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行文等藥師和藥工都驚喜的瞧着陳燁。秦行文欽佩的笑道:“用毛驢來研磨藥材,老朽幹了一輩子藥工卻從未想過,東家敢想人所不敢想,無怪乎醫術通神,老朽佩服的五體投地。”
陳燁笑道:“秦師傅你是當真不想讓我請你吃酒了。”一干藥師和藥工全都開懷大笑起來了。
陳燁瞧了一眼王三,笑道:“這三天秦師傅和大夥兒就先歇歇,等毛驢和篩羅來了,大夥兒再開工。對了,秦師傅,你帶我去成方室瞧瞧。小三藥櫃你留一下,一會兒我想和你聊聊。”
王三腿肚子一顫,慌忙道:“是。”
秦行文引着陳燁走向對面上鎖的一扇房門前,從懷裡掏出一串銅鑰匙,熟練的打開房門,躬身笑道:“東家請。”陳燁微笑着邁步走了進去。
房間內竟然有一條足有三四米的過道,過道兩側各有兩個房間,房門同樣上着鎖,在過道中間放着一張椅子,椅子旁站着一名年約三旬,面容輪廓和秦行文有幾分相似,留着一字胡的中年人。
見陳燁進來忙躬身施禮:“見過東家。”
秦行文忙笑道:“這是犬子。大號叫秦藥。”
陳燁笑着點點頭:“秦藥?”
秦行文道:“老朽幹了大半輩子藥工,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各種藥材,就給他取了這個名字,心裡也是希望他能子承父業。”
陳燁走過去打量着秦藥,笑着拍拍秦藥的肩膀:“秦藥兄,辛苦了。”
秦藥慌忙躬身:“秦藥不敢。”
陳燁笑着擺擺手,問道:“秦藥兄每日都在這裡嗎?”
秦藥答道:“是,白天黑夜秦藥都在成藥室。”
陳燁一愣:“晚上也不回去?”
秦行文笑道:“成藥室重地,日夜都不能離開人。”
陳燁皺眉道:“這恐怕不妥吧,秦藥兄應該已經成家了吧,秦師傅怎麼能讓秦藥兄不回家呢,這實在是不近人情了。”
秦行文忙陪笑道:“東家有所不知,這是老東家在時的規矩,說句自誇的話,犬子能進到這裡來看守成藥室,那可是他的榮幸,其他藥工心裡都在羨慕着呢。”
“此話怎講?”陳燁來了興趣。
秦行文嘿嘿笑道:“能進到成藥室做看守,必須在藥庫最少幹滿五年以上,從藥材的篩選一直到成丸各道工序都必須精通,並且在這幾年內不能犯過錯,就是小錯都不成。”
陳燁笑道:“這麼麻煩?!”
秦行文笑道:“回東家,這只是第一步門檻過關,第二還要經過老朽和最少三名藥師的考覈,成績優異才會報給老東家,再由老東家親自考覈,滿意後才能正式進入成藥室呆上一年。在這一年,要將丸散膏丹四大房內的藥方爛熟於心。隨意拿起一味藥材,就要馬上將四大房內所列成方中含有這味藥材的成方全都要念出,不能有絲毫的含糊猶豫。這樣經過東家和老朽等所有藥師出題考覈後,都沒有異議,就會正式升爲藥師。”
陳燁笑着搖頭道:“這麼麻煩,快趕上我當年醫學考……”陳燁急忙收住話,暗叫慚愧,險些說走嘴。
秦藥羞紅着臉,躬身道:“還有半年就到考覈的日子了,東家,說心裡話秦藥沒有絲毫的把握,心裡很忐忑。”
陳燁笑道:“哦?爲什麼?背不下來藥方嗎?多默寫幾遍就能記住了。”
秦行文笑道:“東家,成藥室內禁止有筆墨,進入到這裡的每一位藥工都必須搜身不得有絲毫夾帶,因此四大房的成方都必須靠默記。”陳燁點點頭,瞧着秦藥。
