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城主百里彭澤聽了消息也急匆匆的趕回來。
聽完管家的報告,知道夫人在偏院給花生設立一個小靈堂之後,立即讓人在前院一個大一點的院子重新設了一個靈堂,將花生的遺體放了進去。
“爹,爹,你回來了?”百里淵兮急匆匆的跑過來,看到父親回來,猶如找到了主心骨,眼淚又一次流了出來。
“爹,我,我,”百里淵兮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十六歲的年紀正是被家裡寵着愛着,不知疾苦的年紀。他不懂就是吵個架、打個架怎麼說殺人就殺人,也不明白生命爲何如此脆弱,脆弱到上一刻似乎能相伴到老,下一刻就陰陽兩隔。
“遊兒可知自己錯在哪裡?”百里彭澤沉穩的問道。
“我,我,孩兒不知。”百里淵兮低着頭,到現在也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哎……”一聲深深的嘆息之聲,包含着疼愛與悔意,“是我和你娘太過放縱你了。等此次事後,爹給你找個嚴厲點的師傅,你也到了懂事明理的年紀,不可再肆意胡鬧了。”
“爹,我、我、”百里淵兮一擡頭,似看到爹爹眼中的淚珠,他以爲是錯覺,殊不知,這正是百里城主此刻的心情。
因爲百里淵兮是他一百多歲才得的幼子,再加上自己於修行一道沒有大的造化,於是就放縱自己沉浸在天倫之樂當中。所以,對剛出生不久的百里淵兮十分寵愛。
百里淵兮的母親也是如此,雖然看起來年輕,但實際上也已過百歲,只不過平日裡靠服用自己爲其準備的延壽丹和美顏丹而顯得年輕一些。
兩人都對幼子十分寵愛,甚至到了要星星不給月亮的地步。青牛城他獨大,城裡的百姓也十分有眼力,平日裡也盡哄着百里淵兮胡鬧,但那些都是小打小鬧,而且普通凡間老百姓能幹什麼?
因此,即使出身修行之家,百里淵兮也並未修行,甚至連修真界的殘酷都未曾瞭解一絲半縷,這樣自然就容易招來禍事。
‘希望那幾個人就是一時心血來潮路過此地,不會給青牛城帶來禍事!’百里彭澤在心中暗暗祈禱。
被百里城主祈禱的三人此時正在財吉酒家的包間裡用膳。
“啪!”粉衣女子薛媚兒將筷子摔在桌子上,“什麼破爛玩意,這麼難吃!呸呸呸!”
“師妹,出門在外,不必強求,等回去上於師兄那裡吃頓好的。”陸鳴幽幽的勸着薛媚兒,並不爲她的暴怒所震懾。
楚星列在旁邊擦拭着自己的寶劍,不爲所動。
“師兄,你這什麼話,飯菜不入口難道還不許我說幾句?”薛媚兒怒瞪着陸鳴,這個師兄平日裡溫溫和和的,誰知道背地裡是不是一肚子壞水。
“三師兄,我們真的能找到師傅說的混元乾坤鼎嗎?”轉過頭,薛媚兒疑惑的問楚星列。
“不知。”楚星列依然對其愛答不理,不過薛媚兒已經習慣了,也就不在意了。
“這個小城,那麼一點,從城東到城西,不用一息的時間,能有什麼寶物,莫不是師傅的八卦盤算錯了?”薛媚兒有一撥沒一撥的扒拉着眼前的菜品。
陸鳴見此,收了筷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應該不會,師傅的八卦盤還是挺準的。”
“準什麼?上次說羅元山有寶物,結果我們走了七天七夜也沒有找到寶物的一絲毛毛。還有上次,師傅說那個黔靈湖內有寶物,結果呢?裡面是一個妖獸,幸虧是百年之齡,不足爲懼,否則我們當場就要斃命了。”
薛媚兒一臉不滿的抱怨道,“這次又讓我們來什麼青牛城找混元乾坤鼎。混元乾坤鼎那樣的神器要是那麼好找,還有咱們的份兒,早不知讓哪個大佬給弄走了。”
