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貴妃好氣地道:“你胡說什麼,本宮一點多沒有覺得人多氣悶。”
林玥兒道:“貴妃娘娘不學醫所以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總之,皇上讓我來幫您看顧龍胎,您聽我的就是了。”
竟然讓林玥兒來看顧龍胎?玉貴妃心頭暗喜,那今後栽贓她的機會多着呢,倒是不急在一時了。
於是她道:“既然是讓你來看顧龍胎,那就麻煩錦王妃來幫我把脈了。”
林玥兒露齒一笑:“那是自然了。”
說完,就讓人準備紅線,那邊,她是堅決不用自己的人去送紅線的,慕容嬤嬤只好自己接了紅線,繞在玉貴妃的手腕上。還不由得諷刺了一句:“錦王妃倒是好錦慎。”
林玥兒嘆息地搖搖頭:“哎,一照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啊。”
“你什麼意思?是說我這裡曾經害過你麼?”玉貴妃怒道。
“貴妃息怒,過度的暴躁對胎兒不好,我的意思是,我自己生笨笨就很辛苦,所以,怕貴妃這胎會更辛苦而已。我看貴妃氣虛血弱的,竟然沒有好好調養自己麼?”
玉貴妃道:“都吐了,吃不下。”
林玥兒摸着紅線,感受了下玉貴妃的脈搏,就是一愣,其實,玉貴妃這麼大年紀,硬是懷孕,對身體的毀損真是很大,尤其,她似乎並沒有怎麼進補。按道理,這個胎兒早就應該被滑掉了,但是卻不然,這胎兒雖然瘦弱,卻生得很好,如無意外,是可以順利生下來的。
誰幫她調養的呢?
不期然想起了那個第一名考如的小御醫,聽說,那小御醫的第一位病人便是玉貴妃,從此,他每天都會來冷宮呆上一兩個時辰,聽說這陣子,小御醫似乎有什麼很高興的事情,竟然一個人坐着傻笑,同仁都取笑他,說他是不是喜歡上哪個姑娘了?
聽說,那小御醫死的時辰是午時,平日裡似乎真是他去爲貴妃診治的時間,只是冷宮偏僻,始終查不到,是否是見過玉貴妃才死的。
於是,林玥兒微微掀起眸子,看了玉貴妃一眼:“對了,聽說以前給貴妃娘娘看病的那小御醫,忽然得暴病死了呢。”
“那又如何?”玉貴妃笑吟吟地回望着她,臉上無半點傷心。
林玥兒又道:“沒什麼,真可惜,我原本想看看那小御醫爲你寫的病案的,或者可以更全面地瞭解貴妃娘娘您這胎的情況。”
玉貴妃道:“難道你就這點本事,還要看別人的病案。”
“貴妃娘娘又不懂了,所有的太醫都是要看病人以前的病案的,以求做到萬無一失,貴妃娘娘不懂,所以有此一問,也是正常。”
該死的,左一個不懂,又一個不懂,簡直太讓人抓狂了。
貴妃咬着牙,狠狠瞪了林玥兒一眼,不耐地道:“你到底診治完了沒??!!”
林玥兒忽然擡起頭問道:“孩子是誰的呢?”
玉貴妃怒道:“你說什麼,林玥兒,你竟然敢詆譭本宮!!!”
林玥兒嘻嘻一笑:“我是問生下來跟皇上姓還是跟你姓,我們老家,如果生幾個孩子的話,就可以允許一個跟女方的孃家姓。”
玉貴妃心裡有些沒底,林玥兒剛說那話是隨便說的,還是故意試探?
“我不舒服了,你退下吧。”玉貴妃生硬地板着臉,端茶送客。
林玥兒走出來,然後臉色一直就很怪。
青和低聲道:“娘娘可是發現了什麼端倪?”
林玥兒臉色古怪地道:“我有一個很大膽的猜想,不過如果我這個猜想是真的,我真的很佩服玉貴妃了,她竟然連這樣的法子都能想出來。”
疾風道:“姑娘,要我做什麼麼?”
“哎,這倒是難辦得很,如今該死的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林玥兒嘆息道,“我竟然想不到辦法揭穿她,真是該死。”
冰兒道:“到底玉貴妃怎麼了?我還是不懂。”
林玥兒冷冷一笑:“她的胎是真的,但是——卻不是皇上的種!!!”
說道這裡,林玥兒的臉色更加古怪了:“我忽然想到一個辦法,卻未必有用,就是刺激她自己說出真相。不過,玉貴妃這人心性很堅韌,未必會中計,哎,竟然沒辦法了麼?”
“我裝扮成小御醫的樣子,試探試探她!!”疾風道。
林玥兒嘆氣:“還是容我想想吧,這種辦法,很容易弄巧成拙啊,如果她沒承認,反而將胎兒掉了,我們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這天,宮門前來了一位氣度不凡的老人,雖然他衣着樸素,但是,眼神堅定,肩背挺直。
“這位老丈,你有什麼事,皇宮重地可不能隨意走動。”平日裡趾高氣昂的守城士兵,這次破天荒有些和顏悅色。
那老人點點道:“我知道,我是那位猝死的小御醫的父親,我是來拿回我兒子留下的東西的。請問能不能代爲通傳?我想見見御醫院的輔政。”
“是您啊。”那士兵感激地道,“林御醫是一個好人,他——還治好了我的肩膀,以前陰雨一直疼痛難忍的,不過,可惜——”
老頭子的臉上露出深沉的悲傷,但是,他連眼眶都沒有紅一下,只是淡淡地一笑:“是麼?他聽到你這麼說的話,一定很高興。”
不久後,老頭子站在小御醫曾經用過的桌案旁,奇怪的是,一旁的輔政竟然對他畢恭畢敬的。
老人一點點地摸過那些書卷,眼底充滿了感情:“他還是老樣子啊,什麼都喜歡整理得井井有條的,做任何事情都充滿熱情。”
輔政唏噓道:“爲何林御醫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您是他的父親,不然,我總是會多關注一二的。”
老人微微一笑:“他說他要靠自己的能力闖出一條路子,我何嘗不後悔呢?早知道,我就不等着他跌得頭破血流了,是我——害死了他!!”
“您不必自責,這些東西都是小林御醫的,您需要的都可以拿走。”
老頭隨意翻了幾翻那些案卷,皺眉道:“我兒子最近一直在給這位冷宮裡玉貴人看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