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梓芸手裡拎着打包好的飯菜,聽着他這麼一句,看他那態度,心裡十分地不舒服。
什麼也沒說,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卓君天看着她的背影,想說什麼,終是,沒說出來,轉過身,進了巷子。穿過不深的小巷子,進了一扇大門,走幾步就是過道,過道里有很多架燃氣竈,有小情侶在做飯。
他穿過過道,右轉,走到最東面的一間屋子。那就是他的住處。
十幾平米大的房間,裡面有張單人牀,一張破舊的寫字檯,寫字檯上擺着幾本汽車維修方面的書籍,一張方桌,貼着牆放着。在牀.上坐下,掏出根菸,便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他像是一頭在蒼茫的大草原上,迷失了方向的豹子,在原地徘徊,看不清前方,看不到未來。
自那天后,兩人不再聯繫,只要她不來找他,也不會遇到。
日子這麼一天天地過去,一轉眼,暑假來了。
許梓芸找了一份暑期社會實踐的實習工作,爲了不受家人的限制,她從家裡搬了出來。母親開始十分反對,父親倒是很開明,說讓她在外鍛鍊鍛鍊,不是壞事。
實習單位不供住,她開始找出租房。
那些環境好的小區是有房源的,但是,需要壓半年房租,兩個月,人家根本不租,而且租金比她兩個月的實習工資還高,學經濟的她,怎麼願意虧本。
想到了學校東面的那一片出租屋,她記得在那邊人家門口看過,有房租一月不到兩百塊。
很順利地租到了一間房子,房東是個老太太,家裡有二十間出租屋,聽說她一個人住,老太太更是高興,還給她免了水費。比起那些情侶,單身房客當然更受歡迎的,不會吵架,安靜,本分。
一個下午,她一個人,將宿舍裡的席子,被子,各種生活用品全部搬進了出租屋。仔細地打掃,整理一番,那破舊的桌子被她貼上了一層粉色的桌布。又去花卉市場買了幾盆盆栽,十平米的房間頓時被她佈置地溫馨而優雅。
只是,洛川的夏天,多雨、悶熱,別說空調了,連風扇都沒有。她看到隔壁人家都扇的風扇,她這人怕熱,熱了心情就很煩躁,煩躁起來做什麼事情都不順心,心裡一狠,去了超市,買了一臺空調扇。
一千多塊錢沒了,她尋思着暑假結束後,賣去二手市場,還能賣個幾百塊錢吧,還不算虧本。
晚上六點,一切終於忙完了,她舒了口氣,吹着空調扇,想洗澡,這才發現,這邊只有公用的淋浴間……
心裡一陣煩亂,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吧。
她在出租屋住下了,只是,漸漸地也習慣了這裡的公用衛生間、淋浴間。
那衛生間是在一小房子裡,男女間只隔着一塊木板,衛生間的門是半身高的木板。每次她都挑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去,實在不行就去學校主樓的衛生間。
晚上洗澡更是要排隊,而且,那四面牆上還有破洞,她每次進去都得關着燈,帶着手電筒洗澡,防止色.狼偷.窺。
這晚,晚上十點,才輪到她洗澡。
拎着一壺用熱得快燒的開水,端着面盆,裡面放着洗漱用品,進了簡陋的浴.室。
“這鬼地方!”,氣惱地嘀咕道,轉瞬又覺得自己活該,找罪受呢。但,她相信,人不能總處於順境中,這個世界是公平的,吃點苦頭也好。
調好溫水好,打開手電筒,關上燈,她開始脫衣服,洗澡。
一身黏.膩的汗水被沖掉,她舒服地呼了口氣,此刻,想象自己正躺在家裡那豪華的浴缸裡洗着香氛浴呢。
只是睜開眼的時候,看着四周發光的窟窿,一切的幻想都化爲了泡影!
撇了撇嘴,正要洗頭髮,聽到一陣沉沉的腳步聲,她的心瞬間懸了起來,“吱呀——”
“啊!色.狼!出去!救命——”,怎麼也沒想到,色.狼竟然直接推開門進來了!她雙手環胸,嚇得大聲地吼,幽暗裡,看到一道黑影站在門口,心惶惶然。
卓君天怎麼也沒想到,浴.室裡居然有人!而且是女人!這聲音還十分地熟悉!
立即要轉身離開,雙.腿卻沉沉地挪動不開,“色.狼!救命!來人啊——有色.狼!”,許梓芸拼了命地大吼,根本不知道站在門口的人是卓君天!
“你是——許梓芸?”,他終於聽出了她的聲音,隱隱地看着一女人裸.着身子站在角落裡,浴.室裡瀰漫着沐浴露的芬芳。
誰?
這聲音怎麼那麼熟悉?!
