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麪包車行駛在京城大道,速度中規中矩不出格。
街道兩邊的燈光如雨水般傾瀉而下,照耀着行駛的車輛也照耀着車中人兒,一前一後,一男一女有着王侯將相的雍容華貴,在車子緩緩經過京城廣場的城樓時,麪包車的速度再度減緩了下來。
棕色車窗悄無聲息的落下,身穿白色襯衫的中年男子探出腦袋,對着廣場的開國領袖畫像舉手,啪的一聲,他神情肅穆的敬了一個禮,動作標準眼神崇敬,即使車子顛簸也沒讓自己右手抖動。
車子前行,手勢依然,在糜爛都市中渲染出一抹色彩。
這一動作也引發幾個恰好見到的路人詫異,隨即撇撇嘴不置可否的譏嘲,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人對死去半世紀的領導人敬禮?未免太老土太可笑了,開放時尚的華國早已沒有了信仰。
這個年代究竟的是有錢有權爲大爺,沒入泥土的偉人當不了飯吃,要知道總設計師曾經說過,不管黑貓白貓能夠抓住老鼠就是好貓,換成現在流行的話,不管黑道白道能夠撈到錢財就是大爺。
因此殘留的禮儀和尊重很多時候都成黃沙。
“毛先生是一個人物,我該下來好好敬禮的。”
當車子拉開中年男子跟城牆畫像的距離後,樾七甲緩緩收回那支敬禮的手臂,輕輕搖上車窗靠在座椅開口:“可惜我處境過於危險,否則我定要向這位偉人表達我的敬意,無關乎兩國關係。”
“純粹是政治家詩人的身份。”
他伸手撫一撫身上衣服,隨後掏出一個鑰匙扣查看,上面是今時今日年輕人絕對不會觸碰的偉人徽像,氣勢磅礴的偉人頭像下面還有一句話,寥寥數字卻是氣吞山河: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他嘆息一聲:“遺憾啊。”
見到中年男子臉上掠過一絲落寞,開車的長髮女子淡淡一笑:“來日方長,將來咱們很多機會進出京城,咱們不急於一時,畢竟趙恆現在可能四處找你,如你出現在廣場敬禮很快會被鎖定。”
他手指敲擊着車窗:“趙恆那小子不僅命運如小強般頑強,敏銳力觀察力都相當強悍,我坐在大廳角落看報紙都被他發現,這小子確實不簡單,如非你及時撿錢擋他一擋,我怕是被他咬住。”
“老實說,我當時想刺他一刀的。”
長髮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語氣平緩的接過話題:“畢竟我跟他就只有半米距離,如果我使出師傅教導過的劍指,應該有六成機會可以刺中他,然後趁着混亂再補一劍或者就此全身而退。”
樾七甲聞言並沒有惋惜,相反還有一抹凝重:“你應該慶幸自己當時沒出手,否則你現在根本不可能坐在我面前,落雁嶺襲擊的時候,趙恆連城弩的危險感應都能捕捉,何況你近距離出手?”
“趙恆的實力不在於身手,而在於他的應變。”
說到這裡,他目光清冷的看着長髮女子,吐字清晰的叮囑道:“紫薇,你記住,以後沒有我指令你不得擅自刺殺行動,這是保障你也是保障我以及兄弟們的基礎,否則整個行動會因你失敗。”
樾七甲的話有些嚴厲了,但這是他發自內心的心聲,相比剛纔國內過來的小師妹,跟趙恆有過激戰且兩次照面的他更清楚趙恆是一個怎樣的人,他在落雁嶺一戰前何嘗不是意氣風發躊躇滿志?
結果呢?在落雁嶺葬送近百名兄弟。
“明白!我謹聽師兄吩咐。”
聽到樾七甲這一番話,長髮女子並沒有跟他辯駁,她相信樾七甲勝過相信自己,但也沒有繼續糾結剛纔話題,而是看着樾七甲低聲問道:“師兄,你真要跟師姐他們聯合行動奪回劍門信物?”
