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常海心這樣說,張揚不由自主想起了妹妹趙靜,看來每個做子女的在一定的階段都會產生這樣的心態,父母的關愛有些時候會成爲他們心中的束縛,常海心出身高幹家庭,情況猶爲明顯,她在享受到父輩榮光的同時,也蒙受了一種別人所不理解的壓力,在嵐山,無論她做什麼,別人首先考慮到的是,她是常頌的女兒,而不是常海心,這正是她選擇離開嵐山的真正原因,也只有離開嵐山,她才能從父輩的影像中真正走出來。
張揚因此而感到釋然,看來常海心最終決定到南錫市體委工作不僅僅是爲了自己。
夜深人靜,通往南國山莊的道路上很少有車輛經過,就算偶爾有車從這裡經過,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吳明乘坐的奧迪車剛好在這個時候返回,他看到了道路旁的這對男女,而且第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張揚和常海心,吳明驚奇的睜大了眼睛,他從沒有想到過,張揚居然和常頌的寶貝女兒攪在了一起,這可是個不小的發現,吳明轉身從後車窗追看着,常海心趴在張揚的背上,兩人貼得很近,只有熱戀中的情侶纔會這麼做。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吳明才轉過頭坐好,難怪常海心會調到南錫市體委工作,搞了半天,她和張揚之間有這層關係。吳明又想起關於秦清和張揚之間關係的傳言,心中對張揚真是又嫉又恨,這麼多棵好白菜全都讓豬給拱了。
張大官人一路把常海心揹回了南國山莊,到大門口的時候,常海心堅持要下來,她也害怕被別人看到,影響不好。
張揚去門口保安處叫了輛電瓶車,一直把常海心載到她的房間門前,扶着常海心打開了房門,笑道:“我先回去換身衣服,回頭在過來幫你醫腳。”
常海心搖了搖頭道:“不用了,這會兒不怎麼疼了。”
雖然常海心說不用,可張揚過了一會還是過來了,手裡還拿着一瓶『藥』酒。
他讓常海心將腳放在他的腿上,看到常海心左腳的腳踝已經有些腫了,稍一動作,常海心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張揚笑道:“還說不疼,要是我不管你,明天這隻腳只怕要腫成饅頭了。”
常海心道:“都怪你這張烏鴉嘴!”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握住常海心的玉足,觸手處溫軟滑膩,常海心的腳生得很好看,肌膚晶瑩剔透,細膩柔滑,腳趾宛如一顆顆晶瑩的花瓣,足底的皮膚也是十分的柔軟,透出粉紅『色』,握在手中猶如一件毫無瑕疵的藝術品,當真是惹人心動,誘人無比。
常海心發覺張揚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的腳看,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輕聲啐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別人的腳嗎?”
張揚握住她的足踝輕輕一摁,常海心吃不住痛,忍不住叫了起來:“疼……哦……好疼……”
張揚笑道:“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腳,奇怪啊,你的腳怎麼一點都不臭啊?”
常海心把腳拼命想縮回去,卻被張揚牢牢捉在手中,輕聲啐道:“你的腳才臭呢!”
張揚道:“我是臭男人啊!你是香噴噴的小女人!”
常海心瞪圓了一雙眼:“放開!”她感覺到自己和張揚之間的關係越來越不好把握,自從張揚大半夜鑽進她被窩裡之後,兩人相處的時候就變得曖昧莫名,怎麼說都說不清楚,到現在常海心都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半夜偷偷溜進自己房裡,可這話不好問,也不敢問。
張大官人的臉皮修煉的早有一定的境界,常海心說放開,他能聽纔怪,雙手一手拖住常海心的腳踝,一手握住她的腳掌輕輕『揉』了『揉』,然後道:“別想多了,我真沒佔你便宜的意思,換成別人誰也不願意在這兒捧你的腳。”他將常海心的玉足放在自己膝蓋上,在掌心中搽了一些『藥』酒,爲常海心按摩起來。
常海心覺着從足趾到腳掌慢慢變熱,疼痛也漸漸消失,望着張揚專注而認真的『摸』樣,常海心總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張揚道:“海心,我本來覺着我是個好人,可現在越來越發現我不是個好人。”張大官人這句話絕不是毫無理由,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他的認識,他的觀點已經發生了很多改變。
常海心咬了咬櫻脣道:“其實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可是……”她停頓了一下,方纔對張揚下出概念道:“可是你也不是一個壞人。”
張揚道:“我挺好『色』的。”這話說得倒是實事求是。
“我知道!”
