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程謹安與常鳳帶兩萬精兵回三關,還帶了幾個草原各部落和邊緣小國的使節。
三關裡,載歌載舞,都知道邊關日後有平靜日子過了,女子不用守寡,男子不憂兵役,商賈們將會有更多的銀子入手,都歡喜得給大道兩旁的人家家家紮上紅布頭,掛上大燈籠。
城頭上,蕭安持槍而立,雖是獨手卻依舊見名將氣度。
遠遠見着程謹安一馬當先而來,蕭安回頭大喝一聲:“開城門!”
城門大開,蕭安已經騎上追風,出了城門相迎。
兩馬相對,蕭安看着臉黑了一大截的程謹安,從馬背上解下酒壺,往程謹安面前一擲,程謹安伸手接過。
身後常鳳已至,蕭安再送出一壺酒。
三人圍成一圈,以拳相碰,最後用牙咬開瓶口,痛飲一番後,才砸了酒壺,一道前往城內。
蕭安雖只有一手,然而御馬之術依舊,可見往日風采。
“哎,一年沒洗澡吧?”將軍府裡,蕭安嫌棄的坐遠了些。
程謹安看了蕭安一眼,當她是殘廢,纔沒收拾她。
常鳳在旁邊樂,“還是洗過的,草原上水源也不少。”
程謹安瞪了她一眼,“就你話多!”
常鳳撇了撇嘴,暗想這人還真不知好歹,她雖有揶揄的意思在,可好歹是證明他不是一年沒洗澡過,怎的就不識好人心了。
三人都不是說廢話的人,程謹安與常鳳很快就你一言我一語的把這一年在外面的日子說了出來。
過年前還有三萬餘兵馬,到如今就只得兩萬了,邊關裡的糧草時濟時不濟的,這一仗打得着實辛苦。
最不濟時,連草根都吃過,搶那些部落的牛羊來吃更是家常便飯。
所幸,因地形摸得熟,一年裡打的地方也多,能滅族的都滅了,不能滅的,也都打散了。
也有部落小,常年被別的部落欺負的部落,反而歡迎他們,殺羊宰牛的,最後此回跟着程謹安與常鳳一道回三關的使者,就是這幾個部落與小國的,其餘的想來日後自有求着大慶的時候。
“本來能打得更遠去,只可惜糧草與兵源跟不上。”最後程謹安遺憾道。
蕭安一笑,“得了吧,知足點。朝廷就差點被這場仗給打窮了,天天給我哭窮,活像吃了他們家大米一樣。”
程謹安聽了冷笑,“大慶老百姓是窮,可都窮到這些高門大戶裡去了,要陛下心情不好,抄幾家玩玩,就往富貴之地抄着走,保管國庫又能花上好幾年。”
土地兼併,隱田這種事兒,天下着實是並不是少數,家家戶戶都這麼幹,皇帝也沒法子,而行軍打仗又最爲費糧食也是事實。
就是蕭安,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年裡朝廷已經給了不少了,老百姓才入庫的新糧,也半點沒含糊的,就送來了三關。
程謹安自然也是那麼一說,能打這麼一場也都不容易了,想再多那也得是在以後,也還不知道有生之年是否能有那一日。
說完這一年在草原上的戰事,程謹安就說起了這一路上的趣聞,“如今大慶的雙煞,已經不是你我了。”
蕭安看了常鳳跟程謹安一眼,立即就明白了,道:“現下是你們了吧?我可清白啦!”
常鳳跟着打了一場,人也更有個鐵血將軍的模樣,一臉黑,眼睛跟黑珍珠似地,十分有神,五官深刻,不見往年臉上的那點嬰兒肥,爲人也成熟穩重了許多,在草原裡搜刮一場,女子用的都便宜了她,趁此時就給蕭安分了一半。
用常鳳的話來說:“我們這輩子,都是孤家寡人的命,拿這麼多來也沒用,也不如各自姐妹分了,能花出去多少就花出去多少,不然等到嗝屁的時候,手裡的東西還沒花完,這得多可惜啊!”
