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安沒等到蠻夷再來犯,倒是等到了從風吼城來的聖旨,跟太孫。
一看見太孫從儀仗裡出來,蕭安也顧不得聖旨的事情了,上前跟太孫低聲道:“這裡打得正起,你到這裡來做甚?”
看着蕭安一臉關切的表情,太孫就笑了,“你在這許久了,我來見見你。”
這要換了個姑娘被太孫這麼說,定然是臉色一紅,頭一偏,立馬錶示出一股羞澀與不好意思來。
只可惜聽到這句話的是蕭安,頓時將眉一豎,“打完了自然就見着了,不是每日都有來信?還是風吼城裡誰欺負你了?”
太孫見蕭安聲音都壓不住了,趕緊扯了扯她的衣袖,正色道:“你們在前面打仗,我哪有一直坐在後面躲着的?我好歹也是皇家血脈,理當坐鎮胡馬關。”姑奶奶,你聲音可小點吧。
他也不想蕭安總把自己當小弟看的,明明他都比蕭安大上兩歲,他也快滿十八了,早都該娶媳婦兒的年紀。
年少慕艾,太孫眼角掃過蕭安的前胸,結果沒瞧着人發育,倒是看到了人家衣襟裡橫纏着的白布條。
也是蕭安還在埋頭補眠,得知皇帝的聖旨來了還打算穿戴整齊了接旨,畢竟這也是規矩了,結果聽說太孫來了,這穿戴也顧不得了。
這會兒太孫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又好像什麼滋味都有,嘴張了張想說些安撫人的話,竟是出不了聲來,只伸手去摸了摸蕭安露出的那處。
他想說疼嗎?可這簡直就是廢話,就是他崴了下腳都要疼幾天的,何況這真刀真槍裡的廝殺。
太孫不知道自己的眼角已經紅了,碰到蕭安傷處的手都是抖着的,只肯咬着自己的脣。
最後還是蕭安道:“既然來了,正好今日蠻子還沒來,去見一見軍中將士也好。”潛臺詞是,等見完了就趕緊滾蛋。
軍中將士得見太孫親臨,自然能鼓舞士氣,何況還有皇帝的聖旨,必然有激勵邊關將士的話語在。
蕭安先將諸人請進了府邸,纔去換了一身衣裳,其實也是重新將清洗過的輕甲穿上後,才請了香案等,聆聽聖訓。
陛下封侯與封軍職的旨意蕭安早就知曉,在風吼城裡宣旨之時就已經有了人傳信到胡馬關。
要換了旁的人,許就在得信之時就開始焚香沐浴衣着整潔的等着傳旨太監到了,然而蕭安並非旁人,對這個並不講究,當然戰時情況特殊,也有和說頭在這裡,就是有對當今不敬的嫌疑,也算是情有可原。
第二道聖旨是給跟着蕭安守住一臺關的六關諸將士的,御賜有一筆賞銀,已經在押運途中了,因蕭安還沒寫具體請功的摺子,其實也是蕭安當時沒資格,要寫也得讓邢崇寫,然而蕭安不想要通過他的手,所以第二道聖旨裡除了銀子之外就是勉勵的話語,然後最後一句則是着戰後再另行封賞。
第三道聖旨就是給三關衆將士的,先是勉勵了衆將士一番,然後說到了糧草已從戶部撥出,已朝着三關而來,其他賞賜的事情自然要等到有大捷之後了。
因蕭安被封了永定侯,又被皇帝直接任命爲了四品將軍,負責胡馬關禦敵事宜,如今蕭安也算是正大光明的將胡馬關的幾萬兵馬捏在手裡。
侯爺的禮服與四品將軍的朝服,此行前來宣旨的公公都一道帶了來,蕭安忙着要上戰場,把兩樣東西都請去跟聖旨一道供着了,也不耐煩應對這宮裡來的太監。
能替皇帝走這麼遠來送聖旨的太監,身份當然不低,不過太監就是離皇帝再近,在許多朝臣眼裡也沒高看太監一眼,蕭安也如是。
她有軍功在,也掌握了胡馬關了,自身底氣也重,更不用給個太監的面子。
皇帝身邊得重用的太監,心眼也沒小到這種地步,胡馬關還要蕭安頂着,又是新封的侯爺與將軍,虛銜實職也都有了,還有個魏侯在皇帝心裡的位置重着,自己沒必要因這點子小事而與人失和。
因此蕭安的不耐煩應對,在傳旨太監的眼裡,也都成了小姑娘不懂事兒,又多在邊關長大不懂禮數這樣的自我安慰了。
