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盡天明總是很快，在不經意間，啓明星暗淡……不對，陰霾霾的現代化城市是沒有啓明星的，晨曦在未曾小康的山村、海島還是有的。
唐川很久沒有在牀上呆這麼久了，哪怕是窗外出奇的出現金燦燦的太陽。
嚶嚀一聲，楚凌晗微微翻身，碰撞着唐川健壯而白嫩的身體。這是修真者有成的表現，精氣神乃至於身體跟以前都不一樣了。
長長的睫毛輕輕眨動，美眸如昨夜般有了神采，眨巴眨巴像在說話。
摟住楚凌晗的蠻腰，唐川壞兮兮的笑道：“怎麼……想裝睡？”
楚凌晗一動不動，慵懶道：“只是不想理你，都不知道來找我。”
唐川苦笑一聲：“大小姐您發脾氣了，我哪兒敢去觸黴頭……再說了，現在事多，整日記着，卻沒空來。”
白了唐川一眼，楚凌晗徹底轉過身，和唐川在小小的被窩裡對視。
只一眼，霞飛雙頰。
“怎麼一直看我的臉？”這一聲，倒像是那個冰山總裁，只是語氣有點軟。
唐川笑了：“總不能看其他地方吧？”
臉蛋騰的一下，更紅了，楚凌晗氣哼哼的見識了唐川的厚臉皮，卻沒有惱怒。
大抵是因爲此刻光着身體，再也沒了遮蔽，心靈的交融拉進了距離。
“雖然沒有外人，大清早的，除非你想要……”
“你夠了！”小嘴一嘟，楚凌晗短短的三個字道盡了心中無奈。
鬥嘴，他就沒有勝過唐川的時候，哪怕一次，一句話。
沒多久，楚凌晗的肚子破壞了難得的溫馨氣氛。
“餓了？”唐川故意問，笑吟吟的樣子讓楚凌晗緊咬銀牙。
楚凌晗不說話，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好啦，早飯應該準備好了，待會穿正式點，你一個大總裁，肯定有人來拜訪。”
她吐吐舌頭，若是有事，唐管家自然不會將來客阻之門外。
不過，她又給了唐川一個白眼道：“你什麼時候看見我穿的不正式？”
唐川一愣，想想也是，認識這麼久，楚凌晗大多數時候都身着正裝。
能夠比及美人出浴的唐川覺得只剩美人起牀。
光潔的身子從被子裡出來，暴露在北方略顯乾燥的空氣裡。
凹凸有致應該是比較適合的形容詞，再加上這具身體昨天還有今晨他都把玩過，是他的私有物品。
事實也是如此。
當楚凌晗款款而談時，帶來合同的男男女女，幾乎沒有敢於直視她的。
相比她，唐川休閒的多。盧允來是來了，可一直都忙着簽字辦公，等待唐川的接收。
唐川很早就說過，早飯前他是不會處理公事的，除非很急很急。
一家世界五百強華夏分部的接受很急嗎？自然是不急。
西傑瑞從大到小，裡裡外外的事兒多了去了，根本不是唐川一兩天就能解決的。
沒看盧允現在都還忙着辦公嗎？
等飯的時候，唐川的目光不時落在楚凌晗身上，昨天的裝束今天卻少了一分可愛，多了一分穩重。
儘管楚凌晗很漂亮，很美，也沒人敢多看她一眼。
唐川的人自然是因爲唐川，其他人是因爲楚凌晗的積威。
身爲青城獨樹一幟的女強人，楚凌晗氣場在不少人眼裡比唐川還要強。畢竟相當於唐川的名頭，冰山總裁更能讓人遐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唐管家親自督促的早餐終於來了。
“怎麼全是我喜歡吃的？”楚凌晗張嘴問道，這不像是唐川的手筆。
唐川呆呆地看着一桌子菜，赫然發現就只有擺在自己面前的豆漿油條纔是爲自己準備的……別的，全部是楚凌晗喜歡的。
“別這樣看着我，這麼幽怨的眼神看着我。”楚凌晗笑嘻嘻的說道，說的跟真的一樣。
“唐管家”唐川打算抱怨一下，總不能每次都這樣吧？
“家主，我在。”
唐管家回答道，不知不覺中又換了一個稱謂。
唐川看着他的眼睛，歪着頭問道：“你是怎麼想的，每天就這樣打發我？”
唐管家訕笑之後，一本正經道：“家主，您喜歡這些東西？”
長桌上只有唐川與楚凌晗對坐，一個吃的滿眼小星星，一個怒髮衝冠，是人都知道唐川不喜歡這滿桌的好吃的。
看了看笑得很開心的楚凌晗，唐川揮揮手，真真的有話難說、有氣難發。
吃完飯，唐川默契的牽着楚凌晗似弱無骨的小手，行走在積雪未曾清理的中醫學校。
北方冬天做的比較多的事就是清除積雪，每天天亮都可以見到剷除積雪的工人。
中醫學院已經放假，自然沒人剷雪。皚皚白雪遍佈於中醫學院，幾棵臘梅出乎意料的開了。
