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孫浩的建議劉卓考慮了很長的時間,孫浩一直在耐心地等待,等着他的回答,不過最終他還是讓孫浩失望了,他選擇繼續沉默,把所有的罪行全部扛了下來,左右都逃不過一死,還不如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家人的一線生機。
面對死硬的劉卓,孫浩很想給他注射點依賴性藥劑之類的東西,讓他乖乖地聽自己的話。
但是依賴性藥劑現在的缺陷很明顯,在徐樂康身上的試驗數據表明依賴性藥劑對大腦的破壞性很強,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失憶,會忘記很多重要的事情。
一個失去記憶的劉卓無論是對警方還是對孫浩來說都不需要。
劉卓不願意乖乖地招供,孫浩不得不開始想其他的辦法,於是黃瑞的方法開始實施——關小黑屋。
小黑屋是一種軟暴力,既不會違反不許刑訊逼供的規定,又會讓犯罪分子遭受心靈和身體的雙重摺磨,據黃瑞說,這個方法對很多犯罪分子都有用,再強硬的犯罪分子在坐臥不安的小黑屋裡呆一週都要崩潰,那個時候再來進行審問,招供的效果會變得十分明顯。
劉卓雖然比一般犯罪分子的態度更加強硬,也更加狡猾,但是黃瑞相信他也扛不住小黑屋的折磨,崩潰只是早晚的事情。
當然,在劉卓關小黑屋之前還要預防他自殺,一個活着的劉卓總比一個死了的劉卓要管用得多,無論他招供與否。
孫浩和林蒙雖然相信黃瑞的方法能夠奏效,但是這個方法所用的時間未免太長了一點,因爲一週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情,劉新和又是一個老狐狸,等劉卓招供的時候,他恐怕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妥當,讓警方根本無從下手。
有鑑於此,三人開始制定另外一個計劃。
孫浩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對付劉新和的方法,古人有言,做賊心虛,別看劉新和表面上波瀾不驚,但是他心裡還是沒有底的,如今劉卓又落到了警方的手裡,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劉新和肯定會風聲鶴唳。
一念及此,孫浩向林蒙問:“林組長,我聽說你們懷疑警局有劉新和的內應,你們把這個內鬼揪出來沒有?”
林蒙無奈地搖頭:“哪有那麼容易?內鬼狡猾得很,官職可能比我們都要高,可不是那麼容易查的?”
孫浩嘴角露出狡猾的笑容:“沒查出來最好,我們現在正好利用他來傳遞一些假消息。”
林蒙問:“你想幹什麼?”
“打草驚蛇,讓劉新和自己跳出來。”孫浩自信滿滿地說,“只要你們按照我的計劃行事,不怕劉新和不主動跳出來。”
林蒙和旁邊的黃瑞對望一眼,都不知道孫浩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清晨很快就到來,四人調查小組兵分兩路,孫浩留在安全屋裡面,和接到通知趕來的陸剛主持安全屋的工作,主要是對劉卓的家人進行保護,並且繼續勸說他們配合警方,讓劉卓乖乖地招供。
其實劉卓的家人一直希望劉卓招供,但是劉卓一味死硬,任他們磨破嘴皮也不能動搖劉卓的決定。
林蒙和黃瑞則一大早就趕到了警局,不顧一身的疲憊立刻前去面見了李局長,並且對這兩天的工作進行了彙報,最重要的是提交了三份行動申請書。
第一項計劃是污點證人相關人員保護計劃,這項計劃的實施對象是劉卓的家人,鑑於劉卓因爲擔心家人遇害所以不肯招出幕後黑手,所以林蒙和黃瑞決定解決劉卓的後顧之憂,給他的家人提供足夠的保護,如果有可能甚至可以把他們送出國,讓他們先去國外避風頭。
污點證人相關人員保護計劃所需要的資金非常龐大,就連李局長都不敢拍板,這事需要整個帛州市警局的領導班子首肯才行,甚至還需要一些兄弟單位配合。
第二項計劃被林蒙和黃瑞命名爲“斷根行動”,旨在徹底剷除國內的五大販毒集團,斷根行動需要第一個計劃的配合,由於劉卓是西南販毒集團的重要成員,他對其他四個國內販毒集團非常瞭解,只要有他提供的情報,把國內最大的幾個販毒集團掃除只是時間問題。
斷根行動更是一個龐大的計劃,單憑帛州市警察局肯定不能完成,這個計劃只能提交給國家緝毒總署,看看國家緝毒總署有沒有這麼大的魄力。
同時斷根行動也是一個十分誘人的行動,只要成功了,國內的季度形勢將會變得無比明朗。
第三項計劃是閉合行動,相比前兩項計劃,這項計劃相對來說比較容易實行,帛州市警方自己就能搞定。
閉合行動的主旨是對劉新和秘密立案,監視並且調查愛家集團和劉新和,在必要的時候派出稽查人員進駐愛家集團,調查愛家集團是否有洗黑錢和販毒的行爲,限制劉新和的行動,防止他外逃,同時凍結愛家集團和劉新和的一切財產,防止資產外移。
看了兩人寫的行動計劃書,李局長腦門上的汗都要流出來了,這兩個傢伙到底想要幹什麼?
