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喬運財知道趙恆的計劃,他整整沉默了三個小時。
身材龐大的胖子坐在陽臺上看着淅淅瀝瀝的雨水,沒有昔日的走西口也沒有江城子甚至沒有想起月仙兒,他整個人放空一樣坐在椅子上不動,任由午風從身上襲過生冷任由雨水打溼他的胖臉。
喬運財自認不算什麼好孩子,小時候追過妞打過架吃過老師豆腐甚至青春衝動去聲色場所轉過一圈,雖然沒有奉獻自己的處子之身,但也算是見過葷腥的主,華海時更是跟趙恆他們對抗清幫。
只是他儘管做過很多同齡人不曾做過的荒唐事,讓這一生充滿無數可以細細回憶的片段,卻不代表他敢蔑視一切華國法律和準則,因此趙恆的部署和邀請給他強烈衝擊,幾近顛覆他人生觀念。
他最終答應下來還願意付出生命去豪賭一場,只在於他對趙恆的信任和情誼,現在冷靜下來喬運財卻依然感覺趙恆瘋狂,不過他並沒有因此退出或者反目,喬運財決定的事情絕不會輕易改變。
他之所以呆在陽臺幾個小時,目的就是在於冷靜消化趙恆帶來的衝擊,另外思慮趙恆計劃中存在的漏洞,喬運財沒有趙恆大開大合的魄力,但他有一顆細膩和謹慎的心,他要幫趙恆完善計劃。
就在喬運財捏着雨水沉思時,唐寧心正神情凝重的走入蔣氏花園,當蔣天軍昏迷不醒李潮仁還沒正式入主社團,唐寧心就幾近等於社團執行主事人,趙恆對社團每個指令都是她負責傳達下去。
而龍堂等大小堂口頭目的彙報也先經過唐寧心過濾篩選再到趙恆手中,因此現在的唐寧心儘管只是一個情報組長,但實權地位和身份已經遠超其餘大堂主,虎豹鷹堂主見她都要客氣喊聲唐姐。
相比昔日胖大熊和蔣天軍兩大巨頭對峙的局面,唐寧心聲望可謂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因此一路走來盡是蔣氏精銳的恭敬,唐寧心禮貌性的點點頭,隨後徑直走到趙恆面前:“恆少,要事!”
趙恆手指一擡:“講!”
唐寧心深呼吸一口氣:“三名鳳堂骨幹昨晚被殺,一人氣孔流血死在家中,一人在街道被黑衣人割喉,一人從天台掉下摔死,他們手機最後一通電話的號碼都是相同的,署名都是趙恆兩字。”
“電話?趙恆?”
趙恆絲毫不詫異三名鳳唐骨幹被敵人殺害誣陷,因爲華如畫的事他算是更鳳堂結下樑子,特別是他採取暴戾手段壓制鳳堂示威和討說法,雙方的芥蒂就更加深刻難結,只是趙恆對此並不在乎。
他只是好奇對方最後一通電話,唐寧心看出了趙恆的疑問,於是淡淡一笑:“根據推斷,這三人都是接到趙恆的電話出門,結果掉入敵人圈套一一被殺,這殺局其實沒有水平甚至欲蓋彌彰。”
說到這裡,唐寧心踏前一步補充:“可是鳳堂等兄弟卻深信不疑,他們認爲是你爲了平息鳳堂怨氣,所以就私下約三名鳳堂骨幹出去擊殺,目的就是讓鳳堂再無反對聲,短信署名可以作證。”
趙恆嘴角勾起一抹譏嘲,聲線平緩開口:“如果真是我要殺他們,又何必打電話過去呢?我直接派人暗中殺掉他們不就行了?又何必轉個彎幹掉他們?打電話過去、、豈不是自己暴露自己?”
