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包間連同過道之中的空氣都在瞬間變得凝重。
李凡瞬間看出來,對面足足有二十多人,不光有新陸鎮魂局的人,還有不列顛特工總局的幾個特工,以及維希聖殿機構的幾名所謂騎士。
那個新陸鎮魂局的帶頭人,正是今天下午在國際交流會會場之中,對李凡的發言反應最爲激烈的一名副團長——名爲菲利普的新陸鎮魂局高官,據說負責的是新陸鎮魂局的東方戰略。
至於不列顛特工總局和維希聖殿機構的幾名高官,也都是今天在發言之中對中州異常局比較強硬的幾個。
坐在旁邊一臉諂媚斟酒的,則是桑國咒術廳迎賓課的那個老熟人龜也。
而在他們那座包間的中央,則是用餐的“餐盤”——五名躺在那裡身上空空如也的桑國妙齡少女,身上的關鍵部位擺着壽司和生魚片,甚至還有專門塗了醬油和芥末的地方,用來調味。
雙方的笑容都凝固在臉上,目光茫然而又惶然,空氣尷尬而又死寂。。
李凡心中歡喜不已,這下帶和尚道士鬼混的事情算是坐實了,回頭新陸鎮魂局和不列顛特工機構這幫人絕對會借題發揮,到時候丟了中州異常局的臉,估計他要被直接遣送回國了。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店裡的媽媽桑滿面笑容,邁着小碎步迅速走過來,朝着中州異常局的衆人跪坐,打破了這尷尬而凝重的氣氛:
“各位貴客,海洋的女兒們都已經準備好了,請問各位貴客要點幾個女兒呢?另外我們店裡爲了配合迪士尼的新電影,最近專門引入了西方的海女,從新陸來的喲, 黑的白的都有, 請問客人是否要點一個呢?”
中州異常局的衆人面面相覷,李凡微微一笑,正準備開口點菜,將錯就錯一錯到底錯上加錯, 就在這時, 普陀僧雙目一瞪,雙手合十, 如同怒目金剛, 聲如霹靂,朝着對面的新陸鎮魂局諸人大喝一聲道:
“我慈悲!你們幹得好事!白天在會上還道貌岸然, 私下裡卻行這種蠅營狗苟之事,無恥, 卑鄙, 下流!可憐這些女孩兒, 一看就是出身於窮苦人家,竟然被你們當成了器皿, 可悲, 可嘆!”
話音剛落, 一股強大的精神力漣漪從普陀僧身上涌現,朝着四面八方激盪而去, 直接捲起一陣狂風,讓他的僧袍鼓盪, 威勢無雙!
最關鍵的是,他剛纔一席話,說的竟然是極爲流利的新陸語!
與此同時,普陀僧朝着一旁的李凡遞了一個眼色, 意思是“放寬心, 有我呢”。
這一番話犀利尖銳,直接把對面的新陸鎮魂局等西方機構的衆人給說懵了。
過了幾秒鐘, 新陸鎮魂局的高官菲利普才猛然醒悟過來。
你們罵我們卑鄙無恥下流,你們自己不也在這兒嗎!?
當下怒喝道:
“荒謬!我們的所作所爲在桑國都是合法行爲!不過是過來吃個飯而已,而且你們自己不也在這裡,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們!”
與此同時, 躺在地上作爲餐盤的一名女生也弱弱地擡起手來, 用新陸語說道:
“大師你好,我是東大畢業的,我父親是企業社長,家裡很有錢, 做這個純粹是興趣愛好,我是爲了弘揚桑國傳統文化……”
普陀僧面露悲憫之色,慨嘆道:
“可憐的女子,被生活所迫,竟編造美好生活的謊言,簡直是聞者淚下……你們西方各機構暗中結盟,向我中州發難,特別是桑國咒術廳作爲東道主,竟然毫無中立之意,反而與新陸鎮魂局勾結,我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就是探查到你們結盟的線索,前來抓個現行!”
