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解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妖冶的冷炎所吸引時,旁邊的巨大深坑中,忽然傳來一陣嗡嗡的轟鳴,就像連串的山峰倒塌一樣。
三人俱是一驚,剋剋·飛羽立刻驅使着“假人”朝深坑邊上走去,待畫面裡出現深坑底部的情形,他們的面色突然收緊,兩眼不由瞪大。
那是一具蜷縮着的巨大身軀,一眼看不到全貌,只是腦袋部分,就超過了百米,被那些黑麪人用堅實的繩索套住犄角處,一米一米地向上拉起。
伴隨着巨大身軀的不斷顯形,轟鳴的聲音漸漸加劇,三人也算對這具身軀的樣貌有了個基本認識。
粗看起來,這似乎是具大得驚人的異獸的屍骨,全身都是灰巖色,腦袋部分就像塊灰不溜秋的巨大岩石,沒有耳朵,只有眼睛和嘴巴,不過都是緊閉着的,看上去就和沒有一樣。
細看之下,這隻異獸的外形竟然讓白解感到有些熟悉,一時想起來是在哪裡見過,不過他的確有那麼些印象。
這異獸的身軀過於龐大,即便動用了幾十個黑麪人,也只能一米一米地將它慢慢地拉上來,並且,一些白麪人也在旁邊不斷地給這具身軀,噴灑上亮白色的晶瑩粉末。就像蜜蜂一樣,這些白麪人來回地在身軀旁飛來飛去,忙活得不可開交。
“假人”的畫面突然微閃了幾下,傳訊接着變得斷斷續續,似乎受到了某種衝擊。
剋剋·飛羽連忙施展了幾道秘術,可依然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他沉吟了一會,讓“假人”離開了那個深坑。這樣子,“假人”的傳訊才恢復了正常。
“那東西,竟然能夠影響到這裡的空間穩定···”剋剋·飛羽有些小小的吃驚。
“你的意思是,那隻異獸可能是空間系的存在?”楚月問道。
只從畫面中觀察,她沒看出來這隻異獸與異獸榜上的哪些空間異獸相似,或許是剋剋·飛羽操控着那個假人,所以他能感受到更多細節。
“不好說,這裡的墓冢都很有年份的,裡面到底藏着什麼誰也說不清楚。”
“我···似乎在哪裡見過類似的異獸?”白解的話語吸引了另外兩人的注意。
“你在什麼地方見過?”楚月猶疑地看着白解,不認爲他的見識能超過自己和剋剋·飛羽。
白解緩緩地說來,“在一個特殊的空間,我曾經通過異常點進入過一個特殊的空間,那裡有一隻外形以及顏色都與它非常類似的異獸。”
“你記得那隻異獸叫做什麼嗎?”剋剋·飛羽問道。
白解輕輕地點點頭,“我當然記得,它叫做陰王獸,據說體型能夠隨着時間的遷移不斷增長,當時我見到的那隻,體型已經達到了上千米。”
聽完白解的回述,楚月陷入了思考之中,過了片刻,她擡起頭繼續看着白解,“據我所知,陰王獸只生存在埋骨之地,那裡可是異常禁區,你不會認錯了吧?”
白解心裡有些不舒服,沒想到楚月會這樣不相信自己,不過,這也不能全怪楚月,畢竟陰王獸對於她來說,也只是在書上見過的奇特異獸,對此會產生懷疑,也算情有可原。
“那傢伙,好像真的是你所說的陰王獸,”剋剋·飛羽卻忽然開口,“原來那些傢伙在它身上灑那些粉末,是想要將它的外殼剝離開來。”
剋剋·飛羽通過“假人”身上的特殊感應,發現了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景象,那隻巨大異獸的灰殼在白色粉末的作用下,就像蛋殼一樣開始龜裂,然後一塊塊地落入坑中,露出底下冷白色的新鮮皮膚。
“這傢伙,還活着!”剋剋·飛羽又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咦,它難道不是屍體?!”白解和楚月不禁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不是,”剋剋·飛羽搖搖頭,“雖然它的氣息非常隱匿,但我能夠感覺到,它一直在保持呼吸,只不過頻率可以忽略不計。”
這時“假人”的特殊感應也發生了不尋常的波動,就在這隻巨大異獸的身形快要顯出三分之一的時候,剋剋·飛羽完全失去了感知的來源。
“可惡!”剋剋·飛羽不由罵了一句。“那傢伙的影響力竟然如此強大!”