“我也是這樣向鳳堂兄弟解釋。”
唐寧心臉上涌現一抹苦笑,隨後無奈回道:“可是他們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話,覺得我在庇護和掩護你,或許是華堂主的事情讓他們先入爲主,因此他們咬死是你剷除異己所爲,喊着要報仇。”
唐寧心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拋出一句:“還有人質疑恆少入主蔣氏花園的居心,甚至流傳是恆少出於利益毒害蔣先生,目的就是自己掌控社團力量,生性剛直的華堂主誓死不從招致毒手。”
“恆少,我覺得差不多要公開真相了。”
唐寧心深深呼吸一口長氣,壓低聲音補充:“如果再不把蔣先生受傷和華堂主襲擊真相通告,只會讓鳳堂上下誤會更深仇恨更甚,繼而還會波及到其餘堂口,習、溫、李三堂堂主快扛不住。”
趙恆輕輕搖頭:“沒有必要!我下令封鎖蔣先生中毒的消息,結果還是傳遍了整個社團和香港,再加上現在三條說不清楚的人命,顯然敵人早就暗中做好了準備,就等我們一步一步掉陷阱。”
趙恆捏起一杯茶水慢慢喝下:“即使我們現在公佈蔣先生受傷消息和華堂主襲擊真相,放在鳳堂上下眼裡也只是我們抹黑他們舉動,會引起社團各堂更加反感和憤怒,所以還是不解釋爲上。”
唐寧心無奈的點點頭道:“明白。”
不知道爲什麼,唐寧心感覺趙恆這次處理危機的水準下降不少,上次趙恆在香港處理內憂外患老練霸道,步步爲營一點都不給對手機會,現在更多是被動,而且每一步決策都很糟糕甚至挑火。
真相不公開,鐵血手段威懾,還固執不解釋不辯駁,在唐寧心看來趙恆有點狂妄自大,把局面越發變得不可收拾,只是她也沒到冒死進言的地步,畢竟趙恆再固步自封也好終究有殺她的能力。
不過現在的趙恆衝擊着她昔日立下追隨的誓言。
就在唐寧心轉動着念頭時,一個電話輕輕打入了進來,她戴起耳麥接聽片刻就臉色鉅變,隨後低聲向趙恆彙報道:“恆少,數十名鳳堂精銳在鷹堂監控中消失,他們還從黑市買了兩支手槍。”
“這批人很可能要對你不利。”
趙恆連茶杯都沒放下,喝盡杯中的水纔開口:“多少人?”聽到幾近叛變的消息,趙恆依然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似乎整個鳳堂背叛都不在乎,只是他這份漫不經心的態度越發讓唐寧心苦嘆。
“六十三人!”
隨後她目光如水,聲音平靜回道:“他們在鳳堂留下討回公道血債血償八個字,根據溫小寶堂主的調查回報,這三十六人算得上鳳堂精銳,平時跟各個堂口也有交情,所以能輕易避開監控。”
趙恆把茶杯丟在桌子上,漫不經心的笑道:“看來鳳堂上下真的很憤怒,竟然要對我下手,我只是有點好奇,他們真有膽子衝擊蔣氏花園嗎?憑他們的膽量還是憑他們的兩把槍?或者送死?”
唐寧心眼裡劃過光芒:“其中不乏紅棍!”
趙恆嘴角揚起弧度,不置可否回道:“還是送死!”接着他手指輕輕一揮發出指令:“去,讓萬堂主代替溫堂主帶虎堂給我釘死鳳堂上下,告知我不想再見到有人轉入暗中,穩定壓倒一切。”
在唐寧心抿着嘴脣沉思時,趙恆還補充上一句:“另外,讓溫小寶帶鷹堂來蔣氏花園,讓他給我守一守大門,六十三名危險分子從他眼皮底下逃脫監控,那他就有義務負責蔣氏花園的安全。”
唐寧心遲疑一下點點頭:“明白!”
在唐寧心出去安排事情時,趙恆摸出手機發出一條短信,隨後又目光平和看着門外,情況是越來越明朗了,處境也是越來越危險了,鳳堂反水暴亂只不過是開胃菜,真正的風險怕是還在後頭。
唐寧心出門的時候還苦笑搖搖頭,隨後掃過遠處山上種樹的市政園丁,覺得自己還不如對方快活自在,不用勾心鬥角也不用看人臉色,不過她終究沒有說什麼,自己選擇了黑道就不該有怨言。
今晚陣陣冷風吹過,接着慘白的閃電撕破天幕。
沉悶的雷聲再度開始轟鳴,響徹了整個香港夜空,感覺到刺骨寒意的香港市民,卻沒有絲毫的怨天尤人和鬱悶,而是早早把自己扔進蘭桂坊或者被窩裡面,享受那份溫暖的愜意或者纏綿悱惻。
長夜漫漫也變成了春宵苦短,總之是用盡每份心思。
夜色漸深,蔣氏花園燈火通明,趙恆屹立在窗前,等待即將來到的暴風雨,或許是雨水下得太久緣故,每個蔣氏守衛都說不出的心情沉重,同時他們還有一絲不安,總覺得今晚好像要出點事。
“哥,我怎麼感覺今晚心神不寧啊?”
喬運財在趙恆背後啃着一個雞腿,目光在京城地圖上細細審視,隨後抽了一個空檔向趙恆拋出一句:“也不知是不是這兩天安靜過頭了,我總感覺今晚要出點事,你說蔣天軍會不會屍變呢?”
趙恆沒好氣罵道:“滾!”
“對,對、、、荒唐!”
還沒等喬運財唾棄這個念頭,空中就傳來砰砰聲響。
隨即,璀璨的光芒在空中綻放開來,白茫茫的極其陰森,在蔣氏守衛把目光落在大門口的時候,通往門口的大路正駛來一輛白色麪包車,上面懸掛着血債血還四個字眼,馬達轟隆氣勢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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