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明燒這把火的確抱有明確的目的,瞭解周圍實際情況的最好方法就是通過實際行動,他的前任許常德在平海省長的位置上呆得時間不長,整個任職過程可以用默默無聞來形容,這和許常德的能力有關,和省委書記顧允知的強勢也有着很大的關係,宋懷明不是許常德,他明白政治上韜光隱晦是應該的,可是適當的展示實力也是必要的,想要獲得別人的尊重,並非是一味的忍讓和退縮,而是讓別人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認識到自己的能力。
劉豔紅對宋懷明十分了解,知道宋懷明是個不甘居於人下的人物,他在靜安擔任市委書記的時候,就以法制、經濟兩手抓而聞名,在國內到處都是一片改革開放,經濟爲主的浪潮中,宋懷明不爲所動,他提出平衡概念,而且要以法制爲基礎,確保良好的社會秩序和社會環境,這才能夠保證經濟發展井然有序的進行,才能保證老百姓的利益,投資商的利益。平海和北原是相鄰的兩個省份,北原的經濟發展要落後於平海,這和兩省的環境有着一定的關係。可靜安在宋懷明上任之後,經濟發展的速度在北原已經名列前茅。
劉豔紅道:“保和縣交警大隊大隊長和會計已經被抓,他們的口都很緊!”
宋懷明笑道:“給走私車上牌可不是他們兩人說了算的,這件事跟整個保和縣的領導層都有關係。”
劉豔紅道:“其實同樣的事情國內有很多,他們的出發點是爲縣裡增加收入,並非爲個人謀求利益,這是一個認識的問題。”平心而論,劉豔紅認爲這件事不應該挖得太深。
宋懷明道:“交警大隊長和會計就代表了保和縣的態度嗎?看來他們對所犯的錯誤認識的不深刻,無論他們這樣做的初衷是不是爲了個人私利,損害國家利益是不爭的事實。”
劉豔紅表情複雜的看着宋懷明,宋懷明對於走私車打擊的態度之堅決,是她一開始時並沒有想到的,保和縣的事情並沒有讓他滿足,看來檢查組一時半會還不能撤離。
張揚駕車回酒店的途中在鼓樓廣場被交警給攔住了,十多名交警正在現場執行着檢查任務,這兩天配合省裡的打擊走私行動,東江交警大隊也開始了一系列的交通整治,對醉酒駕車、無證駕駛、黑車上路進行了嚴厲打擊。
張揚下了吉普車,他並不害怕檢查,自己行駛證駕駛證都帶着,而且當天並沒有喝酒,應該沒什麼毛病。
交警看了看他的駕照,又拿出行駛證跟車牌號對照了一下,擡頭看了看張揚,聲音嚴厲道:“車主不是你?”
張揚點點頭:“借朋友的?不行啊?”
交警認識周雲帆的名字,他拿着行駛證去了當晚值勤隊長那裡,去彙報什麼。
張揚感覺有些不妙,再看看周圍,停着五六輛進口車,其中還有兩輛掛着省委家屬院的通行證,看來東江在路上跑的走私車不止自己這一輛,他心頭坦然起來,可過了一會兒,看到其他車都被放行了,只剩下他這一輛,那名值勤隊長和剛纔檢查他的交警一起走了過來,值勤隊長道:“你是江城人?怎麼開着東江牌號的車輛?”
“違法嗎?”張揚有些不耐煩了。
“違不違法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值勤隊長說話有些強勢。
張揚眯起眼睛不屑的看着他:“誰說了算?”
“法律說了算!”
這時候又有一輛捷豹被攔下,司機並沒有下車,他向值勤隊長打了個招呼:“陳隊!”
值勤隊長笑着點了點頭,示意手下放行,張揚也認出那小子竟然是過去和妹妹談戀愛的丁斌,省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的兒子,頓時就感到氣不打一處來,丁斌顯然也認出了張揚,他對張揚是說不出的害怕,連招呼都沒敢打,開着就向遠方駛去。
張揚冷笑道:“怎麼着?他開的也是進口車,怎麼你們不查?非得查到我頭上,合着我好欺負是不是?”
這名值勤隊長叫陳興剛,是東江鼓樓區交警大隊副大隊長,他和丁斌的二哥丁兆勇是同學,當然知道丁斌的家庭出身,這輛車他也認識,是丁兆勇的。所以連丁斌的行駛證都沒有檢查就予以放行,這種人情照顧,對他們來說也是很正常事情,誰曾想遇到了一個較真的。他望着張揚:“你什麼態度?知道什麼叫妨礙執法嗎?”
張揚笑道:“給我扣帽子,你真厲害,成,你們檢查完了嗎?我兩證齊全,也沒喝酒,也沒違規,現在可以讓我走了嗎?”
