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睡了幾個小時,山川義清只知道睜開眼睛的時候,頭頂有一頂慘白的燈盞,照亮着米黃色格調的臥室,他還嗅到一股藥物和消毒水混合的氣味,再細細嗅聞之下,還有一抹淡淡血腥。
山川義清腦袋昏沉卻眯起眼睛,努力回想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只是無論怎麼回憶,他也只記得自己在天台大殺四方几近不支時,神風隊殺到挽救了自己性命,讓自己和法子沒有死在亂刀下。
但是當他精神剛剛放鬆半分的時候,廢棄建築又莫名騰昇一股大火,還迅速從樓下蔓延上來,燒死數名兇徒和兩名同伴,山川義清被濃煙嗆了一口就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這是哪裡?”
山川義清重複兩遍殘存記憶後,就散去念頭轉而對現狀生出疑問,有過時間空白的他,現在無法判斷自己是落在趙恆手裡,還是被同伴救回太子黨據點,隨後,他又擔心起山川法子的性命來。
就在他準備掙扎着起身探個究竟時,一個渾厚聲音從虛掩的門口傳了過來:“不要亂動,你身上有傷,特別是腰部那個傷口,一旦崩裂就難於止血,放心,你沒有落在趙恆手裡,不用擔心。”
在山川義清下意識望向門口的時候,房門正被一箇中年男子輕輕推開,涌入一陣新鮮空氣之餘,也露出宮本一雄的五官:“如果真落在趙恆手裡,你早被他用鐵鏈鎖住身體甚至斷掉了四肢。”
“哪裡還會好心給你止血和處理傷口?”
宮本一雄走到山川義清的面前,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神風隊把你從天台救了下來,然後就兵分四路甩掉探子跟蹤,爲了安全起見,我直接把你帶回東瀛大使館,趙恆不會找到這裡來。”
宮本一雄還按響一個呼叫鍾,進來兩名醫生給山川義清檢查身體:“就算趙恆知道你躲在這裡,他也不敢放肆殺入大使館找你麻煩,他真不知死活要死磕到底,我也會不顧他身份直接擊殺。”
他臉上呈現出一股強大信心:“我這次帶了幾個老怪物過來,不管自保或殺人都有足夠的實力,所以你安心呆在這裡養傷好了,所有的恩怨以及不甘等你痊癒再說,記住,凡事欲速則不達。”
見到完全可以信任的宮本一雄出現,又聽到他胸有成竹的保證,山川義清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後聲線平緩回道:“謝謝宮本先生,如果不是你這樣庇護我,只怕我現在還要面臨趙恆的追殺。”
趙恆的連番動作已讓山川義清知道他的強大,相比東瀛太子黨來說,趙恆在巴黎的根基遠遠勝過他,如果沒有宮本一雄出手幫忙,只怕山川義清連個養傷之處都沒有,更不用說躲避趙恆追殺。
因此,他發自內心的感激。
“大家自己人,何必說客氣話?”
宮本一雄淡淡一笑:“你也不用擔心給大使館招惹麻煩,我敢把你接過來就表明有足夠信心解決問題,我早說過,東瀛之所以強大,不在於多少錢多少地位多少靠山,而在於我們萬衆一心。”
“遭遇外敵,從而上下的強大凝聚力。”
宮本一雄微微坐直身子,一字一句的開口:“你是東瀛年輕一代的翹楚,再過十年說不定是東瀛首相,我相信你的能力也清楚你的忠誠,整個東瀛遲早會因你而驕傲,我有義務扶持你一把。”
“謝謝宮本先生!”
