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王妃臉色大變,吃驚地喊道:“王爺?”
陳燁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本王的話沒聽到嗎?跪下!”
“王爺,臣妾是王爺正室王妃,沒有過錯,你怎能當着全府奴才們羞辱臣妾。”餘王妃羞怒的大聲嚷道。
陳燁冷冷的看着餘王妃:“餘氏,本王在離京回鹿野前,就因你利令智昏曾嚴令你不得離開寢宮半步。今兒回府,你的病不僅沒有絲毫的起色,反倒變本加厲,已到昏了頭的地步了。看來寢宮太大了,讓你整天胡思亂想,後宮浣衣房旁有一間還算清淨的房子,你去那裡養幾天病吧。”
餘王妃臉色大變,發瘋般的喊道:“臣妾有什麼罪,王爺竟然全不念夫妻之情,如此狠毒要將臣妾關起來。臣妾是父皇冊封的兒媳,是景王府名正言順的王妃,你不能如此對臣妾王爺倒行逆施,殘害發妻,你就不怕父皇震怒怪罪,天下臣民憤慨嗎?”
陳燁微微一笑:“餘氏,你不必叫的那麼親切,父皇這兩個字,本王相信你叫不了幾日了。好好呆在那裡,清心養腦幾日,也將養一下身子,不然出去,沒個好身子,日子會不好過的。”
餘王妃驚怒交加的瞪着陳燁,突然聲嘶力竭的尖叫道:“父皇決不會允許你倒行逆施的,臣妾就是死也絕不離開王府!”
陳燁悠然一笑:“由得了你嗎?”臉色一沉,沉聲喝道:“李準!”
“奴、奴才在!”李準一溜煙的從殿內飛奔而出,一張新剝蛋殼白淨的臉泛着酒色,真是白裡透紅。
李準眉眼間透着興奮,陪笑道:“奴才恭聽主子吩咐。”
陳燁沉聲道:“送餘氏去養病,打發兩個奴才日夜盯着,不准她離開房間半步。聽清了嗎?”
“奴才遵旨。”李準底氣十足的躬身說道,微挑眉梢,興奮的瞟了陳燁一眼,快步下了臺階,陰笑剛從嘴角綻起,跪伏在地的六名服侍餘王妃的宮娥齊聲哀求道:“奴婢懇求王爺饒過王妃娘娘吧。”李準臉色一變,厲色剛從眼中射出。
“竟險些把你們給忘了,你們的主子病得如此嚴重,你們也難辭其咎,打發幾個人,將她們送去本王在大興、宛平的皇莊。莊頭和把頭們中沒女人的,配給他們。”陳燁冷冷的話語從臺階上傳下。
李準厲聲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過來,把這幾個賤婢弄走!”
跪伏的幾名長隨和奉御臉露興奮報復之色,急忙站起身來,飛奔過來,揪着幾名宮女的胳膊往府外拖去。
“王爺饒命,娘娘,王妃娘娘救命啊!”六名宮女聲嘶力竭的尖叫哭喊哀求着,經過大坪跪伏的管事、長隨、奉御們身旁時,每人的臉上都露出解恨之色。
餘王妃身邊的這六名貼身宮娥,平日裡仗着得寵,飛揚跋扈,不僅王府內的聽事和其他宮娥們畏之如虎,就連各殿閣的管事、長隨、奉御們也是稍不如意,擡手就打,張口就訓斥。
王府上下人人陪盡笑臉,曲意巴結,但私下都恨得咬牙切齒,敢怒不敢言。今日瞧見這六名跋扈的宮女落得這樣的下場,心裡都跟喝了瓊漿佳釀一般,心花怒放。
李準躬身,皮笑肉不笑道:“娘娘,請吧。”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響起,餘王妃厲聲罵道:“狗仗人勢的狗奴才竟敢對哀家不敬,給哀家滾一邊去!”