陳興剛也是出了名的難以招惹的脾氣,他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懷疑你的車輛有問題,你的行駛證駕駛證按照規章要暫時扣押,明天你去鼓樓區交警大隊接受處理!”
“憑什麼?我他媽哪裡違法了?”
陳興剛怒道:“同志,請注意你的言辭,家庭地址,電話!你跟周雲帆是什麼關係?他爲什麼把車給你用?”
張揚這個怒啊,老虎不發威你們當我是病貓啊,他點了點頭道:“這樣吧,這車也不是我的,我找人借的,你們想了解情況找車主談!”反正周雲帆也不在國內,累死他們也聯繫不上車主。
陳興剛被張揚傲慢的態度激怒了,你以爲我查不到?行駛證上都有登記電話號碼的,他走到一邊,很快就查到了行駛證登記的電話號碼,電話是東江號碼,他在張揚的面前報出電話,張揚點點頭,他也感到奇怪,陳興剛是怎麼弄到顧允知家裡的電話號碼的,可他已經預料到事情正在朝着有趣的方向發展,正所謂無心插柳柳成蔭,你自己找死,跟我沒關係。
陳興剛直接按照號碼打了過去。接電話的是一箇中年婦女,陳興剛問道:“請問平a12345是你們的車嗎?”
事情往往就是那麼湊巧,這吉普車的車主雖然還是周雲帆,可車牌卻是顧佳彤幫着張揚辦理的,辦車牌的時候,顧佳彤鬼使神差的留下了自己家裡的電話,要知道省委書記家裡的電話都是保密的,連電信局都查不到,可顧佳彤當時腦子並沒有多想,隨手寫了出來,誰曾想當時無意間寫下的這串號碼,今天卻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保姆接電話的時候,顧允知正在客廳收看新聞,保姆擡起頭:“顧書記,有人問車的事兒!”
如果是別的電話,顧允知是不會接的,聽到車的事情,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顧佳彤買來的那輛寶馬mini,這件事已經有人舉報到了省紀委,顧允知內心是很不爽的,他還以爲有人向自己解釋這件事,他點了點頭。保姆將電話送到他的身邊,顧允知拿起電話:“喂……”
他的話還沒說完,對方便威嚴十足的質問道:“你是平a12345的車主?這輛車你是從龍翔商貿買來的?”
在顧允知的印象中,還沒有人敢用這樣的口氣跟自己說話,他皺了皺眉頭,那輛寶馬車的車牌號他並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張揚的車牌號,這種小事他很少去關注,聽到龍翔商貿的名字,他的火氣噌地就上來了:“你是誰?”
“不要管我是誰?我在查案!你現在和一種走私汽車案有關,你最好配合公安機關調查!否則……”
顧允知強壓怒火反問道:“否則怎麼樣?”
“你知不知道購買走私車也是犯罪?”
“那你來抓我!”平海的這位大老闆從未有像現在這般憤怒過,他感到胸口有一團火焰正在熊熊燃燒,可是他的語氣仍然冷靜平緩,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憤怒。
“姓名、家庭住址!”
“顧允知,寧靜路9號!”
陳興剛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對方已經掛上了電話,他握着電話的手沒來由顫抖起來,他當然知道顧允知是誰?更知道寧靜路9號在平海所代表的意義,陳興剛轉向張揚,這廝正靠在吉普車前保險槓上,臉上帶着幸災樂禍的笑容。
陳興剛看到他臉上的笑容,恨不能衝上去,狠狠一拳打歪他的鼻子,可他只能想想罷了,他不敢。陳興剛走了過去:“車輛登記電話是……是顧書記家的……?”
張揚點了點頭:“是!”
“你……你怎麼不早說……”
“你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張揚的語氣充滿了嘲諷,麻痹的,什麼東西,政法委書記的兒子你查都不查就予以放行,我跟你說盡好話,你還要扣我的兩證,我張揚就這麼好欺負啊,平心而論,他是真沒想把這把火燒到顧允知的頭上,誰曾想顧佳彤當時在登記車輛的時候稀裡糊塗的把她家的電話號碼給報了上去,看來一切都是冥冥中註定,顧老闆想置身事外都不能。
此時陳興剛的電話響了起來,嚇得他差點沒把電話給扔出去。看了看電話是老朋友劉興德的,他走到一邊接了個電話,劉興德是爲被查到的朋友說情的,陳興剛現在滿腦子都是招惹顧允知的事情,他低聲道:“老劉,你認識一個叫張揚的嗎?”
劉興德當然認識,上次在永安廣場張揚和當地混混大奔一幫人打架,把劉興德弄得顏面盡失,還好有欒勝文及時提醒他,纔沒有栽大跟頭,他驚聲道:“江城的張揚?”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劉興德慌忙道:“興剛,別怪我沒提醒你
啊,遇到他,你能走多遠就走多遠,總之別讓他記住你!”
