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秦琅淡淡地看着面前這個男子。
蕭黎沒有說話,而是拽了他一把,便飛快地朝前衝去,手裡的刀不停揮動起來。
和秦琅不同,蕭黎可沒有拿刀背當刀刃的閒情逸致,所以他這一刀刀下去,許多人便倒在血泊之中。
秦琅眉頭一挑,也沒有說話,而是將手中的東洋刀一下子朝前揮了出去。
啪地一聲清脆,刀背正好敲在一個打手的腦袋上,這人手中的刀瞬間落在地上,否則可能就已經劈砍中了蕭黎肩膀。
“謝謝。”後者沉聲迴應了一句,低着腦袋繼續朝前拼殺起來。
秦琅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頭,因爲他看到蕭黎臉上帶着一抹痛苦,和平時完全不同。
但他現在也沒有時間詢問,猛地轉過身來,將身後幾個衝上來的打手踹了出去。
“這邊!”蕭黎已經一路衝到了前面,經過了幾個拐彎之後,一個隱蔽的樓梯口便赫然出現在面前。
秦琅眉頭輕挑,嘴角不由地露出一抹微笑,只見他雙手狠狠朝旁邊一頂,便瞬間將幾個撲上來的打手掀了出去。
而就在這個緊要關頭,松下太郎也追了出來,他剛剛看到蕭黎的突然出現,就知道情況出乎了預計,調虎離山計看來並沒有得到最佳的效果。
但他此刻依舊是閒庭信步,似乎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干擾他的心境。
秦琅靜靜地站在走道內,看着面前這個倭國人,微笑着說道:“松下君,後會有期,今天我就先告辭了!”
松下太郎嘴角上揚:“慢走,不送。”
話音未落,他忽然間擡起手來,黑洞洞的槍口從和服袖口下暴露而出,隨即便是砰地冒出一道火光,子彈瞬間朝秦琅射了過去。
“小心!”蕭黎臉色驟變,猛地拽了秦琅一把。
與此同時,秦琅手裡也有什麼東西飛了出去,深深地插在松下太郎持槍的手背上。
頓時一股鮮血從他手背射了出來,松下太郎一聲慘叫,單膝跪倒在地,手槍也一下子落到了旁邊,低頭一看,只見一枚銀針將他的手掌穿了個透。
“秦琅!”松下太郎惡狠狠地看着前方,死死地咬住牙關。
而此刻,秦琅和蕭黎兩人已經順着樓梯滾了下去,跌跌撞撞直到底樓才停下來。
秦琅護着要害,所以沒什麼大礙,急忙翻身爬了起來,朝前跑去。
可沒走兩步他又立馬回過頭來,只見遠處蕭黎正趴在地上,用力捂着後腰,痛苦地流下大片汗水,掙扎了幾下便倒了下去,一動不動。
秦琅擡頭看去,樓梯上已經有一大羣打手揮舞着砍刀衝了過來,他毫不猶豫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將蕭黎扛到肩上,邁開步子便飛奔而出。
底樓還有幾個蕭黎收拾剩下的殘黨,見到秦琅揹着一個人行動不便,就打算衝上來,不過結果很明顯都是一個個鼻青臉腫地倒在了地上。
秦琅一手持刀,一手扛着蕭黎,左右突殺,如入無人之境——此刻,他的臉色冰冷到了極點。
“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人死了。”秦琅心裡低沉地說了一句,東洋刀狠狠朝前劈去!
他一腳將大門踹開,外面嘈雜的世界瞬間充斥眼簾,豪華的街區,人來人往,車流不息。
秦琅扛着蕭黎站住不動,在他身後三米遠的地方,黑衣打手們小心翼翼地挪動着腳步,一個都不敢靠近,手裡的東洋刀在不停地顫抖着。
就在這個時候,秦琅忽然轉過身來,嚇得最前面的幾人立馬將刀扔掉,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再見。”秦琅淡淡地說了一句,將彎刀狠狠****地板上,轉身飛快地衝了出去。
“追!”松下太郎捂着右手,蹣跚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正好看到秦琅消失的背影,惡狠狠地說了一句。
那些黑衣人這才一個個從門口衝了出去,可是秦琅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松下太郎的眼神瞬間變得兇狠無比,掌心上的鮮血滴落在地上,留下一塊塊斑點。
“蕭黎!醒一醒!”此刻秦琅正躲藏在巷弄裡,拍了拍蕭黎的臉頰。
後者眉頭緊鎖,那英俊的面容變得暗淡無光,煞白得如同石灰,豆大的汗水不停往外滲出。
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睜開眼睛,目光變得異常無神。
“你傷在哪裡?”秦琅沉聲問道。
蕭黎掙扎着用手觸碰了一下自己的後腰,表情瞬間變得猙獰起來。
秦琅臉色一沉,便伸手過去探了下去,等他抽回來的時候,發現指尖上已經多了大片鮮紅。
如此嬌豔的鮮紅,彷彿綻放開的玫瑰,綻放在他的指尖。
“車在哪裡?”秦琅眉頭緊皺。
蕭黎沒有說話,而是強行將身體支撐起來,指了指遠處。
順着他的指向望了過去,只見那裡停着一輛黑色的別克廂車。
秦琅沒有任何猶豫,抱起蕭黎就飛快地奔了過去,然後從後者懷裡將鑰匙掏了出來,飛快地將車門打開。
有幾個路人好奇地回頭看着秦琅和他懷裡的蕭黎,他們臉上帶着不同的表情,有疑惑,有奇怪,有鄙視,有羨慕。
秦琅沒有顧忌這些,將蕭黎扔進了後座上,自己也跟着鑽了進去,這個動作引得不少思想有問題的人嘖嘖稱歎。
“你現在感覺如何?”秦琅轉身將車內的窗簾拉上,伸手將蕭黎身上這件不太合身的外套脫了下來。
他裡面沒有穿襯衣,一身柔順的肌肉暴露而出,同時腰上纏着的繃帶也一起跟着露了出來。
秦琅臉色驟變,即刻伸手將蕭黎側躺過來。
後者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生龍活虎,也許是到了身體承受的極限,不停地翻着白眼,馬上就要昏過去了。
“別睡!千萬別睡!”秦琅大聲地叫着,隨即眉頭緊皺了起來。
低頭看去,只見蕭黎背後的繃帶,已經被鮮血染得一片鮮紅,秦琅伸手觸摸了一下,頓時有鮮血從裡面冒了出來,像是沒有擰乾的毛巾!
