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夢媛道:“爺爺,您千萬別傷心,我們都已經接受現實了,我們都挺得住。”
喬老點了點頭,握住喬夢媛的手,又伸出手去,喬鵬舉和鵬飛兩兄弟也將手遞了過來,喬老將幾位後輩的手疊合在一起,用力地搖晃了一下道:“家是什麼地方?可以避風遮雨,外面受到了委屈,可以向家人訴說,無論外面人心如何叵測,環境如何險惡,但是家人之間必須要真誠相待,傳美走了,你們在這世上的親人又少了一個,以後我也會走,你們的父輩也會逐一離開,但是要記住一件事,你們的親情不能變,因爲這份親情是你們最大的財富。”
喬鵬舉重重點了點頭,他對親情的感悟頗深,上次經歷的那場集資風波,如果不是依靠家族的力量,他肯定無法收場,因爲那件事也帶給喬家不小的挫折,喬鵬舉也從上次的事件後真正成熟起來。
喬老道:“鵬舉,你是大哥,以後要善待弟妹,要當得起大哥這個稱號,以後咱們喬家就要靠你了。”他還是第一次在這幫兒孫的面前真情流露。
喬鵬舉道:“爺爺,我會努力去做!”
喬老道:“鵬飛,你從部隊回來也有一段時間,到現在仍然在經商和從政之間猶豫不決,你不是孩子了,一個人的青春年華稍縱即逝,我希望你能夠儘早確定自己的人生方向。”
喬鵬飛道:“爺爺,我已經確定了,我準備從政。”
喬老雙眉一動:“當真?”
喬鵬飛道:“其實我最想做的就是去天橋演武賣藝,可又怕丟了您老人家的臉,想來想去,還是從政吧。”喬鵬飛最終決定從政還是費了一番思量的,喬家這代子弟中,從政者寥寥無幾,他們都知道爺爺也將這件事引以爲憾,私下裡喬鵬舉和喬鵬飛談論這件事,也建議他從政,以喬鵬飛的年齡和入伍資歷,進入政界至少要比他有前景的多。
喬老看出孫子可能是藉此安慰自己,他淡然笑道:“以後的路怎麼走,千萬不要受到別人的影響,你喜歡什麼,就去做什麼,人不同,成功的道路也不相同,我只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夠擁有一份真心想要的事業,也只有這樣,你們纔可以在未來的事業中找到幸福,纔會擁有源源不斷的動力,道路纔會越走越寬。”
喬鵬飛道:“我過去對政治的確沒什麼興趣,可我對做生意也沒什麼興趣,兩相比較,我發現從政還相對容易一些。”
喬鵬舉道:“這話我可不認同,我就是有自知之明,覺着自個兒頭腦不夠纔沒有選擇政治這條路,政治不好玩,很少有人能夠玩得轉,我見到的很多人都是沒有玩好政治,反而讓政治給玩了。”
喬老沒說話,微笑望着這三個年輕人。
喬鵬飛道:“張揚不就玩得很好,有時候玩政治未必要耍陰謀,真正高明的謀略是陽謀。”
在喬老看來,這些兒孫對政治的認識很膚淺,但是很有趣,正是因爲這種趣味性才增加了政治的豐富多彩,喬家的子孫進入政壇比起普通人要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無論他出不出面,單單是家族的印記就會讓喬鵬飛在仕途上一路綠燈。喬老對孫兒的話並不認同,他低聲道:“成功不能複製!同樣的手段適用於張揚,未必同樣適用於你。”他拍了拍喬鵬飛的肩膀:“認準了目標就好好去做!”
喬老並沒有去問孫女以後的選擇,看到夢媛憔悴的面容,老人家的心裡非常難過,他明白,必須留給孫女一段時間,去緩衝去稀釋喪母的傷痛。
喬老悄然離開,經過兒子房間的時候,看到房間內仍然亮着燈,他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喬振樑打開了房門,看到父親,他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驚奇,似乎早就預感到父親會來。他將自己的座椅讓給了父親,自己則選擇對面的牀邊坐下。
喬老環視這間臥室,從中已經看不到屬於孟傳美的任何東西,其實在兒媳離世之前,就已經發生了這樣的變化,一日夫妻百日恩,兒子和兒媳的分手突然且平淡,沒有任何的徵兆,沒有任何的波瀾,孟傳美一聲不吭的離開,兒子悄然清理着這裡關於她的一切,包括記憶。
喬老從未問過,但是他清楚地意識到,他們之間肯定發生了極其嚴重的問題,兒媳選擇遁入空門之時,喬老明白了一件事,這麼多年來孟傳美修佛的真正原因是她和振樑之間出現了很大的裂痕,現實中對感情的不滿日積月累,最終爆發。
喬振樑低聲道:“爸,爲什麼不去睡?”
