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個人立刻進了丁香的屋子,只見剛剛還得意洋洋的丁香,現在,已經癱倒在了桌子上。
甜膩的蓮子羹散了一地,可是丁香,卻七竅都流出了粘稠的黑血。
“是中毒死的!這羹裡有毒!”
歐陽毅摸了摸她的脖頸,發現早就已經氣息斷絕了。
仔細的嗅了嗅蓮子羹裡,被隱藏的毒藥味道,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是妃子笑,只要吃下去,會立刻毒發身亡。”
蘇槿安卻看着丁香的屍體,若有所思。
這毒,顯然是範夫人下的。
而且,她一再的強調要丁香一定要吃蓮子羹,所以,她肯定是知道這裡面有問題的。
可惜了,他們纔剛剛找到丁香,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走,去探探範夫人的情況。”
跟歐陽毅又跟黑夜融合在了一起,倆個人悄無聲息的,找到了剛剛纔回到屋子裡的範夫人。
範家所有的親眷,都是住在一個又一個獨立的小院裡。
除了範老太爺住的院子比較大以外,其他人的,還比不上她的梧桐院。
範夫人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裡,果然,看到了等候的範大人。
比起白天的虛僞做作來,晚上的範大人,眼神中,卻散發着一股子,陰狠幽冷的味道。
“她吃了沒有?”
範夫人剛剛進門,範大人就冷冷的問道。
瑟縮了一下,範夫人彷彿極爲懼怕自己的夫君,立刻點了點頭說道:
“我看着她吃下去的,這一會子,怕是已經死了。”
眸子裡閃過了一絲精光,範大人彷彿極爲的滿意。
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端起了桌子前面的酒杯,自斟自飲。
“這些年,又是伺候我,又是伺候老太爺,你還真是辛苦了。”
語氣裡,那涼薄的冷意,讓範夫人瑟瑟發抖。
蘇槿安神色古怪的看着範夫人,難道,範家扒灰的事情,是從範夫人那一輩,就開始了麼?
這還真是歷史悠久,格外的精彩。
“老爺,我...我也是被迫的。我的心裡,從來就沒有那個老畜生。當初我進門的時候,你正好在外地上任。所以,我才被那個老畜生給...這二十年來,我無時無刻的,都在恨他!”
小嘴張成了‘O’字型,在角落裡躲着的蘇槿安,差點眼珠子都要驚訝的掉出來了。
她知道範府裡面的情況混浪,卻沒想到,竟然都是這種勁爆的消息。
這哪
裡是範府啊,簡直就是不要臉的老畜生,爲自己造的安樂窟啊!
“我知道你心裡的苦,起來吧,我不怪你。丁香已經死了,老畜生再也沒有屏障了。以後,範府就再也不用受他的控制了。”
喝下杯子裡,苦澀辛辣的酒,範大人的眼中,那濃烈的仇恨,已經如同熊熊之火,燃燒了起來。
新婚之夜,他發現新娘不是完璧之身。
想要退婚,卻受到了父親的責難。
直至今日,他才知道,原來當初自己的新婚妻子,卻是被父親給活活的糟蹋了。
整個範家,已經從根上爛掉了。
所以他想要重振範家,那顆毒瘤,必須要割捨!
“老爺,爲何非得要殺了丁香呢?她雖然是老頭子的心腹,可到底,只是個不成器的小丫頭而已。”
範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柔聲的問道。
“因爲,丁香是老頭子的護身符,只要她死了,這府裡,就再也不受老頭子的控制了。我纔是名正言順,範家的家主!記住,明天老頭子不管如何盤問你,你都不許,把這件事透露出去。”
想必是恨透了那個老畜生,範夫人並沒有半分的猶豫。
“來,夫人。咱們有多久,沒有在夜色中,喝酒賞月了。”
話音突然轉柔,範大人轉身,對着自己的夫人笑着說道。
“哦...好,老爺。”
一邊是形容枯槁變態的老頭子,一邊是儒雅成熟的夫君。
範夫人立刻眉開眼笑,坐下來跟範大人共飲一杯。
可沒想到,才喝下去一杯美酒,範夫人的臉上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老爺...你!”
熟悉的黑色毒血,從她的七竅流出。
在範大人的冷笑中,剛剛纔用相同的手法毒死了丁香的範夫人,就這麼直直的倒了下去。
“哼,失了貞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當我的夫人。以後,範家會成爲京城的第一世家,你們這些人,都得死!”
一絲瘋狂,從範大人的眼中透出。
明明是儒雅的文臣,可是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執拗,卻讓蘇槿安的心,都有些心驚。
“他這是在做什麼?毒死自己的夫人,又毒死了丁香,這不是自斷羽翼麼?”
伏在蘇槿安的耳邊,歐陽毅輕輕的說着自己心頭的疑惑。
搖了搖頭,本來,他們只是想要來順水摸魚的。
可現在,顯然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
“範大人,恭喜恭
喜。所有的障礙都除掉了,壯大範家,指日可待。”
突然,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響起。
蘇槿安眉頭一皺,卻看到了一個脣紅齒白的男子,從院子的外面,走了進來。
“寧公公,此次,還要多虧了你送給我的妃子笑,才能解決了這倆個麻煩。”
看着自己的髮妻,已然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範大人的眼神裡,只有輕蔑跟冷酷。
“不錯,主子還真是沒有看錯人。範大人,的確是手段凌厲,有勇有謀。咱家去看過了,那丫頭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恭喜範大人,又爲主子,立了一大功。”
這人是宮裡的太監!
蘇槿安心頭微冷,她沒想到,最後指使的人,居然是宮裡的人。
是皇上?還是皇后?或者是太子呢?
這些她不得而知,而今夜,她卻嗅出了一股子風雨欲來的味道。
“我們快走,不要驚動任何人。”
提着氣,在歐陽毅的耳邊,悄悄的說道。
不管是哪一點,如今的範家,已經是自斷羽翼了。
範大人殺了丁香,其實就是在自掘墳墓。因爲,他們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
而且,最重要的是。範家,已經再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公公說的哪裡的話,只要是主子有要求,我必然會照辦的。不知道下一步,主子有什麼要求呢?”
範大人的眼神裡,已經是如同瘋癲一般的狂熱。
那幻想出來的宏偉藍圖,已經煎熬得他的心,如同烙鐵一般的難耐了。
“主子,當然有事情要吩咐你了,還是極爲重要的事情。你附耳過來,咱家要仔細的說給你聽。”
月光下,寧公公的嘴角,彎起了一抹詭異的弧度。
可已經被衝昏了頭腦的範大人,哪裡看得到。
興沖沖的靠進了這位寧公公,在他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胸口,已經被一雙鷹爪般的手,貫穿了。
“你——”
狂熱還未曾褪去,範大人的眼中,生機,卻已經渙散了。
“主子說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放心吧,不用擔心範家,整個範家,都會跟你一起陪葬的。”
寧公公抽回了手,冷冷的看着癱在地上的範大人,生機盡數的消散。
那血紅的手,如同地獄的修羅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看了這麼久的笑話,你們倆個,也得付出點票錢吧。咱家可不是梨園戲子,這賞錢,得用命來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