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帶着兵馬回胡馬關之時,京城裡的聖旨也已經到了。
蕭安順利掌了三關,想來是之前石奎把蕭安糧草被燒之事上奏朝廷,皇帝下了決心了。
要一個女人跟朝臣們一道爲臣,朝廷裡自然是不依的,不過當今疑心病重也沒把江山動搖一二,就證明了其手段從來都不差。
對着朝廷裡吵鬧的話,皇帝聽得不耐煩了,直接道:“既然諸位卿家都不願意蕭安掌三關,那不如就諸位親上戰場抵抗蠻夷?”
皇帝這句話一出,就平息了泰半的反對之聲了,自古文人從武的也不少,然而那不少裡在朝廷裡絕對算不上多。
親上戰場這四個字,完全把住了許多人的脈。這些人,苦讀詩書二三十年,籌謀萬千才走到皇帝的面前,能在皇帝面前體面的說上那麼幾句話,可不是要到邊關裡去送死的。
縱然有的人不覺得蕭安厲害,不過是狗屎運比較好,他們也不願意自己去賭那一分可能來。
所以到最後,皇帝還是下令讓蕭安一個十五歲的姑娘就掌了三關了。
發了這道旨意後的皇帝,散朝之後見太子來見自己,顯然是朝中之事不明白,就與太子說到此事,“我連侯爵都給了她,再給她三關軍權也沒什麼。我是皇帝,我做什麼都不容別人反對。這纔是皇權。”
太子就算是並不這麼以爲,此時也不會當着皇帝的面說出來,道:“只是她年紀還年幼,這樣做只擔心把她給養得輕了。”
皇帝卻是一笑,“太子啊,這樣難不成不好?”
太子是不能說自己親爹下的決定太輕忽了,擔心蕭安擔不起重任,又擔心蕭安年紀輕輕當上了三關的大將軍反而骨頭輕了,害了三關。
不過皇帝這個決定好不好,太子卻不好回答,只得道:“兒臣愚鈍。”
與皇帝是千辛萬苦坐穩了皇位不同,太子身爲嫡長,只好活得好好的,就是個傻子,下面的人也願意擁立他繼位,所以在皇帝看來,這環境並不合適太子成爲自己更滿意的繼承人。
不過爲人父者,對自己子女多有慈父心腸,自己受過的苦,也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去受,明知太子需要從小打磨着走卻都處處捨不得,也只能時不時的指點了。
“能帶着三千人在一臺關截殺山跋族一萬將士,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這樣的軍功,這樣的年紀,不着重獎勵,如何激勵軍心?”皇帝自然也不是真只顧着自己喜歡就心想事成,實則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蕭安是太年輕,還是個姑娘,然而也正是因爲如此,皇帝纔會更要重賞,也好讓邊關將士知道,守關殺敵不看別的,就只看各自的本事。
就是三關沒有蕭安冒出來,皇帝也會在其中挑一個出來,格外的重賞。
“只是封侯都已經過了,這賜大將軍之位是否不妥?父皇,蕭家……”太子欲言又止。
他並不是很明白,在蕭家跟三關牽扯不清的情況下,自己的爹怎的就放心放蕭安掌三關。
皇帝帶着太子往花園裡走着,看着這冬日裡的風景,教導他道:“她已經取得了先機,越過了風吼城裡的諸人,先前往一臺關,隨後又得了大勝。其實朕也是沒得選。但凡三關裡有別的人有她那麼一分出息,爵位都落不到她頭上去。”
不是皇帝非得賞賜蕭安侯爵,實在是三關裡扶不起的阿斗太多了,地頭蛇還被強龍給壓了,又怪得了誰。
皇帝想着自己都搖頭,“三關裡能眼睜睜地讓蕭安去出頭,就足以看出三關裡有多少問題所在。還有石奎上報朝廷的這些事,整個三關,該換一換了。”
蕭安在皇帝眼裡,無疑是聰明的,所以他也能猜出聰明人的行事來。
就是蕭安姓蕭,皇帝也有自己的看法,“她自幼跟魏侯一道長大,與南陽侯本就父女情淺,一個攛掇着自己母親跟父親和離,放火燒父親新房,處處要陷父宗於死地的孩子,你覺得她會向着蕭家?”