喬老道:“孩子們都沒睡,你也沒睡!”
喬振樑道:“您上年紀了,不能熬夜。”
喬老淡然笑道:“年紀越大,睡眠的時間就越短,我有些擔心這些孩子。”
喬振樑道:“鵬舉最近成熟了許多,像個真正的男人了,鵬飛也回來京城了,時維的個人大事也解決的差不多了,夢媛因爲傳美的事情很難過,不過這都是暫時的,我相信傷痛終究會過去。”
喬老道:“你有沒有覺得,夢媛和我們疏遠了許多?”
喬振樑愣了一下,隨即又笑道:“孩子大了,總不能再像過去那樣整天膩在我們的身邊,表達感情的方式會變得含蓄,可這並不代表着她疏遠了我們。”喬振樑心中當然明白女兒疏遠他們的原因,自從聽到他和孟傳美的爭吵,得知身世的真相,夢媛在感情上和喬家漸行漸遠,這次孟傳美自殺,對女兒的打擊顯然是巨大的,聯繫她和喬家之間的紐帶徹底斷裂了,以父親的睿智,他不會覺察不到這一點。
喬老道:“我始終認爲,死亡並不意味着真正的離開,一個人臨死之前應該好好的想一想,自己給周圍人留下了什麼,有沒有將自己這一輩子的事情做個了斷,自己的離去會給親人和朋友帶來怎樣的影響。”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我是不是考慮得太多?其實人死了根本不會考慮這麼多的事情,任何的麻煩都留給別人去解決。”
喬振樑道:“爸,您想問什麼?”
喬老道:“我不想問,什麼都不想問,我已經老了,老得沒有力量去承擔這個家庭的責任,我從工作崗位上退了下來,在家裡,我只想扮演好一個慈祥長輩的角色,後輩的事情,我不想管,也沒有力氣去管。”
喬振樑低聲道:“爸,我做得不夠好。”
喬老道:“未必每個人都有能力成爲好領導,可是每個人都有成爲好父親的本事,能保護自己的子女不受傷害,能讓孩子們在外面經歷風雨的時候隨時都能想到這個可以這個擋風遮雨的家,那纔是一個好父親。”
喬振樑黯然道:“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
喬老道:“保護好你的孩子,保護好這個家,傳美沒有來及做完的事情,你有責任去做。”
張揚前腳返回濱海,平海公安廳副廳長榮鵬飛後腳就到了,他這次來訪並無任何的官方性質,也沒有驚動任何人,姜亮的案子總算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專案組去荊山市方面去辦移交手續,將林光明帶回東江審問。榮鵬飛並未隨行,而是來濱海和張揚見面。
張揚在海島漁村宴請了榮鵬飛,應榮鵬飛的要求,當天的這頓晚宴只有他們兩人在場。
兩人喝了三杯之後,榮鵬飛感嘆道:“想不到姜亮的案子終究還是在你的手上破獲了。”
張揚道:“可能是姜亮在天有靈吧,讓我遇到了殺人兇手。”
榮鵬飛道:“荊山的那些冰毒來自於東江,這條線我們跟了很久,之所以沒有收網的原因是,我們想循着這條線找到製毒的源頭。”
張揚道:“你是說製毒的源頭在東江?”
榮鵬飛道:“姜亮之所以被人暗殺,其原因和秋霞寺發現的那一大批麻黃鹼有關,麻黃鹼是製作冰毒的主要材料,由此不難推斷,在東江可能存在一個地下製毒工廠,而他們生產出的冰毒源源不斷的輸送到周圍的省份。我們的目的不僅僅是要找到殺害姜亮的真兇,還要將這個製毒工廠一網打盡。徹底清除存在於東江的毒品網絡。”
張揚道:“秋霞寺那批麻黃鹼到底和祁峰有沒有關係?”
榮鵬飛道:“那批麻黃鹼很可能是別人嫁禍於祁峰,但是祁峰這個人絕不乾淨,我們調查了他們兄弟兩人的資產情況,他們能夠在短時間內擁有這麼鉅額的財富,應該不是僅僅依靠水產生意能夠實現的。”
張揚道:“你懷疑祁家兄弟販毒?”
榮鵬飛道:“至少在目前我還沒有掌握確實的證據,假設他們就是潛在的毒販,那麼他們相當的狡詐。”
張揚道:“林光明向我透露出一個人名,叫邦仔,他說這個邦仔和祁家兄弟搶佔地盤。”
呃,感冒了頭昏沉沉的,章節發錯了,見諒,事實上更新了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