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客人都來的差不多了,你該上臺講幾句了。”白以初擋在他欲上前的身影,笑着轉移了話題,眼神清清澈澈的,“至於那幾個人,你不用擔心,我讓劉楓過去看着,不至於出什麼差錯的,只是蹭吃蹭喝而已,我們白家又不是蹭不起。”
白井方還是有些猶豫,然而一看現在的場合,確實不適合多生事端。畢竟是寶貝女兒這麼重要的十八歲生日,鬧出點醜聞對她不好。他看向一邊的劉楓,後者立即保證的點點頭,“放心吧,一切都交給我,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負全部責任,你唯我是問。”
白井方嘴巴張了張嘴,再也無法多出一句話了,劉楓都這麼說了,以他的本事,應該不至於出什麼大問題纔是,再說整個白家的保安也不少。
想至此,他只能點點頭,走到了大廳中間的舞臺上,接過主持人遞過來的話筒,“各位朋友,很高興大家能抽空來參加小女的成年生日會,本人由衷的感謝……”
白井方的聲音低低沉沉的,這種場合他已經是駕輕就熟的了,說話聲能讓大家不由自主的仔細聆聽。
以初微微笑着上臺露了下臉,便又默默的退了下來,站在臺下聽着父親說的許多官方的話。半晌,有個嬌小的身影走到她的身邊,怯弱的叫了一聲,“大小姐。”
“恩,都登記好了?”
“是,發出去的請帖差不多都收回來了,大概只有五六個人沒來。”
“紅包都收了?”以初挑眉,她還以爲昨日羅家出了事情,今天來此的人會大打折扣,畢竟和羅家交好的人也很多的。
負責登記的服務員有些猶豫的支吾了起來,好辦事,才怯怯的開了口,“大部分的都交了,除了,除了……”她微微擡眸,看向在角落裡完全無視衆人只記得吃吃喝喝的三人,指了指,低聲道:“除了那什麼老二老三老四沒紅包之外,其他的都登記了。”
以初眸子一眯,這三人今天是存心來找茬的吧?
“大小姐?”
“行了,我知道了,你把東西都交給陳伯吧。”
“好。”
嬌小的身影離開了,以初的嘴角卻勾起十分冷冽的笑。那三隻一定是在報復她住進了裴陌逸的家結果讓他把一直在晉城國際幫忙的陳嬸也給帶了回來,以至於他們吃不上可口的飯菜已經陳嬸的拿手絕活,嫩豆腐。
三個大男人,心眼居然這麼小,沒出息。
以初擡眸,給劉楓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苦哈哈的垂首,朝着喬斷他們三人走了過去。
剛抿了一口酒的喬斷冷笑着擡起頭,斜睨着站定在自己面前的男生,十分不屑的開口說道:“小五,別忘了你是誰的人?”
劉楓渾身一抖,看向同樣不懷好意的看着他的三哥四哥,全身寒毛刷刷刷的立起。他誰的人都不是,他是他自己的啊啊啊啊。
可是,俗話怎麼說來着?人在屋檐下,那是不得不低頭啊。
以初的手段他可是見識過的,再說他今後呆在她的身邊還有好長一段時間,現在要是站錯了隊,絕對會死無全屍的。
“小五,胳膊肘,可不要向外拐啊。”老四陸棟烈笑眯眯的攬着他的肩膀,表情帶着一絲的惡意。
劉楓有苦難言,他們還是他的哥哥嗎?小弟有難不幫着點反而讓他左右爲難,他造了什麼孽啊?
“二哥三哥四哥,呵呵,你們就當給我一個面子,就一個紅包而已,你們一個個都是青年才俊,紅包送出手很簡單的。”
“不高興。”楚千龍瞥了他一眼,繼續吃東西。
劉楓咬牙切齒,“但是你們要是不給的話,所有的紅包都要我補上的。”他已經虧掉了一個名牌包包了,沒道理還讓他要替這三隻還債啊。“而且,還是雙份的。”
就因爲如此,所以他纔想方設法的要他們吐出來啊。
喬斷三人彼此面面相覷,隨即笑了起來,“那你就當孝順孝順我們,這個錢,你出了。”
他出?他都要吐血了居然還要他來出?劉楓此刻特別的懷念大哥,大哥比他們自覺多了,支票送出手眼睛都不眨一下。
“二哥……”劉楓想了想,博取同情心失效,那就換一個吧,這可是他們逼他的。
喬斷挑眉,怎麼,要採取各個擊破了?
