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慕容暄一貫明媚的臉上帶着些委頓的神情,帝無顏忽然有些想飈髒話的衝動。
但是看着慕容暄原本豐潤的臉頰因爲腹瀉,而弄得十分瘦削,帝無顏最後只有嘆了口氣道:“我——其實——還蠻喜歡——皇帝的。”
“喔!”慕容暄這次的回答是同樣一個字,但是,臉上卻像是芙蓉怒放般,立刻變得絢爛無比,忍不住伸開修長的手臂一把摟住帝無顏的腰。
“寡人最喜歡,最喜歡,皇后了——”語氣裡帶着點童真與誠摯,帝無顏忽然覺得心裡暖了一暖,但是,瞬間就被她的本能壓了下去。
她有些僵硬地推開欣喜若狂的小皇帝,低聲咒罵道:“我暈,這麼大的男孩兒抱着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雞?皇后要吃雞嗎?朕養了喔,除了小白,皇后吃哪隻都可以。”慕容暄黑色的眸子立刻煥發出一些自豪的神采。
帝無顏啞然失笑,伸手摸了摸慕容暄簡單束起的發冠道:“你這癡兒,雖然傻了些,難得自己倒是每天過得很開心。”
“皇后,跟我來啊。”慕容暄傻乎乎的,一會兒稱自己爲寡人,一會兒又說是朕,一會兒又不住地我啊我的喊。
帝無顏搖搖頭,真是,兵遇着秀才,想動手打人都不行。
在慕容暄乖乖吞下很苦很苦的良藥後,帝無顏反正也沒事,被慕容暄拉着往他的“秘密基地”去了。
地方在寢殿後面不遠的一處僻靜的空地上,四周蔥蔥郁郁地種滿了絲瓜、青菜、辣椒等,一隻金黃色南瓜露出胖乎乎的頭來,一旁的欄杆裡有十幾只雞鴨。
帝無顏見慕容暄興沖沖跑進去,不一會兒抱了只白色羽毛的傲慢大母雞出來。
慕容暄認真給帝無顏介紹:“這是小白。”
“咳咳,”帝無顏見慕容暄穿着鑲嵌着金玉的衣裳,面若冠玉一般,腰上剔透的九龍玉佩在陽光下透着潤澤的光彩。
明明是富貴俊朗的模樣,卻偏偏十分不合時宜地抱着只大母雞,還有自己,堂堂帝姬,就陪着小孩兒來這粗俗的臭地方……
幸好豆沙和糰子沒有見着,不然,肯定被嗤笑死了。
帝無顏正心情鬱悶,卻見欄杆角落裡那黑呼呼的東西十分眼熟。
一雙美目忽然就失去了溫度,那隻黑貓?
黑貓還在昏睡,耳朵有氣無力地耷拉着,若不是它腰部那嚇人的傷痕,帝無顏恐怕也快要認不出它了。
這隻貓原來這麼小啊。
那貓毛茸茸的,乳毛尚未脫盡,像個黑色的絨線球球般到在地上,但是,當帝無顏靠近的時候。
那貓兒立刻睜開若琉璃般晶瑩的眸子,狠狠瞪了帝無顏一眼。
一身傲骨的貓兒剛要起來,卻又無力地倒在地上,傷口似乎被撕裂了,滲出不少血水。
“咦,皇后,你也認得叮噹嗎?”身後溫良無害的聲音無辜地問道。
帝無顏冷冷轉頭看着一臉無知的皇帝:“這是皇帝的貓?”
“叮噹,叮噹不要怕,皇后看起來很兇,其實人好好,你不要害怕,她不會傷害你的喔,來,到哥哥這裡來——”慕容暄完全無視帝無顏冰冷而懷疑的目光,公然開始調戲那隻貓咪。
他一邊咪咪咪咪叫着,一邊伸手去摸那貓兒,手剛伸出還沒碰到貓的乳毛,忽然見藍色幽光一閃,帝無顏忙將皇帝往身後一扯。
就是這樣,皇帝的手上也赫然出現了一道清晰的血痕,竟然被那小貓的爪子凌厲的氣息所傷。
“嗚嗚嗚,疼,皇后——”慕容暄又開始泫然欲泣。
帝無顏與那貓兒對視了半響,完全不理旁邊可憐兮兮的慕容暄,最後,帝無顏道:“貓兒,看你還有些骨氣,我便饒你不死,但是,你不許再亂傷無辜,不然,我就拆了你的骨頭。”
“哼!”那隻貓舔舔自己的爪子,開始慢條斯理地洗臉,只有慕容暄一臉可憐地道:“叮噹,你是不是很痛,你要是痛的話,哥哥給你抓啊,沒關係。”
帝無顏舉手,作勢要打人,慕容暄立刻捂緊了嘴道:“皇后仙福永享,永遠青春美貌。”
噗——帝無顏第一次,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
自瀉藥事件後,慕容暄對帝無顏更加依戀了,這種依戀已不僅僅是母子之情,這讓帝無顏感到有些頭疼。
她很清楚自己的感情定位,她對慕容暄的好,是那種簡簡單單的姐妹之情,並不會發展成那種男女之愛。
所以,接下來讓她頭疼的是如何嚮慕容暄闡明這些。
以帝無顏的性子,冰冷絕情,讓她對慕容暄循循善誘,是不可能的事。加之,每每慕容暄用天真、純潔、且充滿希冀的眼神望着帝無顏,讓她難以啓口。
也罷,就採取一種折中的辦法吧,鳳藻殿內的帝無顏頭疼地揉了揉眉。
“皇后,陛下到了。”紅袖在聲音在殿外響起。每天這個時候,慕容暄都會來拜訪帝無顏,說是拜訪,其實就是對帝無顏軟磨硬泡,幾乎一整天都賴在帝無顏這兒。
帝無顏去哪兒,他就去哪兒。至於朝堂上的時,反正帝無顏垂簾聽政,朝中大事均有她做主,慕容暄沒有半分異議。
“叫他進來。”帝無顏目光閃了閃,心中已有了計劃。
“皇后——”帝無顏的話音剛落,不待紅袖回稟,慕容暄風風火火的身影已闖了進來,一雙眼眸如同水剪的星河,光芒璀璨。
他手中捧着一個圓溜溜的東西,有些類似後世的足球,一臉興高采烈。
“皇后,今天天氣晴朗,不如我們去御花園蹴鞠吧。”他撲閃着墨黑的眼眸,一臉希冀地望着帝無顏。
這幅表情純真的讓人不敢拒絕,就連帝無顏都有一刻那麼心疼。不過最終她硬起心腸,搖了搖頭。
有些事,必須儘早做決斷,不然任其發展下去,對慕容暄的傷害更大!
“皇后不願意?”慕容暄露出失望的神情,不過隨即又展顏一笑,“皇后一定有事處理,那沒關係。皇后要是去藏書樓看書的話,朕在一旁伺候,絕不會打擾的。皇后要是累的話,朕這就給你捶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