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王太強大,強大到趙恆只能全力以赴。
雖然每次運用丹田力量之後趙恆都會變得精疲力竭甚至虛脫,但面對周光王不可撼動的身軀和精湛卓絕的身手,趙恆不得不啓動自己體內怪力,一刀揮出,恆刀划着一道弧線向周光王罩過去。
恆刀灌注着他極其驚人的力量,這些日子的遭遇和廝殺彷彿磨刀石,使趙恆日漸鋒銳,此刻橫刀向天,趙恆覺得自己已經溶入這天地之間渾忘自我,周光王眼睛微微眯起像是感應到戰刀犀利。
不過他並沒有半點退讓和躲避,半截樹枝挑出一個圓圈,悄無聲息點向趙恆的戰刀,讓人想不到的是,變化就在這時候發生,恆刀忽然發出摧枯拉朽的刀芒和氣勢,周光王目光瞬間凝聚成芒。
他捕捉到一股難於抵擋的排山倒海氣勢,饒是他心性之堅毅,也不由對這刀產生一種山河動搖、無堅不摧的驚訝,周光王左手壓上兩分力道,力圖壓住趙恆的暴起:這小子怎麼可能這樣厲害?
“當!”
鋒利恆刀和半截樹枝再度碰撞在一起,生出一種六月沉雷般的悶響,兩人的身子各自向後翻飛而出,爆裂的氣勁讓周圍灰塵不斷散開,趙恆極爲狼狽的退出七八步,嘴角流淌出一抹濃郁鮮血。
周光王也在周柒柒等人難於置信的眼神中退出三步半,而他手中半截樹枝更是如燒過的木香般,一點一點斷裂碎掉,無聲無息的掉在地上,被夜風猛地一捲就四處散開,再也找不到它們痕跡。
周光王看着趙恆難得動容:這小子哪來的怪力?
他臨近碰撞之前壓上兩分力道,以爲即使趙恆再霸道也會被他震飛,畢竟沒有幾個人能夠承受他的八成功力,卻沒有想到趙恆只是推出七八步,而他也退出三步半,趙恆的強悍出乎他的意料。
而且趙恆手中戰刀也讓他掠過訝然,樹枝兩次三番都沒有把恆刀擊碎落地,反倒被恆刀慢慢絞碎成灰,讓趙恆不僅沒失去戰刀降低威力,反讓他生出一股如虎添翼態勢,這多少讓人有些意外。
趙恆抹掉嘴角鮮血重新橫刀而立,滔天的戰意讓人感覺他不可戰勝,而周光王不可戰勝的神話在他退出三步時呈現縫隙,一直處於劣勢的趙恆竟然迫退周光王,讓人不得不凝重此戰未來走勢。
周柒柒他們的神情也極其複雜,雖然周光王還處於優勢也比趙恆更加從容,但是趙恆能把周光王迫退已是雖敗猶榮,至少把周光王氣勢如虹的勢頭壓住,周柒柒莫名嗅到一抹不好徵兆的氣息。
“再來!”
趙恆呼出一口長氣壓住心底的熱血,握着恆刀戰意滔天的向周光王迫近,誰都能夠看得出他將會再度雷霆攻擊,趙恆剛纔硬憾周光王的時候曾經衡量過,他以爲自己撐死就把周光王迫退兩步。
誰知周光王卻退出了三步,退卻的時候右腳是拖地後行,而且趙恆還在碰撞時捕捉周光王眼裡稍縱即逝的苦楚,於是他立刻知道周光王身上怕是真的帶傷,趙恆不是君子,自然不會放過機會。
面對趙恆慢慢拉近雙方的距離以及濃郁殺氣,周光王臉上卻連一絲情感波瀾也看不出,平靜的讓人歎服,他在等,等趙恆那山洪暴瀉的猝起的攻擊,周光王在等,他在等趙恆瘋狂的那一時刻。
其實周光王從來就不是一個能夠等待的人,尤其在對敵時候更不會畫地爲牢圈住自己,他更不是一個後出手的人,在避免不了一場惡戰的時候,但今天卻不得不以靜制動後發制人來贏取勝利。
當然,這跟女兒紅有關,卻不是絕對相關。
他之所以如此,是因爲他已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他的腹部傷口已經在剛纔出擊時扭力過大已經繃開,鮮血也在黑衣下慢慢滲出,更要命的是他感覺那一陣陣抽痛,已讓他的雙腳失去了穩定。
甚至已有了輕微的顫動,咬住牙關才控住,他畫地爲牢也是不想過多運動牽扯傷口,卻沒有想到故作大方依然無法緩解自己傷勢,趙恆的數度攻擊讓他傷口疼痛,也讓他對這一戰生出了凝重。
趙恆的堅韌強大,傷口的疼痛嚴重,遠遠超出他的想象,所以周光王只能把握住趙恆失去理智,瘋狂攻擊的那一刻裡,狠命的搏殺,這是唯一擊殺趙恆的機會,否則定會被趙恆知道自己傷勢。
一旦被趙恆發現傷勢,後者遊鬥起來就是自己吃虧。
周光王心裡嘆息一聲:該死的黑衣人!
