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道:“昝世傑和陳崗應該並不是同一陣營。”
趙國強道:“我也是這麼認爲。”
張揚道:“如果昝世傑和陳崗都只是一些馬前卒,你想過沒有,潛藏在幕後的人物該是何其的厲害?繼續查下去,風險肯定會很大。”
趙國強搖了搖頭道:“如果我害怕就不會來北港。”
望着趙國強堅毅的面龐,張大官人內心中一陣激動,他幾乎就要衝口說出自己的事情,可是話到脣邊又咽了回去。張揚道:“我剛來時候的雄心壯志絕不次於你,可是在現實面前會碰得頭破血流鼻青臉腫,你會漸漸麻木的,我現在想着的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事情,我沒興趣也不想關心。”
趙國強道:“可我看到的事實是,你是個不安分的人。”
張揚笑道:“趙局,我會盡量配合你的工作,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是我知道的的確不多,讓你失望了。”
趙國強道:“我沒有失望,總有人會在危難的時候站出來,總有人還記得公理和正義,總有人會不惜生命去維護他。”他站起身端端正正地戴好了他的警帽,向張揚伸出手。
張揚充滿敬佩地看着他,伸出雙手和趙國強用力握了握:“國強,你是個值得相交的朋友。”
趙國強微笑道:“我希望,你也是!”
趙國強的話中存在着太多的含義和期望。張大官人欣賞他的同時,卻不得不有所保留,根據陳崗的交代,北港市委書記項誠存在着很大的問題,而讓張揚心情沉重的是,項誠很可能並不是這張黑網的收網人。
下午的時候,龔奇偉前來濱海視察,張大官人一如既往的對他的這次到來表現出了不敬和淡漠。他並沒有全程陪同,視察過程中,每個人都能夠看出龔奇偉很不高興,視察結束之後,他徑直去了濱海市行政中心,在那裡找到了張揚。
很多人都猜到了開始,卻永遠猜不到兩人見面真正的內容。
龔奇偉來北港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他的兩鬢卻增添了不少銀亮的髮絲,張揚感嘆道:“龔書記。最近是不是很辛苦?”
龔奇偉嘆了口氣道:“比不上你辛苦啊。”
張揚給他倒了杯茶:“對濱海目前的工作還滿意嗎?”
龔奇偉意味深長道:“滿意我也得說不滿意。”
張揚忍不住笑了起來。龔奇偉卻笑不出來:“你對最近的事情有什麼看法?”
張揚道:“問題可能出在領導層,金盾賓館的縱火槍擊案,是因爲有人想要殺他滅口。”
龔奇偉的身體向張揚傾斜了一下:“你認爲會是誰?”
張揚道:“目前可以明確的是,北港應該存在着兩個不同的利益集團,又或者是一個利益集團的內部發生了分化,根據趙國強所說,洪長青死前。昝世傑專門找到她,要讓她舉報陳崗。結果被她拒絕。當天洪長青被殺,緊接着昝世傑出逃。所有矛盾指向陳崗。”
龔奇偉道:“這樣說來他們都只是棋子而已。”
張揚道:“項誠應該有問題。”
龔奇偉點了點頭,在這一點上他和張揚擁有相同的看法,北港存在這麼多的問題,出現了這麼**幹部,這和他這個一把手有着直接的關係,絕不能用失察或者是疏忽來解釋。
龔奇偉道:“假如項誠有問題的話,他究竟和陳崗屬於同一利益集團,還是和昝世傑處在同一陣營呢?”
張揚道:“據我說知,項誠和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都非常不錯,所以我更傾向於一個觀點,那就是他們這些人或許都屬於同一利益集團,後來因爲種種原因,利益集團的內部發生了分化,所以昝世傑纔會出手對付陳崗。”
龔奇偉道:“他們究竟代表誰的利益?”他其實已經想到了什麼,但是龔奇偉不敢確定。
張揚道:“這次的事情從洪長青被殺開始,根據趙國強所說,洪長青之死和昝世傑有着很大的關係,我們假設這件事成立,昝世傑殺死或者授意他人殺死洪長青之後,馬上逃離出境,他對陳崗應該非常的瞭解,知道陳崗和洪長青之間存在着很長時間的不正當關係,洪長青出事,勢必會牽連到陳崗,從陳崗身上可能會牽連到另外一個人。”
龔奇偉道:“項誠?”