劉楓笑得特別的諂媚,“二哥啊,你有沒有想過,這錢你要是不出的話,別人要替你出的。”
“不就是你嗎?”
劉楓搖搖頭,“二哥,你忘了啊,駱姐也是在以初身邊做事的。哎,你也知道,駱姐這個人呢雖然也挺聰明睿智的,可是遇上狡猾的白以初,那可就沒轍了。你今天不給,那女人絕對會想方設法的從駱姐身上加倍的討回來。二哥啊,駱姐這個人很要強的,她又不問你要零花錢用,要是再被以初一敲詐,她就只能勒緊褲腰帶委屈自己了。二哥,你忍心嗎?”
喬斷臉色鐵青,他該死的當然不忍心。
劉楓見狀,立即變本加厲的開口,“而且以初絕對會報復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欠債還要自己的女人來還。她的毒舌以及手段你也見識過的,恐怕她還會挑撥離間讓駱姐對你的印象一落千丈啊。”
喬斷表情冰冷冰冷的,銳利的視線在劉楓身上掃了一遍,惹得他立即低垂着腦袋鴕鳥了起來。
只是他心裡卻樂的不行了,以初說得對,這要一個人聽你的話就必須抓住他的弱點,駱佳傾就是喬斷的弱點,所以,他就不相信不會成功。
果然,喬斷冷笑了一聲,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開口,“我給。”
劉楓樂了,“好嘞好嘞。”他的心裡算是鬆了一口氣了,好歹說服了一個,剩下的兩個,要另闢途徑了。想着,他回頭看向旁邊的三哥。
楚千龍挑眉,“我可沒有女人在她身邊,所以你對付二哥的這招對我沒用。”
“嘿嘿,嘿嘿,哪能啊。”劉楓笑得越加的諂媚了,站定在楚千龍的身邊跟朵花一樣,“三哥,我知道你最疼了。”
“疼你也不能違揹我的原則。”算了算去,還是錢,比這個小五要可愛多了。
劉楓繼續笑,顯得越發的傻里傻氣的,“三哥,其實你小弟我,也挺疼你的。”
“嗯哼。”
“所以啊,我知道你最近在調查潘局長遇到了一些阻礙,小弟我呢,又恰好和那個潘局長有過接觸。”上次自己和以初出入警察局遇到的那個潘局長,他可是印象深刻啊。
楚千龍精神爲之一振,立即抓住他的肩膀急切的問,“你手上有什麼線索,快點告訴我。”
“嗤……”劉楓被他抓的雙肩疼痛,表情都扭曲了起來,抽了抽氣急忙開口,“放,放手,先放手。”
楚千龍一愣,急忙鬆開了手,臉上的表情卻依舊難掩興奮之色,“快說。”
“那什麼,三哥啊,我知道你是調查這方面的高手,我也知道你有時候是需要買一些線索的。這樣吧,你用紅包從我這裡買線索吧,雖然呢,可能貴了一點,但是物有所值童叟無趣保準你不會後悔的。”
楚千龍鐵青着臉,陰陽怪氣的開了口,“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啊。”
“那肯定的嘛,所以三哥的意思是……”
“給。”
劉楓樂了,高興的直點頭,那笑不攏嘴的表情看的一邊的陸棟烈尤其礙眼,“怎麼,現在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嘿嘿,四哥,我哪敢和你談論啊。我就是覺得,大哥二哥三哥甚至是我五弟都給了紅包了,就你一個沒給,不單單是面子說不過去,大哥還會認爲你不重視以初,欺負以初,覺得以初不配當你的大嫂所以你忽略她,擺明了給她難堪給她一個下馬威,是不是?”
陸棟烈眸子微微的眯了起來,好啊,不得了啊,這個小五呆在白以初的身邊越發的伶牙俐齒有主意了,人也變得聰明能幹起來了。
他冷哼,“大哥不會這麼想。”
“哎,四哥你太樂觀了。大哥以前當然是不會這麼想的,可是現在他身邊有個陰險狡詐的以初啊。她巧舌如簧舌燦蓮花都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她只要稍稍在大哥耳邊吹吹風,大哥就算信任你,爲了討好佳人,也會意思意思的懲罰你一下的。聽說最近菲律賓那邊的分公司要擴展業務,大哥正在頭疼到底該讓誰去,我想想,以初會覺得誰最合適呢?”
劉楓對着他不斷的挑眉,陸棟烈寒着聲音問:“給多少?”
劉楓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搞定了。
“以初說,她要求的也不多,每人只要大哥的五分之一就可以了。”
“大哥給了多少?”
