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列祖列宗都是低調的人,樂善好施,從不與人結怨,但是到了沈天祺這一輩,便越來越不太平了。
樹大招風,說的就是這個理,你不惹別人,別人也會看你不順眼。
背後之人,到底是誰,這個問題相當嚴峻,需要時間慢慢查。
秦婉心離開別墅的時候,已經傍晚時分,她進那麼久,蹲守在外的人,都在揣測,正牌夫人跟小三到底在裡面說什麼,說了那麼久?
可是,別墅四周都有人看守,他們又混不進去,就在他們望眼欲穿的時候,秦婉心終於出來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們看見秦婉心跟杜依依拉拉扯扯,秦婉心甩開了杜依依的手臂,擡手就是一耳光,杜依依捂住半邊臉,低着頭,似是在哭泣,長髮遮住了臉,看不清表情。
實在是隔的太遠,一點聲音也聽不到,門外這些人雖然錄下來了,可是也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
“沈夫人,慢走。”杜依依小聲說道。
“嗯,我沒打疼你吧。”秦婉心關心地問。
“沒有,你打過來,我頭就偏了,拍電影都是這麼演,但是如果手碰不到臉,那就太假了,總是要碰到的,但不會疼,您趕緊走吧,走快一點,假裝很生氣。”杜依依淡淡一笑,仍舊低着頭,沒有擡頭。
“噢,那我走了,逸塵就拜託你了。”秦婉心說完,快步離開,走的很匆忙,遠遠看上去,還真是沒談攏鬧掰了,憤然離去。
當天晚上,這則視頻就被髮到了網上,點擊很快破百萬。
這段視頻,沈天祺也看了,沈逸飛今晚有應酬,他還不知道。
回來的路上,有人八卦地給他打電話,“二少,你媽去找你爸的小三了,還大打出手,那段視頻在網上超級火爆。”
“是嗎?我看看。”沈逸飛掛斷電話,拿出手機,很快就在熱門榜上找到了那段視頻。
“開快一點兒。”沈逸飛冷冷地下令。
“是,二少。”司機加速,車子像飛快地向沈家別墅開去。
沈逸飛一進門,管家迎了上來,“二少,你回來了,要給你準備醒酒湯嗎?”
“不用,我爸在哪兒?”沈逸飛問。
“在書房。”
沈逸飛直奔書房,門也不敲,便推門進去了,正好秦婉心也在。
沈天祺面露不悅,“沒長手嗎?敲門都不會了?”
“爲什麼打依依,她沒有做錯什麼。”沈逸飛難掩激動。
“杜依依告訴你,你媽打她了?”沈天祺不答反問。
沈逸飛的手用力拍打在書桌上,“她不是那種會打小報告的人,我就問一句,爲什麼打她,她有什麼錯,你們要這樣欺負她?”
“婉心,你累了一天,去休息吧。”沈天祺說道。
“她不能走,打了人就想走,不說清楚,誰也別想走。”沈逸飛伸出胳膊攔住了秦婉心。
秦婉心嘆息一聲,“正所謂關心則亂,你都沒有確認一下,就一口咬定是我打了她?你是我一手帶大的,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你想問什麼,想知道什麼,別放在心裡,直接跟你爸爸說。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爸爸。”
沈逸飛將胳膊放了下來,秦婉心從他身邊走了過去,然後帶上了書房的門。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剛出生你媽就死了,是她將你養大,這些年,她對你和對逸塵是一樣的。你這樣,她會傷心的。”沈天祺斥責一聲。
沈逸飛悶不吭聲,小時候,他就是這樣,受了委屈,也不吭聲。
有一次,沈天祺從國外回來了,帶了很多玩具,每個人只能挑選兩樣,但是沈逸飛只拿到了一樣,他悶悶不樂。
還是沈逸塵跟他交換玩具的時候,才知道他只有一樣,沈逸塵馬上就去找沈天祺理論了,不是說每人有兩樣,爲什麼二哥只有一樣。
後來才發現,原來是司機的兒子拿走了一架模型飛機。