他流了過少血?!
就連秦琅也驚愕得瞳孔一收,一個人在失血情況下,連站穩都是件困難的事情,但蕭黎竟然一路拼殺將他從松下太郎的老巢裡救了出來!
可能那時候他就已經處在了迴光返照狀態,所以才能那般勇猛,而當秦琅被他帶出來之後,最後一片意志消散開來,他的也隨着一起倒下。
秦琅深吸了一口氣,他急忙回頭在車廂內找了起來,幸運的是,他很快就在身後的儲物箱內找到了一個醫藥盒。
急忙將盒子打開,秦琅從裡面拿出一把剪刀,飛快地將蕭黎腰上這層繃帶撕開。
隨即,背上這猙獰的兩處槍傷頓時出現在他面前!
這兩個傷口,就彷彿是兩座小火山,佇立在蕭黎健碩緊緻的後背上。
而火山的裡面,則滿滿地全是鮮血,正在不停地從裡面朝外溢出,一縷一縷,順着他的脊背傾瀉而下。
秦琅立刻從藥箱裡拿出兩片消毒酒精棉,飛快地貼在了這兩處槍傷上。
就在這一剎那,蕭黎條件反射地抽搐了一下,雖然他已經接近昏迷,但神經還沒有喪失。
這對秦琅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他飛快地將傷口上的淤血清理乾淨,隨即便從上衣裡摸出了一卷銀針。
從中抽出了八根三寸圓針,用酒精快速消毒了一下,將體內最後的一絲內力運作起來,秦琅即刻將銀針扎入了那兩處傷口的周圍。
隨後,他就從藥箱裡取出一枚鑷子,同樣簡易地消毒了一下,便朝着傷口探了過去。
鑷子的尖頭伸進猙獰的火山口裡,頓時從裡面涌出一大灘鮮血,但是秦琅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將鑷子插了進去。
隨即便能夠聽到利器拉扯肌肉發出的撕裂聲,此刻秦琅的臉色也有些發白,過了大約十幾秒,他便猛地將手朝外一抽。
就見鑷子夾着一枚染滿了鮮血的子彈從蕭黎身上彈了出來,子彈上面還粘了肌肉,噁心到令人咋舌。
秦琅隨手將子彈扔到醫藥箱的垃圾袋裡,深吸了一口氣,探手朝着第二處傷口而去。
就在這個緊要關頭,一陣劇痛從他背後傳來,疼得他瞳孔一收,整個人朝前衝了幾寸,用力扶住車座才穩住身體。
秦琅大口地喘着粗氣,此刻他丹田內的內力也幾乎清空了,身上的肌肉更是開始快速地抽搐起來。
他知道這是過度運用內力的副作用,內力這種東西也是把雙刃劍,一旦超負荷,對身體同樣有着巨大傷害。
看了昏迷不醒的蕭黎一眼,秦琅淡淡地笑了起來:“我曾經就是這樣失去了一個摯友,今天,我絕對不會讓你一睡不醒。”
他的眼中,瞬間充滿了堅定,彷彿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他,以及手中的器械。
秦琅將後背靠在車椅上,這樣就可以穩住自己,用力地搖了搖頭,他眼前的景色逐漸恢復穩定。
小心翼翼地將鑷子伸進那傷口之中,過了二十秒左右的時間,秦琅終於將第二顆子彈頭夾了出來。
隨即,他便拿出消毒酒精,用棉布沾溼,替蕭黎將兩處傷口統統清理乾淨,接着簡單地包紮了一下。
做完這些之後,秦琅不由地用力揉了揉太陽穴,他的腦袋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蹣跚地來到駕駛座上,他感覺整個人都陷入了虛弱和無力之中,似乎手腳已經不屬於他了,竟然使不出半點力氣。
還沒等秦琅發動汽車,眼前驟然間一片漆黑,他已經筆挺地趴在了方向盤上,不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