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1章 殘酷

我想要他們活命!

華一熙聽到趙恆的話瞬間一震,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坐直身子,一米八的個頭直刺天花板喊道:“恆少,我想要他們活下來,那九個人是我的兄弟我的姐妹,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死去。

“換成你在我的位置,你會讓他們活下來嗎?”

趙恆雙眼微微眯起似睡還醒,但裹着黑衣的身軀,卻透着一股說不出來的冷寞和空洞,華一熙瞬間沉默了下來,換成他是趙恆的話也絕不會讓九人留下,因爲這是客船慘案真相的直接指證者。

以金三角的勢力和哥倫比亞的投入,各方將會很快鎖定九名傭兵是殺人兇手,如果這九個人被滅口了,那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指證趙恆唆使,相反,如果他們活下來的話,難免將來會生出變故。

華一熙應該慶幸自己跟趙恆交情能夠留得一條性命,但是他根本無法眼睜睜看着兄弟姐妹死去,一起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傭兵團隊,華一熙做不到獨自苟且偷生的境界,所以他看着趙恆開口:

“恆少,放過他們吧,我保證他們不會出賣你。”

趙恆轉身走到華一熙的身邊,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開口:“他們是你的兄弟姐妹,但不是我的兄弟姐妹,你相信他們的忠誠和堅貞,但我卻沒有理由去冒險,要知道,剛纔已經有人威脅我。”

在華一熙神情震驚中,趙恆又補充上兩句:“你旗下兄弟姐妹警告我,如果再不讓他們見到你的話,他們就要冒死向外界公告客船慘案真相,華少,實話說,我從來不怕真相泄露千夫所指。”

趙恆神情保持着平靜,語氣變得殘酷無情:“但我沒必要把本來能夠扼殺的危險放大,而且我昨晚強迫他們殺掉毒販和金玉顏,他們心裡肯定存在糾葛和陰影,遲早會找我討回這一筆血賬。”

“恆少,放過他們吧。”

華一熙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翻身落地向趙恆深深一鞠躬:“我知道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你認定他們該死肯定有該死的理由,但我還是想拿自己的命自己的尊嚴向你求一條能夠活下去的路。”

他拒絕趙恆走上來的攙扶,咬牙低聲補充:“只要恆少你肯答應,我馬上解散他們退出傭兵舞臺,我也可以對天發誓餘生不再涉及江湖,隊伍散了名氣小了,以後他們即使要指證你也沒有用。”

“人微言輕。”

趙恆嘆息一聲:“何必呢?”

他的臉上雖然呈現一抹無奈,但並沒有徹底散去陰冷的殺機,華一熙想起艾西瓦婭的話,趙恆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鬼,一旦讓他起了殺機,除了靈魂和忠誠之外再無他物可以打消他的念頭。

華一熙原本還不相信趙恆當初血洗了恆河會館,更不相信趙恆笑容滿面帶着艾西瓦亞出門,轉身就讓人把整個會館變成廢墟,現在他相信了,趙恆的鐵血和殘酷遠遠超出他的認知,逆我者亡!

九名兄弟姐妹現在怕是正處於危險之中,趙恆口中所說的最後一餐,很可能就是他們的斷頭飯,華一熙能夠想象蘊藏在歡聲笑語中的刀槍,因此面對趙恆的平靜他直挺挺的跪下:“恆少、、”

“十字軍想要歸入恆門!”

與此同時,在這座園子的樓下百餘平方米餐廳,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如流水般端上了狹長的木桌,木桌上已經橫陳着九副碗碟和刀叉,還有新鮮出爐的烤雞、乳豬以及價值不菲的酒水。

在桌子兩邊正坐着六男三女,身上都或多或少帶着傷勢,乾淨的衣服和包紮的紗布上面,偶爾能見到幾滴殷紅的血跡,只是他們此刻看着滿桌子的酒菜卻沒食慾,全都目光清冷看着奢華門口。

他們都在等待華一熙或者趙恆的出現,趙恆直接用華一熙的性命,讓他們撕毀契約殺掉金玉顏和毒販,喪掉出道以來積攢的英名和榮耀,他們心裡已經足夠憋屈和憤怒,但爲了華一熙感覺值得。

那是他們的兄弟!

