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都開始指向應有的那一點。
每一個故事都需要有一個合適的結尾,同樣的,每一個人都需要有屬於自己的歸屬。
當若干年後,秦琅回憶起這段往事,還是會同樣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從皮膚下方冒出來的陣陣冷汗。
當時的情況,的確已經超過了所有人的預計,最終的結果竟會是那樣紛雜。
而此時此刻的所有人,都還沒有聞到那股不同尋常的味道,他們依舊爲着即將來臨的假面舞會而準備着。
時間逐漸推進,永遠都不會停步,無論你現在在做什麼,它最終都會從你指尖溜走。
昏暗的房間裡頭,頭頂點着一盞白熾燈,燈光搖曳而閃爍。
不知道是不是K的特別喜好,反正他就是喜歡坐在這樣的房間裡,靜靜地感受着四周的寂靜。
遠離了城市中心,帶來了破舊的房屋,同時,也帶來了他那份無與倫比的寧靜和自由。
夜舒清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默地坐在他身旁,男人在發呆,而她,也就跟着一起發呆。
從第一次遇上K的時候開始,她就已經決定將自己的一生都獻給這個男人,無論他做什麼,無論他想什麼,自己都要這麼陪在他身邊,直到生命走向盡頭。
“棗子王他們還沒回來嗎?”K將脖子依靠在沙發上,盯着天花板。
“沒有。”夜舒清回答,扭頭看着這個男人,“要問問嗎?”
“不用了。”K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這個男人一直都是如此冰冷,像是一塊冰,彷彿永遠都無法融化他,進入他的心。
這一路下來,發生的事情已經讓K心力交瘁,特別是巳蛇被幹掉之後,團隊更是少了一員得力干將。
按照他的性格,夜舒清猜測,現在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已。
“秦琅那邊,該怎麼辦?”夜舒清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K平緩地吐出一口長氣:“等。”
“等?”夜舒清眉頭微微一皺,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嗯,等到他自己醒悟過來。”K補充道,那冰冷而低沉的聲音,充滿了魄力。
咚咚!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頭用力敲了兩下。
夜舒清警覺地直起腰版,像是一隻敏銳的梅花鹿,只見她伸手將桌上的手槍握了起來。
而K則依舊靜默地坐着,沒有任何慌亂。
咚咚!
夜舒清站了起來,一步步朝門口靠近過去。
與此同時,沙發上的K也跟着站了起來,他將桌上的手槍摸了起來,飛快地上膛。
“避開。”只聽他一聲輕輕地低喝,在夜舒清側身的同時猛地扣下了扳機。
子彈劃破空氣,眨眼間就穿透了門板,只聽外頭一聲悶哼,隨即就是轟然的倒地聲。
咔嚓咔嚓!
各種扣上扳機的響聲從門外傳來,光是從聲音上就可以分辨出大約有十幾人!
“老大,是那些劫機的人嗎?約瑟夫的同夥?”夜舒清眉頭緊皺地問道。
“十有。”K一個俯身,拉着夜舒清朝後退了一步,子彈從門外猛地射了進來,在他們原來站着地方掃下一大片彈痕。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K呢喃地說了一句,拉着夜舒清,從容地朝實現就已經預留好的出口走去。
看來接下來那場戰鬥,一定會激烈無比吧,不僅僅是約瑟夫,還有那個男人,將K推向了深淵的男人,也要一併在那最終的舞臺上解決掉。
這兩天都沒有見到程菲,秦琅覺得有些頭疼。
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冬天,太陽總是提前下班,風陣陣地吹襲着街上的行人,令他們捏緊領口,壓住帽檐。
秦琅站在陽臺前,他不是一個喜歡觀賞風景,也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但今天,卻還是有那麼一絲惆悵。
總覺得,會發生很多事情,很多讓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Mr.Qin!衣服準備好了。”房門被推開,秦琅故意沒有關門。
一個服務員拿着一套撞在透明袋子裡的衣服走了進來。
雖然是假面舞會,但男人們還是習慣性地穿上比較莊重的正裝,而秦琅也是同樣如此。
“嗯?”秦琅接了下來,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他明明選的是一套銀色西服,怎麼突然變成了黑色的風衣?