劉楓伸出一個手指頭,笑眯眯的看着他們。
一?
“一百?”
劉楓嘴角一抽,“大哥給的是支票。”
一百?他們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
“一百萬。”
喬斷幾人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涼氣,一百萬?五分之一不就是二十萬?
她這是在搶劫啊,他們和她很熟嗎?給個一百塊就已經差不多了。
劉楓嚥了咽口水乾笑一聲,不然他幹嘛費盡心機的要他們自己掏口袋啊?如果全要他來替付,又是兩倍,他還不是要虧死啊?
其實二哥他們還應該感謝他纔對,要不是他勸說大哥說給的太多會引起白家老頭的疑心有些紅包是可以私底下給某人的,恐怕就算是一千萬大哥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給出去了,那時候他們給的就是幾百萬了。
哎,可憐他勞苦功高衆人還不體諒他,還一個一個的壓迫他,他們於心何忍啊。
劉楓在這邊悲悲慼慼的,其他的三人卻瞪着兇狠的視線看向那個站在講臺邊上的某人。
以初正在認真的聽自家老爸在講臺上侃侃而談,時不時的和走到她身邊的大哥交談幾句。冷不防感受到讓人無法忽視的灼熱視線,頓時扭過頭瞪了過去。
白以楓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挑了挑眉,“你認識?”
“如果他們給了紅包我就認識。”
白以楓一愣,果真認識。
看來他這個妹妹身上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秘密等待挖掘啊,“還是不打算告訴我他們是誰?”
“大哥,爸爸在叫你。”以初笑眯眯的轉移話題,努了努下巴,讓他看向講臺上的父親。
白井方正朝着白以楓看過來,那眼神透露着某種心照不宣的信息,白以楓眉心一擰,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只是身邊的以初卻忽然伸手拉住了他,他就是想走,都很困難。
果然,下一秒,便聽到白井方略微停頓的聲音響起,“今天,除了我大女兒十八歲生日宴會之外,我在此還要宣佈一件事情。我唯一的兒子,白以楓,昨天回來了。”
衆人一怔,白以楓?
許多和白家合作的商場老將都知道這個名字,可是那也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因爲嚴麗如母女的‘大力宣傳’,許多人都知道白以楓和白井方吵架並且斷絕了父子關係,如今離家已經有七八年了。
怎麼這會兒,居然又出現了?
而且看白井方的樣子,顯然很興奮很激動的,根本就不像是當初聽到的傳言那般,說白井方懷疑白以楓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所以將他掃地出門並且發誓再也不許他踏進白家的大門一步。
衆人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向站在白以初身邊那個高大偉岸氣場強大的男人。只一眼,便讓不少人爲之驚歎,曾經年少輕狂的少年,如今已經長成了如此不容忽視並且內斂沉靜的男人,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在場的還有很多豪門千金,全都眯着眼看他,幾乎移不開視線。不少人已經有了想法打算暗暗行動了,更有不少和白家關係不錯的人看上了白以楓,準備讓他成爲自家的乘龍快婿。
滕柏涵抿着脣靜默的看着,眉眼依舊微微的彎着,帶着一絲溫和的笑意。可是站在他身邊的夏嶸陽卻明顯的感受到他全身緊繃的身體以及拳頭拽緊後輕微的咯咯聲。
如果不是羅尉澤死了將他們的計劃全盤打亂,或許今天,就是他白以楓的死期。
這筆賬,是要算在白家頭上的。
如今他們已經不僅僅是想要白家的財產了,更多的是報復。白以初那個女人擠掉了羅尉澤的學生會長之位,設計他和白以兒被捉姦在牀就此捆綁在一起,還讓範霖軒鬼迷心竅的背叛了他們,甚至於昨天,居然弄死了他們的朋友,殺了羅尉澤。
如此手段如此惡毒,他們受的這口氣,如何還能咽得下去。
更何況,就算他們有心收手,白以初也不見的會放過他們。如今還來了一個白以楓,他們便更加舉步維艱了。
裴陌逸一直站在二樓的角落裡,嘴角微微的勾起,將樓下所有人的動靜都收入眼中,最後的視線停留在那個眯着眼睛笑得狡黠的小女人身上。唔,他最近被養叼胃口了,天天摟着她香甜的身子睡得特別的安穩,昨天她不在,他就感覺輾轉反側好像身上有螞蟻在咬他似的,果然,他已經離不開她了。
講臺上的白井方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的,就怕白以楓那我行我素的性子,一不高興掉頭就走,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好在,以初拉着他。
定了定神,他這才微微收斂了神色,緩緩開口道:“我知道,有留言說我和以楓斷絕了關係,我也一直都沒有澄清過。今日就藉着這個機會好好的說明一下,其實七年前以楓並非離家出走,他不過是出去歷練學習而已,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計劃,我只不過沒有攔着他而已。如今他回來了,在此我宣佈,白以楓從今天開始,便是白斯集團的副總裁,公司裡的所有決策,他說了算。”
“什麼?”