沈逸飛一直是就是如此,他知道,媽媽是沈逸塵的媽媽,他的媽媽早就死了。
所以在家裡,有不公平的事情發生的時候,他都選擇了隱忍,每次都是沈逸塵發現他短了缺了,給他補上。
如果沈逸塵受了欺負,他總是第一個衝上去,護着沈逸塵。
此刻,沈逸飛倔強的一言不發,是因爲他覺得沈天祺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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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飛,我希望你對你媽媽的態度能好一點兒,你這樣,會寒了她的心。你小時候,覺得跟你最親近最照顧你的人是逸塵。可是,你知不知道,逸塵也是一個孩子,他不會那麼細心體貼。誰教他那麼做的,你自己想吧。今天,你媽媽是去看逸塵的,她假裝跟杜依依鬧翻,故意讓媒體拍照是我的指示。她們倆相處的很愉快,你不相信,可以馬上打電話跟杜依依確認。還有一件事,杜依依流產與我無關,我不會做殺死自己孫子的事。”沈天祺說完嘆息一聲。
同樣是他的兒子,他承認,他偏愛沈逸塵多一些,沈逸飛容易感情用事。
而沈逸塵表面高調,張揚,其實是個內斂,理智的人。
別看他嘻嘻哈哈,沒個正形,但是做起事來,不得不讓人折服。
沈逸飛重感情,所以,真正出事的時候,他未必能理性做出判斷,這就是他爲何選沈逸塵做沈氏集團接班人的原因。
“爸,我跟依依……”
“如果你們真心相愛,沒有人能夠阻止的了你們,如果能被拆散的愛情,那就不是真愛,我這麼說,你能聽懂嗎?”沈天祺擡起視線,凝望着他。
沈逸飛面色微微一變,難以掩飾的喜悅浮上眉梢。
“我去跟媽道歉。”沈逸飛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快步出了書房。
沈天祺笑了起來,他對沈逸飛找什麼樣的女人,其實要求並不高,性格溫和,宜家宜室,彼此相愛,夫唱婦隨就好。
當年,他有觀察過杜依依一段時間,雖然算不上太滿意,但是他們彼此相愛,他也能勉強接受。
可是後來,杜依依穿進入娛樂圈,成了明星,跟沈逸飛分了手。
這件事,他就沒再關心了,年輕人的愛情,來的快,去的也快。
現在他聽說,當年杜依依懷上沈逸飛的孩子,被人強行送進手術室,而對方說是沈先生安排的。
他背黑鍋一背好幾年,如果不是杜依依將事情說出來,估計他還不知道。
沈逸飛走到秦婉心的房間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舉起手敲了門。
“進來吧。”秦婉心應了一聲。
沈逸飛開門進去,見秦婉心正坐在梳妝檯前梳頭,“媽,對不起,我剛纔……”
“沒事兒,跟我還客氣什麼。”秦婉心打斷他的話。
“我不該懷疑你的,我明知道你的性格,不會動手,可是看了那些視頻,一時沒反應過來。”沈逸飛說道。
“這隻能說明,依依在你心裡很重要,說明你重感情。換了逸塵,看見我打了染染,他也會來找我質問發脾氣的。你們倆都是我的兒子,在我心裡,你們是一樣的。你剛出生就沒了媽媽,我是真的心疼你,想對你好。我呀,就希望,看到你們兄弟倆,過好好,你們幸福了,我就幸福了。”秦婉心淡淡一笑。
沈逸飛走上前,接過秦婉心手裡的梳子,“媽,我幫你梳。”
“好。”秦婉心沒有拒絕。
沈逸飛拿着梳子,輕輕梳理秦婉心的長髮,一邊梳一邊說,“媽,你都有白頭髮了。”
“你都三十歲了,我能不白頭嗎?老了,不服老都不行。”秦婉心笑着說。
“謝謝您將我撫養長大,給了我無私的母愛,以後,我會和逸塵一起孝敬你的。”沈逸飛輕聲說。
秦婉心笑着抓住他的手,拿過梳子,放到桌上,拍拍他的手,“有你這句話,媽就知足了。很晚了,你也累了一天,回房休息去吧。”