蕭安在京城裡那些動作,真正又騙得了多少人?不過是在蕭家有人替魏侯申冤之前,都不想管閒事罷了。
皇帝想知道,自然也能知道里面的一些事情來,至少蕭安做這兩件事的時候收尾並不怎的好,或者說是根本就沒想過要避諱不讓人知曉。
“就是南魏,她寧願被蕭家拖累也不願意改姓,也足以看出她對南魏的看法了。”皇帝又道。
南北魏如今合宗也是大勢所趨,要一般的姑娘,就算是再大的氣性,慫恿完父母和離,火燒了父親新房,看着父宗倒黴也該是氣消了,之後也該好找個靠山從此好好的嫁人。
像蕭安這種,擺了父宗一道,回頭也不要別人伸出來的橄欖枝,自己跑邊關去打算從軍的姑娘,皇帝搖頭,“就這氣性,這身本事,不放在邊關可惜了。”
當然,最關鍵一點的因素,皇帝也不介意告訴太子,“三關裡如此混亂,該有一個外面的人去理一理了。這個人是誰,都比不上蕭安這樣的身份夠好。”
三關是蕭家掌了三代,可蕭安跟蕭家的關係並不好,然外祖魏侯這一系,也零落了下去,六關如今在常樂手裡,常樂對魏侯再忠心,這六關也回不到魏家人手裡了。
父宗母族都不靠,自己又有手段能力在,這樣人才更能爲人所用,也更不擔心被人忌憚。
“何況,不過是個姑娘,沒什麼可擔心的。”皇帝道。
太子卻不這麼覺得,道:“父親,就是蕭安封侯掌三關了,也是遲早要成婚的。”到時候便宜的,也不過是蕭安的夫家,以蕭安如今的身份地位,再尷尬也不太會隨便嫁個人,對方必然也會大家族出身。
皇帝卻聽得哈哈大笑,“太子,於我們而言,男人也好,女人也罷,只要得用,並無什麼妨礙,他們都是大慶的子民,理應爲大慶出力。不過於那些講究陰陽協調,男外女內的家族而言,誰會娶一個女將軍?”
當然也有人會願意娶,畢竟那是實打實的軍權在那,太子欲開口,就聽得皇帝道:“就是有人願意娶,蕭安難道就願意嫁?”
太孫一臉不解,皇帝就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其實還是太年輕了,道:“這天下再厲害的男人,都喜歡比自己弱的女人,念着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可這天下的女人,誰又願意嫁一個比自己弱的男人?”
蕭安未來的婚事便會尷尬在這裡,她看得上的必然看得上她,看得上她的她未必看得上對方。
不過皇帝更覺得,蕭安這脾性嫁不出去的更多,誰家娶媳婦兒是娶個跟男人差不多的回去,她又哪願意找個人嫁了給自己找些拖累出來。
一個無父宗母族支持,又嫁不出去的女將軍,對上了三關裡的複雜勢力,誰輸誰贏對皇帝而言也沒那麼重要,最嚴重也不過是兩敗俱傷,如此皇帝也正好好插手把三關徹底的掌控在自己手中。
至於蕭家,皇帝看着遠處已經快結冰的水池。等到邊關的一切處置妥當,就該是算蕭家帳的時候。
至於如何處置,皇帝心裡早就有了想法。
蕭安做事手段之利落,在接到皇帝任命的聖旨後,就讓太孫開了眼界。
如皇帝所想,在當將軍上,蕭安一直都是個聰明人,所以當她要拿下孟家與邢家之時,軍中並沒有異動。
太孫不明白,蕭安自己卻比誰都清楚,圖海族攜二十餘部落攻打胡馬關給了她太多的好處。
至少在胡馬關的四萬人馬,在這一月裡,都被她收地服服帖帖,對邊關的將士而言,軍功是比聖旨還要有說服力的東西,何況蕭安還趁此機會提拔了許多底層的兵官上來。
整個三關的軍中,傾向蕭安的人已經有了極大多數。