“怎麼回事?誰喊救命?”,這時,其他房客聽到聲音,聞訊趕來,卓君天心裡一緊,連忙將門關上,快步地上前,“我——唔——”
“別吵,是我!”,怕惹上麻煩,他捂着她的嘴,低聲喝道。
許梓芸瞪大着水眸,隔着幽暗的光線,竟看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她愣了下,纔想起他是誰!
這時,有人在敲門,“告訴他們,沒事……我不是有心進來的……”,他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鬆開她的嘴。
“你——”
“裡面有沒有人啊?”,這時,外面有人喊道。
許梓芸心裡掙扎了番,終是選擇了相信卓君天,“啊——對不起!沒事!剛剛看到一隻老鼠,以爲有人的,沒事了!”,她衝着們大吼道,外面的人聽到了,說了些什麼,不一會兒,沒了聲音。
“啊——你放開我!”,此時,她才意識到,渾身一.絲.不.掛的自己還被他摟在懷裡!
卓君天立即像觸電般,鬆開了她的身子,背過臉,“你怎麼會在這?!”,他沉聲問道。
她拿着睡衣,全身是水,擦也沒擦就胡亂地套上了,“我還要問你呢,你怎麼會在這?!爲什麼闖進來?!”,她氣憤地質問道,想起他可能真是登徒子,心裡就一陣失望!
“我住在這,來洗澡!門沒鎖,裡面是黑的就進來了!”,他也氣惱道,平白無故被人冤枉,那種滋味不好受!
“你……我看你是存心的!”,她氣惱道,“還不快出去!”,轉瞬,又喝道,其實心裡還是選擇相信他的。
卓君天沒再解釋,拿着毛巾快速地出去,許梓芸在他走後,跑到門口,看着門閂,掉了一根螺絲,耷.拉着,門閂在裡面,不可能是他撬的……
出去後,發現他就站在不遠處,她穿着睡衣,提着水壺,端着臉盆,走近他,“你住哪一間?”,之前知道他住在這附近,卻沒想到他跟她是一個房東,這一個星期都沒遇到過他。
“最東面那間。”,他淡淡地說道。
“哦,我檢查過了,是門閂壞了,不怪你。你去洗澡吧。”,她低聲道,那語氣還像姐姐對弟弟。
卓君天什麼也沒說,肩膀上搭着一條毛巾,連熱水瓶都沒有,就進去了。
這人,洗澡不用熱水的嗎?
兩人就住在對面,她住西面面朝東一間,他住東面,面朝西一間。自在浴.室遇到後,以後幾乎每天一開門,都能看到對方。
偶爾還跟他一起出大門。
路過早點攤,她去買早餐,他卻徑直向前走,“你不吃早餐的嗎?”,她氣惱地喊道,“老闆,我要兩個飯糰,肉鬆、雞蛋、火腿都要!兩杯豆漿!”,她對老闆說道。
買了早餐後,快步地追着他,在公交站臺邊將一份早餐丟給了他,“不吃早餐傷胃的!”,氣呼呼地教訓道。
“要你管……”,他淡淡地說道,手裡握着溫熱的飯糰和豆漿。
她已經開吃了,白了他一眼,九路公交車來了,滿滿一下的人,他拉着她,讓她先上去,自己隨後。
車上,她被他護在懷裡,留有一定的空間,沒被人碰着,擠着。
往後,每個工作日的早晨,幾乎都這樣的模式,他很少說話,一副對她愛理不理的樣子。卻在公交車上,爲她擠出點空間,不讓人碰着她,擠着她。
週六一早,卓君天被敲門聲吵醒,氣惱地坐起,穿着大褲衩,光着膀子去開門,以爲是房東老太太又來指責他沒倒垃圾了,卻沒想到,門口站着的人是她!
“大姐,今天是週六,不上班!”,他氣惱地說道,以爲她喊他上班去的。
“去把衣服穿上再出來!”,她站在門口,看着他光着胳膊的樣子,別開視線,沉聲道。沒想到,他看起來很瘦,身上的肌肉卻很豐滿。
“憑什麼?”,他氣惱道,還沒完全清醒。
“讓你去就去!”,她掐着腰兇巴巴地說道,卓君天竟也很聽話地卻穿了衣服,她還站在門口等着他,雖然認識挺久的了,還沒進過他的房間。
他套着一件白色T恤出來,“到底什麼事?”,嘴裡叼着跟煙,拿着打火機就要點燃,還沒點,她踮起腳尖,霸道地將他嘴裡的煙給搶走。
“年紀不大,還抽菸?!”,氣呼呼地教訓道,“洗臉刷牙去,一會兒陪我去買東西,我一個人拎不動!”,她轉瞬又說道。
“喂!憑什麼啊?!”,他十分納悶地衝着她的背影低吼道,他跟她,熟嗎?。
不是很熟吧!除了吃了兩星期她買的早餐外……
門度十子。PS:寫這段想起上學的時候了,哈哈哈……今天更新完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