沒了“假人”的特殊感應,三人只能暫時將對那隻異獸的疑惑放着,讓“假人”繼續往其他地方探去。
不過那隻異獸的影響範圍還在擴大,“假人”纔剛走出幾步,傳訊就又受到了影響,畫面變得模糊不清,過了一會,畫面竟然直接斷掉了。
剋剋·飛羽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轉過頭望向不遠處的基地廢墟,目光不停閃動,也不知道是在搜尋那隻異獸的身影還是在捕捉“假人”的蹤跡。
“你已經沒有辦法再連上訊號了嗎?”楚月問道。
看了那邊片刻,剋剋·飛羽將眼神收回,“哎”的嘆了口氣,“如果我們現在要潛入進去的話,那傢伙會對我們造成非常大的麻煩。”
不需要剋剋·飛羽多說什麼,楚月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明顯不看好待會的潛入行動,至少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風險遠遠超過了收益。
“你覺得呢?”楚月又看向白解。
白解略微沉吟了片刻,經過了一番思考,說出了和剋剋·飛羽類似的意見。顯然,他也不看好現在潛入。
白解和剋剋·飛羽的不贊同,完全沒有打消楚月的念頭,如果她是那麼容易就被別人說服的人,當初她就不會隻身北上,企圖憑自己的力量救回父親了。
“既然是這樣,那你們就在這裡等着我吧,我去去就回。”楚月的表情非常輕鬆。
“不行!”(不行!)
白解和剋剋·飛羽略顯驚訝地看了對方一眼,沒想到對方也會開口。
“你一個人這樣潛入,實在是太危險了,如果遇上點什麼麻煩的話,根本沒有人能夠幫忙。假如你執意要進去,那就帶上我吧。我的實力雖然不如你,但在隱匿行跡這方面,恐怕這裡是我最強!”白解說完,似有所指地看了眼剋剋·飛羽。
“楚月小姐,身爲你最誠摯的仰慕者,我怎麼會讓你以身犯險呢!你把事情都交代給我,我替你去完成就好了。”剋剋·飛羽滿臉真摯的說。
這樣一比較,反而顯得白解的想法略有不足,比剋剋·飛羽無形中差了一個層次。
聽完兩人的建議,楚月看上去倒不是特別開心,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倆,過了會說道。
“這件事只有我自己才能完成,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能接受你們的建議。”
楚月的拒絕讓他倆都感到有些失望,不過某方面的好消息是,對方的建議也沒有被楚月接受。如果只是拒絕了自己,而接受了對方的建議,恐怕兩人的心氣就不會放得這麼平穩了。
將兩人一口回絕後,楚月隨即離開了隊伍,朝着不遠處的基地廢墟飛去,同時僞裝成白衣銀麪人的模樣。
眼看着楚月已經快要進入廢墟,白解微微側臉,與剋剋·飛羽眼神交流了一下。
“我們跟上去?”