秦藥臉色羞紅道:“往日其他藥工從成藥室出來,雖然經老東家和大藥師等藥師的出題考覈,但,東家,秦藥說句不自量力的話。秦藥不才在父親的訓導下,也學過幾年醫,深知要想做一名好藥師就必須是一名好郎中,東家是神醫,這回考覈,秦藥想讓東家來出題。”
秦興文大驚,急忙呵斥道:“放肆,你那點看了幾本醫書的半瓶子醫術,怎敢在東家面前賣弄,不自量力,還不退下。”秦藥臉色漲紅,微垂着頭,但硬是咬牙沒有退到一旁。
秦行文臉色一變,剛要張嘴怒罵,陳燁擺擺手,靜靜的瞧着秦藥,半晌,笑着點點頭:“好,半年後我親自考你,你若過關,我就再開家成藥行,讓你做掌櫃。”
秦行文和秦藥身子都是一顫,都瞪着眼睛驚喜不敢置信的瞧着陳燁。
陳燁微笑道:“不要讓我失望,官洲葉家分行大掌櫃。”
“是,東家,秦藥全力以赴,官洲分行大掌櫃秦藥當仁不讓。”秦藥漲紅着臉躬身說道。
陳燁點點頭,深深的瞧了一眼秦藥,微笑道:“秦師傅。打開成藥室。”
秦行文和秦藥同時掏出銅鑰匙,來到寫着丸字的門前,將門上的兩把銅鎖打開了,秦藥輕輕推開房門,躬身道:“東家請。”
陳燁和秦行文邁步走進房內,房間不大,只有四五平米大小,正中除了一張放着一個紅木匣的紅木方桌外,空空如也。
陳燁來到方桌前,拉開桌上的紅木匣,裡面擺放着厚厚一沓箋紙藥方,陳燁望着藥方上清秀嫵媚的筆跡,心裡明白,是葉夫人親自謄抄的,睹物思人,陳燁眼中流露出哀傷。
半晌,陳燁輕輕嘆了口氣,將藥方從紅木匣內拿出,隨意翻看了起來。
秦行文眼圈微紅,哽咽道:“自古藥行的規矩,成方是不允許藥工藥師看到的,害怕藥工藥師看了成方以及上面的劑量,會將藥方外泄。砸了藥行的生意。只有老東家和夫人有這樣的胸懷,不僅成方讓我等看到,還將這些無價之寶讓老朽保管,老朽每當看到這些成方,就會想到老東家和夫人對我等的恩遇和信任。”
陳燁嘆了口氣,將藥方又放回紅木匣內,沉聲道:“大掌櫃夫婦將藥行交付給了陳燁,陳燁決不負大掌櫃夫婦對陳燁的知遇之恩,秦師傅,藥庫我就全權拜託了。”
秦行文翻身跪倒,哽咽道:“老朽能服侍兩代東家。是老朽天大的福氣,老東家和東家對老朽和藥行上下都呵護備至恩遇有加,老朽就是肝腦塗地,也無法報答兩代東家對老朽全家的恩德。”
陳燁急忙攙扶起秦行文,秦行文含淚道:“東家放心,老朽用這條老命擔保,所製成藥必始終如一,絕不敢減絲毫藥力。”
陳燁點點頭,沉聲道:“剛纔我大致看了一下藥方,都是經典古方,甚至有一些讓陳燁拍案叫絕的稀世良方。但是這裡面還是存在着很多問題,這些成方大多年代久遠,有些成方歷經數朝,要知道當時的氣候環境飲食與今則大不相同,舉例來說,北宋時河南到處是桑田,北方的絲織業非常發達,可如今還有如此景象嗎,何也,氣候水土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北方中原地區已不適合大面積種桑養蠶。同理,藥方也是如此,醫家有句話,學習古方但不拘泥於古方,就是這個意思。當然我沒有否定這些在當時治病救人的經典良方,而是要在古方的基礎上加減,使之能更好的爲今人治病。”
站在門口的秦藥激動地躬身施禮道:“聞東家一番真知灼見,秦藥勝讀十年醫書。”
陳燁微笑道:“秦藥兄過譽了。”
秦行文問道:“東家,那我們?”