“嗯,你也早點休息。”
“好,晚安。”
“晚安。”
沈逸飛上樓沒多久,沈天祺就回房了,見秦婉心正在擦眼淚。
“怎麼了,老二說話氣你了?”沈天祺急忙問。
“沒有,我是高興,他說以後跟逸塵一起孝敬我。天祺,真的,我覺得這些年,沒有白疼他,付出都是值得的。”秦婉心含淚道。
“老二重感情,是好事,也會壞事。今天就憑一條視頻,就衝動的興師問罪。他對杜依依的愧疚心在作怪,杜依依這次幫忙打掩護,也說明她對逸飛是真心的。”沈天祺嘆息一聲。
他之所以找上杜依依,也是看在她曾經跟沈逸飛有過一段情,雖然不清楚分手原因,但他一直以爲是她負了沈逸飛。
加上,這些年,杜依依一直沒有什麼緋聞,可見她潔身自好。
“我看着杜小姐挺好的,如果她跟逸飛能走到一起,也是他們前緣未了,我們應該支持。”秦婉心幫着說話。
“我沒有說她不好,我也是怕她和逸飛被人利用。他們倆,一個重感情,一個性子恬靜,他們倆在一起,雖然是不錯,可是兩個人都太過簡單。”沈天祺解釋道。
秦婉心點點頭,說:“現在是關鍵時期,小心一點兒總是好的。”
第二天一早,沈逸飛便去了杜依依的別墅,才走到一半就被人跟蹤了。
“二少,不能去,有人跟蹤。”保鏢提醒,
“那就不去了,回公司。”沈逸飛說道,說完便給尤染染打了一個電話。
尤染染今天正好休息,接到沈逸飛的電話,挺意外的。
“二哥,這麼早打電話,有事?”尤染染問。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給你嗎?你尤叔叔的事怎麼樣了。”沈逸飛詢問道。
說到尤志誠,尤染染頓時悲從心來,“秦東城說,興許有機會輕判,他正在調查取證。”
“什麼意思?”沈逸飛聽了很意外。
“尤叔叔可能被人利用了。”尤染染回答道。
“利用也好,他指使的也罷,總之,他的確是做了對不起沈家的事。我勸你,別參與太多,否則,以我爸的脾氣,你跟逸塵恐怕很難再走到一起。”沈逸飛在電話裡說。
是的,區別就在這裡,無論尤志誠之前受過怎樣的傷害,但是他的確是想害沈家的人,這是事實。
尤染染向着他,是因爲他對尤染染好,可是沈家的人絕對不會原諒他。
“我跟沈逸塵早就不可能了,現在尤叔叔跟沈家又鬧成這樣,我只希望他能減輕刑罰。”尤染染平靜地說。
沈逸飛聽了尤染染的話,也只能嘆息,如果不是尤志誠,那該有多好。
尤染染的養父害死了沈逸羣,還害死於悠悠,弄得沈逸塵不能做手術,險些喪命,如果不是進口藥有了效果,沈逸塵也是凶多吉少。
爲了除掉沈逸飛,更是策劃綁架尤丟丟,做了這些以後,尤染染如果還向着尤志誠,她這樣只能跟沈家的人越走越遠。
尤染染也清楚地明白這一點,但是讓她不管尤志誠,她做不到。
“染染,你也別生逸塵的氣,我們瞞着你,讓你傷心難過,以爲逸塵不在了,也是迫不得已。”沈逸飛
在電話裡解釋道。
尤染染淡淡一笑,“不用解釋,真的,我能理解,我很慶幸,你們沒有告訴我。否則,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事。但是,我不會放棄尤叔叔,無論他做過什麼,他對我和我媽媽是是真心的。”
“我勸不了你,你執意如此,我也沒辦法,如果你想見丟丟,我可以給你安排。”沈逸飛在電話裡說。
“讓他慢慢適應吧。”尤染染淡淡地說,她想讓丟丟早點適應沒有母親陪伴的日子,她註定不能跟沈逸塵在一起。
丟丟留在沈家當然比跟着她強,這對於丟丟來說,是最好的安排。
“染染,我到公司了,有空再聊。”沈逸飛在電話裡說。
“好,拜拜。”
掛斷電話,尤染染看着窗外,沈逸塵又來了,只是她不想再見他。
手機響了起來,是沈逸塵打來,她沒有接,掛斷電話,然後關機。
今天尤染染難得休息,林海倫做了一些平時尤志誠愛吃的菜,準備一會兒跟尤染染一起給尤志誠送去。
卻意外看到窗外那抹熟悉的身影,她驚叫起來,“染染,那個是沈逸塵嗎?”