蕭安聽得好笑,“放心,有花的地方。你阿弟快成婚了,恰好你打劫了回來,可不得便宜他媳婦許多。哎,你要不嫁人,就得全便宜他了。”
常鳳聽得一愣,“喲,要成婚了?”
蕭安道:“可不是,要不是先帝孝期,早進門兒了。”
也都快二十的人了,本也該成婚的年紀,常鳳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也沒有多歡喜的模樣,反而道:“我撿來的東西,想給誰就給誰,等着日後老了,誰給我養老送終,就留給誰。”
蕭安大笑,“唉,鳳姐兒發財啦。就是外面撿個乞丐,也願意給你養老送終,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蕭安倒是不怎麼覺得兄弟的子嗣,日後就能對常鳳有多好,無非都是看在銀子的面上,要真常鳳到了糊塗的年紀,說不得就是越親的人算計得越狠,未必比外面撿個叫花子進門可靠。
常鳳心裡也清楚得很,她們同是女子,能做出這番事來,也並不容易,心性就更爲堅韌,想得也就比普通人更多。
蕭安自幼一個在六關將軍府長大,人心其實見得也不少,雖是與同胞的姐姐感情深厚,可再深厚能深厚過景王妃與錦繡郡主之間的母女情?她跟自己的弟弟從小一道長大,弟弟也算是乖巧聽她的話,可一個陌生的弟媳卻不會與她有多大的親緣,日後自己的弟弟有了子嗣,也總會爲子女考量,自己的姐弟之情比不比得過他們的父子父女之情?
這樣的賭,她們沒一個人敢賭,所以纔要靠自己。
兩人相視一笑,不復再言。
程謹安在一邊假裝沒聽見蕭安跟常鳳一來一往那兩句話,說起來她們各自有家,然而歸根究底要說好,卻還是他們這沒血緣的兄妹三人關係最爲親密,不分親疏。
蕭安跟常鳳,沒有避諱着他就說出那些話,就是證明了。
程謹安聽說了常鳳弟弟的婚事,卻想起了太子,“先帝的孝期已過,可定下哪家姑娘不成?也是二十好幾的年紀了吧?”
太子比蕭安還大上兩歲,蕭安都快二十了。
皇帝給先帝守孝這種事兒,向來是百日即可,按照大慶禮法,其餘人爲一年。
如今一年孝期早過,東宮也不能空虛太久,畢竟子嗣爲重。
蕭安之前不過是笑話了一下程謹安許久不曾洗澡身上髒了,現下程謹安就往蕭安胸口捅刀子了。
不過蕭安也挺不在意的,道:“太子與先皇感情深厚,願守孝三年。”
讓皇帝守孝三年是不現實的,太子爲了不成婚,這理由也是夠了。
程謹安嘴角一抽,也不再說,再說也沒想到太子竟然如此無恥,連先帝都搬了出來。
最難以理解的是,皇帝竟然也答應了,可不是見了鬼,不知道的還以爲當兒子的對當爹的孝期還要孫子幫着守。
蕭安一副你沒傷到我的模樣,讓程謹安對蕭安那殘臂都沒傷感了。
程謹安與常鳳回三關,自然是要上捷報,以及帶着一羣沒見過大慶風光的部落使者往京城裡去。
蕭安本是元帥,因戰事纔在邊關裡停留,此回也一道要回京,因此三人倒是一路了。
魏氏如今有孕在身,雖不過小兩月,但也是喜事,蕭安是萬事不敢驚動她的,只是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在魏氏那說了一回,賣了幾個乖,就朝着京城去了。
一路上,蕭安還跟程謹安道:“你到了京城,也快點回邊關裡來,我爹還在胡馬關呢,我娘守着兩城也不容易,她有孕在身,勞苦不得,你早點回來我爹就輕鬆點,還能陪陪我娘。”
程謹安都聽得翻白眼,最後受不了了,只得道:“好!好!好!去了就回來!你閉嘴吧。”
其實程謹安也把柳貞當長輩看的,沒當父親看那是嘴裡沒說過而已,魏氏有孕,就是他心裡的父親有後,他心裡也高興得很,自然也有蕭安說的那想法,哪還用蕭安提醒。
蕭安也不避諱常鳳,就把對程謹安的安置給說了,“我如今不比以前,朝廷裡的人也是不會再讓我掌軍的,到時候於情於理,三關的主將都得是你。”
常鳳在一邊道:“那你呢?朝中打算如何安置?總不能說你沒了隻手,就讓你在京城裡養老吧?”
