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達文道:“柏妮,我怎麼可能傷害你,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樑柏妮道:“收起你的虛情假意,你是什麼人,你比我更清楚,昨晚的事情我沒有告訴我爸,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對你餘情未了,我的性情就是這樣,愛一個人可以爲這個人犧牲性命,但若是不愛了,你在我眼中路人都不如,我對你的生意沒興趣,對你所謂的爲了家族忍辱負重更沒有興趣,咱們既然是夫妻一場,那麼還是好合好散。做不成夫妻,做不成朋友,還不至於做仇人。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過字了,你看過後沒問題就簽字。”
安達文愣在了那裡,他顯然沒有想到樑柏妮會表現出這樣的堅決,他搖了搖頭道:“我不會簽字。”
樑柏妮道:“如果你不簽字,我會把發生的事情告訴我爹哋。”
安達文做出一副內疚萬分的樣子:“柏妮,給我一次機會,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以後一定會好好對待你,我向你保證。”
樑柏妮道:“安達文,你根本不在乎我。”
“不!我在乎!”
“你在乎的是我的家庭,在乎的是我爹哋可以幫到你,你在乎的是金錢、名譽和地位,是永遠不會滿足的野心,但是你心裡根本沒有屬於我的部分!”樑柏妮說這番話的時候眼圈紅了起來,但是她沒有落淚,眼前的男人不值得讓她傷心。
安達文抿了抿嘴脣,聲音低沉卻堅決地說道:“隨你怎樣做,我不會簽字!”
安達文走出房間的時候,看到岳父樑祈佑仍然站在那裡,這種時候安達文並不想和樑祈佑談話,可是在禮節上,他又不能避而不見,只能硬着頭皮走了過去,恭敬道:“爸!”
樑祈佑嗯了一聲,並沒有看安達文。目光望着院中的那棵銀杏樹。秋風吹過,金黃色的銀杏葉宛如蝴蝶一般翩翩隨風起舞,地上已經覆蓋了薄薄一層,樑祈佑伸出手接住一片飄落的黃葉,望着自己的掌心,低聲道:“秋天來了!冬天近了。”帶着抒情的一番話說完之後,他方纔看了安達文一眼:“我不喜歡這裡的秋天。”
安達文輕聲道:“京城的秋天要比香港冷許多。”
“又幹又冷。灰濛濛的天空就像怎麼都洗不乾淨,看不到陽光。”
安達文附和地點了點頭。
樑祈佑道:“柏妮是不是很任性?”
安達文笑道:“還好。”
樑祈佑道:“知女莫若父,她是什麼樣的性情,我這個當爹的最清楚。”
安達文道:“柏妮對我很好。”說這話的時候,他不由得心跳加速,樑祈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剛纔的那番話非常耐人尋味。
樑祈佑道:“你爺爺是我最敬重的人,他也是我的老師,我的貴人,如果沒有他的點撥和幫助,我不會有今日的成就。”
安達文靜靜傾聽着,並沒有馬上插話。
樑祈佑道:“老爺子瞭解我,我也瞭解安家,在你小的時候。老爺子就曾經說過要我們兩家結兒女親家。當時我只當是戲言,後來你和柏妮長大。你有了女朋友,安家又遭遇變故,我本以爲這件事已成過眼雲煙,可是沒想到最後你們兩個終究還是走到了一起。”
安達文恭敬道:“能夠娶到柏妮是我的福分,爸,您放心,我一定會盡力對她好。”
樑祈佑道:“我本以爲可以放心,但是等柏妮真正嫁出去之後我方纔發現,只要我活一天,就要爲她操心一天,其實天下間的父母都是這樣。”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安達文一眼道:“人都有年輕的時候,我當年也曾經將事業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可後來我發現,家庭遠比事業更加重要。”他拍了拍安達文的肩膀道:“阿文,以後你就會明白。”
安達文走後,樑祈佑來到女兒的房間前敲了敲門。
“門沒有關!”
樑祈佑推門走了進去,看到女兒正在整理行囊,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這是準備去哪兒?”
“回香港!”
樑祈佑點了點頭:“爲什麼要回去?”