張揚道:“現在不能確定,但是從種種跡象來看,項誠的可能性最大。”
龔奇偉道:“項誠絕不是做局者,他的背後還有人。”
張揚和龔奇偉四目相對,過了一會兒,張揚道:“項誠是薛老的救命恩人,薛老一直都將他視爲子侄,項誠能有今天的成就和薛老的照顧有着直接的關係,他在北港經營多年,的確也做出了一些政績,但是北港這些年走私猖獗犯罪橫行,和他的執政能力有着直接的關係。”
龔奇偉道:“你覺得項誠的背後是誰?有沒有可能是薛世綸?”
張大官人一直都在懷疑這件事,他低聲道:“薛世綸爲人神秘,他出國之後的經商曆程很少人知道,只是說他在國外做金融期貨賺了很多錢,真實情況怎樣?我們並不清楚。”
龔奇偉道:“咱們做一個大膽的假設,如果薛世綸和項誠之間存在一個聯盟,他們是同一個利益集團,那麼是誰想通過陳崗將項誠牽進來?難道是有人想要對付薛世綸?”
張揚道:“我現在已經想到了一個人,只是我仍然無法確定。”
龔奇偉道:“我們現在所說的一切都建立在假設的基礎上,找不到證據,這些假設就永遠不會成立。”
“一定會找到!”張揚的話充滿了信心。
龔奇偉道:“如果真像你說的的那樣,這個利益集團的內部出現了分裂,那麼就會有越來越多的破綻暴露出來。”
張揚道:“龔書記,你要多加小心,有些人爲了保住他們的秘密,維護他們的利益,任何事都可以做得出來,你在明,我在暗,你身處風口浪尖,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龔奇偉淡然笑道:“我從政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還會怕這些跳樑小醜?反倒是你要小心,整天和一幫惡魔打交道,犧牲太大,我都感覺到有些於心不忍了。”
張揚笑道:“我自己選的,跟你沒關係。”
龔奇偉道:“只希望我們能夠早點把這件事情解決,把北港的謎團查個水落石出,迎來撥雲見日的一天。”
張揚道:“用不了太久的時間,對了,趙國強這個人不錯,他很有正義感,而且處理事情要比文浩南成熟老練的多。”
龔奇偉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道:“國強爲人不錯,我會和他多多溝通。”他並不適合在張揚的辦公室內停留太久,起身走出門去,離開的時候重重將房門帶上,臉色瞬間充滿了憤怒,龔奇偉要展示給別人的是他與張揚不合的假象,雖然他們不想,但是目前的北港需要他們這樣,需要他們處在對立的兩面。
陳崗供出了項誠,但是陳崗並不清楚項誠的背後是誰,張揚和桑貝貝都認爲,金盾賓館縱火槍擊案和項誠方面有着相當的關係,最合理的解釋就是,項誠擔心陳崗將自己供出來,所以找人將之滅口。
北港的黑暗已經超出了尋常人的想像,張揚認爲項誠的背後很可能就是薛世綸,而薛世綸在國內很少進行經營,所以張揚將更多的疑點集中在了蕭國成的身上。
適逢蕭國成從國外歸來不久,而他又通過蕭玫紅向張揚間接提出了邀請,所以張大官人順水推舟,前往白島做客,此次前去白島,他特地叫上了喬夢媛,因爲喬夢媛和蕭玫紅是老同學,有了喬夢媛的陪伴,也可以更好地隱藏他本來的目的。
張揚和喬夢媛在蕭玫紅的陪同下來到觀邸一號,蕭國成此次回來精神很好,膚色比起上次張揚見他的時候黑了許多。張揚和喬夢媛到來的時候,蕭國成正在客廳內看報紙,看到他們進來,蕭國成將手中的報紙放下,起身笑道:“你們總算有時間過來了。”
張揚道:“我倒是早就想來白島享受一下這邊的陽光沙灘,只可惜最近沒完沒了的事兒。”
蕭國成道:“看來做官的確比我們做生意要辛苦得多。”
喬夢媛和蕭國成打了個招呼,跟蕭玫紅一起去她的房間聊天了,蕭國成讓人泡了一壺茶,捻起茶盞抿了一口道:“北港最近很不太平啊。”
張揚道:“何止北港,濱海還不是一樣,其實官場什麼時候都不太平,表面上看似乎風平浪靜,實際上卻是暗潮涌動。一不留神就會被浪拍到海底,永世無法翻身。”
蕭國成呵呵笑道:“別人擔心,你不用擔心吧,你這麼年輕,水性又好,我看再大的浪頭也打不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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