衆人大驚,白井方這是權力下放,打算退休頤養天年了嗎?
可是,他一個年紀輕輕的男人,從未在白斯集團內部有過一天的工作經驗,白井方就如此大膽的將所有的事情就交付到他的手上,就不怕……
白以楓微微皺了皺眉,偏過頭去看一直保持微笑的以初,視線緩緩往下,移到她緊緊抓着自己衣服的小手。半晌,苦笑出聲,“小丫頭片子,連我也設計?”
“哥,我這是當機立斷,不給你反悔的機會。”
“他今天在臺上說的這些話,也都是你的主意?”
以初微微調轉腦袋回過頭去看他,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線,“其實爸爸心裡也是這麼想的,我不過是讓他有個臺階好下,並且保證我絕對不會放手讓你跑掉。”
“小初,你知道哥哥這些年是在哪裡的,商場上的事情,我可是一竅不通的。你這麼急切的將白斯集團交給我,說不準就毀在我的手上了。”哎,他這個妹妹做事果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讓他完全摸不着頭腦了。
以初抿着脣,忽然衝着他眨了眨眼,“哥,你就別瞞着我了,我昨天去翻你行李的時候看到了。你包裡面可是有好幾本商業金融的書本,而且我還看到你筆記本子裡面的一些論文,你對白斯集團內部操作的管理以及某些見解,我請專業人士分析過,你的經商頭腦,完完全全遺傳了爸爸的,一點都不用擔心。”看來大哥心裡一直都很清楚,他遲早是要回來繼承白斯集團的,所以儘管這麼多年來一直在部隊裡衝鋒陷陣,可是也一點都沒落下這方面的功課,而且大哥極具天賦。
唔,後面這句話是裴陌逸說的。
白以楓一愣,隨即微微的眯起眼,“專業人士?”
以初立即轉開腦袋,眨了眨眼一副無辜的樣子,並且伸手推了推他,“爸爸在叫你,你快點上臺說幾句吧。”
白以楓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含着寵溺和無可奈何,被她推了一把,只得嘆了一口氣走上講臺。
“大哥,加油啊。”以初眯起眼睛,朝着四周看了一眼,見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白以楓父子身上,就連滕柏涵也不例外,這才提起裙襬,悄悄的走出了人羣,往庭院的方向走去。
那個專業人士,自然就是裴陌逸了,她看了大哥的那些書籍和筆記之後也大爲震驚。當時並不敢確定大哥的想法有多麼的縝密和見解獨到,畢竟她自己也是個半吊子,隨即打電話給了裴陌逸,卻得到他的讚歎和高度評價。
她那個時候才知道,其實大哥一直在努力着。
看,他現在站在講臺上說的不是非常的得體嗎?一點都看不出來他這些年從未在商場上歷練過,他其實天生就是做詭詐的商人的材料。軍人……那只是他鍛鍊自己的意志力和鐵血手腕的一個過程。
以初心裡很滿足,忽然覺得輕鬆了不少,有了大哥的存在,彷彿給了她許許多多的動力和安寧。
“小初兒……”身後驀然傳來低啞性感的嗓音,腰間陡然多了一雙手,猛然將她的身子拉向了身後的熱源。
她嬌軟的身子重重的撞入他的懷裡,引得他一陣悶哼傳來,一口咬上她小巧的耳垂,“敢給我使壞?”居然撞得這麼用力。
說着,他摟着她往旁邊移了幾步,將她壓在牆上重重的吻了上去,舌尖喂入她的嘴裡,挑着她的小舌瘋狂的拉扯着。
以初‘唔唔’兩聲,沒幾下就軟在他的懷裡,雙手揪着他的衣服,擡高下巴和他用力的糾纏着。
許久,裴陌逸才放開差點窒息的以初,抵着她的額頭沙啞的開口,“想不想我?”
“我們才一天沒見而已。”
“可是我想你,想的都睡不着。”
以初悶笑了一聲,附在他的耳邊,緊緊的抱着他,呼吸暖暖的吐出一個字,“想。”攬着她腰間的手猛然收緊,她隨即低笑着開了口,“所以,我的禮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