“嗯。”尤染染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那你還在這裡幹什麼,趕緊出去呀。”林海倫催促道。
“出去幹什麼?”尤染染看得懶得看沈逸塵一眼。
“他還沒有死,你也沒有嫁,你們連孩子都有了,又彼此相愛。這段時間,沈家的人對你的態度也能看出來,他們接受你了,你這時候又彆扭什麼呀?”林海倫說完連推帶拉地將尤染染趕出門去。
尤染染無奈地站在門口,林海倫直接將大門關上了,她氣地用力拍門,“媽,你幹什麼呀。”
“去,跟他好好談談,我前幾天就看到新聞了,說他還活着,多好啊,快去啊,別犯傻。”林海倫守着大門,不讓尤染染進來。
尤染染沒辦法,只能轉身走出沈逸塵,他看見她出來了,欣喜地朝她跑過來了。
“老婆……”沈逸塵高興地喊了一聲。
“誰是你老婆,我不認識你。”尤染染沒好氣地說。
沈逸塵笑了起來了,“都過去這麼多天了,氣還沒消嗎?老是生氣,對身體不好。”
“我說了,我沒有生氣,我感謝老天爺,讓你還活着,這樣丟丟起碼不會沒有爸爸。你繼續做你的沈三少,我繼續做我的平民百姓,井水不犯河水。”尤染染冷靜地看着他,她真的沒有生氣,只是她清楚的明白,這一次,她跟沈逸塵好像越走越遠了。
“染染……”
“我一會兒還要去看尤叔叔,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無論他做過什麼,怎麼對不起沈家,但是他是像父親一樣,陪伴我二十多年的人。我知道,你們不會放過尤叔叔,而我是沈家仇人的女兒,你明白嗎?”尤染染激動地說。
沈逸塵搖搖頭,上前,輕輕將她擁進了懷裡,“我陪你一起去看尤叔叔。”
“沈逸塵……”尤染染震驚地看着他。
“沒有他,你三年前就把孩子打掉了,我得感謝他,將你照顧的這麼好,還將丟丟留下來。無論他做過什麼,都無法抹去他曾經對你的照顧,你欠他養育之恩,就等於是我欠了,因爲我是你孩子的爸爸。不管發生什麼事,我跟你一起面對。”沈逸塵輕聲說。
“你不怪尤叔叔嗎?他想要你死,他……”
“他也是可憐人,更何況,我不是沒死嗎?他又沒對我做什麼,只是讓我生存的希望破滅了,說到底,還是對我留情了。”沈逸塵打斷尤染染的話,他是真的看開了。
尤染染眼裡有淚花在涌動,她是真的很感動,沈逸塵竟然如此大度。
“沈逸塵,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尤染染無法自抑,緊緊環抱住他。
“我的傻老婆喲,好了,別哭了,你不是要去看尤叔叔嗎,我跟你一起去。”沈逸塵笑着說。
此刻,林海倫一直趴在窗戶那兒看,見到他們倆手拉手一起進來了,趕緊去給他們開門。
秦東城安排了一個獨立的小房間,給他們見面,尤志誠進去的時候,看守摘掉了他的手銬。
他擡頭看見沈逸塵的那一瞬間,眼裡除了震驚,還有欣喜,隨即淡淡一笑。
尤志誠臉上的表情,沈逸塵盡收眼底,“尤叔叔,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見到你……真好。”尤志誠臉上的笑容是真誠的,他是真的很高興,沈逸塵還活着。
當時報復沈家,只是一時氣憤不過,可是當他得知沈逸塵的死訊,他痛苦不已。
現在看到沈逸塵出現在他面前,他是真的高興,真的很開心。
“我也是,還能見到大家,感覺很幸運。”沈逸塵笑着說。
“我給你做了一些你平常愛吃的菜,你都瘦了。”林海倫心疼地說。
尤志誠看着林海倫,歉疚地低下了頭,“是我拖累你了,你別管我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們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管怎麼判,判多久,我都等你。”林海倫說着說着哭了起來。
“染染,你看你媽,沒說到兩句話就哭了,都當姥姥的人了,還跟小姑娘似的,這麼愛哭。”尤志誠調侃兩句。
就在這個時候,秦東城突然敲門進來,見到桌上的保溫盒,沒有出聲,朝沈逸塵打了一個手勢。
“尤叔叔,你趁熱吃吧,我岳母大人辛苦做的,你別浪費她一番心意,我去去就來。”沈逸塵笑着離開了。
秦東城拉着沈逸塵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剛纔分局的監獄裡,有人舉報,四年前,跟他同監獄的另一名案犯打死一名警察,就是你大哥。”
“什麼?”沈逸塵驚訝地看着秦東城。
“尤志誠說他僱傭的是一名警察,他說的人我已經找到了,他的個人帳戶都很乾淨,而且這四年來,他沒有丟過槍和子彈。最奇怪的是,他說,他根本不認識尤志誠。”秦東城說道。
沈逸塵陷入了沉思,那名警察清清白白,跟沈逸羣的死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爲什麼會這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舅舅,你怎麼看?”辦案經驗,沈逸塵不如秦東城,想聽取他的意見。
“有人想救尤志誠,那人不想讓尤志誠出事,肯定會想方設法爲他洗脫罪名。這麼好心幫忙,尤志誠必然知道那人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秦東城推測道。
沈逸塵覺得有道理,點點頭,問:“打於悠悠的人,找到沒有,承認了嗎?”