要這般,還不如呆在三關裡不動了,反正九關方騅那老匹夫也沒動,比的不就是個不要臉。
她們兩個女人,都敢在戰場上廝殺了,不要臉這種小事兒,幹起來也得心應手得很。
蕭安沒說,倒是說起常鳳來,“唉,你跟着要個子爵也好,就是哪一日不領兵了,也有所依仗。”
常鳳倒是不擔心自己,“要死也死在戰場上,退下來當個縮蛋有什麼意思。”
程謹安在一旁道:“日後哪來仗打?”
常鳳不出聲了,眯着眼睛想了一會兒,然後與蕭安道:“我們姐妹兩,還有你娘,都是有仗打,纔有的機會掌兵。要說這回,日後真要沒了仗打,你說朝廷裡會不會把我們三個排擠出去?”
常鳳的擔憂,並非無的放矢,自古出女將軍之時,都是邊關軍情嚴重或者天下大亂之時,太平時候可沒聽說有男人容忍女人騎在他們頭上掌兵的。
蕭安看着前路,道:“誰知道。不過我們不是好欺負的就是了。”
常鳳也同意,“我辛辛苦苦這麼久,命都差點丟在關外,要進京去只想隨便把我打發了,要我手中的兵權,簡直做夢。”
蕭安安撫她道:“你放心,這事兒沒那麼容易。”
就這麼一路回了京城,京城裡也早接到了捷報,又知關外蠻子使團前來,便令了禮部侍郎與下屬打理番館的主事一道前來迎接。
此回因有關外部落的使團,又與大慶將士有恩,獻俘這些事兒就免了,畢竟關外的部落們幾百年前說不得還是一家分出去的,還是要給些顏面,也別讓他們給嚇着了。
何況還是之前蕭安那一仗幹得漂亮,把該抓了抓了,該殺的殺了許多,後面程謹安與常鳳殺的,雖也有部落裡身份貴重之人,到底還是不如之前震撼。
朝廷裡也有懂蠻語的官員,就是程謹安與常鳳,在草原上一年後都能用蠻語跟各部落正常交流,只有蕭安一人,一臉無賴,“我就是個打仗的,學蠻語做什麼?我跟他們有什麼好說的,一刀殺下去就對了,誰耐跟他們費心眼兒?”
其實比起大慶人,關外的部落們就要簡單許多,蕭安嫌棄他們心眼多,實在是冤枉人了。
不過蕭安連大慶人自己的書都沒讀過幾本,偷懶不想學蠻子的也不奇怪,再說她身邊也跟着個精通蠻語的張傳,對蠻語的的確不需要多學。
此回三人被皇帝特許騎馬入京,三人也並未躲着,騎着馬從城門裡進去,馬路周邊早就站滿了人來看熱鬧。
程謹安的美貌,到現在京城裡還偶爾有談論之人,蕭安的英氣與常鳳的冷冽,三均着男裝,一身兵甲在身,都是大慶俊俏郎君的待遇,一路上收了許多錦囊、繡帕、鮮花等。
最倒黴的不過程謹安,姑娘們大娘們的果子丟得最多,差點就被這麼“看殺了”。
蕭安雖只有一隻手了,然而把刀別在腰上,單手也靈活,人家砸的果子一接手過來,就直接往嘴裡塞,享受這種待遇得很。
這一路到皇宮,蕭安的肚子也就吃飽了,嘴也不渴了,精神也好上了許多。
比起程謹安的狼狽,和常鳳不習慣的拘謹,蕭安算是面色最正常的那一位。
就是維護京城治安的護城兵們,也覺得蕭安不愧是元帥,就是比其他兩個要端得起一些。
入宮覲見皇帝還有羣臣,先得在皇城門□□了身上帶的武器,這纔在內侍的帶領下朝着議政廳走。
蕭安是熟門熟路,一點也不緊張。程謹安以往也來過,也並不爲奇。只有常鳳是第一次,少不得要暗自打量一番。