她神情猶豫了一下,目光投向遠處的路口:“你不怕這是師姐設下的一個圈套,目的就是把你拿下把我們趕回樾國嗎?要知道,樾師姐和四大劍手都服從師傅指令,堅決擁護趙恆合法地位。”
“我已經答應大師姐了。”
樾七甲臉上恢復了平靜,揉揉自己的腦袋開口:“我相信大師姐他們不會對我們下手,基於這個條件聯手從東系手裡奪回信物又如何呢?要知道我們也是劍門中人,有義務維護劍門的尊嚴。”
他回想着兩個小時前的電話,他想要跟樾憂心溝通讓後者不要交出信物,結果樾憂心先開口要他們幫忙,那就是聯手向東系東寶冰奪回劍門信物,樾七甲出於公私考慮最終答應雙方聯合行動。
“不過在行動之前,咱們可以監控東寶冰。”
樾七甲不僅是一個身手高超的劍手,還有一個頗爲靈活的頭腦:“觀察東寶冰身邊有沒有嚴密保護,如果身邊跟隨如雲那就表示大師姐沒有撒謊,咱們應該調集二十多名兄弟奪回劍門信物。”
樾七甲伸手摸一摸鼻子,淡淡拋出幾句:“如果身邊沒什麼防守,那她可能跟信物無關,而且咱們可以直接拿下沒有護衛的東寶冰,然後直接把她丟給大師姐打臉,到時討要信物就容易了。”
“師兄,還有一個問題。”
長髮女子把車子開向京城茶樓的方向,習慣性的先勘察地形:“那就是東西真在東寶冰手裡,咱們也從她手裡奪回劍門信物,東西最後的歸屬怎麼分配?讓大師姐帶走還是讓我們自己留下?”
“我會把它帶回給師傅。”
樾七甲拋出一個看似高尚的答案,隨即他眼裡流露出一抹茫然:“劍門信物、、、信物,爲什麼我在劍門待了這麼久從來沒聽過信物呢?你有沒有在師傅手裡見過那信物,究竟是什麼樣的?”
“這個”
長髮女子也忽然遲緩起來,這倒不是她知情不說也不是不方便告知,而是她自己也沒有見過那信物:“師兄,實話跟你說吧,我也是第一次聽到劍門信物,以前不用說看就是聽都沒有聽過。”
樾七甲眉頭一皺似乎在思慮什麼,樾劍是樾國武壇上的不朽神話更是樾國劍法的創始人,旗下徒兒如過江之鯽數也數不清,師傅受盡萬人矚目萬人膜拜,一句話就如聖旨,可是信物卻沒印象。
而且樾劍很多年前就已經武道巔峰,二十年都沒怎麼用過長劍,因此也就沒有尚方寶劍一說,樾七甲也就根本沒有見過信物,之所以知道這個東西,也是從傳言樾憂心帶着信物來京傳給趙恆。
“一個誰都沒有見過的信物、、、”
樾七甲喃喃自語:“能算是信物嗎?”
長髮女子沒有再回應他,因爲她自己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所以只是專心踩着油門前行,很快就來到明晚可能行動的茶樓面前,樾七甲也回過神來,目光銳利掃視幾經風波卻屹立不倒的茶樓。
“明晚刀光劍影避免不了。”
樾七甲細細回憶茶樓的結構和周圍環境,隨後又讓長髮女子繞去後門查看路線:“東寶冰不會輕易交出劍門信物的,大師姐也絕對不會無功而返,因此明晚必是一場硬仗還可能死上不少人。”
“咱們既要奪回劍門信物,又要減少兄弟傷亡。”
樾七甲忽然想到一點,目光變得凜然起來:“而且東寶冰很可能會提前掌控整間茶樓,以此降低來自師姐方面的危險,紫薇,你帶兩個師弟看看能否混入進戲班子,那可以避免我們睜眼瞎。”
紫薇輕輕點頭:“明白。”
“是他?”
就當樾七甲把目光準備從茶樓收回來時,他忽然捕捉到一個孤單的身影,在車子晃動過後者身邊的時候,樾七甲已經看出那個人是誰,他臉上綻放出一抹笑意:“紫薇,我遇見一位朋友了。”
他扭頭看着斷臂的唐文靜,目光閃爍着一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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