孟家與刑崇的罪名是瀆職,還有與秦泰的案子相關,已然是族滅的下場了。
在胡馬關裡跟着蕭安的,也還有孟家人,交給石奎的之不過是與劉希庭有親的那一支,別的蕭安還特地寫了請功摺子上去。
太孫知曉孟嶺的事情朝廷裡還沒給個說法來,就與蕭安道:“他當有大功。”蕭安如今是三關大將,再替孟嶺寫一封請功書也無妨。
蕭安正坐在案桌前咬筆頭,“不知道該怎麼寫。”
孟嶺死得太過悲壯,蕭安多少知道點朝廷裡的那些人的德行,到此時終於知曉了多讀書的好處,也想將這事兒儘量寫得圓滿一點,讓朝廷裡的人能給孟嶺給點東西留給後人作依仗,不然就那一家子老幼婦孺在邊關裡哪活得容易。
只是蕭安着實沒有寫好聽話的天賦,到最後怎麼寫都覺得不是很妥當,還是比不上那些看不上眼的讀書人手裡那支筆。
能讓自己這種只識字的都能感覺到差距,蕭安難得的覺得人生有些挫敗,乾脆就交給了太孫,理由也正大光明,“我沒得用的人。”
大將軍身邊也有文職的,許多時候都是由幕僚充當,不過蕭安才接管到三關的軍權,皇帝的聖旨也才下,自己的幕僚班子都還沒能組建起來,就別提別的了。
蕭安給得是理所當然,太孫讀書好歹比她多,就是寫的那一筆字也比她強,想來寫封摺子還是行的,然後自己拿過來騰一回就好。
其實太孫就算是讀書比蕭安出息許多,在寫摺子上也沒多少天賦來。
朝廷裡就有人能把一件事兒洋洋灑灑寫上一兩千字下來,還讓人百看不厭,讀起來也能朗朗上口。
這等本事,太孫也沒有,也跟着咬了會兒筆桿子,勉勉強強的寫了一封出來。
這勉勉強強也比蕭安的文筆強到哪裡去了,蕭安拿過來一看,不得不佩服,到底是讀書人寫的東西,不管是看起來還是讀出來,都比她乾巴巴的幾行要強。
孟嶺的事早就上報朝廷了,如今蕭安當上大將軍,再請軍功,其實也是不想他這一支被孟家牽連。
蕭安把太孫寫的抄了一遍,又開始寫別的。
跟着他的人,哪些需要提拔,提拔的理由,建了多大的功,殺了多少敵,這些都是要寫清楚的,也是兵部建議皇帝任命的依據。
這一份就不用太孫動手了,自己稀里嘩啦寫了一大片。
魏氏、劉貞是排在最前面的,不管是在一臺關還是在胡馬關,他們的功勞,誰也抹殺不了。
蕭安自己都當了大將軍了,請封起官兒來也半點不避嫌,從上到下,能寫的也全都寫了。
然後還有給六關那三千將士請功的摺子,六關剩餘的將士在胡馬關也打了許久,加上常鳳帶來解圍的六關將士……
就光寫請功的,給陣亡將士要撫卹銀子的,也得寫上好幾日。
等着把這些寫完了,蕭安才得跟常鳳見了一面。
這是常鳳第一次領兵,雖然打得艱苦,然而能勝,就已經極爲滿足,再見到蕭安,看起來也多了幾分殺伐之氣來。
蕭安身上有傷,連摺子都是躺在牀上,在面前擺着一張案桌上寫,見常鳳也只得躺在牀上。
也是常鳳要忙着安置自己的人,到如今纔有時間見蕭安。
蕭安當了大將軍,她心裡自然也高興,也夾雜有羨慕,不過等看見蕭安躺在牀上後,心思就被引到蕭安的傷上去了。
“聽姑母說,你肚子被捅了個大洞,到底怎的回事?”常鳳掃了一眼蕭安的腹部,有些想掀開被子去看。
蕭安倒不太在乎這個,就把自己乾的事兒說了。
常鳳一聽就揚起了眉頭,一副十分兇惡的模樣,“你是一軍主帥,這種事交給下面的人就行,何必你親自出馬?如今運氣還不過是被捅了個窟窿,若是有個萬一,你不就白搭了?”
就是被捅了個窟窿,也有就那麼慘死的人,蕭安能活着也都是運氣太好。
蕭安點頭保證,“沒下回了。”
這保證,常鳳就不會信,只是問道:“疼不疼?”