皇城自然不比別家,其恢宏富貴等閒難以學得一二,也的確是能夠讓人開眼。就這一路下來站着沒動的御林軍,都能讓常鳳看着搖頭,不明白皇帝一家何必這般破費。要這些全變作了軍餉,他們就還能打上幾年都說不準。
在議政廳外站了一會兒,皇帝就召了蕭安攜三關程謹安與六關常鳳見駕。
蕭安單手整了整衣裳,昂首挺胸,走在了前面。
等見到皇帝,半膝跪地,三呼萬歲,朝廷裡都十分安靜。
皇帝看着單手的蕭安,連忙讓起身。
蕭安起身下意識看向前面的太子,在目光尋找到太子之後,終於目露微笑。
蕭安看見太子是高興了,然而太子的目光卻一直看着蕭安那垂着的一隻衣袖,臉色蒼白如雪,竟是突然暈了倒地。
太子身後的臣子們嚇了一跳,有些猶豫不敢上前,皇帝連忙叫御醫,蕭安想也沒想,上前幾步,竟是單手把太子扶了起來,“臣送太子回東宮。”
好在太子也還沒徹底暈厥過去,身體還能應對,蕭安架着太孫,一臉着急,轉身就要走。
皇帝也只好應聲,暗想什麼事兒啊,多高興的日子,太子這也是太不注意情緒了,就是高興也別表現得太激動才端得住不是。
其實太子也只是當時眩暈了一下而已,因眼前一黑,周圍也沒能撐住的,這才倒在了地上,在蕭安扶他轉身的時候,他的視線就已經能慢慢看得見東西了。
“我沒事兒。”視線漸漸明朗的太子推開了蕭安的手道。
羣臣見太子醒了過來,也就放心了,要說之前太子替先皇擋箭,臣子們最擔心的就是太子會因此身體不好,影響到繼承。
如今太子突然暈在朝廷上,雖是極快的醒了過來,許多臣子心裡也都有了數,看來太子身體的確是不太好。
嘴裡關心太子如何,心裡面的算盤已經撥得噼裡啪啦的響了。
蕭安被太子推在一邊,一時間有些茫然,跟太子從小相識到大,好似自己從來都沒被太子如此排斥過,都不知該如何反應。
太子卻是轉過身,對着皇帝告別道:“兒臣偶感不適,想回宮休息,還請父皇成全。”
皇帝自然是願意的,就道:“來人,扶太子回東宮!”
宮外的太監早跑了進來,扶着太子就往外面走。
蕭安走了兩步,到底沒跟上太子急急的腳步,只看着一道背影消失在眼前,心裡嘆了口氣,又不知自己何時跟太子如此見外了,只得繼續留在朝廷上。
朝上三人之功,皇帝和朝臣們都是知曉的,皇帝說了些好聽的話,朝臣們也紛紛附和,就是不提怎麼安置他們的問題,最後就讓他們三人先回府休息了。
賞賜自然是有,等着幾人分開回自己的府邸之後,前來賞賜的內侍就到了。
常鳳自然是要回常府,程謹安跟着住在蕭安的永定侯府。
蕭安與程謹安接了各自的賞賜,其實都是些金銀器具,非皇帝賞賜不可用的,拿回去也只有供着的份兒。朝廷被這一杖打得花費了不少,就是皇帝也變得摳門了。
讓人收進了庫房,蕭安就與程謹安道:“你餓了沒?”
程謹安搖頭,“趕路辛苦,先去睡一覺了。”
蕭安點頭,心裡雖是很不高興,也沒有情緒外露,只是悶聲回了自己寢屋,讓丫鬟伺候着洗澡之後躺在牀上,倒是一會兒就睡着了。
睡夢裡的蕭安又夢見了太子,見着太子冷淡着一張臉站在那,看着她眼神冷冰冰的。
在夢裡,蕭安心中惶恐得很,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他,就道:“唉,我哪裡得罪你了,你倒是說啊,給我擺什麼臉色?”