李準白裡透紅的臉蛋上清晰的印着小巧的掌印,左臉立時腫了起來,眼中射出陰冷,臉微微猙獰了一下,擡手輕捂着被打的左臉,陰笑道:“娘娘說的沒錯,奴才確實是奴才,可奴才是奉王爺的旨,請娘娘去靜心養病,還請娘娘不要爲難奴才!”話音剛落,餘王妃暴怒的再次揚起玉手,抽向李準。
李準眼中戾色爆閃,不僅沒躲,臉反而向前迎去,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剛響起,李準的身子一趔趄,一下子撲在了餘王妃身上,袖內握緊的右拳隨着前傾狠狠的搗在餘王妃腹部,緊接着身軀如泰山壓頂一般將餘王妃壓倒在地,嘴裡驚慌地叫道:“奴才失禮,奴才有罪,奴才馬上攙扶娘娘起來。”
李準上半身搖晃着剛撐起,又好像氣力不穩砸了下去,這一次一雙大袖內握緊的拳頭藉着趴下的瞬間,再次狠狠的搗在餘王妃腹部和胸部。
李準微眯着眼瞧着眼前臉色煞白如紙,小臉痛苦至極的扭曲着,已快疼暈過去的餘王妃,低聲猙獰道:“賤貨,給臉不要臉!”撐起身子,這一回沒有再次砸下去,裝出一副驚慌之色,忙爬起身來,輕抽着自己耳光:“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陳燁臉上浮動着淡淡的笑意,沉聲道:“好了,快將餘氏攙扶回去吧。”
“是!”李準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隨即輕抽了一下嘴角,擡手捂着左臉:“你們兩個,過來將娘娘攙扶起來。”
兩名徐娘半老,體態豐腴的後宮管事忙快步過來,攙扶起小臉煞白如雪,疼的說不出話來的餘王妃快步向後宮行去。
李準輕輕抽動了一下嘴角,賤婢,竟敢打我,咱家會讓你知曉什麼叫生不如死邁步剛要走。
“李準。”
“奴才在。”
陳燁招招手,李準急忙快步上了臺階,滿面堆笑的躬身道:“主子,有何吩咐?”
陳燁玩味的瞧着李準微微腫起的左臉,微笑低聲道:“不要太過分。”
“奴才明白。”李準嘿嘿一笑,快步下了臺階,追向與其說被攙扶着不如說被拖行的餘王妃。
陳燁淡淡的瞧着大坪上跪伏的鴉雀無聲的管事、長隨和奉御們,沉聲道:“從今兒起,景王府會與以往不同了,昔日的陰霾沉悶會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番欣欣向榮的新氣象。因爲景王府新的女主人來了。”
李小翠嬌軀一顫,羞慌得看着陳燁,低聲顫抖道:“哥,別、我……”
陳燁扭頭微笑看着小翠,黑瞋瞋的雙眸內全是柔情,伸手拉住小翠緊張發涼的小手。大坪上沉默了片刻,突然響起雷鳴般的喊聲:“奴才們(奴婢們)叩見李王妃娘娘。”
李小翠嬌軀輕微顫抖着,美眸驚羞慌亂的瞧着跪伏叩頭的景王府管事、長隨和奉御們,失神了片刻,求助的瞧向陳燁。陳燁微笑點點頭。
小翠瞧着陳燁那雙涌動柔情的雙眸,美目內的驚羞慌亂慢慢消退了,又望向大坪,輕輕深吸了一口氣,清脆的說道:“你們都起來吧。”
“奴才(奴婢)謝娘娘。”
陳燁開心的笑了,大聲道:“這酒喝到這會兒,纔算喝出味道來,這就叫雙喜臨門還是那句話,開懷暢飲,不醉不散!”大坪上謝恩之聲再起,隨之氣氛又開始熱鬧起來。
陳燁扭頭衝小翠笑着眨了眨眼,小翠的俏臉如玫瑰綻放嬌豔四射,脣角流露着開心羞喜的笑意,瞧了一眼陳燁,又急忙微垂下頭,但被陳燁握着的小手卻悄悄用力緊緊地反握住陳燁的手。
“香巧(麗娘)拜見王妃娘娘。”
小翠嬌軀一顫,急忙扭頭瞧去,羞笑道:“好啊,連你們兩個臭丫頭也敢取笑我。”
蹲身納福的麗娘笑道:“取笑娘娘,奴婢可萬萬不敢有這樣的膽子,要是惹惱了王爺,怕是奴婢也要被王爺打發去浣衣房了。”
陳燁瞧着笑靨如花的麗娘,嘴角浮起淡淡的玩味的笑意,麗孃的心微微一顫,瞧着陳燁嘴角綻起的那抹笑意,精緻小臉上嫵媚開心的笑容隱隱有些僵滯了。