蕭安也不瞞着常鳳,更不用在常鳳面前裝,連連點頭,訴苦道:“被刀子捅的時候還不疼,後來封傷口的時候疼暈過去了。”
戰場上堵血,基本上是用刀子燒紅了或者是火把往傷口上燙,就跟烤肉一樣,那一瞬間飄起的糊肉味兒,虧得蕭安當時就疼暈過去了。
也只有蕭安這種不怕死的人,常鳳嘆氣,就是她自己在戰場上,少不得也要許多人護着,是不願意幹她爹跟蕭安這種衝在最前面的事兒的。
常鳳伸手想去摸一摸蕭安的腹部,最後還是把手收了回來,說起了自己領兵之事。
打仗從開都不是件容易事兒,蕭安是從小見得多了,所以有經驗。常鳳的經驗比蕭安少得多,所以這一路上就受了許多的苦。
不過當時就她一個姑娘帶着親兵,遇到再多的苦都只能忍着,就是見到了魏娘子也不好說出來,只有在蕭安面前,纔沒有半分拘束。
蕭安在一旁聽着,偶爾問兩句,最後點了點頭,“一開始,都這樣過來的,不過女人總比男人要難,熬過來了就好。”
女人要在軍中建業當然不容易,要比男人要難上數倍數十倍,不過好在她們兩個投胎投得好,有個好爹好外祖父,那數倍數十倍就可免去,倒能跟這軍中男兒們一條線上起步,更甚至是比一般沒有背景的士兵更有上升的機會。
常鳳第一次領兵,對戰事的判斷不夠準確,戰術運用不夠熟稔,也不能在極快的時間裡跟將士們打成一片(俗稱不要臉),然後被人質疑都很正常,就是常鳳親弟弟第一次領兵,也得遇見這些問題。不過是因常鳳是個姑娘,所以要更不能服衆一些。
如今常鳳都帶着人到了風吼城了,就證明了自己的本事,這些問題,日後再遇到要如何處置都不難了。
常鳳倒不在意這個了,她在意的是,“這回這功勞,你寫請功摺子?可別讓我爹寫。”
讓常樂寫,常鳳就屁都撈不着一個了,她千辛萬苦這麼久,可不是爲了什麼都撈不着到時候跟着她娘去京城裡嫁人。
蕭安道:“京城裡也沒什麼不好。”
常鳳低聲道:“可裡面太複雜了,我就怕到時候牽連到我爹,還不如留在六關裡的好。”
以常鳳的身份,要是進了京,在婚事上比在六關裡能更有選擇的餘地,就是嫁進公侯伯府都輕而易舉。
然而聯姻連的是兩家的權勢,京城裡一年又一年折騰的,也不過是那些抄家滅族的大事兒,被牽連的可能自然不小,常樂在京城裡沒有根基,常鳳不願意嫁到京城也算是件好事兒。
當然,這也是分人,要常鳳當得起當家主母,能審時度勢,看得明白京城裡的那些風雲,替父宗先在京城裡打個基礎也未必不行。
可惜的是不管是蕭安還是常鳳,自幼學的都不是如何當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而是如何在這邊關的戰場上奮勇殺敵。
所以對嫁在京中之事,不管是蕭安還是常鳳,都沒多大的興趣。
蕭安就道:“我寫就我寫,估計也最多一個百戶、千戶下來。不過你還是跟你娘說好,別讓她操心。進了京,也別當在邊關的時候,能不開口的就別開口。”
“其實也不比邊關自在。”蕭安也算說的大實話。
常鳳只要能留在邊關就好,其實百戶千戶她倒是並不在乎,現在得了蕭安的保證,心裡就鬆快了起來,說到別的事兒,“孟家跟邢家你要怎麼處置?”
蕭安道:“我能怎樣?送回京中去給陛下處置,到底是陛下親點的副將。”
常鳳眼珠子一轉,就明白了蕭安的意思,三關裡劉家已經被她弄死完了,實在是不合適再出手,“也好。那那邊太孫呢?還回六關不?六關裡的人都抓起來了,他還查不查六關?”
蕭安瞪眼,道:“沒問。”
她先是忙着要給自己外祖父翻案,然後又忙着給三關打仗,這事兒她壓根兒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至於常鳳,要不是她爹是六關大將,她鐵定也不會記得這麼清楚。
常鳳見蕭安不知道,就問到別的事,“那給魏侯翻案的事情,如今朝廷裡有什麼消息沒有?”