太子聽到這句話就突然一變臉對着她笑了,蕭安心裡就放心了,也笑着上前了,暗想太子脾氣越來越古怪了。
突然太子臉色又一變,然後蕭安的腳步就定在了那,順着太子的視線,看見了自己空蕩蕩的一支袖管。
再醒來,蕭安發覺自己眼角有些冰涼的溼意,伸手抹乾了就起了牀,外面天都快黑了。
洗漱之後出院子,程謹安已經在習武場上練武。
蕭安看着程謹安那專心致志的模樣,便抽出一杆槍來,舉槍迎了上去。
也不過幾招,蕭安就把搶扔了,“沒趣。”
程謹安可不管她,把自己的一套槍法練習完之後,才接過旁邊小廝的溼帕擦了臉跟手,才道:“雖是有影響,但對付一般人還是夠了的。也沒什麼不好開心的,丟手總不丟命強。”
蕭安往旁邊一坐,垂着眼不開口。
程謹安嘖嘖了兩聲,暗想這情況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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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有丫鬟端了蜜茶上來,蕭安接過喝了一口,就道:“開飯吧。”
蕭安難得回京一回,今日侯府的飯菜就格外豐盛。
程謹安數了數,一共有十八道,雞眼魚肉俱全,可見是費了心思的,就是有些浪費。
不過在草原上那一年,苦得程謹安連雞毛都沒看見過半分,這回也不管浪費不浪費了,菜一上桌就吃。
等吃到半路,纔想起蕭安好像不太方面,本心中有些不好意思,想給蕭安夾兩筷子,結果看見蕭安碗裡的肉,那想法就趕緊拋棄了。
這就是一隻手,那搶食也不用別人幫忙啊,自己吃得就更放心了。
蕭安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吃得多。
程謹安在草原上吃了一年的草,蕭安在九關三關也沒吃到什麼好的,也不過是野菜葉子加稀米粥。
兩人一道狼吞虎嚥下來,那十八道菜都纔夠墊底,紛紛覺得日後再做飯,也就別講究好看不好看了,分量足就是隻有四菜一湯都足夠。
蕭安更是這麼吩咐下去,就是這些碗啊,碟子的,日後有請客之時擺出來就可以了,平時也不用講究,她手裡沒銀子啊。
南陽侯府百年基業,說得是厲害,可能換錢的,也就那麼些。
這幾年的戰事,在別處一消耗,現在蕭安就是個窮光蛋了,就是林氏那頭的分紅,今年的也還沒到賬,去年的也早就花出去了。
朝廷給得不少,可還是要蕭安四處籌集糧草支撐,這些都是要花銀子的。
這種事兒啊,要找戶部說補貼,就是把戶部尚書肚子剖開,他也會說戶部沒銀子,活該被有些邊關的人套軍餉去。
當然,去年局勢緊張,蕭安也套了那麼一點,但也是全部用在了糧草上。
如今程謹安與常鳳來京城,來要的就是那批陣亡將士的家屬撫慰銀兩的。
兩人吃完了飯,天就已經黑了,一道去蕭安的書房裡說到此事。
“戶部如今還不到收秋糧的時候,國庫必然空虛,戶部尚書肯定不願意出銀子。”蕭安道。
程謹安道:“那就等,等哪來的銀子,才報喪出去。”
蕭安道:“不經過各自知府縣令的手?”
程謹安肚子吃得太飽,歪坐在椅子上,用手敲了敲木椅的扶手,“雁過拔毛,落了他們的手,一人卡一成,最後落在遺孀手裡的,也沒多少了。不如請陛下着專人發放。”
“只怕朝廷不願意,到底也是一項營生。”蕭安道。
程謹安冷笑,“不願意也好,到時候連人帶賬本一道,送他們回老家種地去!”
作者有話要說: 蕭安:太子、太子,你腫麼了!腫麼不理我了~~~
太子:我不和你說話,你奏凱!
蕭安:我走了……我真的走了……我真的真的走了哦?
太子:嚶嚶嚶,大後媽!大後媽!
PS:謝謝妞妞醬的營養液*1,愛你,麼麼噠,(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