陳燁笑道:“我在藥行做過一陣坐堂,對於有些病患的用藥也有些心得,你們去將其他三房的成方都拿來,我拿回去仔細斟酌,這幾日重新開方,你們按新方製藥。”
“是。”秦行文急忙出去和秦藥依次打開三大房,將紅木匣子都拿了過來。
陳燁笑道:“秦師傅你我一人兩個。”捧起兩個紅木匣子走了出去,秦行文急忙捧起另兩個紅木匣子跟了出去。
秦藥將成方室的門推開,陳燁邁步而出。說道:“小三藥櫃,過來幫忙。”
在外面一直忐忑不安的王三急忙飛奔過來要接陳燁捧着的紅木匣子,陳燁道:“去接秦師傅手裡的。”
王三急忙過去在門口將秦行文捧着的紅木匣子接了過來,低聲道:“秦師傅剛纔多有失禮,請勿見怪。”
秦行文忙笑着低聲道:“老朽怎敢,藥櫃客氣了。”王三尷尬的一笑,捧着兩個紅木匣子走了回來。
在大庫內的十幾位藥師臉上都露出吃驚之色瞧着陳燁和王三捧着的紅木匣子。
陳燁斜睨了一眼王三,似笑非笑道:“請吧,小三藥櫃。”
王三強笑了一下:“東、東家您、您先請。”陳燁邁步穿過大庫向對面的過道走去,王三臉上露出苦澀,亦步亦趨小心的跟在後面。
“我等恭送東家。”秦行文等藥師藥工齊躬身道。
直到陳燁和王三捧着紅木匣子進了過道離開大庫,十幾名藥師圍到秦行文面前,問道:“大藥師這是怎麼回事?東家怎麼?”秦行文瞪了他們一眼,藥師們急忙收住聲。
“你們跟我進來。”秦行文沉聲道,轉身走向成藥室。十幾名藥師急忙跟了上去,進入成藥室,成藥室的門隨之關上了。百十名藥工茫然的互相瞅着,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陳燁和王三出了藥庫,陳燁並沒出拱門沿着滴水長廊回到藥行大堂而是從另一側進了園子。
王三心慌的笑道:“東家咱們不回您的府宅嗎?”
陳燁沒說話,沿着青石板道穿過花園向通向馬棚的偏門走去,王三感到無形的壓力不斷的籠罩在身上,兩個肩膀像馱着一座大山一般,兩條腿打顫,心驚膽戰的跟在後面。
陳燁進了偏門來到馬棚,一直坐在馬車上守候的金虎,跳下馬車,大有深意的瞧了一眼王三,咧嘴笑道:“陳爺,刀哥沒回來。”陳燁點點頭將紅木匣子放在車架上,轉身瞧着王三。
王三心驚膽戰的強擠出笑臉:“東家,這個也放到馬車上?”
金虎嘿嘿笑着走過去接過王三懷裡的紅木匣子,打量了一下王三身上光鮮的藍布長衫,笑道:“小三藥櫃,果然是大不相同啊。”
王三強擠出幾分笑容,點頭道:“虎、虎哥。”金虎呲牙一笑,轉身將紅木匣子也放到馬車上,笑眯眯地瞧着王三。
王三臉色煞白的瞧着陳燁面無表情看着自己的臉,實在忍不住了,撲通跪在地上,哀嚎道:“東家,俺是被逼的,你就饒過俺這一回吧。”
陳燁眯了一下眼睛,微笑道:“這是怎麼話說的,小三藥櫃爲何如此大禮,快起來,陳燁可受用不起啊。”
王三哀嚎道:“俺知道俺對不住東家,可俺也是實在沒辦法,東家你就饒過俺這一回吧,俺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
“以後?”陳燁臉色一沉,冷笑道:“金虎你聽到了吧,他還想有以後,王三,還記得你上次出賣我的時候,我怎麼說的嗎?”