如果不是五名身手絕對不低的黑衣人捨生忘死攻擊,拼着被他一一捏死也要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刀傷,此刻的周光王殺掉趙恆易如反掌,但黃昏的那一刀那一毒讓他不得不耗費精力來壓制傷勢。
在乾癟的腹部被薄刀掠出一道傷痕時,發現刀上帶毒的周光王毫不猶豫切掉腹部大塊肉,用壯士斷腕的方式來保全自己生命,爲了不讓被其他人發現端倪,他用傷藥蓋住傷口時候也肆意喝酒。
目的就是用酒氣來掩蓋自己身上血腥,周光王本來可以坦然身體傷勢不再出戰,可是被周氏供奉大半輩子的他不想再白吃白喝,而且他也認定即使自己受傷一樣可以幹掉趙恆,所以終究出戰。
誰知,傷勢比想象中嚴重,趙恆比想象中恐怖,早知道這年紀輕輕的小子又如此鬥志以及古怪的蠻力,周光王是絕不會束縛住右手,可惜一切都已經無法重來,他現在只能全力以赴斃掉趙恆。
“光王,看刀!”
趙恆身體的傷口也崩裂的七七八八,但此時戰意滔天的他根本不在意皮外傷,身子一挪一縱向是利箭射向周光王,恆刀依然藉着燈光迷濛後者眼睛,但周光王卻如水平靜,眼睛不受半點刺激。
刀鋒凌厲,刀光奪目。
周光王的表情再一次動容,視野之中是趙恆無限放大的恆刀,周光王退後半步,左手滑過了四周的燈光如同一條圓月般的披練,帶起了無數的亮光,以一個圓潤飽滿的圓弧迎接向趙恆的戰刀!
就在恆刀剛剛貼近周光王的瞬間,周光王的左手後發先至握住刀身,一刀一手在半空中碰撞在了一起,兩人的目光彷彿有質的物體般撞擊着,四周觀衆在無形中似乎都能感覺到那撞擊的猛烈。
手沒斷,刀卻被握住了。
那一刻,天地似乎也停止了轉動。
一刻即永恆,所有這一切都是在瞬間發生,在外人的眼裡看來,只是趙恆從一邊猛地揮刀衝來,和另一頭的周光王相遇,兩個人如老友一般高聲打着招呼,然後趙恆把刀遞過去給周光王欣賞。
但就在兩人刀手相撞的這一瞬間,隨着轟的一聲輕響,雷霆一擊激盪的勁氣在兩個人身前四周爆開,巨大無形的力量,把趙恆和周光王身上衣衫吹得獵獵作響,其中趙恆更是噴出一大口鮮血。
兩人實力相差實在太遠。
周光王就等這個機會,他不會再給趙恆退後機會,他拼着傷口撕裂和劇痛的代價,抓着趙恆戰刀把它反壓在後者胸口,待趙恆噴出一口鮮血力氣微微渙散時,周光王又猛然一扯趙恆手中戰刀。
他把趙恆拉向他的懷裡,準備待會鬆手拍碎趙恆腦袋,就在全場氣氛沉寂如墳司徒夫人下意識站起每個人都嗅到趙恆危險的時候,跌跌撞撞倒向周光王懷裡的趙恆,忽然左手一閃,一劍在手。
“嗖!”
趙恆瞳孔收縮,忽然大喝,劍已出鞘,慘白的劍光如閃電飛虹,只有眼力最好的人,才能看得出這一劍風華,叮的一響,所有動作突然凝結,天地間的萬事萬物,在這一瞬間似乎已全部停頓。
最後一劍!
周光王左臂中劍向後退出,殷紅一片無力舉起,他已連退六步還一腳踹在趙恆腹部卻依然躲不過趙恆這一劍,左臂傷口深可見骨還觸動到經脈,血流如注,周光王再怎麼強悍也難於擡起左手。
“咳咳咳——”
趙恆衣衫佈滿了朵朵悽美的血花,他低俯着身子以刀撐在地上像是一個大蝦米般蜷曲着,他辛苦萬分的咳嗽着慘白的臉已漲成了灰紫色,雖然他重傷了周光王一臂,但後者也踹中了他的腹部。
氣血再也壓制不住翻滾而出,濃稠鮮血順着嘴脣緩緩流淌而下把地面染成了一片赤紅,趙恆握着戰刀的手背青筋一現又隱,他盡力使自己說話的聲音顯得平穩寡淡:“周光王,你已經輸了。”
周光王的右腳已經踩在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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