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養養本以爲是自己的錯覺,她眨了眨眼睛,意識到自己並沒有看錯,張揚沉聲喝道:“在我身後,不要走開!”他向前跨出一步,旋即躬身一拳砸在沙灘之上,正是升龍拳中的龍潛於淵,這一拳的特徵是向下發力,以張揚的境界早就可以做到隔山打牛收發自如,張揚從黃沙的流向中已經看出黃沙下藏有玄機。
可是張大官人一拳打出去之後,馬上感覺到力不從心,拳頭砸在黃沙之上,感覺內息在丹田中奔騰,卻無從突破,好像成千上萬的人潮擁擠在一個狹窄的出口,誰也衝不出去。
兩道沙流已經奔行到張揚腳下,寒光分從左右刺向張揚的腿部。
張揚一把推開顧養養,身體騰空飛躍而起,然後重重落下,藉着落下的勢頭向沙灘上踩踏而去。
蓬!地一聲,黃沙宛如爆炸一般,被震得四處飛射,一個身穿棕色武士服的男子從黃沙內現身出來,手中武士刀一晃,直指張揚的面門,逼人的寒芒讓張大官人的雙目閃動了一下,凜冽的刀氣隔空已經傳到了他的身上,張揚面部的肌膚感到森然的寒意。
他向後撤了一步,後方黃沙也是蓬!地一聲爆裂開來,同樣身穿棕色武士服的男子從他的後方揮舞武士刀夾擊而至。
張揚身軀一矮,徑直向前方撞去,面對兩人的前後夾擊,他只能選擇一個。
張揚所採用的是貼身肉搏的策略,他現在就像一個擁有萬貫家財的小孩兒,空有一身的內功,可惜無法自如的發揮出來,如果今天只有他一個人,張大官人大可三十六計走爲上,可是他的身邊還有顧養養,他無法後退,只能選擇迎上,唯有擊敗對手,方纔能夠保證顧養養的安全。
在這樣的狀況下,張大官人比拼的是判斷力和勇氣,對方的武器是武士刀,張揚躲開了武士刀,用他的身體狠狠撞擊在對方的身上,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張揚知道自身的功力大打折扣,他唯有利用這種方式,表面上看起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可是從捱打能夠激發體內潛在功力的現象來看,張大官人可以利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方法,激發出內在的功力。
張揚撞在對方的身體之上,宛如撞在一堵堅硬的山岩上,雖然是他主動撞擊,可似乎張揚受創更厲害。
身後那名武士,刀鋒指向張揚的後心。
顧養養看到形勢危急,根本顧不上自己,抓起一把黃沙向那武士面部撒去。
雖然黃沙傷害不了對方,但是也讓對方的攻勢爲之一緩。
顧養養爲張揚爭取的這片刻時機已經讓他成功的恢復了過來,張大官人又勇敢地撲了上去,近身相搏,對方的武士刀失去了用武之地,那棕衣武士被張揚抱住,他將武士刀插入黃沙之中,雙手握在一起,利用堅硬的雙肘,狠狠擊打在張揚的後心。
蓬蓬之聲不絕於耳,靜夜之中顯得驚心動魄。換成平常人早就被砸趴下了,可張大官人遭到如此重擊,反而感到體內舒服多了,這擊打肉體的聲音彷彿在喚醒他身體內沉睡的力量。
顧養養想要去幫張揚,卻被另外一名武士攔住,顧養養也跟着張揚學習了一些武功,出手頗爲凌厲,躲過對方的一刀,左手托住對方的肘彎,右拳向對方的軟肋橫掃而去。
對方的身法奇快,宛如鬼魅般從顧養養面前消失,顧養養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冰冷的刀鋒已經貼在她的頸上。
張大官人的後背之上已經被對方捶了無數拳,他非但沒有被對方打趴下,體內的力量卻變得越來越雄壯,對方雨點般的重擊讓他的丹田之氣爲之激盪,開始之時只是一絲絲透出,到最後,宛如大河決堤,雄渾的內息從丹田內奔騰狂涌而出,瞬間充滿了他的奇經八脈,張大官人爆發出一聲震徹心扉的大吼,居然將那名武士整個抱了起來,一個蒙古摔跤式擰抱反摔,將那名武士倒着摔向自己的身後,那名武士的頭部宛如打樁般被深深戳入沙灘之內,只剩下下半截身子還露在黃沙之外,雙腿不停擺動着。
另外那名武士用武士刀緊貼在顧養養的頸部,他的面部被蒙得很嚴,只剩下一雙眼睛暴露在外。
張大官人活動了一下手臂,只感覺到內力生生不息,循環不止,周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他冷冷盯住那名劫持顧養養的武士,右手握住了插入沙灘內的武士刀,低聲道:“放開她,馬上離開,否則,我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他的目光宛如無形的利劍直刺對方的內心。
那名武士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目光中已經流露出深深地懼意。他微微動了動武士刀,提醒張揚現在顧養養在他的手裡。