“我挺想做一個好人!”
常海心道:“任何事物或者任何人都是相對的,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的位置,有人喜歡,有人討厭。”
張揚順着常海心的這句話問道:“你究竟是喜歡我還是討厭我?”這廝問出這句話之後就有些後悔,多餘實在太多餘,這句話問得多餘而愚蠢,常海心怎麼可能討厭自己。
常海心果然不去迴應他的問題,輕聲道:“我喜歡你或是討厭你,對你很重要嗎?”
張大官人冒汗了,冒汗就罷了,可冒出的汗竟然滴落下去,剛巧滴在常海心嫩白的足背之上,當張揚對這一時代感情認識越來越深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陷入的也越來越深,他不是一個不肯負責人的男人,可是當今的時代的法則卻不允許他去負責任,張揚猛地『揉』捏了一下常海心的足踝。
常海心因爲忍不住疼痛而發出了一聲尖叫:“疼……”
張揚放下她的腳,微笑道:“好了,包你明天沒事。”
常海心望着張揚小聲道:“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
張揚睡不着,因爲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懂得怎樣去把握感情,其實在這樣的夜晚很多人都難以入眠,文國權也沒有睡,他坐在平臺上靜靜看着初冬的夜空,平海的夜晚比起京城要溫暖許多,甚至會讓他產生一種春日的錯覺。
羅慧寧悄然來到他的身後,雙手輕輕落在他的雙肩之上,柔聲道:“爲什麼還不睡?”
“睡不着,來到平海第一天,我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所有人都在防範着我,他們鼓着掌,可心底深處卻不歡迎我來到這裡,認爲我的到來給他們帶來了不便帶來了麻煩。”
羅慧寧笑了起來,她輕輕『揉』捏着丈夫的雙肩:“你想的總是比別人多一些,其實別人並沒有這樣想。”
文國權將手中的日程表遞給羅慧寧:“早在我們來到東江之前,他們已經爲我安排好了日程,如果按照他們的安排走下去,我看到的或許是一片繁榮,或許是歌舞昇平,可是我看不到真正的平海。|
羅慧寧道:“有些事並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想在短時間內去了解一個省,甚至一個城市根本是不可能的。”
文國權道:“我真正的遺憾並非是我能夠看到什麼,而是我看到的一切摻雜了太多太多的水分,我們的幹部已經習慣於將自己最光鮮的一面呈獻給領導,過去提倡的主人翁精神,對很多人來說不是一種責任,而是他們攫取政績的藉口。”
羅慧寧搖晃着文國權的雙肩:“國權,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多愁善感,就算存在問題,解決問題的仍將是這些地方上的領導,你不可能越俎代庖。你記住自己這次前來的目的,你是爲了視察,而不是爲了改變。”
文國權輕輕拍了拍妻子的手掌:“按照他們的預先安排,明天我要去嵐山市開發區考察訪問。”
“你變卦了?”
文國權道“毫無意義的事情我不想去做,日程上涉及到的每一個地方都會做好充足的準備,平海的成績不是一兩個開發區能夠肯定,可平海的問題也不會通過一兩個開發區說明。”
羅慧寧笑道:“你不喜歡別人安排好的事情,是不是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文國權道:“我想去平海的幾項重點工程去看看,比如說,南錫深水港。”
羅慧寧道:“南錫?不是張揚所在的地方嗎?”
文國權點了點頭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當今的時代,每個幹部都將改革掛在嘴上,可是改革應該從何做起,應該把握怎樣的尺度,全都是一個問題,因爲我們誰都沒有經驗,怎樣推動改革的發展,怎樣讓改革產生最大的社會效益,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個『摸』索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