只是距離事發都快十個小時了,這些身經百戰的傭兵卻連華一熙影子都沒見到,雖然趙氏精銳讓他們吃好喝好還處理傷口,但能分清主次的他們沒有掉以輕心,兩次三番要求見主心骨華一熙。

他們看着牆壁上緩緩行走的時鐘,掐算十二點沒見人就要暴起要人,趙氏精銳沒有收繳他們的武器,所以每個人都有槍有刀還有兩顆手雷,負責招待的杜氏護衛感覺到他們的情緒,苦笑一下:

“大家不要擔心,華少很快就會出現。”

他還親自給每個傭兵倒上酒水,臉上笑容要多親切有多親切,同時介紹着長桌上的食物,但沒有一個人理會他的盛情,愛理不理瞥了一眼就挪開,有幾個人還下意識握緊槍械呈現出些許敵意。

“華少再不出現,我們十字軍就自己找人。”

一名身穿泛白迷彩服的年輕女子,纏着紗布的左手握着一把槍放在桌上,眼神呈現着一抹桀驁不馴:“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也不管你們什麼來歷,膽敢扣着軍長或者爲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

杜氏護衛嘆息一聲沒再說話,他認得出就是這女子口出狂言,還喊出要公告客船真相威脅趙恆,深知趙恆性格的他只能暗中搖搖頭,這批十字軍傭兵實在太自大,向恆少叫板完全就是自找死路。

他想到趙恆吃好喝好的話,就憐憫他們大限已到。

“清風,不要緊,還不到十二點。”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坐在最前端,默默地抽菸偶爾說話,他也是身穿一襲綠色軍服,頭髮已經是灰白,兩道縱橫的傷疤夾着幾條淡淡的皺紋,在那方正的臉上平添了幾份威嚴,他向女子開口:

“華少應該沒事的。”

迷彩女子拍拍槍械冷哼:“希望如此!”

“讓大家久等了。”

就在杜氏護衛低頭搖晃着紅酒的時候,門口出現了兩道人影,趙恆和華一熙面帶笑容的走進來,華一熙似乎感受到九名傭兵的煩躁,張開雙臂大聲喊道:“實在不好意思,有點事情耽誤了。”

“軍長!”

九人呼啦一下站起來喊道,臉上呈現恭敬和熱情,趙恆趁機掃過他們一眼,一個個身姿挺拔,猶如一杆杆標槍一般,每個人的身體雖然都很挺立,但卻微微斜側,於靜止之中帶着運動的氣勢。

好像隨時能舉槍進行射擊,右肩明顯的比左肩寬厚很多,右側微微凹陷,那是一個接受過地獄般訓練纔會有的傭兵光榮,自然印痕,趙恆同時發現,其中一個迷彩女子對華一熙關懷尤其密切。

杜氏護衛見到趙恆他們出現馬上如釋重負,隨後靠前趙恆身邊低語了幾句,把各人的態度全部告知了趙恆,後者輕輕點頭沒說什麼,只是揮手示意杜氏護衛退下,最後向寒暄完畢的華一熙笑道:

“華少,先吃點東西吧。”

趙恆目光平和:“大家餓了一天,再不吃東西沒能量了。”

華一熙馬上點點頭招呼同伴坐下吃東西,迷彩女子故意落後半拍盯着趙恆,眼裡透射出一抹恨意和殺伐,隨後聲音陰冷開口:“我記得你的聲音,昨晚要挾我們的就是你,敢威脅十字軍、、”

她後面的狠話沒有說出來,但憤怒和報復之意清晰可見,趙恆毫無所謂的笑了笑,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友善:“昨晚是我不對是我無恥,也是我害你們失去榮耀,放心,我會賠償十字軍損失。”

“不過咱們現在算是朋友了,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吧。”

看着趙恆伸出來的手,被稱呼爲清風的迷彩女子沒有去握,相反嘴角勾起一抹淡淡戲謔:“有些事情不是說抹掉就抹掉的,失去的東西也不是說彌補就彌補的,我們十字軍會記住你們的恩情。”

趙恆無奈一笑,但笑容卻格外燦爛,華一熙感覺到同伴對趙恆的敵意,馬上招呼他們坐下吃飯,還端起酒杯跟衆人一碰,見到華一熙平安無事出現,九名傭兵心情都愉悅起來,紛紛端起酒杯。

氣氛一如昔日熱鬧融洽,趙恆被他們拋之腦後。

“砰砰砰!”

就在華一熙準備向同伴宣告什麼和拉近雙方的關係時,他忽然感覺到腦袋一陣暈沉,隨後就見到同伴砰砰砰的摔倒在桌子上,上半身把酒水和菜餚撞的四處濺射,華一熙也雙腳一軟倒在椅子。

華一熙低聲吼道:“恆少,怎麼回事?”

趙恆沒有直接回應華一熙的喝問,揚起一抹燦爛笑容走到迷彩女子身後,奪下她手中的槍械對着她身子,與此同時,大廳涌入十餘名趙氏精銳,每個人都上前一步,拿槍對着身前傭兵的背部。

“華少,她恨我、、何必留着?”

趙恆槍口落在迷彩女子的背部,隨後猛然扣動手中扳機。

“砰!”

一顆子彈直接洞穿迷彩女子身軀,背部和胸口同時迸射鮮血。

華一熙瞬間揪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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