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白青踟躇的在師傅門前踱來踱去。
“白青,進來。”
“是,師傅。”
“你在門外幹什麼?”
“師傅,我、我,”白青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他覺得按照師傅的性子,就算他說出來,對方也不會在意,反而會怪他大驚小怪。
“到底怎麼了?”王遠志看徒弟如此,以爲他遇到什麼事兒,不由的急了。
“沒事兒,師傅,就是、就是,”還沒說完,前院醫館門前傳來一陣喧譁吵鬧聲。
兩人循聲去醫館查看,發現都是青牛城的百姓。
“諸位前來我這醫館,不知所爲何事?”一拱手,王遠志問道。
“王大夫,你後院的少城主是掃把星,衰神,你快把他趕出去吧。”一百姓見王遠志出來,趕緊說道。
“對對對!王大夫,別讓他連累咱們青牛城了。”
“就是!就是!”
“此話怎講?”王遠志一臉摸不着頭腦的看着門前的百姓,不知道百里淵兮和掃把星有什麼關係。
“王大夫,這幾日城內都在流傳百里淵兮是掃把星附體,是他剋死了城主夫婦二人,如今誰靠近他誰全家就要倒大黴了!”
“是啊,王大夫。你趕快把他趕出去吧,別連累了你。”
“趕出去!趕出去!”
“把衰神/掃把星趕出青牛城!把衰神/掃把星趕出青牛城!……”
激昂的百姓呼聲讓周圍不明所以的人也跟着起呼,王大夫急忙解釋,“各位,各位,少城主家逢大難,已是不幸,大家不要聽信謠言,讓百里城主死不瞑目。”
“王大夫,你說不信,那大傢伙問問你,你這幾天是不是也挺倒黴的?”
“這……”王大夫一想,自己似乎最近確實挺倒黴。
“王大夫,你不要心太軟,要是整個青牛城都被他連累了怎麼辦?”
“就是、就是,王大夫,把他趕出去吧。”
“王大夫,別猶豫了,你也是有家口的,要是被他連累了,可怎麼辦啊?”
……
衆人七嘴八舌的討伐着,讓王遠志一時間不該如何是好。
要說相信流言,他並不相信,但要說不信,這幾日的倒黴事兒也是前所未有的,想到自己的家眷、徒兒白青的欲言又止,他猶豫了。
白青見師傅爲難,一狠心轉頭朝後院跑去。
其他百姓見狀,也跟着跑過去,嘴裡還喊着,“把掃把星趕出去!把掃把星趕出去!”
這邊百里淵兮和豆子聽到了吵鬧着,正想看看是怎麼回事。
大門咣的一下被踢開了。
一個莽漢跑了進來,將百里淵兮從牀上拉到地上,“滾!你這個掃把星!”
“放開我家少爺!你想幹什麼!”豆子趕忙去擋,卻被莽漢一把推倒在地,疼的眼冒金星。
白青跑進來,要扶起豆子。
“白青,快阻止他,別讓他傷害我少爺!”豆子急忙推着白青,祈求他幫忙救救他家少爺。
白青猶豫不決,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愣着幹什麼啊!快點啊!”見白青不行動,豆子扶着他的胳膊要自己爬起來。白青見狀連忙去扶。
“你別碰我家少爺!”豆子急的額頭直冒汗,他之前受的傷雖然沒有動骨,但也傷筋吃肉了,因此動作一大就疼得不行。
此時,百里淵兮猶如死狗一般無力的趴在地上,想要翻身都難。之前那個莽漢把他拖下來,搓了筋骨,後來又有人踢了他一腳,讓他疼的冷汗直冒。
“快滾出去,不要連累我們青牛城!”
又一個齜牙咧嘴之人一手揪着百里淵兮的衣領往外拽,已經包紮好的傷口開始冒出血來。
“滾開,別碰我家少爺!”豆子用盡全力推開那個人,趕緊查看少爺的情況。
“你家少爺就是個禍害,你還是早點離開他吧,要不然你也會被剋死的。”人羣中傳來一句話,讓百里淵兮神色一滯。
“放你孃的狗屁,你纔是衰神、掃把星,我家少爺好着呢。”豆子氣的渾身顫抖。
“你別不信,我們也不是亂說的,你看整個城主府的人都死了,就他活着,他是不是掃把星,說不定還是什麼天煞孤星,專克親近之人。”
“不可能,要是那樣,我怎麼沒死?”豆子反駁。
“你是沒死,但你看看你這鬼樣子,還不如死了呢。”
“就是!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嚇死人了。”
“滾!”
“豆子你也別怨我們,我們可不是胡說。豆花西施還記得吧,前幾天被熱水燙了半邊臉和半邊身子,臉上起了老多疙瘩,和女鬼似的,現在街坊鄰居都叫她豆花女鬼了,都不敢吃她的豆花了。你說,她是不是倒黴被你少爺連累的?”
“放屁!和我家少爺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我聽說,那天豆花西施正在賣豆花,好好一盆熱水離她那麼遠就倒在她身上了,不是倒黴了是怎麼樣?”
“就是!就是!”
“是什麼是!你們這羣人有病嗎?和我家少爺有什麼關係!啊!”豆子大把的抹着臉上的淚,氣的心胸都快炸了。
此時的百里淵兮神色滯目,反應不對。
“少爺,少爺,你沒事兒吧,別嚇豆子。”豆子拍拍百里淵兮的臉,卻久久未見到百里淵兮回神。“你們是不是要逼死少爺纔開心啊,啊!”
“關我們什麼事兒,我們就想讓他滾出青牛城,不要連累我們,有錯嗎?”人羣中傳來不忿的反駁聲,讓周圍本來見豆子有點瘋狂嚇人,想要偃旗息鼓的人又抖了起來。
“滾出去!滾出去!”
“快滾!不要連累我們青牛城!”
……
豆子見少爺的情況不太妙,想要厚臉皮留下來,但見周圍正在激喊的百姓,又見白青踟躇不前的樣子,他擦擦淚,咬咬牙,準備帶少爺離開青牛城。
他趴在地上,咬牙將少爺背起來,一步、一步拖着往外走。
“快走!”
“快滾!”
“掃把星終於走了!”
……
一路上,周圍不見伸出友善之手的人,就連懸壺濟世的王大夫也不知道爲什麼沒有出來。
豆子拖着百里淵兮慢慢往外走着,人羣中的臭雞蛋、爛菜葉打在他身上,他也無暇去拍落。
“少爺,少爺,別怕。”豆子一邊走,一邊叫着百里淵兮,但百里淵兮一直沒有迴應。
突然,不知道哪裡來的石頭將豆子絆倒,他和百里淵兮都重重摔倒在地。
“少爺,你沒事兒吧?”豆子急忙去摸摸少爺,血已經流了出來,染紅了地面。豆子的眼淚又唰唰流了下來。
“少爺,別怕,我帶你走。”豆子顧不得自身的疼痛,將少爺背在背上,艱難的加快腳步往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