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秋莎遭遇十七名槍手襲擊,其中十五人是角色扮演,昭示出喀秋莎經歷的兇險和恐怖,這場忽如其來的血案頓時吸引了俄國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目光,每一個人都慣性認爲定然是華國的報復。
更準確一點,是趙恆對俄國官方的打擊報復,他們猜測趙恆被俄軍層層圍殺,走投無路也爲了血債血償,於是就唆使殺手來莫斯科搞事,針對俄國權貴進行殘酷的襲擊,紅場一戰是一個開始。
從對方的精密部署就可以判斷,趙恆將會不擇手段報復,只可惜趙恆派來的殺手雖然人多勢衆,還一個個訓練有素悍不畏死,但遭遇喀秋莎家族四名護衛的頑強抵抗,趙氏殺手還是功虧一簣。
權貴在憤怒趙恆派人來莫斯科搗亂以及加強自身和家人的安全之餘,也下意識感慨喀秋莎家族厲害,面對十七名部署精密的槍手襲擊,區區幾名保鏢不僅護住喀秋莎,還把現身槍手全部幹掉。
不過也有人對喀秋莎家族的生出訝然,在他們的印象中,喀秋莎家族好像沒有這樣驚人戰力的保鏢,畢竟要從趙氏殺手的包圍中闖出,這種高手怕是屈指可數,要知道趙恆做事向來滴水不漏。
只是無論如何都好,他們都把紅場一戰當成經典,在不少權貴的飯桌上,喀秋莎保鏢單槍匹馬殺出重圍的故事一次次被提起,似乎不斷重複這一戰,就可以讓俄國生出士氣,趙恆就不再可怕。
真相永遠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
喀秋莎的父親阿布斯基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如何才能順順利利撬開女兒的嘴,他從家裡到醫院都是轉動這個念頭,阿布斯基面白短鬚眼睛細長,瞅人的樣子就像是警察瞅小偷傳達着警告信息.
從外表上看,他的相貌比實際年齡要老得多,雙鬢早已經能夠見到花白,不過早年的軍旅生活使他的步履看上去仍然沉實有力,只是暗顯血絲的一對眼睛,也見證了他這些年酒色過度的放縱。
不過在俄國依然沒有幾個人敢小瞧他,他曾經是俄國第一億萬富翁,並開啓了俄羅斯寡頭政治時代,克里姆林宮教父、邪惡天才、總統絆腳石,這些綽號就是他與俄羅斯政壇紛繁複雜的關係。
廉頗雖老,卻依然有着影響。
冬日風寒漸濃,陽光透過窗戶斜斜的照在喀秋莎修長身上,卻沒有給她帶來太大的暖意,病人服飾被暖氣吹的微微飄飛,本是清冷的醫院病房,因爲喀秋莎的醒來,卻一下憑空增添萬千風情。
“喀秋莎,你說一個不明來歷的男子出手救你?”
簡單的噓寒問暖之後,阿布斯基就站在女兒的面前,漸漸隱去笑容拋出一個話題:“不僅帶着你殺出重圍,還給你妥善處理身上的傷口,把彈頭從肋骨處取了出來?而你對這個人一無所知?”
喀秋莎咳嗽一聲:“是,我忘記了!”
阿布斯基的話語中充滿了不相信的置疑,可以明顯的看出他在強壓着自己的脾氣竭力使說話的聲調柔和下來:“喀秋莎,那你說說他年紀多大?哪一國人?說話什麼口音?這你總該知道吧?”
他目光深邃的看着女兒:“他總不能一句話都沒說吧?以你的聰明,也不應該判斷不出他的年紀吧?喀秋莎,把他的信息全部告訴我,我要派人找到他,我要當面重酬他,感謝他出手救你。”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都忘了!”
躺在病牀上徹底緩和過來的喀秋莎,睫毛都不眨的看着父親,一副很是無辜的樣子,美麗的大眼睛瞪的溜圓,絲毫也不懼父親身上露出來的上位者威嚴:“當時槍戰混亂,我都嚇得忘記了。”
“我就是一個小女孩,哪會記那麼多東西?”
喀秋莎心裡很清楚,整個俄國都對趙恆喊打喊殺,自己一旦把趙恆在莫斯科的消息傳出去,後者十有八九再也回不了華國,因此儘管這樣有點對不起國家,可對趙恆的執念還是讓她堅守秘密。
“什麼?”
阿布斯基被這明顯的謊話氣的嘴脣都哆嗦了,差一點就被女兒氣得當場暴走,低喝一聲:“你不知道?不認識?對方如果不認識你,好端端的幹嗎出手救你?還是殺掉十七名殺手招惹趙恆。”
“你們如沒有關係,他會如此冒險?”
