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聒噪

“小姑娘,你可以回去了,好好休息,你們記得帶她去看!打點吊針什麼的!”警官說!

沈恩衣憋了一眼大金毛,見他脖子上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掐傷,臉不同程度地抓傷,他一臉疲憊的倦容,眼晴溼潤,發紅發黑!早知現在,何必當初!一個長相膠好的人,好好地,正兒八經談個朋友不行?非要做這出賣良心的事!

他脖子上的傷出賣他的同時,也狠狠擊打沈恩衣的心!

他雖然可惡,但到最後,他不是放她,及時回頭,懸崖勒馬了嗎?

她就這樣走掉,他呢!只有去局子的份!

想來想去,沈恩衣走上前去,給他一個:“我不知道你是初犯還是慣犯,但念你沒有傷人性命,加上約定在先,我救你這回,如果你是慣犯,下回就自求多福了!”

沈恩衣對三位警官說:“放了他吧!那個人我不認識,不是他!”

剛纔入室作案又犯罪未隊已經夠衆人驚了,現在,她的這個舉動又如另一枚定時炸彈,嚇呆現場所有人!

周小鑠瞪圓眼晴,警員的手也意識地鬆了鬆!

“真的不是!”

警員的手,搖了一下,垂了下去!

“受害人說不是你,但你也脫不了責任,你好好說,脖子和臉上的傷是什麼回事?晚十一二點,監控顯示你在這邊,做了什麼?”

周小鑠還想再說什麼,可沈恩衣不容他說,她打斷他,只淡淡一句:“我累了,想回家可以嗎?你給我買票吧!”

“好!”

房東說:“這些東西你們收一下,現在晚了,要走也等天亮,我給你們騰了二樓一間房,絕對安全,這樣呢,小姑娘去住,我也不收你們的房錢了!”

沈恩衣出了房間,烏壓壓的人終於像潮水一樣離她遠去,大金毛,三位警官,老鄉們也離她相卻甚遠!

很快,她就睡了,在三樓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臨時小牀上,她不肯去醫院,周小鑠跑了很多地方買了藥給她擦上!

“睡吧,明天就去買票!”

“嗯!”

終於,可以離開這裡!她的心是傷和期待的!她睡了一會,又被惡夢驚醒,無數的手,無數的懸崖,她回想脣間濕漉漉軟綿綿,那是吻的感覺!

突然又全身顫抖,那是大金毛的吻!

今後,光線好,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臥室與她無緣了,今後,不能關燈睡覺了,今後,也不能被子矇頭,因爲那種窒息感太恐怖了,今後,路還很長,但初吻卻憑白無故沒了!

想到這,她又流下傷心的眼淚,睜着雙眼靜靜地等待天明!

她想起以前看過的一部古裝殺人懸案,其中就有那麼楚楚可憐的一位,女主角因爲親眼目堵家人被歹徒用繩子勒頸而殺,因而在復仇路上萬分害怕圍巾!

在殺了許多仇人後,也正是這個細微之處,破案的人從中看出破綻,因而得出結論!兇手就是女主角!

誰說離別是爲了更好遇見,不是,不是的,你以爲的更好遇見,說不定就是天之永別!

走了,走了,從哪裡來,往哪裡去的走了,沈恩衣拖着行囊,就這樣如願以償地走了!

南方大城市給她的,不過一張父母近百元血汗錢換來的站票,不過一天一夜的火車,不過四十幾度的高溫,錯綜複雜的路線,周小鑠,白粥榨菜,暈暈欲睡的長途大巴,性感又時髦的溜冰女,有時好吃有時難吃的快餐飯!

加不完的班,數不完的人,永遠不夠用的錢!

複雜多變的人心,多愁善感的女生!還有長長長永遠也不可能走完的路……

收音機倒是好聽的,街邊美食是多種多樣的!樹是多多的,墳是小小的,以爲結蘋果卻結荔枝,龍野的樹!以爲人好到最後卻十分心壞的小老闆娘!

以爲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結果卻老鄉見老鄉,背後一槍的同個地方人,以爲遙遙無期的歸期,現在有期!這個地方,她還會不會來?

她不知道!

反正要走,反正先走,彷彿她只要走着就好,一點都不能停,上了車,回了家,就是好了!

外邊,天大地大,遼美寬闊,上次來她怎麼一點也沒發現呢?哦,原來上次是站票,不明白什麼是終點站,很害怕錯過自己所要經過的站臺!

別人給雞排她一個不吃,因爲擔心裡面有毒!那個唐姐姐,她已經說了許多次,因爲吃了一個毒蘋果,暈死了,醒來已是別家人!

人心隔肚皮,你怎知他好還是壞?現在看來,不亂吃東西是好的!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也是對的!上次來,話不多,因爲連普通話都不太會!

這次回,不做火車了,改坐汽車!汽車好買票,依然很擔心到那邊的情況,擔心到站不會下車,到那邊是凌晨五點,擔心下車後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天又黑又冷霧又大!所以一路跟司機確認!

“走,和我們一起吃飯去!”司機們說!

“不了!謝謝!”沈恩衣說!

“你看我們像不像壞人?”

“我不知道什麼是壞人,什麼是好人,分不清了,分不清!”沈恩衣又說!

“我們看你就是好人,小妹妹,各自安好,各自留白吧,我們也是好人,我們是大巴司機,不會騙你的,好人,我們是好人,等會去那邊,霧會比較大,客車不比火車,所以我們一起吃個飯,待會兒還要休息,天快亮才走!晚一點到你們站,對你也是好!大休息站的飯菜沒有毒,我們也沒有毒,你人好,送了我們一本書,勃子上的圍巾很好看,衣服也很好看,笑起來更好看!我們長年累月在外面跑,我們跑,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你是好人,許多人都是好人,因爲這個世界,好人比壞人多,因爲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的,值得我們,也值得你們去奮鬥!”

“你怎麼現在回?”一對中年夫婦問!

“有些事情,耽擱了!你們呢?”她不好,也不能說實話!

“我們本來是剛出來打工,不想回的,可家裡面剛剛打電話過來說,老人不在人世了,讓我們趕緊回去,我們也只好趕這班車!”

沈恩衣聽了,再也無話!這世界,比她倒黴的原來還有那麼多人!

自己可不能再爲到不到站的事聒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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