“當然了,楚月小姐在哪,我就在哪!”剋剋·飛羽眼神裡充滿了欽慕。
白解對這傢伙的胡言亂語有些頭痛,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和剋剋·飛羽尾隨着楚月的行跡,也朝基地廢墟飛去。
兩人也僞裝成了白衣銀麪人的模樣,飛入廢墟後,很快地落在鋪滿碎石的地上。
楚月的身影已經完全融入了那些銀麪人之中,白解根本不知道哪個纔是楚月,只能隨意地四處打望,看起來就像個傻子一樣。
“別再找了!”剋剋·飛羽提醒了一句,順帶拉着白解的胳膊往前面走去。
“你知道她在哪裡?”見他帶着自己迅速地朝着某個地方去,白解如此問道。
剋剋·飛羽點了點頭,“我在她身上留下了記號,只要不超過我的感應範圍,就能清楚地感應到她在哪裡。”
白解吃驚地瞧了他一眼,他接着又說了一句,“不過你得替我保密,千萬不能告訴她。”
“行,我替你保密。”白解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心裡卻在發笑,等他見到了楚月,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曝光。
他們倆穿過了外圍的廢墟,爬過那些倒塌的牆體,來到了距離大坑不遠的地方。到了這裡,剋剋·飛羽的行動速度忽然變慢了,得仔細地感應一會,才能捕捉到楚月走過的行跡。
就這樣,兩人根據楚月走過的路線,來到了位於幾個大坑中心的絕密區域。這裡是個有着金字塔外形的微型基地,外牆的損壞較淺,主體的結構還算完整,裡面的各種儀器也沒受到太大的影響。
楚月的行跡,最後正是消失在這裡。
看着不斷有人進出的基地,白解和剋剋·飛羽卻有些顧忌,沒有貿然進入。這裡的入口處設立了三重檢測,能夠進出這個基地的人,也只是那些戴着海藍色面具的傢伙,其他像是銀色面具或者白色面具的人,根本不能進入。
白解不知道楚月是怎麼進入的那裡,以她銀麪人的身份,應該沒辦法通過那些檢測纔對。可剋剋·飛羽明確無誤地告訴他,楚月的行跡就是消失在那,以剋剋·飛羽的行爲方式,應該不至於故意騙他。
爲了不給楚月的行動添亂,兩人只好守在了這個微型基地的外面,裝作巡邏的人,時時刻刻注意着周圍的風吹草動。
在這個基地周圍巡邏了一會,白解發現了一個特殊的地方。那些他們先前見過,裝有奇異紫花的特殊容器,會被那些白麪人不斷地送到這裡,然後由裡面的人將它們拿進去。
白解略微數了一下,不到半個小時,那些白麪人已經送了六批紫花進去,其他的紫花,仍然在不斷送來。
眼見着那些紫花被不斷送入,白解心中的好奇也越發高漲,同時,他們周圍的銀麪人也多了起來。
銀麪人一多,他們倆的巡邏範圍自然受到了抑制,只好縮在微型基地的一角,裝作巡邏的樣子,靜靜地待在那裡。還好旁邊都是同級的銀麪人,雖然覺得他倆的舉動有些古怪,但由於基地內規定的嚴格限制,非上級不能擅自向同級的人發出詢問,其他人只好當做沒發現這件事情。
微型基地旁已經聚集了成羣的銀麪人,這些人大多不知道爲什麼聚在這裡,只是收到了上級的命令,然後馬上來到了這。
又過了一會,基地裡忽然出來個藍麪人,隨機地叫了兩個銀麪人進去。
那兩個銀麪人進去後,基地裡也沒傳出什麼奇怪的動靜,差不多5分鐘左右,那個藍麪人又出來了,這次還是叫了兩個銀麪人進去。
就這樣,這藍麪人每隔5分鐘就出來一次,然後叫兩個銀麪人進去。進入基地的銀麪人都像石沉大海,沒有一個人再次出來過。
漸漸的,人羣中變得有些嘈雜,再嚴格的規定都無法徹底抑制,心底對於有些未知的恐懼。有些人似乎知道了那些銀麪人的後果,他們不願意和那些人一樣,於是慢慢地往外面退,並且將其他人強行擠到前面。
白解和剋剋·飛羽這兩個安靜無比的銀麪人,正好成爲了他們的選擇對象,被他們推着來到了人羣前面,最靠近基地入口的地方。
當然,他們倆本來就想進入這個基地,所以纔沒做任何反抗的順勢而爲,其他人還以爲他倆是完全怕了他們,這倒是有些小看他倆了。