山川義清臉上涌現一股堅毅,牽扯到傷口疼痛卻沒皺眉:“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所望,我會讓自己做的每一事都對得起東瀛,只是這次多少給東瀛丟臉,設局趙恆卻沒想到被對方反挖一坑。”
山川義清忍受着換藥不小心觸碰到傷口的劇痛,語氣帶着一抹落寞:“如非神風隊及時殺到以及宮本先生解圍,我這次只怕會折在天台,連我都遭遇這種險境,影如莎他們只怕也難於討好。”
他苦笑自己今日所爲,栽了一個大跟斗:“雖然我預料到他們成不了事,但想到如此全軍覆沒免不了悽然,也不知道是我哪裡有了漏洞,還是老天過於厚愛趙恆,給了我這麼大一個見面禮。”
“幸虧我是樂觀主義者,否則只怕要自殺謝罪。”
他嘆息一聲:“這一次,算是大敗啊。”
當醫生檢查完傷勢重新上藥離開後,宮本一雄拉近椅子開口:“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又何必執着今天的險境?趙恆還不是死裡逃生無數次,你不要妄自菲薄,何況你終究沒事還救回了法子。”
在山川義清表示受教的時候,宮本一雄又笑着拋出一句:“再說禍福所倚,雖然你今天輸得有點慘,但也可以看出北如煙對你的在乎,你這次能脫險,就是北如煙調整部署來了個圍魏救趙。”
他解說着天台一戰的情況:“她在神風隊趕赴支援你的時候改變計劃,一部分化裝流浪漢混入進去保護你,一部分換裝成政府軍襲擊十大黑幫老巢,還讓人到處放火,三管齊下才給你解圍。”
在山川義清豎起耳朵聆聽時,宮本一雄又補充上一句:“否則,別說八十名神風隊員,就是八百名精銳去救你都未必能成功,要知道十八區的人渣是死不完的,你要銘記北如煙這一筆恩情。”
“明白!”
山川義清重重點點頭,眼裡劃過一抹醉人的溫柔,隨後又多出一抹自責,在天台血戰的時候,他一度懷疑過北如煙對自己的忠誠,以爲她遲緩神風隊救援是想要自己橫死,誰知自己錯得離譜。
山川義清想起那個白衣飄飄的女人,心裡作出了前所未有的決定,待自己回去東瀛,不僅要跟北如煙分享權力和機密,還要拿出十足誠意向北如煙求婚,北如煙的表現,足夠資格成爲太子妃。
在他念頭轉動中,宮本一雄綻放出一抹笑容,起身給山川義清倒了一杯水:“對了,這次脫險你還要感謝卡羅斯,制服和武器都算是他提供,改天你身體痊癒了,要親自去拜訪他感謝他,。”
“明白!”
山川義清輕輕咳嗽一聲,隨後靠在枕頭上開口:“我知道怎麼做,我會把他拉入我們的陣營,趙恆的心狠手辣已讓卡羅斯震怒,只是出於兩國借貸按捺住怒氣,只要我伸出橄欖枝必有收穫。”
宮本一雄欣慰一笑:“明白就好!”
“對了,法子情況怎樣?”
此時,山川義清忽然想起了妹妹,想起她失去控制的殺人:“醫生有沒有對她全面檢查?她的神智好像已經迷失,連我這個大哥都不認得,還不管不顧的對我下殺手,她怕是被趙恆控制了。”
宮本一雄臉上沒有半點波瀾,輕聲寬慰山川義清:“別擔心,我已從其餘人口中知道這事,剛剛叫了最好的醫生治療她,還有精神方面的專家,總之,山川法子不會出事,你就安心養傷吧。”
隨後,他又意味深長的補充一句:“山川,其實在我印象之中,你做事從來不會如此魯莽,怎麼這次聽到法子出事就親自過來救人?雖然你一口氣連設四局,但時間過於倉促束縛最大效益。”
“你應該緩一緩,從長計議!”
山川義清似乎早料到這個回答,呼出一口長氣迴應:“山川二郎死了,山川法子不能再出事了,如果她死在趙恆手裡,我怎麼向父母交待?而且連弟弟妹妹都無法保護,這太子未免太失敗。”
他望着宮本一雄坦誠心聲:“所以我就帶着神風隊他們過來救人,還聯繫一批盟友做炮灰,我原本以爲,我這次目的只是救人,難度應該不會太大,可是沒想到,趙恆像是早就知道我來了。”
“不然不會在法子身上反設殺局。”
宮本一雄皺起了眉頭:“你來巴黎,行蹤是相當隱秘,相信除了可以信任的人之外,你應該沒有滿世界宣告,如此低調還被獲知,難道趙恆是神仙?如果不是神仙的話,那就只有一個解釋。”
在山川義清心裡微微咯噔的時候,宮本一雄正低聲喝出一句:“你身邊親信或盟友有叛徒,一個被趙恆收買的叛徒,你好好回想一下,這次來巴黎,有幾人知道你的行蹤,又各有什麼表現?”
山川微微一愣,隨後眼露一抹寒芒:“莫非是他?”
宮本一雄沒有追問,只是淡淡吐出三字:
“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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