也是因旁邊還有張公公在,跟着傳旨的太監也還算是相熟,兩人也無利益衝突,且互相還有利用的可能,這事兒就更不是事兒了。
張公公願意跟蕭安說些好話來,免得有人覺得蕭安不懂規矩,“胡馬關苦戰了近一月,這孩子也是每回都要上戰場,蠻子久不退兵,手中又有火器在,她心裡難免有些浮躁。還請盧公公莫與她計較。”
蕭安雖不耐跟盧公公說話,可給銀子的規矩也還是有的,且一出手就是幾千兩,裝進的一個荷包裡讓人遞給的盧公公。
就是手裡那幾千兩銀子,盧公公也不會跟蕭安計較,“張公公多心了,這些我都明白。這打仗的事情纔是重要的,要是贏了,就是小勝一回,陛下心裡也高興吶。”
都等着蕭安賣命,盧公公是真的不在乎呢。
因戰事暫時停了,蕭安收了聖旨,就帶着太孫往胡馬關城頭裡去。
盧公公當然沒有這個機會,就算是皇帝身邊的得用太監,連張公公蕭安都沒讓他對戰事發表過任何看法,軍中防太監久矣。
也是前朝被內侍禍害得夠多了,軍中深受其害,因此當年高祖之時,就吸取此教訓,從不令太監干涉政務與軍事。
能在皇帝身邊立足的人,最大的本事就是知道分寸,盧公公只管着跟張公公一道,並不對軍中事情有半點伸手的意思。
太孫跟着蕭安上了胡馬關的守城,此消息傳出去也要不了多久。
蕭安站在城頭,指着極遠處的一堆黑點給太孫看,“公子,那些給點就是蠻子休息的地方,到如今聚集得越來越多了。”
交戰近一月,也還是蠻子死得多一些,畢竟胡馬關上的炮臺都有十座在,兵工坊的火藥供給足夠,每次炮臺轟完,蕭安就帶着人出去追殺殘部,人頭也收穫不少。
遺憾的是對方也使用了火藥,雖威力不及火炮,城門跟城牆被毀的地方多去了,每每打完一場,就得讓將士們先去補城門,補城牆。
太孫看着遠處移動着的黑點,就道:“已經打了快一月,何至於越來越多?莫不是關外的諸部落都聯合了起來?”
要蠻子裡有這麼一個人物,對大慶而言並沒有好處,在前朝末年,王朝崩潰也是因此始。
蕭安靠在城牆上,與太孫道:“因爲風吼城關了商道,又是在關外部落少了吃食的秋冬季節,爲了活下去,就是之前有仇的,也難免要聯手。”
太孫欲言又止,“商道之事……”
蕭安接着道:“如劍之雙刃,能殺敵,亦能傷己。給他們換吃的去,他們能消停一點,但那些糧食布匹藥草不也讓他們能過得更好,更有實力對着大慶虎視眈眈。商道一開,關就難了。公子可知道,在商道未開之前,有部落會來大慶打劫求生,也有部落朝着聖山而去;商道開了之後,他們就再也不願意往更西的地方去了。如此,此回商道不過暫時因查案關閉了一陣子,於他們而言就感受到了威脅,紛紛朝着胡馬關而來。”
蕭安領着太孫在城上繞了一圈,下城之時繼續跟太孫道:“石大人的案子一日查不完,商道不開,這些人一日都不會退。不過現在更嚴重一些,他們既然聯手,如今又打了這般久還不願意退去,其實就是想要壓着三關要議和,重開商道,還想要比之前更多的好處。”
這一點,不管是蕭安還是太孫,都不願意看到。
所以蕭安與太孫道:“可就是談,也得我們先把他們打服氣了再談才行。”
“六關的兵馬,常鳳只帶了五六千,也被塔塔族的膠着着,又要擔心別的部落去攻打穀陽城,六關也派不出更多的援兵來了。”蕭安跟太孫回到住的地方。
給太孫倒了一杯茶,蕭安才道:“這一仗不好打,比不得一臺關那一萬將士,我們那時候佔了地勢的便宜。”
太孫點了點頭,他也在這一場戰事中快速的成長着,至少此時已經沒有開始的處事稚嫩,就是想法也漸漸顯得成熟起來。
人都是逼出來的,就像是蕭安,誰又料得到不過一個月,就已經從任性變得穩重起來。
太孫垂着眼道:“六關那三千將士的請功摺子,既然今日無事,你也該寫了。寫來了與我給你改一改,再送往京城。”