王三驚駭的瞧着陳燁,驚叫道:“東家你不會這麼狠心吧?”陳燁咬牙道:“那麼喜歡做探子,我就讓你做個夠,金虎,閹了這雜碎,然後把他提溜到官洲交給李準,讓這雜碎去做太監這份更有前途的終身制職業吧!”
金虎嘿嘿笑着,活動着雙手,手指的屈伸,指關節噼叭作響,慢慢走向王三。
王三尖叫一聲,跳起身來,轉身要跑,突然停住了,慢慢轉身又癱軟跪在地上,鼻涕眼淚一大把,哭道:“東家,俺發誓再也不敢了,真的,俺用俺爹發誓!”
金虎嘿嘿笑道:“小三藥櫃,俺聽東家說,你爹爲你已經死過一回了,好像這回不管用了。”
王三哭道:“反正俺不想當太監,俺還想掙錢和思思好好過日子呢,對了,東家,這還是你給俺倆做的媒,你要真把俺,思思可就命苦了。”
金虎扭頭和陳燁對視了一眼,兩人眼裡都閃過笑謔之色,陳燁使勁活動了一下臉上的肌肉才忍住沒笑出聲,冷冷道:“你他孃的還有臉提思思,你拍着胸脯說,我他娘對你怎麼樣?”
王三抽泣道:“東家對俺恩重如山,俺知道俺對不住你,因此俺這幾日都、都不敢見你,俺是真的不敢了,你就饒了俺吧。”
陳燁走過去,蹲在王三面前,微笑道:“你真的想讓我饒你?”
王三趕忙連連點頭,可憐兮兮的瞧着陳燁,聲淚俱下道:“俺是真的不想出賣東家,可是師妹俺更不敢得罪,說實話,俺看東家你也有點怕,不不,是敬畏小師妹,俺出賣你時,也很痛苦,但俺經過反覆考慮,俺要是不和小師妹說東家的事,可就真得罪了她,那俺以後就真沒好日子過了,東家,俺出賣你,俺也不好受。”
陳燁微笑點頭道:“說的有道理,王三,你是越混越出息了,人變得聰明瞭不少,很能幹些事了。”
“謝東家誇獎。”
金虎撲哧一笑,急忙強忍着咳嗽起來。
“王三,我給你個機會,你只要對我說實話,這回我就原諒你。”
王三急忙使勁點頭:“俺一定說實話,東家您問吧,俺啥都不隱瞞。”
陳燁笑着點頭,問道:“那你告訴我,除了香巧和陳玉兒,你還對二掌櫃說我什麼了?”
王三臉露猶豫瞧着陳燁,陳燁微笑道:“機會我可給你了,你要是……”
“俺說!”王三囁嚅道:“俺還對小師妹說了柳夫人和柳小姐的事。”
陳燁一愣:“她們,她們你有什麼好說的?”
王三偷瞟着陳燁,身子輕微晃動着悄悄向後挪着,小聲道:“俺、俺對小師妹說、說、東家八成也對柳小姐有、有好感。”
陳燁嘴角使勁抽搐了一下,強笑道:“王三這話說得有點不着邊際了吧,你從哪看出來我對柳小姐有好感?”
王三心虛的囁嚅道:“俺見柳小姐也是個美人,俺、俺暗地裡猜的。”
陳燁恨的真想一腳踹死他,臉上卻強笑着,拍拍王三的肩膀:“你果然很有腦子,猜得好,還有呢?”
王三覷着陳燁臉上的表情不像在發火,膽子略微放大了一些,滿是鼻涕眼淚的臉擠出幾分笑容:“俺還說了,東家去了兩次花記藥行去見花、花嬋玉,還爲花嬋玉治過傷,東家、東家八成對、對她也有好感。”
陳燁明白了,爲什麼今天上午,小翠能那麼肯定自己和花嬋玉之間有什麼,原來都是這混蛋在背後胡說八道所致。
陳燁暗暗吁了一口氣,將怒火壓了壓,微笑道:“還有呢?”