藍麪人準時出現在了基地入口,看到明顯與後邊的人隔了一段距離的兩人,眼神忽然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了是怎麼回事。
他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揚起,直接朝白解和剋剋·飛羽招了招手,心中對於他倆的處境沒有半點可憐的感覺。
反正都是要死,早一點或許還能少受點被恐懼折磨的苦楚。
兩人跟着藍麪人進入了基地,裡面有三條通道,藍麪人走的是正中這條。
走了不到十多步,他倆已經被消了三次毒,先是固體消毒劑,然後是液體,最後是真空消毒。
走出最後的真空消毒網後,他倆馬上聞到了刺鼻的血氣,濃郁得就像身處血池一樣,裡面還夾着令人作嘔的腐爛氣味。
往前來到一個大型的環形實驗室,中間是個巨大的血池,裡面的鮮血全在劇烈的沸騰,能夠看到一些肢體的殘軀在裡面漂浮。
“脫光衣服,跳進那裡面去!”藍麪人冷冷地看着他倆,指着前面這個血腥無比的池子。
白解和剋剋·飛羽可不是來這聽他命令的,兩人將他的命令直接拋到腦後,張開眼神,快速地打量實驗室內的情形。
血池的左邊是個鼎爐形狀的巨大容器,底部燃着陰冷的白色火焰,正有一位銀麪人不斷往裡面倒入那種特殊的紫花,動作非常麻利。
“是她!”不用剋剋·飛羽提醒,白解已經認出了楚月。因爲楚月正好也向他看了過來,那種熟悉的眼神,白解不會錯過。
藍麪人似乎發覺了這兩人身上有些不對,聲音中多了幾分威脅,“你們倆難道敢違抗我的命令嘛,趕緊脫光衣服跳進去!”
白解和剋剋·飛羽這時相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戰意,當白解的拳頭揮出的時候,剋剋·飛羽的罵聲也緊隨其後。
“跳個屁啊跳!你那麼想跳,自己下去好了!”
這些藍麪人的實力似乎遠比兩人預估的要差,面對白解的拳頭,他根本沒做出任何有力的抵抗,被白解直接打到在地後,又吃了剋剋·飛羽的一記勾腿,身體蜷縮成一團,橫着飛入了那個沸騰的血池中。
“啊!——”只聽到這個藍衣人聲嘶力竭地慘叫了一聲,隨即兩人便看到他的身體完全沉入了血池,冒出一團惡臭無比的黑氣。
其他的藍麪人都被兩人的舉動給驚住了,他們愣愣地待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不知道這兩個銀麪人爲什麼會突然反抗。
看到兩人將藍麪人打入血池,楚月心裡暗暗地嘆了口氣,隨後馬上做出了決定,將鼎爐的蓋子一把推開,用一枚七彩的晶石竟裡面的液體納入其中,然後將鼎爐底部的火焰加到超載的程度。
如果說,白解他倆的舉動,只是讓那些藍麪人感到驚訝,那麼楚月的舉動,就讓他們突然發狂了起來,全都瘋了似地朝着楚月衝去。
楚月腳下的動作非常靈敏,輕提細點,巧妙地躲過了他們的攻擊,順利地來到了白解他們旁邊,
“快走!”楚月也不廢話,朝他倆喊了一下,便搶先朝基地出口跑去。
那些發瘋似的藍麪人,終於有人恢復了正常的思考,立刻開啓了入口的禁制,同時向那些黑麪人發出召喚。
三人的腳步雖是不慢,不過還是趕不上禁制的啓動速度,閃爍的雷光就像緻密的網一樣將入口完全封住,三人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忌憚地看着眼前的雷網。
“你們倆抓住我的手!”白解忽然開口。
“你想要幹什麼?”楚月疑惑地看着白解,不過還是照吩咐抓住了他的左手。
“你們靜靜看着就好。”白解深吸了口氣,將神隱術立刻運轉了起來。
這片空間似乎真的對神隱術有壓制的作用,啓動的過程無比緩慢,就像烏龜爬行一樣,白解不得不將投入的精神力再加上兩層,足足四層精神力,才終於驅動了神隱術的完全運轉。
在神隱術的作用下,三人的身形迅速地消失在了原地,白解不敢在這做過多停留,馬上控制着神隱空間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