張揚眯起雙目,搖了搖頭,他望着顧養養,兩人通過目光的交流瞬間明白了對方的心意,伴隨着張揚的一聲大喝,顧養養用手臂格擋在刀鋒與頸部之間,張揚手中的武士刀化成一道追風逐電的光芒,倏然射向那名武士的面門,武士大駭,慌忙放開顧養養,揮舞武士刀去撥開張揚投擲而來的武士刀。
噹啷!一聲鳴響,武士刀被他撥的改變了方向,雖然避開了要害,但是仍然斜斜刺入了他的肩膀,將他的肩頭穿透,說時遲,那時快,張大官人已經快步來到他的面前,雙拳雨點般擊落在那名武士的胸腹,轉瞬之間幾十拳已經砸落在那名武士的身上,最後一拳擊打在武士的丹田之上,將他的身體打得凌空飛了出去,足足倒飛了十多米,方纔重重跌落在沙灘之上,那武士遭受接連重擊,胸前肋骨已經被張揚盡數打斷,張揚最後的一拳將他的武功廢去,如果不是因爲惱火他以顧養養爲人質,張大官人不會對他下如此重手。
張揚來到顧養養身邊,看到她的手臂在擋住武士刀的時候被劃破了,張揚點中顧養養的穴道,爲她止血,顧養養此時方纔感覺到手足痠軟,無力地靠在張揚的懷中,張揚摟住她的香肩,低聲道:“不用怕,沒事了!”
顧養養點了點頭,她雖然沒說話,但是她卻清楚地知道只要張揚在她身邊,這世上沒有任何事好怕。
程焱東在十分鐘後率領警員來到現場,張揚指了指那兩名武士道:“估計是日本人,給我抓起來,以間諜罪,謀殺罪起訴他們。”
將兩名武士交給程焱東之後,張揚送顧養養回去,他隨身帶着金創藥,爲顧養養敷上,來到門前,顧養養道:“你回去吧,今晚的事情,前往別對我爸說。”
張揚指了指她身上的血跡。
顧養養伸手道:“把外衣給我!”
張揚馬上明白她是想用自己的外套遮住血跡,馬上脫下外套遞了過去。
顧養養道:“你自己要多加小心,這麼多的仇家!”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放心吧,沒人害得了我。”
張大官人之所以擁有這樣的自信,是因爲剛纔的那場搏殺讓他成功突破了大乘決的瓶頸,直接表現在他已經不咳嗽了,不過仍然還打噴嚏,噴嚏是感冒,和大乘決無關。
張揚離開海洋花園,看到一輛警車在門前等着,程焱東讓人將兩名武士帶走之後,留下來等他,擔心他還會遇到危險。
張揚上了程焱東的警車,笑道:“怎麼?主動給我當司機?”
程焱東道:“那兩名武士被你揍得不輕,我讓人把他們送往了醫院,對了,他們應該是日本人。”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剛纔他們攻擊我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兩人用得是忍術。”
程焱東道:“日本忍術?不是小說中的東西嗎?”
張揚道:“真實存在,查查他們的資料,找出幕後指使人是誰!”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張揚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接通電話,對方傳來了一個讓他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的女聲:“張先生,您好,我是元和幸子。”
張大官人微笑道:“元和夫人,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
元和幸子道:“我找張先生是有事相求。”
張揚呵呵笑道:“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可以幫上你的。”
元和幸子道:“我在海洋花園對面的和風茶社,張先生可否移步一敘?”
張揚透過車窗望着對面的和風茶樓,低聲道:“看來夫人是有所準備啊!”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向程焱東擺了擺手,示意他先走。
元和幸子在茶色的櫻花閣內,柔和的燈光勾勒出她美麗的輪廓,她的雙眸在燈光下顯得變幻莫測,兩名黑衣人垂首站在她的身後,從張揚進入房間,元和幸子的目光就沒有離開他的眼睛,她並沒有站起身,表情平淡如水,此時的神情像極了顧佳彤,每次見到元和幸子,總會勾起張大官人對顧佳彤刻骨銘心的思念,他來到元和幸子的對面坐下,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幾乎在同時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