蕭安不是個多有才華的人,這摺子的開頭也還得請人先給寫好了格式在那,然後才能讓她寫正事兒。
蕭安跟太孫道:“殺敵的功勞我們三千人佔了,守城之功得便宜三重關跟二木關,這些也都好寫。不過孟嶺之事,我一直不知該如何。”
孟嶺的事情,朝廷裡現在估摸還以爲這廝降敵,蕭安也得要給這個人辯個清白。
太孫也感慨於孟嶺的能屈能伸,雖降敵令人不恥,守城無能令人唾棄,然而若是爲了讓後面的援軍打贏蠻子,假裝降敵也有值得稱頌之處。
蕭安說的難寫,就在於要怎麼看待孟嶺守城不利跟助她一行能輕易瓦解山跋族入侵之功了。這種事情,自然要寫得漂亮一點,纔好讓人忽視之前的,看重後面的功績。
就是說實話,若不是孟嶺一行將士的義舉,她帶着兩千多人,也沒那麼容易打垮山跋族。
她這侯爵跟將軍之位裡,也有孟嶺等人的一份功勞。不過這種功勞,素來在朝中有爭議。
“那就該怎麼寫就怎麼寫,任朝廷裡的人怎麼爭論了,至少那幾個的一家老小不會被帶累。”太孫道。
也無非是一個功過相抵,再賞賜些銀兩或者田土給遺孤撫慰罷了,彰顯的不過是朝廷優待的態度。
說完胡馬關跟一臺關的大小事,太孫才說到當初三重關外糧草被毀的結論,“此事已經差不多定在了秦泰的身上,只是秦泰一直找不到,石大人也不想輕言放棄才遲遲不結案上本子。不過秦家在江南的嫡出一脈,俱以被抓進了京中,就只等最後定罪,此回連幼子都難存了。”
蕭安並未因糧草被焚燒之事而影響了戰事,這事兒其實就已經鬧不大了,誰讓胡馬關現在還打着仗,軍中出不得大的事情來影響。
劉家的事情已經算的極大,不過下手得早,朝廷來不及管而已。如今,孟家是動不了的,邢崇也動不了。
孟家還有人在胡馬關裡賣命,被困着的也不過是孟家幾個大的跟邢崇的人馬。也是因孟家的人還在得用,劉家的死活纔不重要起來。
不過蕭安也不怎的在意,她在意的是怎麼把胡馬關守住,讓那些蠻子退兵,就是她再想滅了圖海族,在圖海族身後還跟着一羣別部落裡的蠻子後,也只能咬牙切齒算了。
“也不知過年之時能否打一個勝仗,如此再跟朝廷報一報商道之事,此禍起三關商會,互貿之事還是要朝廷插手纔好。”蕭安道。
此時離過年已經沒多久了,胡馬關也快到下雪的時候,在下雪之前,戰事應該能告一段落。
只要胡馬關守得住,蠻夷遲早得退兵,不然他們就得等餓死跟凍死。
互貿之事關不住,就得讓它在朝廷的掌控之下,而不是在一個商會手中,聽一方大將的左右。
立足於太孫的角度來看,他已經見到了三關裡通商之利,自然是覺得由朝廷掌控爲好,若是在其中能納稅,或者是乾脆由朝廷的戶部設一個司與蠻夷來交易,至少也可以補充國庫的空虛。
再者,要能讓雙方化干戈,和平個幾十年,大慶百姓不用多服兵役,能事生產,人口能夠生息,大慶的人口增多,也是繁盛景象。
就是邊關裡,軍戶們能有更多的時間用在勞作上,也不用年年要戶部從國庫裡調糧草等來,朝廷也有更多的用於各地的春災夏害來。
前朝曾有過的盛世景象,到如今還被人稱頌着。
到了夜間,城中突然響起了號角。
蕭安急忙起身穿戴好輕甲,先去見了太孫。
太孫也被驚醒,此時纔出了屋子的門,蕭安已經急匆匆的進了院子裡,與他道:“蠻子又來襲了,我等要上城守關,公子你與盧公公就此時迴風吼城中去。”
太孫穿着薄的長長的棉衣,冷風直從腳腕往身體裡衝,冷得全身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嘴硬道:“我不走。”
蕭安臉一垮,就要叫單凌來,太孫已經回了屋子開了門,關門前與蕭安道:“我與你一道上城門。”
蕭安看着穿戴整齊的太孫,斜眼道:“你以爲蠻子的箭術比大慶人差?”
