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方便麪的父母從外面回來了,家裡來了客人,李翠花這媳婦就更加忙了。裝飯夾菜,洗鍋涮碗。連幾點睡都被婆婆管。
她不服氣,抱着沈恩衣咬耳朵,很無奈的說:“沈恩衣,像這樣,端了洗腳水不算,天不亮又得起牀給大夥燒洗臉水,方便麪的奶奶,你看,都那麼老了,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要人伺候,忙完家裡又奔外面。
外面,栽完秧就栽包穀,栽了包穀栽紅暑,最煩的是挑糞,裝少了要跑許多趟,裝多了又擡不動。
沈恩衣,你以後千萬別找農村的男孩。”
沈恩衣說:“你愛方便麪嗎?”
她多不好意思說:“愛丫,你怎麼又講這個?”
沈恩衣說:“愛就得了,如果你真正愛一個人的話,就會肯去和他涮馬桶和挑糞!”
她聽了反問:“那你愛伍筆馬嗎?”
沈恩衣說:“兩碼事,我們現在還讀書,不比你們。”
她終於逮到機會說:“沈恩衣,我去打工的時候,聽說方便麪找了個女朋友,她們倆去火車站看火車,還照了相。”
沈恩衣真想說是,想到以往方便麪的好,沈恩衣說:“沒有那回事,別人騙你的,你想,方便麪那麼愛你……”
她的慌終於講不下去了。
和已婚人睡覺的體會就是半夜她們會有腳搭過來和手到處亂磨。
早上,雞沒叫,方便麪的母親就在門外喊:“花,花,起牀了。”
李翠花打開燈作爲迴應。
沈恩衣從架子上取下包,方便麪的房間除了紅牀單外,總體沒變。由此可見他們結婚十分草率,沒有三媒六聘大操大辦。
李翠花說因爲她比方便麪大一歲。民間有傳,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一,香火熄。因此她的婆婆還有些不高興。
房間成爲婚房後,靠窗的地方多了一個又長又大四層用木板訂的書架。上面擺了李翠花許多相片。
有小時候的,有長大後的,還有讀書的,打工的,穿現代服和苗衣服的。相片是好看,不過,哪有那麼不愛窗戶的人。
窗外的陽光,空氣,鳥語花香就被一條奇奇怪怪的架子統統擋在了外面。
方便麪來客廳與沈恩衣告別。
他客氣的說:“沈恩衣,我要去別人家寄秧,不能送你了,我走了,再見!”
講完他就跟李翠花要電話。
他說:“結婚後,手機都是給她用,沈恩衣,你別笑話!”
沈恩衣越發不懂了。
木水桶講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還是掩耳盜鈴?
不想了,不想。沈恩衣沉默。不是已經幸福了嗎?已經幸福就好了。
木水桶沒空李翠花就送沈恩衣。
這女人從頭到尾都是笑眯眯的,你根本猜不到想不透她的想法。
她說:“沈恩衣,你去哪兒?”
沈恩衣說:“牙痛,去醫生那看看。”
李翠花說:“記住我的話,千萬別嫁農村的。”
沈恩衣真服了她,身於農村,居然看不起農村。李翠花把這話講了一遍又一遍,送了沈恩衣一村又一寨,臨了還不停的衝沈恩衣的背影揮揮手。
沈恩衣想,是李翠花了。
還好是李翠花。
如果換成是一個沈恩衣不認識的,沈恩衣來會不會被人拿刀砍了。
想想沈恩衣就淚。
沈恩衣走到街上,她大老遠就喊:“延安,小廷安!”
那人不應。
沈恩衣走近了一看,原來不是。
李延安家就在附近,沈恩衣只不過太想太想她了,產生了幻覺,又毫無預兆的重溫了一次與她的“再回首,那人就在燈火斕珊處。”
如果此局是棋,沈恩衣,她輸的也太慘了。
兩年前,她還要畢業證,兩年後,她證也不要了,在這個她又愛又恨的城市,終究有一羣她無法理解的熟悉又陌生的人,有一所她終生都不畢業的學校。
“傷心王子,加一下!”沈恩衣
“水,什麼事?”林以辰
“你是哪兒的人呀!”沈恩衣
“南方某市!”林以辰
“那你知道那兒的電臺嗎?”沈恩衣
“你要電臺幹嘛?”林以辰
“聽收音機,你就幫我們找找看嘛!如果找到,記得回我!”沈恩衣
“好的!”林以辰!
那時的沈恩衣剛回學校,她不僅買了手機,而且校園生活比起之前父母給的,她花自己的錢,自由自在多了!
只是校園生活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只要努力無憂無慮,因爲出門打過一年半的工,回來學校,她之前學的許多東西也都忘了!
作爲插班生,學業跟不上,她感覺自己的年齡上比別的同學大許多,每當和同學們談話,遊戲,有幾個低年級的同學認出她!
他們說:“你不就是大我們兩屆的那個學姐嗎?”每當這時,沈恩衣都感覺特別尷尬,時間不欺,往時小自己兩屆的學妹,現在與自己成了同班同學!
上課的時候,老師提出的問題,沈恩衣很想舉手回答,但當她猶猶豫豫時,別的許多同學早已輕車熟路,準確回答了!
而且他們講出的答案和沈恩衣準備講的很不是一樣,就是這個很不一樣的答案,自己是錯,別人是對!甚至沈恩衣還不能理解和消化這個問題時,老師和同學們又開始討論下一個問題!
沉默是金!
多少次,沈恩衣都特別慶幸自己的冷靜少言,不然一開口說話,準是錯!
一年半的打工生活,沈恩衣在金錢上有些積蓄,比起大部分寒門學子,她穿衣打扮和生活用度上比其它同學要厚重捨得和隨意許多!
同學們一起到市區買東西,沈恩衣給他們付車費,圖的也就是一句謝謝!
同學們一起打球!
沈恩衣還特別愛運動賭!
“輸的一方請喝水和吃飯!”
“我們沒錢!”
“沒事,輸了的話,我一個人請你們全部人喝水吃飯!”
陽光,青春,校園裡的歡聲笑語,校園裡的青青草,綠綠樹,春天開放的迷人花束,風吹而過款款而落的櫻花!
就連那多情又明亮,晌午三點一刻的陽光照在誰的桌上,沈恩衣都特別關心,不管照誰桌上,這也都是校園,是一個她內心渴望,熱情喜愛,能學習和深造她的地方!
“恩衣回來讀書,我們不反對!反正姑娘說了,她現在讀書,花的是自己的錢!她自己辛辛苦苦打工掙的,我們無發言權!”母親總是如此說。
“我不知道她們現在的年輕人!你說這個錯,她又說這個對,年輕人,想法多得很!”父親也放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