“怎麼了先生?”服務員是個很年輕的美國女孩,有些疑惑地問。
“沒事,謝謝。”秦琅微笑着朝她點頭。
服務員說了句不謝,便轉身走出了房間,順手替秦琅將門關上。
這身衣服,的確不是他一開始準備的。
將它提了起來,在胸前比了比——看起來似乎還不錯,可能會更有吸引力一些呢?不過,總覺得這件衣服似乎有些太熟悉了,像是當年,自己還是那個男人的時候。
管不了那麼多了。
秦琅聳了聳肩,再過一小時就是假面舞會的時間了,他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件衣服是不是自己的這種事情上。
但隱約之間,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卻又說不出來是什麼地方不對,難道僅僅是因爲衣服被送錯了?光是從這一點來判斷的話,他就成了一個神經質。
程菲呢?今天一定會出現了吧?
秦琅有些許失落地低下頭來,待會兒大家都戴上假面之後,就真的認不出她了吧?
那待會兒寧萌萌認得出自己嗎?
這麼想來的話,衣服穿錯了,還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啊!
到時候見機行事吧,不行的話,就主動過去找寧萌萌吧,只希望到時候不要發生些莫名奇妙的事情就行。
“哇,婉姐姐,我們是要去這個地方嗎?”秦小桃還沒有下車,看到酒店門口圍堵的人羣,就不由地皺起了那兩條小眉毛。
“應該就是這兒吧。”很顯然,趙婉也被這裡的景象嚇到了,原本她以爲只是一個小型的舞會而已,可看到這個排場之後,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酒店門口,一輛又一輛豪華轎車停下來,從裡頭鑽出一個又一個穿着光鮮華麗,帶着各式面具的男女,沿着酒店臺階的紅地毯朝裡緩緩走去。
沒錯,是紅地毯,兩旁竟然沾滿了拿着相機的記者,不停地拍攝着路過的男女。
這分明是奧斯卡頒獎典禮的架勢!
趙婉有些猶豫,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深藍色的晚禮服,臉上露出了一絲落寞。
看來,今天想要吸引秦琅的眼球,是不可能的了。
“婉姐姐。”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穿着紅色旗袍的秦小桃衝她眨了眨眼睛,“你今天特別漂亮!”
“是嗎?”趙婉不由地笑了起來,但看起來有些勉強。
“當然啦!”秦小桃說着,就將兩句銀色帶羽毛的面具拿了出來,夾在趙婉的鼻樑上,“走吧婉姐姐,別輸給這些洋鬼子!”
她嬉笑着打開車門,率先走了出去,趙婉搖了搖頭,只能苦笑着跟上。
“咦?我好像認識那個女孩。”突然,秦小桃眨着眼睛說道。
一輛黑色的林肯加長跟着前方的車流,緩緩地挪動着。
車廂裡頭,只面對面坐着兩個人,一個穿着黑色西服,打扮十分正式的年輕男人,俊美到讓人無法直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寒冰一般冷冽。
而男人的對面,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穿着白色公主裙,臉上帶着興奮而又有些不耐煩的神色。
“好慢啊。”女孩撅了撅嘴,“這輛車也太那個了,人家只是來見秦老師的嘛。”
“這是龍頭的安排,沒有辦法,將就一下吧。”對面那個冷酷無比的男子,竟然破天荒地說了三句話。
女孩無奈地嘆了口氣:“早知道就不讓爸爸知道我去美國了,他這些美國朋友也太熱情了,真不習慣。”
“龍頭是擔心你的安全。”年輕男人說道。
“只要有你蕭黎一個人就足夠了呀!”女孩說着就雀躍地坐到男人的身旁。
男人低下頭來,好像有些害羞?
“蕭黎。”就在這時,女孩突然把嘴脣貼了上來,在他耳邊輕柔地說道。
“嗯?”男人身體繃緊。
女孩微微笑了起來:“待會兒……能不能……把那些保鏢,統統撤走啊?”
男人心中一嘆,但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生硬地回答:“不能。”
秦琅將這身黑色的禮服穿在身上,對着鏡子照了照,又擺弄了一下發型,看起來好像很不錯的樣子。
不過據說,人們照鏡子的時候,會通過腦補將自己美化,所以,你看到的會比別人看到的,好看30%。
低頭看了看手機,距離舞會開始還有四十分鐘的時間,透過窗口,能夠看到街上慢慢地全是車流和人羣。
這樣的架勢,的確已經超過了他的想象,沒想到歐陽少傑在美國竟然有如此巨大的本事,恐怕爲了這一場宴會,他也準備了許久吧。
鈴鈴鈴。
而就在這個時候,秦琅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喂?”
“滋滋滋……”
對面,只傳來一陣電流的嘈雜聲,沒有任何迴應。
秦琅又餵了兩句,依舊沒有得到答覆,便疑惑地將電話掛斷,大概是有人打錯電話或者串線了吧。
想到這裡,他也不再理會,專注地爲接下來的舞會做準備,結束的時候他還需要上去講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