蕭安倒是不急了,“都給我封侯了,又有三關商會的事情在這,都遲早的事情,沒什麼可擔心的了。”拼死拼活的打仗,不就爲了能壓着那些人,好別對自己外祖父翻案的事情多說嘴。
“可我瞧着姑母那邊……”常鳳也不喜歡魏家大舅母,那心胸實在是太小,嘴又不討人喜歡。
蕭安倒是不在乎,“他們早跟南魏的連上了,我跟我娘只管給外祖父翻案了就好,別的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都是魏家自己的事情。”
常鳳明白蕭安的尷尬,當初被魏侯養着之時的尷尬,如今面對魏侯將要翻案之後的尷尬,也不怪她不願意改姓魏,寧願頂着不喜歡的蕭家姓來。
“不是還有大表哥?他總沒那麼糊塗。”常鳳只好勸道。
蕭安哼了一聲表示不高興,道:“隨他們自己,愛怎的就怎的。”只要北魏血脈能保存下來,自己外祖父的冤屈能夠洗清,其他的事兒她也沒那麼傻去多手多嘴。
“你也別去多嘴。”蕭安囑咐道。
送走了常鳳,張傳就滾了進來,跟蕭安道:“剛纔那是常大姑娘吧?”
蕭安瞟了這人一眼,颳了鬍子倒顯得年輕了,道:“你在六關這麼多年,還不認識她?”
張傳坐了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茶水,“我哪是不認識,我就覺得把她拉到三關裡來挺好。”
常鳳跟蕭安一道長大,感情深厚,當親信培養再合適不過的人。
蕭安卻是一笑,“你覺得可能?”
張傳給自己打臉了,“就當我胡說八道。”
常鳳是常樂的女兒,又不願意隨便嫁人,要跟蕭安一樣建立軍功,就一輩子不可能在三關裡來。
“可惜啊。”張傳嘆氣。
蕭安沒覺得有什麼可惜的,“邢家孟家倒了,胡家倒是可以提起來,蕭家要壓一壓,烏家……”
張傳忍不住再嘆氣了,“胡家拿什麼提?蕭家怎麼壓?烏家可是實打實的軍功擺在那。”
蕭安倒不擔心,道:“上面幾個是換不成的,下面的人可以換,就按照我擬的那個單子來,每家都插幾個進去,各個分化。”
有人的地方就有勢,這是避免不了的,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是化解,不讓勢成大勢,威脅到主勢的地位。
張傳點頭,“這樣也好。”
不管是比蕭家的平衡之術,還是魏家的借勢都要強一點,至少要有人想算計蕭安,就沒那麼容易了。
蕭安就道:“你來就爲說這事兒的?”
張傳搖頭,從懷裡拿了張圖紙出來展開在蕭安面前,“這是將軍府的地形圖,你可有要改動的地方?”
皇帝把將軍府賜給了蕭安,張傳並不覺得蕭安喜歡現在的格局,因此在住進去之前,想讓蕭安先看有哪些地方要改,然後才挑個好日子入宅。
蕭安看了一眼圖紙,不滿意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便伸手指,“這、這、這……這些都得改一改了,別弄那麼多石頭堆在那,全改成房間,好讓人住裡面。”
三關裡的將軍府並不小,蕭安卻還要多建房屋讓人住,張傳歪着頭看蕭安指了半天,道:“你打算讓?”
蕭安點頭,“嗯,陣亡將士,家中老人要是無所養的,孩子無所歸處,都養在將軍府裡來。”
張傳把圖紙一收,“只怕你好心未必有好報,別人不知好人心。”
蕭安卻是道:“孤老幼子,無處可依的可住,就是他們有自己的心思能與我做什麼?”
年老的還得靠着將軍府養老送終,年幼的還得將軍府當自己的出身依靠。人當然不是誰都心好懂感恩的,然而蕭安也不是冤大頭讓人算計,早就想過那些可能了。
張傳的想法跟蕭安的不一樣,想跟魏氏先去說一說了,就把圖紙往懷裡一揣,道:“這事明日我們再細談。”
結果明日復明日,蕭安也沒等到張傳說將軍府休整的事情,倒是把皇帝召太孫回京的聖旨給等到了。
“不去六九關查了?”蕭安覺得有些奇怪。
作者有話要說: 嗯哼,相聚不過幾月就又要分離了~~~
男主:你還說你不是後媽?大後媽?安安都還沒說愛我噠!大後媽!我不走!不走!不走!
渣媽:唉,你自己不告白又來怪我咯,讓你親少咯,你信不信我讓你親你媳婦的時候你媳婦一醒一巴掌就呼在你臉上?知足吧啊?
男主: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渣媽:唉,你不走,她怎麼知道對你的心意呢,我是正宗的親媽啊!親媽啊!親媽啊!
謝謝烏衣妹子的地雷*2 愛你,(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