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這是北如煙在趙恆吐出命賤如狗四字之後的惆悵和感慨,落回自己位置手指放在一張古琴上的華國女神,看着面容熟悉氣質陌生的男人,微微恍惚昔日的崢嶸歲月,何時開始他已跟自己平坐?
北如煙只記得陸家山莊出手無情的野性小子,只記得他當衆喊着迎娶自己的荒唐豪言,只記得在華海闖禍要她扶手擺平的狂妄少年,只記得在鵬城相見,他臉上流露的對自己愛戀的熾熱神情。
那時的趙恆於她就是一塊好玉,一個她充滿絕對自信掌控的人才,即使自己拒絕了趙恆的愛戀,北如煙依然認爲她左右着趙恆內心,這份自信讓她誤認趙恆跟妹妹跟南清婉相戀只是刺激自己。
可是,趙恆今天吐出的字眼還有堅毅的神情,讓北如煙心裡止不住的一震,因爲她捕捉不到趙恆臉上的不忍心,也就是說這不是趙恆故意刺激她,而是發自心底的宣告,這讓北如煙難於接受。
莫非趙恆心裡真沒有自己了,但這不可能啊。
“趙恆,這不該是你說的話。”
北如煙一口喝盡杯中的紅酒,左手熟練的在每間廂房都備有的古琴上輕輕劃過,似乎要將自己全部地的惆悵都放在面前古琴的七根弦上,手腕微沉指尖滑至右端,一抹清幽的琴音跳蕩了起來。
視野極好的落地窗外面,只見假山小湖被夜風吹起幾許波紋湖畔砌石青青,一襲白衣的北如煙影子倒在上面,宛如她在湖泊上的小湖奏琴,夜風吹皺青池帶起花兒,在影子上點綴着美麗花影。
她是美麗的,她是卓絕的,她是華國的女神。
趙恆靜靜看着北如煙那張寧靜恬淡卻難掩算計的容顏,今日北如煙未着盛妝只是淡淡勾了勾眉梢卻將本身的天然清雅氣息渲染至盡,一頭烏黑秀麗長髮披散在肩後,只用一方絲巾在腦後挽起。
她動作輕柔的低頭撫琴奏出一縷縷清音,眼簾微垂長長地眼睫毛柔順地搭在如玉的肌膚之上,讓人莫名想起秋水兩字的形容,趙恆對她早已經看透早已經無感,但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的魅力。
“讓我帶走馬琪鄂。”
趙恆看着眼裡跳躍光芒的北如煙,聲線平緩拋出一句:“她是我的朋友我的知己,不管你多想得到和氏璧你都不該用她來威脅我,如果你讓她平安離開雁門會所,我願意跟你談一談和氏璧。”
迴盪廂房的琴聲依然清越動聽,連黑狗都趴在沙發上聆聽,只是北如煙連頭都沒有擡,美麗容顏一側,指尖一抹挑出幾記顫音,表示此事沒得討價還價,唯有交出和氏璧她纔會讓馬琪鄂回去。
“如果你不願意放掉馬琪鄂,那我會用武力來解救。”
趙恆呼出一口長氣,扭頭望向漸漸清靜的會所外面:“你該清楚,我現在的實力絕對不弱於任何一方,我要踏平這裡血洗掉你的手下不是難事,哪怕我不出手,血洗這裡依然用不了十分鐘。”
說到這裡,趙恆還手指點點窗外:“雁門會所外面有四百趙氏精銳,分分鐘可以把雁門會所變成一片廢墟,紅色警衛也在整裝待發,隨時可以攔截來自華家的官方支援,你根本就鬥不過我。”
“玩刀玩槍,玩政治玩黑道,我都壓你。”
趙恆不忘記擺出自己的態勢:“馬琪鄂於我很重要,但也就是重要而已,一旦我下定決心無視她的價值,那她就什麼都不是,你也就無法威脅我半分,相反我還會就此全面對你和華家報復。”
“不要想着如逸如來,如今他們更願意相信我的話。”
北如煙臉上沒有半點情緒起伏,只是左手的兩根指頭在第三根弦上一滑而過,還順勢用陰力摁了兩下,指尖的古琴發出了一聲清越之聲,她的態度依然清晰:她敢讓趙恆過來就不怕會所血洗。
“我還需要告訴你一點。”
趙恆沒有任何猶豫平實而有力量的言語直接迫了過去:“你可以拿着馬琪鄂來威脅我,是因爲你知道我在乎她,那麼我也可以告訴你,馬琪鄂如受到傷害,我也可以拿你在乎的人來報復你。”
趙恆錘擊着她的琴音:“如逸如來我知道你已不在乎,其餘北系人也難讓你動心腸,那麼華家人呢?雁軒雖然已經死了,但金貴妃還好好活着,馬琪鄂如受到傷害,我會讓金貴妃跟着陪葬。”
“別覺得她貴爲第一夫人,我趙恆就不敢對她下手。”
