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也看的通透，如果讓她選擇，她寧願繼續留在帝無顏身邊。
不過帝無顏接下來的話，讓紅袖大吃一驚，甚至因震驚說不出一句話。
“誰說我要你做暄的妃子，要做我就讓你做暄的妻子，大庸朝的皇后。”帝無顏望着紅袖，眸中帶着笑意，緩緩道。
紅袖與她朝夕相處，她爲人如何，帝無顏最清楚不過。有她在慕容暄身邊，帝無顏可以完全放下心來。
再者，以紅袖的人品，成爲大庸朝的皇后，對大庸朝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皇后……你不才是皇后嗎？請收回旨意。”紅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帝無顏起身，彎腰扶起紅袖，柔聲說：“我肯定是要離開的，若是有你代替我照顧那孩子，我也放心。你是不是顧忌自己的身份，不敢妄自攀上這門婚事？”帝無顏一眼就看穿了紅袖內心的真實想法。
在紅袖心裡，她就如地上最卑微的螻蟻，而慕容暄則如天空中的曜日，紅袖從未幻想過兩人會有成爲夫妻的一天。
螻蟻與曜日，就如天與地的鴻溝，永遠不可能跨過。
紅袖點了點頭，兩人懸殊的地位身份，讓紅袖不敢抱有這樣的幻想。連民間普通人家結婚，都會講究名當戶對，更別說大庸朝的君王了。
“如此甚好，我還擔心你嫌棄暄是個傻子呢。”見紅袖點頭，帝無顏鬆了一口氣，只要紅袖不嫌棄暄，那這門婚事她撮合定了。
見紅袖還有非常擔心，帝無顏道：“紅袖，你不必糾結於自己的身份。想當年本宮不也是宮女出身？況且——”說到這，帝無顏微微一頓，清冽的眸光射出一道精明。
帝無顏和丞相進宮前，一個是宮女，一個是布衣，兩人都是經過自己的努力，才成就如今的地位。當然，兩人獲取榮耀地位的手段，卻是帝無顏不屑的。
“況且，人生來就是平等的，沒有尊貴之分。在我眼中，慕容暄是人，紅袖你也是人，兩者沒有任何分別。至於身份、地位，則迂腐的可笑。我問你，”說到這，帝無顏凜冽的眸光直視紅袖的眼睛。
“倘若日耀國攻佔大庸朝，那慕容家皇室還會有如今的榮華富貴？”
“自然沒有。”紅袖低聲說道，內心卻涌起波濤洶涌。帝無顏如此叛經背道的話，紅袖從未聽說過。在紅袖的理念中，皇權至上是根深蒂固的，從未想過她會和慕容暄一樣，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豈止是沒有榮華富貴，恐怕就此會被日耀國追殺一生，到時候慕容家連普通人家都不是。所以說，什麼榮華富貴，都是過往雲煙。”
“我之所以選你做暄的皇后，是因爲你的心性我瞭解，不管暄是皇帝也好，平民也罷，你都會一生一世地隊他好，有這一點，就足夠了。”帝無顏道。
紅袖的身體輕輕一顫，她擡起頭，俏臉的臉上不再有畏懼、惶恐的表情，而是有了期待，雖然仍舊有幾分怯意。
“我……我真的可以嗎？”紅袖弱弱地問。
“自然可以，只要你是真心喜歡暄的。”帝無顏點點頭，她選擇紅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她能感覺到紅袖這丫頭，對慕容暄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那你下去吧，暄那邊，我會和他好好說的。至於朝中是否有人反對，那更不是問題。”說到這，帝無顏臉色一寒，散發出的眸光讓人不敢直視。
她雖然不怎麼幹預朝政，但以她的性子，一旦決定要做某事，就絕不會中途放棄。倘若那些迂腐的大臣反對紅袖和暄的婚事，那麼迎接他們的必定是她的凌厲手段！
紅袖不安地退下了，不過興奮多於惶恐，對紅袖而言，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夜。看得出小丫頭對慕容暄是真心的，這讓帝無顏十分欣慰。
不過安撫好紅袖後，帝無顏內心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好似將自己最心愛的東西讓出。
……
在帝無顏召見紅袖的同時，離帝無顏不遠的一座軍帳內，慕容暄並沒有睡覺，而是盤膝坐在牀，雙手結成一個法印。
低垂的雙眸隱隱有紅光閃爍，顯得十分妖媚。
他身前擺放着一枚古樸的銅鏡，銅鏡散發出一道道淡淡的白光，鏡中竟顯現出帝無顏和紅袖交談時的情形。
銅鏡雖然照射出兩人交談的情形，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但一直閉目作息的慕容暄卻猛然睜開眼睛，彷彿能將帝無顏和紅袖的交談，聽得清清楚楚。
雙眸紅光閃爍，一絲絲邪魅的氣息散發而出，身側的燭火被邪魅氣息一衝，頓時明滅不定。
“帝無顏……帝無顏……”慕容暄臉上忽然呈現出一種痛苦的表情，不過這種痛苦絕心的表情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無情。
一股冰寒之氣隨即從慕容暄的身體裡散發而出，周圍的空氣頓時下降了好幾度。
正趴在樹上懶洋洋睡覺的叮噹，在慕容暄軍帳發生異變的時候，像是感應到什麼，周身的黑毛直立而起。
“喵——”月夜下，叮噹躬身而起，朝慕容暄的軍帳飛掠而去，幽綠的雙眸閃爍着冷冷的光芒。
叮噹趕到慕容暄軍帳時，那股冰冷的氣息已經消失，慕容暄則像失去精氣般委頓在牀上。
叮噹慢慢踱步進去，幽綠的雙眸一眼不眨地落在慕容暄身上，自言自語道：“這傢伙真是活該，非要修煉什麼巫術。現在好了，走火入魔了。”
慕容暄擡起頭，原本妖冶的雙眸此時黯淡無比，猶如失去神采的寶石，他望了叮噹一眼，用沙啞地聲音喝道：“你給我滾！”
聽到滾字，叮噹身後九條尾巴都豎了起來，九尾搖曳不止，散發出一絲危險的信息，不過叮噹隨即收斂了這股殺機，小小的貓臉露出濃濃的嘲諷。
“就憑你這個滾字，就足以讓本君殺你幾回。不過本君大人有大量，不會計較這些。”叮噹躍到椅中，兩隻前爪趴在扶手上，作出一副愜意的神態。
慕容暄不再理會叮噹，而是閉上眼睛，全力調戲體內紊亂的真氣。他一直以秘術監控帝無顏，當日帝無顏在日耀****帳受到拓跋宏業的“威脅”，以及江中被拓跋宏業一箭射中，慕容暄之所以都能及時趕到，全靠這秘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