一旁的楊杆和方昊等人此時早就明白了普陀僧的意思,剛纔就已經摸出手機暗中拍攝,此時楊杆連忙向普陀僧說道:
“普陀大師,都已經拍好了,證據確鑿!相信《新鄉時報》和《衛報》的記者會對這些照片感興趣的》。”
方昊同樣嘖嘖嘴說道:
“嘖嘖,新陸鎮魂局和不列顛特工總局的特工們,來到東都的第一天,就到聲色場所消遣,而且還被拍下了照片,絕對的爆炸性新聞,堪比總統特勤局特工在格倫比亞嫖妓的那次了……這幾位小姐,麻煩比個剪刀手,我們再拍幾張。”
高雲雷接着說道:
“傳統媒體要放,網絡媒體也得上傳,這新聞怎麼也得衝上熱搜了,估計一大堆人排隊在下面要視頻鏈接。”
苟道人此時也是露出惋惜的表情,搖搖頭說道:
“這個菲利普,是新陸鎮魂局的東方戰略主任吧?還有那位傑克先生,好像是不列顛特工總局的局長秘書,還有維希聖殿機構的查利騎士長,嘖嘖,大好前途全完了……”
這一連串的組合拳直接將新陸鎮魂局的菲利普等人給打懵了,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偷偷拍下照片和視頻。
到那個時候,造成惡劣輿論影響之後,他們就算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他們自己說是過來吃飯的,估計都沒人信!
情急之下,菲利普額頭上青筋浮現,森然道:
“你們中州異常局這是找死!上,把他們的手機搶過來!”
說話間,他已經形同鬼魅,瞬間拉出一長串的殘影,撲向楊杆。
楊杆冷哼一聲就要迎敵,只是還沒等他動作,普陀僧已經狂吼一聲,右手在虛空中做出一個抓住禪杖的動作,直接猛地向地上一杵。
一束空氣竟然隱隱在半空中壓縮成棍狀,轟然落地。
“咚!”
一聲悶響,外加狂暴的氣流向着四面八方而去,潛行的菲利普如同落入了琥珀之中的蒼蠅,身形瞬間停滯下來。
與此同時,不列顛特工總局的傑克右手快如閃電,已經瞬間掏出一柄左輪槍在手,轉眼間連續扣動六次扳機,竟然只有一聲槍響,子彈射向幾人的手機。
只要毀掉手機,一切都好說!
楊杆將手一甩,十幾枚魚鉤同時浮現,在透明的魚線牽引之下,這些魚鉤竟然比子彈還要快,只聽“叮叮叮”一陣亂響,那些子彈瞬間被魚鉤全部彈開,落了一地。
普陀僧冷哼一聲說道:
“怎麼,要動手搶了?那就試試小僧的金剛禪!”
說話間,苟道人默不作聲地甩出銅錢劍,楊杆同樣將袖中的魚竿徹底展開,方昊等人同樣擡手拔出腰間配槍,對準對方。
新陸鎮魂局等人同樣釋放出自身的精神力,同時大部分人都拔出配槍對準中州異常局衆人。
菲利普森然道:
“還沒有人敢用槍指着新陸鎮魂局的人!”
方昊“切”了一聲,說道
“那是你孤陋寡聞了。”
一時間,兩個相對的包間之中劍拔弩張,隨時都要徹底打起來。
桑國咒術廳迎賓課的龜也此時滿臉的焦急之色,連忙勸阻道:
“諸位都是我們桑國咒術廳的貴客,可千萬不要發生衝突啊,本身新陸鎮魂局和中州異常局之間的矛盾雖然不可調和,但是大家的關係可以調和嘛……”
維希聖殿機構的兩名騎士此時也是舉着雙手連連勸阻,聲稱大家都是出來娛樂一下,沒必要鬧得這麼僵,現在已經下班了,還是好好玩樂是正經。
看到眼前劍拔弩張隨時都能打起來的一幕,李凡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事情的走向和他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樣……不過反正大家還是發生了衝突,最終結果倒是殊途同歸。
實在不行只好把對面這些傢伙全都揍進醫院,把事情徹底鬧大。
剛剛過來報菜名的媽媽桑此時已經嚇得癱坐在地上,不知道該怎麼把纔好。
就在這時,躺在地上剛纔舉手的那個桑國姑娘再次舉起了手,有些弱弱地說道:
“壽司……壽司已經要過了最佳賞味期了……大家還吃不吃啊?”