李局長是老警察了,對於辦案的規矩瞭如指掌,三項計劃在他看來可行性都非常小,第一項計劃的可行性看起來很大,但是國內始終沒有證人保護的相關法律法規*,更別說保護對象是污點證人的家人,他們根本就不在證人的保護行列之內。
第一項計劃實施的苦難在於保護資金從什麼地方來?是申請上級撥款還是帛州市警察局自己掏腰包?無論哪種方式都會遇上很大的阻力。
至於第斷根計劃牽扯更大,別說李局長不敢拍板,就是省廳領導來了一樣不敢拍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項計劃提交給緝毒總署,看看他們是什麼意見。
而閉合計劃的實施難度更加大,劉新和是什麼人?那可是帛州市的首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不但和市領導能說上話,就連省裡的領導也和他有一些關係,這樣一個人物可不是誰都能調查的。
總而言之,調查劉新和不是一項刑事問題,而是一項政治問題,在對待政治問題的時候,李局長也需要仔細斟酌一番。
合上兩人提交的計劃書,李局長擡頭看着兩人,苦笑着說:“小黃、小林,你們這是給我出難題呢!別看我是市警察局的局長,但是這三項計劃牽扯的東西太多,我一個人不能做決定。”
黃瑞大咧咧地說:“既然局長不能決定,那就找領導班子一起商量唄。”
“小黃,你這個建議真是不靠譜!”
李局長啞然失笑,他用手指敲了敲計劃書,皺着眉頭說:“這幾項計劃裡面包含的信息太多,讓太多人知道可不好,你應該明白我們警察局內部並不純潔,畢竟害羣之馬到處都有嘛!你們想過沒有,如果這些事情讓犯罪嫌疑人知道了,對我們今後的調查可不利。”
“這事我們已經考慮過了,但是都是小節,做大事不拘小節嘛!”黃瑞笑呵呵地說,“況且雷霆行動一旦開始,就算犯罪嫌疑人知道了也沒有用,在我們強大的攻勢面前,他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哈哈哈……”
突然,李局長爽朗地笑了起來,他指了指面前的兩個屬下,搖着頭說:“你們兩個傢伙,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麼主意,你們這是想把我當槍使呢!在我面前抖機靈,你們怕還嫩了一點,我說,能給我這個糊塗蛋局長說說你們的具體計劃嗎?”
黃瑞嘻嘻一笑,涎着臉說:“我們的計劃不是在你的桌子上放着嗎?這三項計劃就是我們這麼久以來取得的成果,現在不是來找你商量嗎?”
“小黃、小林,你們倆還真把我當三歲小孩子騙啊!”
李局長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淡淡地說:“好了,既然你們要保密,那我也不比你們說實話,我這就召集分隊長級別以上人前來開會,討論你們提出的這三項計劃,你們也去準備一下會上的發言,半個小時之後我們開始開會。”
“是!”林蒙和黃瑞向李局長經歷,扭頭離開局長辦公室。
看着兩人的背影,李局長再次看了一下行動計劃書,然後他笑了笑,自言自語道:“這兩個小兔崽子都是明白人,怎麼會提出如此大氣磅礴的行動計劃,看來他們背後還有高人在指點啊!”
至於是誰在兩人背後出點子李局長多少能夠猜出,不就是有關部門的孫浩嗎?
李局長始終認爲孫浩是有關部門的人,他覺得孫浩提出這三項計劃必然是受到了有關部門的授意。
難道有關部門也想要對販毒分子進行毀滅性的打擊不成?如果是這樣的話,帛州市警察局當然要鼎力支持。
懷揣着這個念頭,李局長給秘書打電話,讓他召集帛州市警察局的重要人員前來開會。
半個小時之後,帛州市警察局關於三項計劃的討論正式開始,孫浩的謀劃也開始走出第一步。
討論會當然不會順利,期間發生了很多爭吵,不過很少有人知道這場討論會的意義,其實這三項計劃通過與否都不影響孫浩的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