“承認了,所以我很好奇,爲什麼打於悠悠承認了,殺你哥又不承認了,這到底是救還是不救,亦或者是晚了我們一步?”秦東城也想不明白了。
沈逸塵一時也想不明白,按說,對方真想救尤志誠,怎麼於悠悠的事不一起擔下來?
突然,沈逸塵眼前一亮,“我明白了,對方不是想救尤志誠,而是想救那個警察。舅舅,那個叫……”
“張德。”
“對,重點調查那個張德,一定能查出線索的。”沈逸塵興奮地說。
“好,我調查看看。”秦東城也興奮不已。
沈逸塵回來的時候,尤志誠已經吃的差不多了,林海倫帶去的每樣菜,他都嚐了幾口。
“逸塵,我不想說什麼對不起,請求原諒的話。事情是我做的,我承認,是對是錯,誰也說不清楚。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染染和她媽媽還有丟丟,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們。”尤志誠滿臉期盼地看着沈逸塵。
“尤叔叔,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們的。”沈逸塵安慰道。
“嗯,我相信你。”尤志誠欣慰地說。
離開的時候,尤志誠突然叫住了林海倫,沈逸塵見狀,便牽着尤染染的手,先出去了。
尤志誠緊緊抱住了林海倫,“海倫,我的財產都分配好了,如果全都給你,尤氏家族裡的那些人不會放過你。所以,除了我們住的別墅留給你居住,我用你的名字開了一個帳戶,給你存了一筆錢,密碼是我們結婚紀念日,足夠你很舒服過完下半輩子,我怕不是能陪你了。”
“你這是什麼話,不管多久,我都等你出來。”林海倫哭着說。
“如果是無期呢,永遠出不來呢?律師跟我談過,我的情節比較惡劣,已經兩條人命了,搞不好就判無期了。現在春季,裡面又溼又冷,我的腿天天疼,這種日子,我不知道還能熬多久。”尤志誠嘆息一聲。
林海倫一聽,急得哭了起來,“如果你傷痛犯了,可以申請保外就醫,我找逸塵想辦法,一定可以想到辦法的。”
“找逸塵想辦法?你就別爲難他了,他大哥可是因我而死的。”尤志誠說道。
“那怎麼辦,我們多花點兒,我回去就把錢都取出來,只要能救你,多少錢都花。”林海倫驚慌失措,滿眼的淚。
“海倫,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在我最昏暗的日子遇見了你。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珍惜我們這段難得緣份,還是堅持要復仇。”尤志誠也是悔恨不已。
“怪我,如果我肯早一點跟你結婚,讓你感覺家庭的溫暖,你就不會做出那樣的事。都是我的錯,志誠,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會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林海倫哭的跟個淚人兒似的。
兩個人依依惜別,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尤志誠。
當天晚上,尤志誠裡自殺了,自殺的工具就是他每天刷牙的牙刷,牙刷手柄處被磨的非常尖銳。
林海倫死後,他的律師便宣讀了遺囑,他的其他財產包括公司,都分給了尤氏家族裡的人,只將居住的別墅和別墅裡的東西留給了林海倫。
尤氏家族的人,對於財產分配沒有任何異議,林海倫作爲尤志誠生前唯一的伴侶,得到他的房間,也無可厚非。
尤志誠下葬那天,沈天祺和秦婉心也去了,顧遠航帶着顧錦也來了,喪事是由沈逸塵幫着尤染染操辦的,林海倫深受打擊,好幾次哭暈過去。
秦東城一查再查,可是張德沒有任何可疑之處,加上尤志城當時沒有錄音,直接給的現金,沒有留下證據。現在尤志誠人都死了,更加不能證明,尤志誠曾經指使張德殺人。
顧錦看到沈逸塵的時候,兩眼發亮,回去的路上,便對顧遠航說:“爸,還好你勸我留下孩子,原來沈逸塵沒有死。”
“讓你留下孩子,我是指望你成爲沈氏集團的主人,而不是讓你跟他再續前緣的。他活着,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顧遠航冷哼一聲。
顧錦卻不這麼認爲,她輕撫肚子,現在懷孕三個多月,孕吐期早就過了。
她也不那麼難受,堅信可以熬到孩子出生,如果能在孩子出生前,逼着沈逸塵跟她結婚,那就一切圓滿了。
“爸,我想跟沈逸塵結婚。”顧錦說道。
顧遠航瞥了她一眼,“你想跟他結婚,你怎麼不問問,他想不想娶你?”