他踏前一步目光炯炯看着女兒:“而且輕車熟路的帶你去酒店,喀秋莎,你平時可以刁蠻可以任性,但今天不行,你必須把出手者的消息告知,他事關你未來的安危,也關係到家族的命運。”
喀秋莎擡起俏臉:“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不認識他,也不知他爲什麼要救我,你想要知道,就自己派人去找他!”接着她話鋒一轉:“其實我不明白,你們爲何揪着他是誰?而不找兇手?”
“難道對方沒有殺死我,你們就決定息事寧人了?”
作爲俄國的寡頭之一,阿布斯基還從來沒有面對過這樣無理的話語:“你在包庇他,我越發好奇他的身份,在我掌握你身邊朋友的情報中,我好像沒有這號人的資料,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他接近你,有沒有提過什麼要求?”
聽到父親這幾句話,喀秋莎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忍着傷痛直立起上半身:“父親,我再說一遍,我根本就不認識對方,也不知道他是誰,你們也沒有必要追根究底,要知道他不會傷害我!”
“會不會傷害你,不是你自己判斷!”
阿布斯基低喝一聲:“要由我來決定!”
喀秋莎冷冷迴應:“我更喜歡知道誰是兇手!”
阿布斯基見到女兒死都不告知對方資料,擺明就是跟出手者有關係,面對自己無法掌控的局勢,他臉上掠過一抹難於掩飾的怒意,當下想都不想的便伸手疾揮,對着喀秋莎白皙臉頰用力擊去。
“啪!”
隨着一聲輕響,時間彷彿停頓。
阿布斯基氣怒之下保持着右手動作,本來還打算繼續出這樣的警告:如果你再不說,信不信我讓人把你囚禁起來?誰知卻看到喀秋莎用手捂着臉,一幅不能置信的表情在那裡怔怔的看着自己。
晶瑩的淚水,在她眼中緩緩凝聚,阿布斯基的心軟了幾分,他身爲寡頭所謂豪門無親,很多子侄在他的面前從來也是又懼又畏,如有觸怒輕被責罰重者逐出家門,那裡用的着他親自動手打人。
這可是他頭一次,打的還是自己最爲寵愛的喀秋莎,只是他又不願意過快低頭道歉,因此保持威嚴看着女兒,喀秋莎也揚起那張俏臉,死死看着父親卻不出聲,任由眼裡的淚水如珍珠般滑落。
兩個人鬥雞般的相互看着,誰都不肯示弱。
喀秋莎白皙滑嫩的臉頰,漸漸升起幾條帶着指痕紅暈,阿布斯基心頭更加軟化,怒火已由十分消了九成,但臉上的表情卻凌厲依舊,他知道自己平時太過寵溺喀秋莎讓這小丫頭變得無法無天。
如果是別的事情也就罷了,但這次紅場襲擊關係太大,他必須搞清每一個環節,豈能還由着女兒刁蠻性子胡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讓這小丫頭承認錯誤並把事情的經過老老實實的講述一遍。
就在這時,他卻看見喀秋莎公主忽然躺了回去,眼中的淚水變得更加洶涌,聲嘶力竭的哭叫道:“媽媽,我要我媽、、、”
那聲音竟是受了天大般的委屈。
阿布斯基不由想起已死去的女人,從小到大,就算喀秋莎再調皮,也從沒動過她一根手指頭呢,心頭越不是滋味,喀秋莎這孩子從小就不愛哭,最是招人痛愛不過了,想不到這次卻這樣哭了。
唉,不說便不說吧,不是還有監控可以看嗎?屍體可以檢測嗎?一個活口可以審嗎?自己今天怎麼會動手打這小妮子呢,何況她也是一個受害者,實在是太沖動了,或許是官方壓力讓他煩悶。
看着喀秋莎躺在那裡,雨打梨花般的低聲痛哭,就像是迷失在風雨中受到傷害而渴望得到呵護的小鳥般惹人憐惜,阿布斯基心痛如絞,他努着嘴想說幾句勸解安慰的話,卻最終還是沒有說出。
他長嘆一聲,最後怒氣也化爲了滿腔內疚:“好吧,不說就不說吧,只是你沒事不要再外出了,對方動用這麼大陣仗襲擊你,那就表示他們一定要你死,這次不成功,不代表刺殺就此截止。”
在喀秋莎偏頭不看他的時候,阿布斯基搖搖頭走出房門,安排保鏢全天候保護正要走入電梯時,一個親信快步走了過來,握着電話低聲開口:“阿布斯基先生,華西的喬先生想要跟你通話。”
阿布斯基微微皺眉:“喬先生?”
親信低聲一句:“喬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