大慶也不過是邊關將士多練習,其他地方的不過是偶爾進山打個獵,哪比得上草原部落裡那些天天長弓在手。太孫站在城頭上,要不小心被誰一箭射來,死也白死了,反而是動搖士氣。這是拿自己的命不是命。
太孫卻是道:“我還沒見過蠻子攻城呢。不是有單凌在?難不成他還護不住我?”
蕭安沒時間跟太孫扯,出了門上馬就往城門裡趕。
太孫卻是在後面令人掌着燈,坐着馬車跟着蕭安的方向去了,好歹也帶了百十護衛在。
等蕭安站在城頭上指揮了幾輪炮火後,太孫也到了城頭上。
在城頭的大白燈籠下,蕭安見到太孫臉色十分難看,但此時已經將敵軍轟散,她還得出城門追殺蠻子,沒時間跟太孫說話,只囑咐單凌道:“保護好公子。”
太孫另一邊的宿瓊,直接被蕭安無視了。
月亮在上,灑在冬日的草原上一片銀色。
蕭安一身兵甲騎在追風上,帶着三千人馬出了城,威風極了。
藉着月光,太孫發現自己也能在其中一眼就認出蕭安來,那瘦小而矯健的身姿,縱是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此時城頭上的戰鼓響了起來,好似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中。
太孫偏過頭去,纔看見敲鼓的竟是程謹安,還是從這人腰間的香囊認出來的。
程謹安一身兵甲,頭上帶着頭盔,背對着太孫,讓人看不出面上帶着何神色,敲出的鼓聲震耳發聵,然而精通音律的太孫卻知曉這鼓點打擊出來的乃是《破陣》。
破陣起源於三關,乃是四百年前還是前朝的前朝時,一位鎮守三關三十年的大將所編,一直流傳至今,就是皇宮裡祭祀之時,第一首也是此曲。
太孫最近才學精了竹排,此時從袖中將竹排拿出,跟着鼓點,吹起了一曲《何時歸》。
何時歸也乃是軍中曲樂,也起源於三關,在韻腳上與破陣十分相合,但其意境與破陣不同。
破陣的意境在於:戰事起,兵馬齊,不破胡虜誓不回。
何時歸卻是:胡虜來襲,號角聲起,將士出城久未還,何時歸?何時歸?
曾有人合奏此兩曲,重新編詞唱出,太孫只記得其大意是:邊關苦寒,落日冉冉,胡虜來襲,衆將迎敵,不破胡虜誓不停。更深露重,明月朗朗,追敵遠去,待奪敵首,還請將士早日歸。
唱的就是三關裡的夜戰,希望出城迎敵的將士能夠得到勝利及時歸來,莫要緊追不捨。
一曲畢,蕭安帶着人已經離了城頭衆人的視線,只餘一道模糊的影。
太孫從嘴邊拿下竹排,看着遠方而神色未明。
胡馬關暫時有了平靜,城頭守着的諸人,卻是唱起了改編得更順口的詞,傳出草原數十里。
“邊關苦寒啊,落日冉冉下。胡虜來襲兮,衆將乃迎敵。不破胡虜誓不還兮,還請諸君早日回!”