“我懷了他的孩子,他不娶我娶誰,尤染染嗎?”顧錦一聽不高興了。
顧遠航懶得迴應,再聰明的女人,只要沾上感情,就變成了傻瓜。如果再加上懷孕,智商就爲零了,
要不,怎麼會有一句話,說一孕傻三年。
“爸,你聽到沒有,你想個辦法,讓沈逸塵跟我結婚。你忍心,你外孫出生以後,沒有爸爸嗎?”顧錦見顧遠航不迴應,又嘮叨了一句。
“忍心。”顧遠航面無表情地說。
“爸……”顧錦不高興地嘟起嘴。
顧遠航身子微椅背上一躺,問:“沈逸塵活了,你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作用就沒那麼大了,最近於賁有跟你聯繫過嗎?”
“爸,你怎麼總是讓我跟於賁聯繫?”顧錦心裡喜歡的是沈逸塵,於賁只是合作伙伴。
現在於悠悠的死已經查明真相,於賁還會跟她繼續合作嗎?
“所謂合作伙伴,不可能只合作到一半,就結束的。你真以爲,他幫你,是爲了於悠悠?”顧遠航薄冷脣瓣彎出一抹冷笑。
“難道他對沈氏集團有興趣?”顧錦靈光一閃,來了興趣。
“沈氏集團是塊大肥肉,你擠破頭想嫁入沈家,不也是想當沈家未來的女主人嗎?你怎麼沒看上沈逸飛,偏看上沈逸塵?不就是因爲他是沈天祺的接班人嗎?”顧遠航見顧錦腦子清楚了,便跟她談了起來。
顧錦一門心思想嫁給沈逸塵,這一點對顧遠航來說,未必是好事,但也不是壞事。
“爸,你說什麼呢,我又不是光看上沈家的背景,沈逸塵也是個人物,您不是也挺看好他的嗎?”顧錦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嗯,我看,能不能想個什麼辦法,讓沈逸塵對你負責。”顧遠航似笑非笑地瞅了瞅顧錦微紅的臉兒,黑瞳深邃幾分。
秦婉心是去清洗首飾時,在金店遇到顧遠航的,“婉心,是你呀,好久不見。”
“嗯,顧總你好。”秦婉心禮貌地迴應。
“婉心,能不能借一步說話?”顧遠航笑着說。
“我還有事,如果是公司裡的事,我不懂,你直接找天祺。如果是私事,沈家的事由不得我做主。”秦婉心直接拒了,顧遠航找她,無非就是就是這些。
“你當年送給我的詩,我到現在還留着……”顧遠航故意說道。
秦婉心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鎮定下來,“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當年是哪年,我早就不記得了。”
“上大學的時候,你不是給我寫過詩嗎?那時候你扎兩個辮子,挺文藝的。”顧遠航提醒道。
秦婉心臉色慘白,“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說,如果我把那些情詩送到沈天祺面前,他會怎樣?”顧遠航皮笑肉不笑地問。
秦婉心怒目圓瞪,憤然道:“我聽不懂你的話,你若覺得有意思,儘管拿去好了。”
顧遠航逼近秦婉心,在她耳邊低聲說:“婉心,我視作生命珍藏的東西,又怎麼捨得送給沈天祺?我聽說沈天祺在外面有女人了,你還跟那個女人吵的很兇,我只是想跟你敘敘舊。有些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當年我去你家提過親,被你爸亂棍打出來,我從來沒有負你,是你爸不同意。”
“什麼?”秦婉心震驚地看着顧遠航。
“還有很多事,我一直沒有機會跟你說,現在你能不能……”
“你等我電話,我出門有人在暗地裡保護的。”秦婉心打斷他的話。
“好,我等你電話。”顧遠航說完轉身繼續看首飾,秦婉心魂不守舍地出了金店。
回去的路上,秦婉心儘管努力掩飾自己的情緒,可她還是冷靜不下來。
當年,她的確春心萌動,喜歡上來學校代課的老師顧遠航,還寫過幾首小詩送給他,但稱不上情詩。
之後,顧遠航便對她這位小家碧玉的才女多看了幾分,很快,秦老爺子就發現秦婉心跟顧遠航暗地裡書信來往。
如果再不加以阻攔,等到他們私定終生,再阻止就來不及了。
當時沈天祺剛死了老婆,正準備在花城各名門旺族裡挑選一位千金小姐續絃,但是真正有錢有勢的,誰捨得讓女兒一嫁過去,就是兩個孩子的後媽?