香巧興奮開心的剛要張嘴,陳燁低聲笑道:“好了,開心的話和悄悄話都先留着,等咱們回寢宮慢慢說,現在咱們先吃飽肚子,這樣纔能有力氣好好‘說話’。”
小翠三女聞言立時俏臉紅豔如火,小翠羞臊的急忙掙脫陳燁的手,上前挽住香巧和麗娘:“咱們吃酒去,不聽這瘋癲的人說瘋話。”
陳燁愕然道:“瘋話?我那可是肺腑之言哎,別走啊,你們這還沒吃飯呢,就忙着打廚子!”快步追進了殿門……
獨門獨院的浣衣房的門被李準暴力踹開,空曠的院內掛着十幾條相互交叉的晾衣裳的麻繩,麻繩上掛滿了剛漂洗出來的曳衫、比甲和長裙。
院子中央擺放着四五個大木盆,木盆旁堆滿了要洗的衣物,四五名年過四旬,坐在木凳上,漿洗衣裳的中年僕婦都吃驚的擡頭望向院門,瞧見是李準,驚得急忙跪伏在地:“奴婢叩見李總管。”
李準陰沉着臉,說道:“將最裡面那間放雜物的屋子打開。”
一名僕婦頭急忙站起身,便手忙腳亂的解着腰間掛着的一大串銅鑰匙,邊向院子最裡面的那間堆放雜物的屋子走去。
李準扭頭陰冷的瞧着被兩名管事架着的,這一路上又在他暗暗授意下,又被兩名管事用手肘不斷襲擊軟肋、胸脯,被折磨虐待的有氣無力的餘王妃,冷哼了一聲:“提溜過來。”兩名管事急忙架着餘王妃跟隨李準走向最裡面那間屋子。
跪伏在地的四名僕婦悄悄擡眼偷瞟,身子都是一僵,眼睛瞪大到極限,全是驚怖不敢置信之色。天、天啊怎麼可能,這、這不是王妃娘娘嗎?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天塌地陷的大事?
僕婦頭慌亂的捅開破舊屋門上的銅鎖,將門推開,一股子濃濃的仿若氨水般刺鼻味道撲面而來,將探頭向裡張望的李準險些沒頂個跟頭,嗆得使勁打着噴嚏,鼻涕眼淚全都流出來了。
“這、這他孃的是什麼味道?”李準急忙掏出袖裡的白絲巾捂着鼻子,急忙後退了幾步,氣急敗壞的嚷道。
僕婦頭臉色漲得如同醬茄子一般,急忙翻身跪倒,使勁抽着自己嘴巴子:“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洗衣的這些老媽子都上了歲數,這上了歲數,尿就勤。茅廁離的又遠,再加上這幫老媽子借這個由頭偷奸耍滑,因此去一趟茅廁要半刻鐘纔回來。奴婢也是怕耽誤了活,瞧着這間原來堆放雜物的屋子沒啥用場,就、就私自做主,讓她們……”
李準噁心得險些沒將剛纔吃進去的酒菜都吐出來,但一雙眼卻閃爍着陰狠的寒光,含糊不清的問道:“這幫老媽子沒在裡面大手吧?”
僕婦頭急忙道:“奴婢這點分寸還是有的,這畢竟的浣衣房,要弄得臭烘烘的,尚衣殿的陳管事還不早將奴婢趕出王府了。李總管,您大人大量就饒了奴婢這一回吧,奴婢也是糊塗,奴婢這就親自將裡面打掃乾淨,再將搬出去的雜物再……”
李準陰險得意的一笑:“不必打掃了,味道不錯,正合咱家的意,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提溜進去。”
兩名管事急忙架着餘王妃走進屋內,將餘王妃使勁一推,就慌不迭的退了出來。那名僕婦頭也是一臉驚怖不敢置信,下意識的望向屋內,驚得險些沒叫出聲,急忙用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
李準瞧向僕婦頭,呲牙陰險的笑道:“你他孃的瞧到鬼了,嚇成這副德行。”
屋內傳出餘王妃劇烈的咳嗽聲,李準得意的一笑,轉身正要走。
屋內傳出餘王妃淒厲憤怒的尖叫聲:“李準你這個狗奴才,哀家發誓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拿去喂狗!”
李準猛地轉過身,陰森的獰笑道:“精氣神還挺足嘛。”玩味的瞧向那兩名管事。
“奴婢明白!”