“還請諸君早日回!”
“還請諸君早日回!”
蠻夷夜間來襲,不宜緊追不捨。
蕭安再領軍回城之時,已是天將亮,城頭的燈籠裡也加了一回蠟燭。
太孫一直立在城頭,等着蕭安回城之時,已經站得腳麻而走不動路了。
蕭安斬殺了數百敵首,也未曾遠追,早猜測前方許有埋伏,只掉頭就回了,得知太孫還在城牆上,邊飛身下馬,朝着城頭而來。
等上了城頭,見得太孫一動不動,頓時就知曉了爲何,“腳麻了?”
太孫十分窘迫,然而也只得點頭。
又收割了許多人頭,蕭安心裡高興着,一路回來都跟抽風一般,此時心中還未平靜,一時腦子秀逗,竟是攔腰抱着太孫就朝着城頭下而去。
三關裡的衆人都是見怪不怪,只有太孫一人臉色頓時漲紅,恨不得立馬從蕭安懷裡跳出來,然而腿是真的麻啊。
蕭安抱着太孫一路飛奔上了太孫的馬車,跟單凌說:“走,回府!”
蕭安難得沒跑出去騎馬,跟太孫坐在馬車裡,旁邊的宮燈點着火,燈光裡她的神色異常明亮。
“兩百。”蕭安伸出兩根手指道。
馬車裡升着炭火盆子,又不用被冷風寒露吹打,太孫的身體慢慢回了暖,問道:“你可有受傷?”
蕭安擺手,“三千追幾百還受傷,當我是什麼呢?”
太孫不敢說自己的心,從蕭安出了城開始就是吊着的,一直到現在纔回到了胸口來,只是看着蕭安笑了。
太孫的眼睛在燈光是明亮的,蕭安的眼睛此時也是明亮的,兩人就這麼看着,一直到了府邸也都沒再說話來。
也是坐上了馬車蕭安才覺得疲憊得很,下了馬車,讓單凌讓廚房給太孫準備一碗紅糖姜水,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到次日,才知曉太孫竟是起了高熱。
她都快忘了太孫是個病秧子了,也好在胡馬關裡郎中多着,幾人輪流診斷,都說是寒氣入體,也能開了藥熬着,說是讓發發汗就好。
太孫的臉因爲高熱而粉紅粉紅的,倒是讓人看得忍不住伸手去戳,跟大桃子似地,也不知道戳破了會不會流出甜滋滋的水來。
蕭安倒是沒這惡趣味,最多是想一想而已,伸出的手也只是朝着太孫的額頭去。
太孫發着熱,蕭安又是個熱團,就是昏睡着,那也要往旁邊裡躲。
蕭安收回了探出的手,出門跟單凌道:“這別燒傻了,我們可倒黴了,要不要用井水涼一涼。”
換蕭安這種皮糙命賤的,還真是被井水降溫的命,但太孫是皇家血脈,誰敢拿井水給他降溫,那纔是不想要命了。
單凌很想吐蕭安一臉口水,讓她別沒事兒作怪,嘴裡卻是道:“公子你也累了一夜,還是回屋子多睡一睡纔好,要萬一蠻子晚上再來,怕你沒精神。”
遇到蕭安這種愛霸功的,也是三關的其他將領倒黴,打了快一個多月,沒幾戰少了這人。生怕別人多佔了便宜,下面的士兵只當蕭安不畏死,個個都服氣了。
蕭安也點了點頭,覺得單凌說的有道理,就往自己院子裡去了。
結果才走進院子,就看見張傳正賊眉賊眼的蹲在一邊,見蕭安進來了,趕緊對蕭安招手。
蕭安上前,跟着蹲着道:“你在作甚?”
張傳才從鼓脹的衣襟裡把東西掏出來,遞給了蕭安。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公主抱……哈哈哈哈,男主的內心是崩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