雖然對沈家的家世傾慕,但是一想到是給兩個孩子當後媽,有好些人都退縮了。
秦老爺子看着家中未出嫁的兩個女兒,一個沉魚雁,一個閉月羞花,兩個女兒,總能挑中一個。
只要跟沈家聯上親,以後不光是他,秦東城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當秦老爺子發現秦婉心與顧遠航的私情,立即給秦婉心休學,讓她回家。顧遠航好長時間見不到秦婉心,一打聽才知道她休學了。
便壯着膽子上門提親,當時,他顧家在花城也是小有名氣,不曾想,卻被秦老爺子亂棍打出,罵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後來他打聽到,原來秦婉心許給了沈家嫡長子沈天祺,他印象中如白蓮花般清麗脫俗的女子,竟然貪慕權勢,寧願嫁到沈家續絃,給兩個孩子當後媽。
再後來,各自成家,這段還來不及開始,便被扼殺的搖籃的感情再也沒有人提起。
只是令秦婉心沒有想到的是,當年,顧遠航居然去家裡提過親,父親爲什麼從來沒有告訴她?
父親突然讓她休學,她休學在家的那段時間真很無聊,每天學各種規矩,她悄悄給顧遠航寫信,卻從來沒有收到顧遠航的回信。
之後,在一次晚宴上,她和秦婉瑩被帶到了沈天祺面前,當時沈天祺一眼看上了嬌豔如花的秦婉瑩,但是後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選中了她。
好在,沈天祺一表人才,比她年長十歲,但並不顯老,英氣逼人。
在沈家的這些年,秦婉心過的並不開心,她伺候公婆,照顧三個孩子,沈天祺二十多年前就傷了心臟,他們倆夫妻生活也就那樣,她並非縱情之人,只要夫妻恩愛就好。
她真的很想知道,當年,顧遠航明明跟她書信來往,互訴衷腸,是有愛慕之意,後來爲何又沒有動靜。
“去一趟秦家大宅,我想去看看我父親。在前面停一下車,他愛吃百富園的糖餅,你下車去打包一份。”秦婉心對司機說。
“是,夫人。”司機下車,去了飯店,沒多久,將打包好的糖餅拿出來了。
這期間,司機給沈天祺打過一個電話,沈天祺讓照辦即是。
沈天祺是在三年前,知道秦婉心與顧遠航的事,秦老爺子主動跟他說的。
那天傍晚,他陪秦老爺子下了兩盤棋之後,秦老爺子邀他去書房,說有東西給他看。
進書房之後,秦老爺子拿出秦婉心曾經跟顧遠航通的書信,“這些東西,你都看看。”
“小婿不知岳父大人此爲何意?”沈天祺並沒有伸手去翻那些信件。
“我聽說你要跟顧家結親,我擔心,有一天,婉心會被人利用或者要挾,所以,將這些東西交給你保管。這些年,婉心在沈家,怎麼樣,你心裡清楚,希望你不要拘泥於她的過去。”秦老爺子說完,將秦婉心休學在家期間寫給顧遠航的信,以及顧遠航寫給秦婉心的信,都交給了沈天祺。
沈天祺看着眼前這些泛黃的舊信封,道:“這些信都沒有拆封?”
