挑方鴻的理~
“你小子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人命關天的大事,切不可莽撞馬虎!”李維堂鄭重道。
除了選擇相信方鴻,別無選擇。
另外一名跟進來的老中醫和周育才都是點頭,而此時方鴻已經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棉布帛,輕捏一甩,布帛一字攤開,二十多釐米長的布條上,整整齊齊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三排銀針,針頭針尖鱗次櫛比大小不一,一整套足有上百根!
“李老,遞針!”方鴻語速極快,字字鏗鏘!
李維堂此時也不恃身份,在方鴻吧銀針棉帛攤開的那一剎,他就已經察覺到,自己小看這個年輕人了!
“細頭尖針!遞!”
方鴻朝李維堂伸手,後者眼疾手快立刻從綿薄當中挑出一針,護士的消毒酒精這時候剛好送來,火上一過,將針遞到了方鴻手上!
“這小子之前自己說火針提疾,會使病情惡化,我剛纔以酒精內焰祛毒,針身已熱,這小子怎的沒有提醒?”就在方鴻接過銀針李維堂納悶要出言阻止的當口,包括他在內的身邊三名中醫都是悚然一驚!
只見方鴻食中拇三指提捏銀針,針尖微顫,一縷是似有若無的白眼自針尖縹緲而出!
“那是……!”周育才瞳孔一縮!
“以氣運針!行鍼至高境界,這小子纔多大,竟然……!”老中醫一臉震撼!
最震驚的莫過於遞針的李維堂,他遞得的針,深知針身已熱,但那小子提捏針身竟讓針尖頃刻化凝冰境,以氣驅熱!
那一縷白眼並非熱氣,而是冷氣。
之前李維堂一直不相信方鴻回玄鍼,因爲玄鍼需要以氣運針!
非邪教言論正兒八經的氣功修煉之法在很久之前便已經失傳了,這也是玄鍼絕技的重要原因。
再者,氣功研習,沒有幾十年日復一日的不間斷堅持練習,根本不可能有效果,方鴻纔多大,難不成這小打孃胎就開始練氣功?
太過震撼,太過不可思議,李維堂怎麼也不敢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又不得不信!
而就在他們錯愕的當口,方鴻已經下針!
指如疾風,起起落落,點刺處於嬰兒手背的列缺、一窩風以及外勞宮三處穴位!
而後順勢而上,天河水、天門穴……,行鍼五十四,胸足皆覆,反覆三遍!
運針手段行雲流水,刺針力道爐火純青!
“下一個!李老,消毒!”方鴻提息收針,在他話音落下收針的那一刻,原本臉色蒼白形式白紙的嬰兒臉上已然恢復了些許潤色。
胸前起伏的幅度進一步加大,擺明這個嬰兒呼吸比起剛纔順暢許多,而這一切,皆是好轉的鐵證!
李維堂再沒有半分猶疑,接過方鴻運針完銀針,再次消毒!
“護士!幫他擦汗!”周育才目光燒灼沉聲道。
此時他那雙銳利如鷹隼的雙目中早已經異彩連連!
“以氣運針,天地人三部由深至淺,緊提慢按六次,如此反覆有三,行鍼五十四!竟然真是玄鍼透天涼!”老中醫心神盪漾,看向方鴻的目光完全不能自已!那種感覺,就像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突然看見一位人間絕色,難以自持!
“太讓人驚歎了!”老中醫心神搖曳的說道。
身着粉服的小護士一左一右趕緊上前給方鴻擦汗,剛纔眼花繚亂的行鍼她們看在眼裡,001牀嬰兒明顯的好轉的顯症她們同樣目睹,此時再看這個滿頭大汗長得還有那麼點帥氣的小哥哥,不由自主也就掀翻了他們少女心中的桃花,連帶着最開始的緊張和害怕這時候也像是打了一劑強心針,對接下來的工作開始充滿信心。
“可以了!李老,遞針!”方鴻朗聲道。
以氣運針,最勞心神,而且如此之巨的行鍼數量,此時方鴻已經像是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渾身溼透,而且這才第一個!
時間不等人,汗是擦不完的~
兩名護士當即推到一邊,一個提燈,另一個去解003號牀嬰兒的無菌服。
……
兩個~
三個~
……
七個~
……
九個~
當方鴻走到0011號牀的時候,他早已經面白如紙,育嬰室地面上大灘水漬連成一條線,都是他的汗水!
一個嬰兒五十四針,十個嬰兒就是五百四十針。
嬰兒血管薄弱細微,認血要準,出手要穩,容不得半點馬虎,而以氣運針本身就是一件極其耗費心神的事兒,方鴻感覺自己快被掏空了!
“方…方醫生,要不先休息一下吧,你的臉色太差了!”小護士心疼的道。
這兩個打下手的小護士,早已經對方鴻佩服得五體投地,少女心氾濫的他們已然把方鴻當成了男神。
“是啊方鴻,休息一下吧,內損氣虛,若是執意恐傷本源!”李維堂也是道。
連他遞針消毒都是滿頭的汗水,可想而知現在的方鴻有多累。
周育才和那位老中醫同樣有心出手相幫,但是奈何他們對以氣運針的絕技並不辦法,也只能乾瞪眼着急!
“來不及了!若是不快點,最後這幾個嬰兒可能就沒救了!”方鴻艱難道。
“咬牙再堅持會把!”
其實現在方鴻已經快站不穩了,巨大的內耗讓他氣虛體弱,已經遊離在氣息枯竭的邊緣。
但這時候他真不能休息,因爲一旦他倒下去,就不是一時半會能起得來了!
…………
育嬰室外,趙祥德目光呆滯的站在那。
終於,他像是猛的驚醒,一手拳,一手掌,兩手狠狠的撞擊在一起,激動道:“好啊!”
“奇蹟啊,簡直就是神蹟啊!這個年輕人,不得了啊!”
絕處逢生的喜悅,讓趙祥德毫不吝惜對方鴻的讚許。
育嬰室內的一切,他們這些人看的清清楚楚,此時此刻,那個年輕人固執堅定倔強的背影,註定是所有人眼中靚麗的風景線!
張友仁同樣透過玻璃櫥窗在向方鴻,但與趙祥德激動的神色不同,他陰沉的臉上陰雲遍佈,彷彿能擠出水來。
“怎麼可能!這小纔多大,怎麼可能……”
展宏圖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育嬰室外,作爲宏圖的董事長,育詞的幕後最大的董事,他對育詞的存亡毋庸置疑是迫切關注的。
這個年近半百的中年男人此刻看着那道年輕的背影,目光燒灼!
而跟隨父親一起來就站在他身邊的展舒詞,早已經淚流滿面。
那個一直被她視作流氓的人,那個跟她有過她一直不承認的少年人,她不知道,他還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當最後一個嬰兒收針,方鴻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身心俱疲!
其實他也想當個俗人,貪財好色見義勇爲的事關他屁事。
但是有些時候人不能只想着自己,這一刻的方鴻雖然疲憊,但他心裡是安定滿足的。
腦子裡天旋地轉,身心俱疲的方鴻還沒放下陣就已經朝地上倒去。
“方醫生!快來人,救人啊!”
“方鴻!醒醒!你怎麼樣了!”
“方……”
耳邊,嘈雜而關心的呼喚聲此起彼伏,但唯有護士小姐姐的聲音最悅耳,昏迷前的那一刻,方鴻嘴角浮笑,輕輕呢喃道:“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