趙恆聳聳肩膀,落落大方的笑了:“我手上沾染了無數鮮血,殺了不少該殺和不該殺的人,罪孽早夠地獄,再殺一個金貴妃很正常,江破浪掉入江裡後果我都能承受,金貴妃也沒啥了不起。”
趙恆殘酷的補充上一句:“不要想着讓北如逸出面解決,她雖然性格單純爲人善良,你也是她摯愛的姐姐,但她絕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丫頭,只要我不殺掉你,她會尊重我的反擊我的報復。”
“至於什麼華傢什麼金貴妃,於她就是陌生的東西。”
琴音出現了波動。
北如煙雖然還是沒有迴應趙恆,但古琴七根弦彈動的速度卻是越來越緩,帶着一抹聽得出來的憤怒,雙手後的衣袖在微微顫動,隱約可以捕捉到北如煙的情緒,接着琴音散去她直接迫視趙恆。
“趙恆,你讓我徹底失望。”
北如煙把古琴推到了旁邊,眼裡掠起了一抹掩飾不住的痛心,趙恆今晚做了兩件讓她失望的事,第一就是說出命賤如狗四字時的冷漠,第二就是拿夫人性命來威脅她:“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這個時候的北如煙忘記自己用馬琪鄂威脅趙恆,她只看到趙恆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她對抗道:“趙恆,難道昔日的愛戀真讓你仇恨到現在?你爲什麼就不能理智處理事情呢?退一步海闊天空。”
“把馬琪鄂給我帶走。”
趙恆沒有跟北如煙糾纏這話題,酒杯一彈啪的落在地上:“我可以看在北如逸和雁軒的面子上,允許你帶着手下離開華國,否則我會一一剪除掉你的羽翼,毀掉雁門滅掉北系讓你一無所有。”
隨着酒杯的碎裂聲,廂房大門被人猛地推開,隨着一股冷風從外面涌入進來,還冒出北將軍等數十名高手,散立廂房兩側半包圍着趙恆,似乎只要主子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圍攻趙恆。
北如煙清冷的看着趙恆,臉上帶着痛心:“趙恆,我本想平心靜氣跟你好好談談,你卻始終不顧我對你的善意,你難道不知我帶走和氏璧等於帶走你的風險嗎?你怎麼就察覺不到我的好意?”
她說這一番話時顯得很神聖很崇高,宛如自己真是被世人誤解釘上十字架的耶穌:“我想要爲你減少敵人想要緩解你和華家關係,你卻總覺得我在貪圖你便宜,你就不能坦蕩一點面對我嗎?”
“如煙,你知道自己最幼稚的是什麼嗎?”
趙恆伸手摸摸身下的狗頭,平息小黑狗面對刀槍的恐懼,隨即望向北如煙開口:“明明自己藏有私心要搶奪和氏璧,卻偏要說成是爲了我安全着想,今時今日的趙恆還承擔不起懷璧其罪嗎?”
“不要做了婊.子又立牌坊。”
“放肆!”
似乎是第一次聽到趙恆這樣打自己的臉,北如煙踏前一步手指一點喝道:“趙恆,你因愛成恨也就罷了,但你沒有資格這樣羞辱我,你只是山窩裡飛出來的鳳凰男,而我是堂堂北系北小姐。”
“你有什麼資格囂張?”
大家族出身的北如煙自然看不起從陸家莊出來的趙恆,無論趙恆取得什麼成就她始終都存在輕視之心,時至今日,她依然拒絕相信趙恆是趙定天的孫子,更願意相信這是趙定天的政治手段。
“北小姐、、、不,你已經不是了!”
還沒等趙恆迴應什麼,一記清脆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北將軍他們手腕一抖想要攔截,但見到來人立刻動作一滯,趁着這空擋,一身白衣的北如逸站在姐姐面前,臉色帶着前所未有的堅毅:
“北系只有一個北小姐,但不是你北如煙,而是北如逸!”
北如逸看着訝然的姐姐,一字一句吐出:
“姐姐,你已經被爺爺開除家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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