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昆心花怒放。
生死道上一代前輩耆宿中，秦昆最羨慕的不是那羣老頭的實力，而是他們的出場方式。茅山丹會那次，葛大爺一步陰雨洗地，一步水汽蒸騰，如仙人出行，霧隱騰龍一樣的逼格，給秦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現如今，自己也有這樣的開場特效了嗎？
霧氣蒸騰，再次散去，飄雲衫穿在身上，秦昆撩起前擺，淡漠坐在座位上，繼續看着民間趣談，沈博士把眼珠子都快揉爛了，心臟似乎快從嗓子眼跳了出來。
什麼情況？
這廝真成仙了？還有換裝特效的？
妙善也是一怔，秦昆這種天生粗胚，又陽剛十足的傢伙，突然換做儒士抱卷觀書，別有一番風采。
心中不免有幾分折服。
而且，對方悟性似乎太高，自己隨口說了兩句修身之氣，感覺秦昆就變了模樣，這幅仙風道骨的樣子，真的有點同輩魁首的意思了。
“帥嗎？”
看到二人瞠目結舌，秦昆輕笑問道。
妙善嗤之以鼻，不想承認。
沈博士卻眼冒金光：“帥的一塌糊塗……”
博士也是人，小時候也做過一個受萬衆矚目的夢，見到秦昆的出場特效後，沈博士蠢蠢欲動，俗歸俗，但特麼真的很帥啊……
秦昆心情大好：“可以說說你的來意了。”
沈博士激動道：“你、你要爲我解惑？”
“來都來了，一些我知道、我能說的，告訴你也無妨。你是研究科學的，從古至今許多奇異的事情最後都被科學證明了，這是我們粗人比不上的。我也對一些科學解釋頗有興趣，聊聊天嘛，不至於太防備。”
這次出來旅遊，主要是散心、提高自己，懂了存氣，又明白了修身之氣，秦昆已經收穫匪淺。黑了沈博士30W，總不能一點回報都不給他。
沈博士心花怒放，江湖人最喜歡玩神秘，一些特殊的本事有些人的確有，但都敝帚自珍，不會和他們這羣人交流。
秦昆既然鬆口，沈博士求之不得。
不過秦昆說了，一些能說的、知道的他纔會告訴自己，沈博士斟酌了一會，選了合適的問題，纔開口道。
“秦昆，你知道殭屍的資料嗎？”
一開口，就是奇怪的問題。
秦昆嗤之以鼻：“量子力學還研究這個？”
沈博士搖了搖頭：“不，但是量子研究到臨界點時，需要參考其他學科來突破，這是物理圈的共識。我們三墳山參考的是生物科學。根據研究表明，人的體內，潛藏着一種‘殭屍基因’（真實資料），在人死後會努力將自己復活。”
屋子裡靜悄悄的。
就連對沈博士向來鄙夷的妙善，都屏住了呼吸。
未曾聽聞的科學術語，將他們的好奇心勾了起來。
秦昆點點頭：“繼續。”
沈博士說到自己的長處，氣勢一變，再不是那個任意被坑的半僵實驗體，而成了一個研究員。
沈博士推了推眼鏡，繼續道：“殭屍基因的概念首次被提出，正是來自於歐洲魂堡。二戰時，魂堡原先是一處戰地醫院，裡面傷員、死者無數，納粹也曾派人去那裡斬首，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在魂堡的死者名單中，有七位死者意外復活。”
“他們的傷勢，幾乎十死無生，所以復活後讓大不列顛的科學圈出現了地震。連忙把他們從魂堡接到秘密基地，可是過去沒幾天，那些人又死了。”
“科學家們很沮喪，本以爲抓住了突破人體極限的機會，可是卻白白葬送在自己手裡。不過，沒過多久，魂堡又出現了‘復活者’。這次有科學家猜想，會不會是魂堡這個地方有問題，他們再沒將人接過去，而是自己來到了魂堡。這就是魂堡最初建立的原因。”
“後來的研究，你們也知道了。再然後，三墳山出現，我們的研究和魂堡一樣，相信世界上大多數地方也存在這樣的實驗機構。對了，透露個剛剛解封的機密吧。”
沈博士指着自己笑道：“所有的實驗體，都是身患絕症的人。有些實驗體死了，很惋惜，但有些人卻活了下來，涅槃重生。我希望聽聽你們口中的消息，告訴我，我現在到底是怎樣一個怪物。”
秦昆抿着茶水，妙善念了聲佛號，沈博士的故事不長，卻足夠發人深省。
研究都是有目的的，就像最初遇到齊修遠一樣，一個不擇手段的科學瘋子，正因爲本意是好的，纔會被允許開展實驗。
這算是給三墳山洗白嗎？
秦昆放下茶杯，對沈博士道：“首先，三墳山這種地方，我並不喜歡。道家講道法自然，我雖然是個半吊子，但被人叫成道士，我自然就是道士的一員。不過剛剛答應了你，我就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你吧。”
“意識分爲：表意識，感知、思維、潛意識、情緒，元意識。表意識是自我，潛意識是本我，元意識是超我，其他的感知、思維、情緒，都是和外界的互動。”
“殭屍怎麼來的我不知道，但殭屍不會因爲身體受損而危及意識運轉。不過有一個弊端，他們的感知、思維、情緒會隨着時間而逐步降低，最終成爲行屍走肉。”
“沈博士，你們想突破人體極限，總得搞清楚什麼才配稱爲人吧？別到最後，把自己整成一具行屍走肉，就得不償失了。”
沈博士聽到秦昆的話，半晌無言。
行屍走肉，這四個字太過沉重。
讓別人聽到，只會覺得這是普通的四個字，並沒有切身體會，但沈博士有。他對外界的感知越來越弱，情緒越來越古怪，思維越來越遲鈍，這已經深有體會。
有些時候，自己有用不完的精力，卻不知道用在哪裡，注意力越來越無法集中。
而且飲食習慣上，已經漸漸脫離了大部隊。
沒人知道，他家的冰箱裡凍的全都是生肉，他喜歡那種味道……
沈博士如同澆了一盆冷水一樣，如果三墳山的實驗出現了偏差，那麼他們到底在研究什麼？如何把人變成怪物嗎？
“秦昆……你不要危言聳聽……”沈博士打了個冷顫。
“瀋河，你成爲實驗體幾年了？”秦昆反問。
“三年不到……”
秦昆拍了拍他肩膀：“十二年，最遲十二年，你就得被擊斃。”
沈博士肅然驚愕。
秦昆道：“別想着怎麼修煉道術了，如何恢復實驗體的情緒、感知、思維，比什麼研究都實用。還有，你說的殭屍基因，我挺感興趣的，可能那些基因會在某些特定的場合纔會被注入能量，從而將人復活。比如魂堡，比如三墳山。不過，那都不重要……”
秦昆蘸了蘸茶水，在桌子上寫了一撇一捺，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