“有一些是婉心寫給顧遠航的,她讓人偷偷寄出去,然後信送到了我的書桌上。還有一些是顧遠航寫給她的信,也被我攔截了。信我都沒有看過,他們到了哪一步,實際上我也不清楚。但是二十多年過去了,你們倆夫唱婦隨,一直挺好,我想,應該也沒什麼。顧遠航這個人,我不作評價。再讓我選一遍,我還是選你,並不是因爲你是姓沈,而你這個人讓我欣賞。”秦老爺子保管了二十多年的信件,早在三年前,顧錦和沈逸塵訂婚之時,便交給沈天祺了。
所以,當司機告訴沈天祺,顧遠航與秦婉心在金店碰上了,還聊了幾句,不知道說了什麼,但是秦婉心臉色都變了。
沈天祺已經猜到顧遠航說什麼了,忍了這麼久,顧遠航開始從秦婉心身上下手了嗎?
“備車,去秦家。”沈天祺對管家說道。
“好的。”
沈天祺到秦家大宅的時候,秦婉心正陪着秦老爺子在吃糖餅,年紀大了,居然跟孩子似的,愛吃甜的。
“又香又酥,好吃,特別是裡面的芝蔴粒。”秦老爺子一邊吃一邊笑着說。
“岳父,好些日子沒來看您,身體可好?”沈天祺不善於說那些虛僞的客套話,這幾句話對於他來說,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天祺來了,過來坐,一起吃糖餅,婉心剛買的,還是熱的呢。”秦老爺子招呼道。
沈天祺也不客氣,在秦婉心對面坐了下來,不時悄悄擡頭看她一眼。
傭人上前,備上筷子和小碟,沈天祺夾起一小塊糖餅,咬了一小口,“味道不錯,但是沒有婉心做的好吃。”
“我們家婉心手巧,做什麼都好吃。”秦老爺子笑着說。
沈天祺笑着迴應道:“是啊,我年輕的時候,可沒現在這麼胖。我被她照顧的太好了,都有小肚子了。”
“你年輕時太瘦了,現在體型正好,有一點小肚子,很正常。你都沒看到,像你這個年紀的人,全都是大肚子,像懷了七八個月孩子似的。”興許是女兒女婿都來了,秦老爺子今天心情特別好。
秦婉心本想等秦老爺子吃飽喝足,跟他打聽當年的事,可是沈天祺來了,她什麼話都問不出來。
在秦家一直待到傍晚時分,秦婉瑩帶着程婷婷來了,沈天祺見到她們倆,面色一沉,他最不喜歡的兩個女人湊到一起了。
“婉心,要不,我們先回去吧,晚了,丟丟該找你了。”沈天祺提醒道。
秦婉心見到秦婉瑩帶着程婷婷來到秦家,有些不高興,但也不好多說。
他們夫婦倆便跟秦老爺子道別,早早離開了,秦婉瑩還故意說:“姐姐,姐夫,怎麼我一來,你們就着急走啊。”
“丟丟還在家沒人照顧,我先走了,你慢慢玩。”
“丟丟?這是個什麼破名字,不過也對,私生子嗎,也就配用這種名字。”秦婉瑩好死不死地說。
“你說什麼,有膽再說一遍?”沈天祺怒了,漆黑的眸子變得陰霾冷凜。
秦老爺子也生氣了,上前就是一柺杖打在秦婉瑩的身上,打得她哎喲的慘叫一聲。
“你這張嘴,還是這麼毒舌,就不能爲自己積點口德嗎?”秦老爺子怒罵道。
“我說錯什麼了,本來就是私生子嘛。”秦婉瑩不服氣地說,程婷婷在一旁嚇住了,趕緊將秦婉瑩拉到一邊,小聲勸她別再說了。
秦老爺子對沈天祺和秦婉心說:“你們先走吧,我的女兒,我來教。”
秦婉心連勸的心情都沒有,跟着沈天祺快步出了秦家大宅,上車以後,便一直默不吭聲。
沈天祺握住她的手,“別生氣,等逸塵回到公司,一切穩定下來,就給染染和逸塵補辦婚禮,看以後誰還敢說咱孫子是私生子。”
“你不生氣就好,婉瑩這個人,心直口快,沒什麼壞心眼。”秦婉心說道。
“今天你碰到顧遠航了?他跟你說什麼了?現在逸塵回來了,他想盡一切辦法,想把顧錦塞到沈家來呀,我們可要小心一點兒,別讓他鑽了空子。”沈天祺話裡有話地說。
“我知道了。”秦婉心迴應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