樑柏妮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背對着父親咬了咬嘴脣,終於下定決心:“我們準備分開了。”
“年輕人吵吵鬧鬧總是難免的事情……”
樑柏妮道:“爸,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和安達文也說的很清楚,只差他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爲什麼?”樑祈佑不解道。
樑柏妮道:“我無法和一個不愛我的人生活在一起。”
“可是……”
“他愛的不是我。”樑柏妮的肩頭顫抖了一下:“爸,請尊重我的選擇。”
下午是樑祈佑和元和集團總裁元和幸子約定見面的時間,依然是隨園,天氣越發陰沉了,一場秋雨眼看就要到來,剛剛送走了女兒的樑祈佑心情極度壓抑,商場上經常要做出強顏歡笑的事情,即使他的心情多麼沮喪。
雙方落座之後,元和幸子微笑道:“很雅緻的地方。”
樑祈佑道:“這裡是我親家的物業,我喜歡這裡的清幽雅緻,來京城的時候暫時借住。”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看來安家的投資眼光也是相當的獨到。”
樑祈佑端起茶盞品了口茶:“貴方和濱海方面關於福隆港的事情可有定論?”
元和幸子道:“這件事樑先生不用操心。”
樑祈佑道:“作爲投資商和地方政府發生摩擦總不是好事。”
元和幸子道:“和氣生財,我們這些商人很少主動去和人爲敵。”
樑祈佑笑道:“是張揚針對你們?”
聽到張揚的名字元和幸子也笑了起來。
樑祈佑道:“我的提議,夫人考慮的怎麼樣了?”
元和幸子搖了搖頭。
樑祈佑道:“還不滿意?”
元和幸子輕聲道:“我忽然改變了主意。”
樑祈佑皺起了眉頭:“夫人的話我有些不明白。”
元和幸子道:“我不準備轉讓旗下的物業了!”
樑祈佑睜大了雙眼,顯然沒有想到元和幸子會突然改變了主意,不過他只是稍稍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起來。笑聲住後,方纔道:“其實我在這件事上一直搖擺不定,夫人這麼一說,反而讓我不再困惑。”
元和幸子眨了眨雙眸。
樑祈佑道:“我做我的生意,何苦招惹這種麻煩。”
元和幸子微笑道:“看來樑先生之所以對福隆港有意,全都是因爲安達文的緣故。”
樑祈佑道:“在商言商,生意上,我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影響。”
對安達文而言,這一天充滿着種種的不如意,離開隨園之後,他直接來到了伯頓豪爵。
66號別墅的客廳內擺放着幾隻行李箱,山野雅美指揮着兩名手下將行李箱搬到外面的商務車上,看到安達文回來,她笑了笑,指了指樓梯。
兩人來到二樓的書房,安達文道:“你這就要走?”
山野雅美道:“我不走,恐怕你妻子就會帶人殺上門來了。”她伸出雙臂摟住安達文的脖子道:“我有重要事情要回日本。”
安達文抿了抿嘴脣:“她回去了。”
山野雅美並沒有感到意外,放開安達文,來到沙發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香菸,抽出一支點燃,飄渺的煙霧讓她的面孔變得模糊,顯得越發的神秘莫測。
安達文在她的對面坐下,仰起頭靠在沙發上:“她要和我離婚!”
山野雅美沒有說話,依然平靜地看着安達文。
“我不同意,她已經返回香港,準備通過律師經法律程序結束我們的婚姻。”
山野雅美道:“我很遺憾。”她的語氣卻沒有絲毫的內疚味道,彷彿安達文的婚姻觸礁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安達文的手指在沙發上緩緩敲擊着:“事情只怕有變!”
山野雅美並沒有迴應他。
安達文道:“如果我們的婚姻不復存在,樑祈佑就不會繼續支持我。”
山野雅美輕聲嘆了口氣道:“我只是感到好奇,昨晚到底是什麼人救走了他們。”
安達文當時被一拳打暈,所以他並沒有看到具體發生了什麼,昨晚的情況還是聽山野雅美說得。
山野雅美道:“那個人利用反衝滑翔裝置引開我的注意,而且他的身上應該穿着避彈衣,救走他們的至少有三個人。”在山野雅美看來一個人不可能同時救走兩個。
安達文道:“是我疏忽了。”
山野雅美道:“我讓他們檢查了院子,在其中找到了一柄失落的軍刀。”她拿出一把軍刀放在茶几上。安達文撿起那柄軍刀,看到刀身車面上印着一個清晰的五星標記,上面還有一行小字。安達文眉峰一動:“韓文?”
山野雅美道:“這軍刀並不普通,是北韓特種部隊所配備,每一把刀的刀身上都有編號銘文,根據編號可以查到軍刀的主人,有些像士兵的編號銘牌。”
安達文充滿迷惘道:“可是……我和北韓方面從來都沒有任何的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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