王三微皺眉頭想了片刻,說道:“俺還說了你去官洲到惠民藥局求李公公救葉掌櫃的事。”
陳燁心裡一顫,腦海中閃過麗娘身披蟬衣,妖媚和清純完美結合的俏麗容顏和修長綿軟的身段,急忙微笑問道:“對了,我想起來了,那晚你守在惠民藥局外,不過憑你富有想象力的腦袋瓜,你又對二掌櫃說你又猜想出什麼了?”
王三急忙搖頭道:“沒沒,那次東家您是去救人,都是正經事,俺怎敢胡猜想,俺剛纔說的那些事都、都有些影,俺才猜、猜想的。”
陳燁慢慢擡手輕輕撫摸着氣得生疼的肋骨,微笑道:“再仔細想想,別忘了什麼。”
王三搖頭道:“沒了,俺全都對您交代了。”
“真沒有了?”
王三搖頭,討好的笑道:“當真沒了,東家俺全都說了,您該饒過我了吧。”
陳燁輕輕拍着王三的肩頭,嘆息道:“王三,我吧越想越覺得可惜。”
“東家您、您可惜什麼?”王三強笑着問道,眼中閃過驚懼之色。
陳燁吧嗒了一下嘴,深情的瞧着王三:“你真是個人才,不做探子實在是可惜了,要不這樣,我還是把你……”
陳燁的話還沒說完,拍着肩頭的手拍空了,王三仿若逃命的兔子橫空躥了起來,玩命的向偏門跑去。
陳燁笑道:“王三你跑什麼,回來!”
王三魂都快嚇出來了,回去?!回去我就徹底不是男人了!聲嘶力竭的哭喊道:“東家,你騙俺!”
陳燁冷笑着站起身來,大聲喊道:“你要是不怕我反悔,你就跑!”
“您已經反悔了,俺要是回來,俺就要一輩子後悔了!”王三的身影射出偏門,哭喊聲留在了馬棚院內。
王三咬牙擦了一把驚駭的淚水,俺還是去求小師妹救俺,小師妹俺這都是爲你才落得這麼悽慘,你可不能沒良心不救俺!
在驚恐哀怨的複雜交織中,王三的速度瞬間又提升了,仿若離弦的箭穿過花園,腳尖一點青磚圍牆,縱身而起,雙手搭在牆頭,身子如風擺荷葉一般搖晃了一下,翻過了圍牆。
王三跳下圍牆沿着雜貨街又飛奔出一二百米才扭頭瞧了一眼,身後無人,金虎並沒有追出來。
王三如釋重負的喘了一口粗氣,低頭瞧了一眼,感覺下邊一陣陰冷潮溼,突然嘿嘿笑了起來。
雜貨街右側已經開張做生意的門市內出來的鎮民和道旁賣各種雜貨的小販都吃驚的瞧着低頭撩起長衫傻樂的王三,不明白他是怎麼了。
往來的人流中傳出竊竊私語聲,“這不是葉家藥行的藥櫃嗎,他這是怎麼了?得了失心瘋不成。”王三哪有閒工夫理會閒言碎語,仔細端詳了半天,臉上全是愛不釋手的笑容,好半天才擡起頭來,神采飛揚的離去了。
馬棚內,陳燁和金虎放聲大笑,金虎靠在車轅,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陳爺,小三藥櫃經您這一嚇,可別真的落下什麼病根吧?哈哈哈哈哈哈。”
陳燁笑道:“放心,那小子是個賊膽,你就是真拿着刀把他按在那,他也不會嚇出毛病的。不過,說真的,我今天倒是對這小子刮目相看了,他當藥櫃確實是屈才了。”
金虎笑道:“陳爺不會真想讓小三藥櫃當太監吧?”
陳燁笑着沉思起來,片刻,笑道:“還不知道成不成,先替他想着吧。”金虎莫名的瞧着陳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