淡淡的幽香被烈烈寒風吹散，刀子般的風夾雜着小小的砂石襲來。
這是唐川在燕京的第一個冬天，也是他頭一回碰到沙塵暴。
手指輕點，淡淡的光圈籠罩在楚凌晗身上。她沒有感覺到，準確說她根本不知道打在臉上的東西是砂石，只當是寒風。
冬天的惡風完全能做到這一點，這是她在青城海邊的感受。
楚凌晗一派高冷，嘴角淺淺的笑容再也沒有被風打斷，渾身暖洋洋的，不像在室外一樣。
她沒發現笑嘻嘻的唐川此刻心不在焉，想到了應該已經回到了故鄉的齊悅，那個沒有風吹草低現牛羊的美景，沙漠化嚴重的地方。
嘆口氣，唐川想起了並沒有承諾的錢。他沒有提及，齊悅也未曾詢問。這是一種默契，不亞於此刻手牽着的她的默契。
沒多久，楚凌晗眨眨眼睛，似乎看出了唐川的心不在焉。
若身旁是其他人，或許會使出無師自通的技能，考驗一下唐川的忍耐力。
楚凌晗不會，她從不認爲自己是小女孩，也不會用出小女孩撒嬌的手段。她只會探尋答案。
沉默之後，唐川暫時止住了無處不在的風，撤掉楚凌晗的保護。
下一秒，她一個冷戰，強做的鎮定在風中凌亂，不得不躲在唐川溫暖的懷抱。
“有個朋友說她的家在西疆，那裡已經荒漠化，滿眼都是大漠孤煙直。那裡最好的柴就是梭梭樹，燃燒釋放的火焰最大。”
“我應該是聽過，是前幾個月的一次募捐，宗旨是：保護環境，防止沙漠化，其中就提到了梭梭樹。”
“梭梭樹是防止沙漠化的要點之一……”
“這離我很遠，也很近。”
他輕聲細語，目光遠眺，彷彿出了燕京，直抵千里之外的高原，荒漠。
楚凌晗點點頭：“很近也很遠，有心無意。”
唐川嘆口氣，這是大部分人的做法，普通人的目光還沒那麼遠。只能顧及眼前，千百年之前如此，現在依舊如此。
唐川說：“我想保護環境，恩，一時想起的。”
楚凌晗：“……”
唐川笑了：“沒有什麼是臨時起意的，只是像你說的‘有心無意’”
中醫學院外面，有人躊躇，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
他在這裡等了半個小時，都沒有看到唐川出來。加上大風起，夾雜的沙粒讓人不想在外面。
他身旁是老曹，一同在風中等待。
這次是他的主意，視頻的評論可以說是不堪入目，視頻中唐川的厲害卻是不言而喻的。
他也算半個親身經歷者，加上老曹不留餘地的推崇之下，趙經理多方查證之下，知道了唐川的身份。
那個聲名鵲起的中醫學院的實權校長，他聽說過的神醫。
世界不大不小，有能力的人名聲四處流傳，特別是唐川這種神醫，更是跟生活息息相關。
你可以不認識歷史系叫獸，因爲沒必要；也可以無視巴菲特的研究，美利堅和華夏國情不同。
什麼？你敢不聽醫生的話？
深吸一口氣，趙經理跺跺腳，只說了一個字“等”。
唐川這樣的人物他得罪不起，想要治好老寒腿，卻又沒有其他路可以走，至少明面上的路是沒有，否則他的腿也不會如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寒風刺骨，趙經理更是體會頗深，冷的他頭一回有些後悔。
不過，他沒有怨恨老曹。這本就是他的選擇，唐川也沒有求着自己來。
“罷了罷了”，嘆息一聲，趙經理還是選擇了繼續等待，“大不了來次程門立雪。”
唐川不知道中醫學院外面有人等自己，更何況他知道，也不見得會做些什麼。
求醫者，若是急病，自然是沒有問題，唐川碰到了就會出手。
若是不急，自然就是考驗心誠不誠的時候了。
……
依舊是那個池塘，湖上上面是淡淡的霧氣，被霧靄遮住的太陽沒什麼威力，只是讓溫度回升一點罷了。
楚凌晗坐在型似大鵬的石頭上。兩條腿險些被一躍而起的錦鯉吻上。
一大袋唐家精心製作的魚飼料很快就被楚凌晗拋撒一空，引來錦鯉的搶奪。
“這裡有很多珍惜品種和變種，每一隻都來歷非凡。”唐川賣弄着唐管家之前告訴他的，一屁股坐在並不冰涼的石頭上面，欣賞着楚凌晗的身姿。
“恩”了一聲，楚凌晗還是看着爭食的錦鯉，有些發呆。
“我小時候也養過金魚……”
“……這是錦鯉。”
楚凌晗橫了唐川一眼，很不滿意他隨便插話，尤其是這話有些傷人。
“算了，不玩了，外面好冷。”猛地站起身，楚凌晗拍拍並不存在的灰塵，氣哼哼的想要離開。
唐川自然是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