兩名徐娘半老,姿色猶存的管事嘴角綻起猙獰的笑意,擼了擼袖子,邁步要走進屋內。
“等等。”
李準瞧着兩名滿臉諂媚不解之色的管事,微笑道:“不許碰臉,還有脫了衣裙。”
“李總管,您就瞧好吧。”兩名管事獰笑着進入屋內。屋內響起餘王妃驚怒的喊聲:“兩個狗奴才,你們要幹什麼?不許過來,滾出去放肆我殺了你們……”
在聲嘶力竭的尖叫怒罵聲中,餘王妃身上那身尚衣監御貢的白底青花對襟無袖比甲和紋繡着白底喜鵲梅花圖案的杭絲長裙被扔了出來,緊接着蘇州針工局、巾帽局御貢的淡黃繡白胖梳辮娃娃的肚兜兜和雪白錦絲褻褲以及精緻小巧的墨綠宮鞋也扔了出來。
隨着衣裳、宮鞋地扔出,屋內餘王妃的尖叫怒罵瞬間變作驚叫:“你們要幹什麼?啊不要啊來人啊,救命啊!”短短數秒,驚叫聲突然變作淒厲至極的慘叫哀號聲。
站在屋外的李準瞧着地上散亂的衣裳、宮鞋,耳中聽着餘王妃慘叫哀嚎,臉上全是變態的得意笑意。突然,擡眼瞧向跪在一旁,臉無人色的僕婦頭,微笑道:“還跪着做什麼,過來將衣裙都撿起來,可要好好漿洗乾淨,但有一絲毀損,咱家就要了你的命!”
“奴、奴婢明白。”僕婦頭慌不迭的跪爬過去,手忙腳亂的撿捧着地上的衣裙、宮鞋。
“還有去煮些雞蛋來。”
僕婦頭眼中閃過驚怖之色,急忙道:“是,奴婢這就去煮。”
李準瞧了一眼倉惶如逃命一般捧着衣裙去煮雞蛋的僕婦頭,呲牙一笑,笑眯眯的邊用小指掏着耳朵,邊喃喃道:“到底不愧是心黑手毒的女人,竟能忍受這麼許久,尋常那些宮女這時早已苦苦哀求了。”話音剛落,屋內傳出餘王妃淒厲的哭喊哀求聲。
李準眼睛一亮,臉上的笑容越發得意了,嘴裡開始哼哼起了陳燁交給他的京劇:“……想當年桃花馬上威風凜凜,滴血飛濺石榴裙……”
哼了幾句,李準搖着頭,讚歎道:“到底是主子編的曲子,這曲調唱起來真是讓咱家氣血澎湃,心中也涌起一股爲國殺敵的豪氣。”眼神微眯,瞧着屋內被兩名管事掐擰的滿地打滾哀求慘叫的餘王妃,露出鄙夷之色:“軟骨頭,真是給咱家崇拜的大破遼國天門陣的穆桂英提鞋都不配哼!”
盞茶的時間過去,屋內的慘叫哀求聲越來越弱,李準皺了一下眉頭,沉聲道:“好了,歇歇吧。”
兩名管事急忙停止掐擰,一名管事伸手探了一下已昏死過去的餘王妃的鼻息,臉上露出得意的笑意。
兩名管事擡手擦了擦額頭上密佈的汗珠,輕吁了一口氣,得意地瞧着地上躺着的,僅絕色的小臉完好,渾身上下無處不是紫青掐痕的餘王妃。
一名管事眼中閃爍着毀損珍品後的變態得意,輕啐了一口:“真是個妖精,掐擰成這樣,還一身媚骨,讓人瞧着心動。”
兩名管事嫉妒的又狠狠瞪了一眼暈死過去的餘王妃,站起身來,快步走了出來,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意。
李準滿意的笑了笑:“咱家已讓那個洗衣的管事婆子去煮雞蛋了,一會兒用雞蛋給她消消腫。”
兩名管事眼中立時閃過變態的興奮,躬身諂笑道:“李總管放心,奴婢一定會趁熱好好給娘娘消消腫的。”
李準微笑道:“這就交給你們了,記住了,隔三差五的就好好服侍服侍娘娘。等這事了了,津香閣後面那處園子就交給你們打理了。”
兩名管事目露狂喜,趕忙跪伏在地,感激涕零的齊聲道:“奴婢謝李總管恩賞,奴婢一定盡心打理,以後王府的時鮮瓜果菜蔬,奴婢們就全包了,自然這逢年過節的孝敬……”
李準臉色一變,喝道:“混賬,兩個賤婢將咱家當什麼人了,咱家賞你們多些飯食,又豈是爲了中飽私囊。再敢胡言亂語,咱家趕你們出去!”
兩名管事急忙擡手抽自己耳光,慌不擇言道:“真是狗尿苔上不得席面。李總管是何等身份,又豈會看上那幾個小錢,奴婢是被屎糊了心,滿嘴噴糞。李總管大人大量,千萬莫跟奴婢計較。”
李準冷哼了一聲,拂袖向門口走去:“小心當差,莫出絲毫差錯,不然咱家可是翻臉不認人!”“奴婢明白,奴婢送李總管。”
李準肉疼的撇了一下嘴,那可是每年足有四五千兩銀子的進項。要不是怕主子知曉,你當我腦子讓門板擠了嗎?便宜你們兩個賤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