陳興剛對這電話直喘粗氣,過了好一會兒方纔道:“晚了……”
陳興剛親自把行駛證和駕駛證送回了張揚手裡,他想陪笑來着,可是卻笑不出來,得罪了平海大老闆,誰也笑不出來。
張揚拿回自己的證件就上了吉普車,這件事他沒錯,他也沒想利用顧允知,是陳興剛自己找死,張揚雖然不知道顧允知說了什麼,可從陳興剛沮喪惶恐的表情上已經推測到顧書記肯定發火了。
張揚也很生氣,可是他犯不着跟陳興剛這種人生氣,他來東江的目的也不是找兩個交警發泄一下心中怒氣的,他的主要目的是爲了救人,爲了救胡茵茹,剛纔丁斌的那輛車肯定有問題,如果不是因爲他認識陳興剛,不是因爲他老子是平海省政法委書記,他受到的盤查肯定要和自己一樣。張揚很善於從小見大,舉一反三,既然丁斌有這樣的情況,平海很多高官的子女一定存在着同樣的問題。他要把這些人的材料都收集起來,你們省裡不是想折騰嗎?那咱們就折騰下去,眼前一個明擺的例子,政法委書記的兒子你們查不查?他記得過去有句話,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知道現在有句話,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顧允知接完那個電話之後,就很鬱悶的回房休息了,他表示今晚任何的電話都不接。
這個夜晚對陳興剛是永生難忘的,他註定無法成眠,和他一樣無法成眠的還有鼓樓區公安分局局長翟慶廣,還有東江新任公安局局長駱建新。
這件事甚至已經通報到了東江市委書記,平海省副省長樑天正那裡,樑天正非但沒有感到驚慌,反而有些幸災樂禍,真是戲劇性的一幕,打擊走私車居然打到了省委書記顧允知的頭上,這下有熱鬧看了。
樑天正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侄子樑成龍正在他家裡,對張揚委託的事情,樑成龍還是相當重視的,他和張揚雖然有過不快,甚至因爲顧佳彤的事情被張揚打過,可之後發生的幾件事,讓樑成龍改變了對張揚的看法,他是個生意人,知道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眼前的張揚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對象。
在宋懷明被確定爲平海代省長之前,東江市委書記樑天正和常務副省長趙季廷一樣,都對因爲許常德猝死而空出的這個位置抱有濃厚的興趣,在外人的眼中趙季廷的希望要比樑天正大一些,可是樑天正也沒有放棄過努力,他通過私下途徑聯繫過文副總理,委婉的表達出自己想要追求進步的決心,可文副總理對他的決心並沒有太多的反應,也許許常德事件的發生,讓文國權想暫時放一放平海的事情。
事情的最終結果以宋懷明空降平海而告一段落,樑天正不知道別人會怎麼想,他的心裡是很不舒服的。
宋懷明的第一把火燒向了走私車上牌事件,首當其衝的就是樑天正治下的保和縣,這等於間接上打了樑天正的臉,樑天正治理東江的成績還是有目共睹的,拋開這件私車上牌不提,逐年增長的經濟數字足以說明一切。對於宋懷明提出的法制、穩定、和諧、發展,樑天正打心底是不贊成的,經濟發展纔是如今的主題,全國上下到處都在提倡改革開放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發展經濟,老百姓有了錢纔會去追求精神文明,經濟發展才能提高全民素質,宋懷明的一些理論在樑天正的眼中已經過時,本不應該屬於他這樣年紀的幹部。然而現實就是現實,宋懷明纔是代省長,是平海省委副書記,他正在有條不紊的推行着自己的政見,平海省委書記顧允知似乎對他的行爲也是聽之任之。
樑天正混跡官場多年,從一開始他就意識到宋懷明和顧允知之間早晚會有矛盾,而且這一矛盾不久就會表現出來,一切果然不出他所料,宋懷明的第一把火就燒到了顧允知的頭上。
“叔叔,你看胡茵茹的案子有沒有活動的餘地?”樑成龍小心地問。
樑天正道:“你難道看不出在這次私車上牌事件中,龍翔商貿並不是重點?”
樑成龍微微一怔,叔叔的話讓他悟到了一些東西,他想了想方纔道:“任何事有開始就得有結束,省裡應該不可能永遠查下去吧?”
樑天正反問道:“跟你有關係嗎?”
樑成龍道:“我欠張揚一個人情,他這次決心要幫胡茵茹脫罪,找到了我,我打算盡力幫幫他!”
樑天正道:“人就得知恩圖報,小龍,你這點做得很好。龍翔商貿的事情,罪魁禍首是周雲帆,只要他站出來認罪,把罰款補齊,胡茵茹的罪責相應的就會減輕許多。”
“這件事我也考慮到了,可是周雲帆現在身在海外,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纔不敢回來呢!”