“不要着急,找到了更好,找不到就權當來遊玩唄。”陸鳴不在意的說道,對師傅的不靠譜他也是知道的,不過他並不在意,有最好,沒有也不過是損失幾天時間路程,對他也沒有什麼壞處。
楚星列對此並不在意,仍然一臉漠然的擦着自己的寶劍,不言不語,也不喝茶吃飯。
“今天那個臭小子真是晦氣,不過是找個人玩玩,也三番五次的阻攔,下次見到他絕對不會讓他有好果子吃!”話鋒一轉,薛媚兒又談起了今天遇到的事兒。
“何必和凡人置氣,不過是一羣凡夫俗子,師妹沒必要和他們見識。”陸鳴依然是溫溫和和的勸誡,但仔細聽來,卻並未感受到其中的溫度,反而冷冷淡淡的,彷彿不值一提之人、之事。
“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說我醜,姑奶奶下次一定要他好看。還有那個賣豆花的,還豆花西施,我呸!”薛媚兒氣性大、妒性更大,她見不得比她好看的,也見不得人家說她醜,誇別人好看。
以前就經常發生這樣的事情,凡是被誇比她好看的,一律都讓她不是弄毀容、弄殘了,就是弄死了。
本來她就長得好看,再加上是掌門之女,雖然性子驕橫無禮,但門內弟子看在掌門的面上都會忍讓三分。被她弄死弄殘的女修家裡見她有靠山,而且事後也會有所補償,所以也敢怒不敢言。
畢竟有一個先例在前,誰也不敢去得罪這女瘟神,一旦沾上身,鬧個家破人亡就悔之晚矣。
“三師兄,我們什麼時候去城主府?”陸鳴轉過頭問楚星列。
“過兩天吧,我這兩天有事兒。”楚星列依然不鹹不淡的說道。
“嗯。”
對楚星列,門內弟子都是極怕的,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來歷,只知道拜入師門後不久就失蹤了,後來就變成了這樣。
這邊三人定下三天後去城主府,城主府這邊花生的靈堂已經設好。
重新佈置後的靈堂比之前的大了很多,也體面了很多。花生的父母、兄弟姐妹在靈堂前哭靈,城主帶着少城主百里淵兮上前上了一炷香。
城主來到花生爹孃面前,“我已爲花生選了一個風水寶地,明日上午就是吉時,到時候就將其安葬吧。”
“謝謝城主,謝謝少城主。花生能得這樣的好主子是他的好命,能爲少城主而死是他的福氣。”花生的爹爹花山老淚縱橫,雖然與這個兒子相處的時間不多,但也並非全無感情。
再加上平日裡花生也是會時不時的回來看看,對他還是牽掛的。沒想到他那麼年紀輕輕就死了,好在死的體面,不僅他死後風光,連帶着自家也受了恩澤。
“花生爲救我兒而死,就是城主府的恩人,爲花生厚葬是應該的。”說完,面向其他人,“凡是對我城主府有恩之人,無論是他本人還是家人都會得到厚待,以謝大家對我城主府的維護之情。”
府內奴才聽了這句話,都感動的不得了,紛紛感嘆自己找了個好主家。
“對不起,花老爹。”百里淵兮上前行了一禮,內心依然深深自責。
“使不得,使不得,少城主。”花山趕緊躲開,他受不起這一禮。“少城主,奴才知道少城主心善,花生的死雖然讓人心痛,但也死得其所。他作爲一個奴才,爲救主而死,值得了!”
“我,”張張嘴,百里淵兮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隨又施了一禮,然後離開了。
花生的死確實給他帶來了很大的打擊。
從出生到現在十六載,衣食無憂,家人寵愛,故而養成了天真驕蠻的性子。從未見過死人的他第一次直面死亡,讓他平和的心第一次起了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