新陸鎮魂局的菲利普面色陰鷙的看着如同金剛般攔路的普陀僧,森然道:
“動手!”
普陀僧狂吼一聲:
“佛擋殺佛!”
雙方的精神力轟然向外擴張,就要徹底交戰。
“住手!”
一個尖利的聲音響起,緊接着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周圍的紙門隔斷被徹底打開,就見數十名身穿作戰服的特警,此時正狂奔而來,對在場衆人實行了合圍。
在他們身後,還有上百名桑國的警察,都是一身防暴裝備。
龜也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癱坐在地上的媽媽桑此時稍稍舒了一口氣。
從業這麼多年,大風大浪見得多了,客人打架鬥毆的事情也多得是,特別是一般來說接待新陸國的客人,很容易喝多了鬧事,她們店裡早就已經形成了一套標準的流程。
從發現情況不對之後,她就已經迅速按動身上攜帶的報警器,通知店裡的其他職員報警。
畢竟她這家店不遠處就是東都警視廳。
沒想到這次的警力比之前來的都要快。
看到這一幕,衆人都明白,這次算是打不起來了。
不管怎麼說,這裡也是桑國,哪怕他們是異常處理機構的成員,也不好在人家的地盤上公然對抗人家的警察。
那樣的話,會是嚴重的外交事故,回去之後會被自己的上司給罵死,以後仕途也是徹底沒戲了。
李凡不由心中遺憾。
到底還是沒打起來。
新陸鎮魂局不行啊,不是說宗主國嗎?怎麼這麼慫。
當街強暴本地女性的魄力呢?哪怕拿出來一點,給我一個做騸人的理由也行啊……
“你好,我們是東都警視廳,請出示證件。”
一名明顯是隊長的男子向衆人說道。
衆人當下紛紛掏出自己的證件。
“新陸鎮魂局,擁有外交豁免權。”
“不列顛特工總局。”
“維希聖殿。”
“中州異常局。”
那名警察隊長一個個證件看過去,額頭上的汗瞬間流下來,擡手擦個不停。
原本以爲只是普通的械鬥,沒想到都是一些大有來頭的外國人。
別說羈押了,帶回去審問都有困難。
“參國文史局。”最後一名參國人摸出證件,大喇喇的說道。
看到對方的證件,警察隊長微微鞠躬說道:
“先生,按照規定,參國文史局不在特例範圍內,請跟我們回去走一趟。”
那名參國文史局的職員一愣,隨後破口大罵道:
“西八!明明新陸鎮魂局他們都有豁免,爲什麼我們參國沒有!?”
警察隊長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請您理解,這是規定。”
那幾位是爸爸,你算什麼東西,能一樣嗎?
參國文史局的那名男子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怒斥道:
“小子,不要看不起人!從歷史上來說,就連中州和桑國,也都是我們參國的領土!”
聽到這話,一旁的中州異常局衆人大怒:
“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呢?”
“他媽的欠揍是吧?”
“怪不得叫文史局,喜歡篡改歷史偷竊文化是吧?”
一時間整個包間裡面又是一片混亂。
就在衆人吵吵嚷嚷的時候,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在外面傳來。
隨後就見一羣人快速走了進來。
打頭的是桑國咒術廳的幾個人,後面則是新陸鎮魂局、中州異常局、不列顛特工總局、維希聖殿機構等等異常處理機構的人。
這些人大都面色陰沉,有不少明顯是紀律部門的官員。
中州異常局這邊則是由呂誠帶隊,殺氣騰騰朝着李凡等人走過來。
顯然,發生在這裡的事情,已經被通報給了各代表團。
李凡眼含淚光。
小呂,你可算來了,我這犯錯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