“周雲帆是不是一早就準備讓胡茵茹給他頂罪?”
樑成龍道:“如果這樣,胡茵茹只怕就麻煩了!”
樑天正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吧,這件事我會過問,她又不是公司法人,就算有罪,也不至於承擔龍翔所有的罪責!”
張揚從來都不是一個耐心等待的人,尤其是他想到問題的解決方法之後,他找的第一個人就是丁斌,丁斌在東江師範大學很有名,這輛捷豹是他二哥丁兆勇的,他只是借來開開,誰曾想會這麼倒黴,剛巧被張大官人逮了個正着,更倒黴的是張揚一旦惦記上他就沒有輕易放過他的意思,這不丁斌開着這輛捷豹剛剛來到東江師範大學門口就被候在這裡的張揚攔住了。
丁斌對張揚是打心底害怕,張揚攔在他的車頭,拍了拍汽車的引擎蓋,然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裡面的空調雖然很足,可丁斌仍然不可避免的冒汗了,他顫聲道:“張哥……有事兒嗎?”他並沒有想到張揚是衝着他的這輛車來的,還以爲張揚要找他算趙靜的那筆帳,心中很是奇怪,自己已經好長時間沒和趙靜聯繫了。
“把行駛證和駕駛證都拿給我看看!”張揚此時的表現就像個交警。
丁斌雖然覺着他的要求很無禮,可還是把兩證拿出來交給了他,張揚看了看,這行駛證上登記的名字是丁兆勇,他漫不經心道:“這車是從哪兒買的?”
“龍翔商貿!”丁斌老老實實回答道。
張揚一聽就來了興致,這就證明通過龍翔商貿買車的高官子弟不在少數,他也沒有爲難丁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個學生開着捷豹出入校門,太招搖了,你爸要是知道也不會高興吧?”
丁斌抿了抿嘴脣,眼睜睜看着張揚離開他的汽車,這才一溜煙向校園內逃去。
張揚又去見了胡茵茹,丁斌的事情讓他開拓了思路,這些高官子弟從龍翔商貿買車的應該很多,他有理由相信,胡茵茹可能掌握着一份名單,走私汽車也不是小宗商品,龍翔的財務方面肯定會有詳細記錄。
讓張揚沒想到的是,胡茵茹卻拒絕出示這份記錄,她顯得有些憔悴,可目光卻異常堅定:“張揚,這件事你不用插手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承擔!”
張揚怒道:“什麼話?周雲帆犯下的罪孽,憑什麼你去埋單?我調查過,平海的不少高官子女都從龍翔商貿買過汽車,你把出貨記錄給我,既然他們想整治下去,咱們就把所有的事情給挑明瞭,看看哪一個是乾淨的!”
胡茵茹淡然一笑,她伸出白皙的小手輕輕覆蓋在張揚的大手上:“張揚,你是國家幹部,別再任性了,這種事情抖出來對誰都沒有好處,我沒有出貨單據,走私汽車的生意一直都不是我過問,就算我有,我也不會交出來!”
張揚反手將她冰涼的纖手握住,從胡茵茹的目光深處找到了那一抹淡淡的悲哀,他決不能眼睜睜看着胡茵茹從此身陷囫圇,他要將她從這裡救出去,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胡茵茹柔聲道:“你很喜歡英雄救美,還是你對我純潔的革命友誼早已變色?爲朋友,你應該不會如此盡力,我知道你是個重色輕友的人!”
張揚輕揉着胡茵茹的纖手:“你很瞭解我?”
“我怕你!你太有侵略性,我怕跟你在一起久了,純潔的友情會變味!”
張揚低聲道:“所以你寧願選擇坐牢來避開我?”
“避得開嗎?我坐一年牢心裡會想着你,十年還會想着你,只要我活着走出去,相見的第一個人只會是你,不過那時候我年華已經老去,青春已經不再,你這個重色輕友的人也許真的會把我當朋友!”
“不會,因爲我等不了十年,我一定要把你從這裡帶出去,無論用怎樣的手段,我也不要跟你當朋友……”張揚停頓了一下,然後望着胡茵茹的眼睛,壓低聲音道:“我要你做我女人!”
胡茵茹芳心劇烈跳動起來,她當然明白張揚這句話代表的意義,她輕輕咬了咬櫻脣,俏臉微微有些發紅,輕聲道:“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花心的男人,可是……面對你……我卻又找不出討厭你的任何理由……”她明澈的美眸之上籠上兩層晶瑩的淚光。
張揚握着她的手靜靜看着她:“信我嗎?”
胡茵茹點了點頭,兩串晶瑩的淚珠兒終於順着皎潔的面龐滑下:“我信你,比任何人都要相信你,無論我能不能從這裡走出去,無論我要等十年還是二十年……我的心裡都會記着你,因爲,我已經是你的女人,我只要做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