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楚月雙手推開,往噴泉裡面伸去。
手心中竟泛起了點點銀輝,絲絲散落在波光粼粼的水池中。
“走吧!”
白解立刻反應過來:“我們要去哪裡?”
“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人,你安靜地跟我來就行。”
說完,楚月閉口轉身往古林深處走去,白解忙跟在她身後,走過比翼噴泉的時候,不經意地瞟了一眼水池,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似乎顯出了某道黑影,看上去像是人臉,但波紋起伏不定,下一瞬間,那道黑影已經消失不見。讓白解不由得懷疑他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這一失神,白解便落在了後面,前方的楚月已經走出去老遠。
白解只得將看到的那道詭異黑影拋到腦海,加快了腳步,趕緊跟到楚月後面去。
跟着楚月,兩人穿過密密鬱郁的古林,在昏黃的火燭亮光掩映下,慢慢地繞到了山丘後面。
這裡古林的數量立刻銳減了許多,想來這裡並不是訂婚典禮的主要場所。
當他倆走出這片古林,白解發現前方有條小溪,溪水潺潺,汩汩緩流。
順着小溪往上,有一條亂石錯落的小路,直接通往這處山頂。
楚月不發一言,踏在小路上,腳步格外靈巧,身體一下子就往山上躍出去好遠,幾個眨眼,楚月已經到了100米外。
白解不知道楚月是不是故意的,但看見楚月的身影在遠方快速地變淡,不得不提起腳勁,往山上快速地跑去。身上這套禮服這時候有些彆扭,白解奔跑着總有種束手束腳的感覺。
白解的體力並不在話下,雖然這座山高度不小,但花上幾十分鐘的高速奔跑,白解還是跑到了高高的山頂上。
四周的霧氣,頓時濃郁了不少,清冷的小風,在山頂在呼呼作響。
白解不由得感到有些冷意,一絲雞皮疙瘩立了起來。
楚月早就到了山頂,獨身站在山崖邊,眺望着不遠處,一身潔白的禮服被山風吹得翩翩起舞,兩道蕾絲短帶在空中不斷搖擺。
“那是什麼?!”
白解順着楚月的目光,往山頂中間望了去,那裡竟然是片盆地形成的小小綠洲,綠洲中間,一圈河水圍繞下,有片廢舊不堪的建築,佇立在綠洲中心。這片建築看上去非常古老,原來似乎是座廟宇,建築格局與廟宇同屬一類。建築的匾額滑落在地上,上面的字跡蝕化得非常厲害,就剩幾個殘字來讓人猜想,這片建築的真名。
“那裡原來是我們楚家的禁地!”楚月忽然看了眼白解。
“禁地!那我是不是不能去!?”
“原來就算你和我訂了婚,你也進不了那裡。不過現在,這片禁地已經完全廢棄了,誰都可以來。”
說完,楚月從山崖上一躍而下,飄飄然地落在了前方的綠洲上。
白解對楚月靈巧的身法着實羨慕,找一個好的身法來修煉的念頭,變得更加強烈了。
白解忙跟在楚月身後。踏入這片水草豐茂的綠洲土地,白解感覺這腳下柔軟異常,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稍一用力,腳就會深陷進去,給白解一種彷彿正走在沼澤地裡的感覺。
兩人越走越近,漸漸地靠近了那圈河水。河水明澈,有如明鏡,不知道它是怎麼形成的,河水貌似沒有一絲流動,完全是靜止。
走到河水旁,楚月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朝白解看來。
白解不明所以,但還是加快腳步走到了她身旁,和楚月一同站在了河水邊。
“你會游泳嗎?”
“會!怎麼了?”
“走進這片河水籠罩的區域,任何的力量都會被禁錮,只有本身的力氣,才能使用。”
“什麼?!”白解好是驚訝,“那我們是要游過去嗎?”
這條小河,看起來不過幾十米寬,真要游過去,白解一點也不虛,就是不知道這河裡會不會有其他禁制。
“下水吧。”楚月二話不說,人就往河水裡踏了去,不一會兒,楚月膝蓋以下,全都埋在了水裡,如鏡的水面,也終於產生了一圈圈漣漪。
白解也慢慢地渉入水中,這河水竟然異常溫暖,山頂上的冷意,在河水裡一泡,頓時消散了大半。
朝楚月那邊看去,楚月已經完全陷入了水中,只露出小半個腦袋,泱泱水光,反射着清冷的月輝,照到楚月白皙如玉的臉蛋上,更顯楚月嬌嫩。
白解不由得看呆了,眼睛癡癡地望着那邊。卻沒想到,楚月忽然朝他這邊看來,白解連忙把腦袋轉到了一邊去,心跳噗噗地急跳。
“走吧。”楚月清冷地說。
兩人慢慢地朝對面游去。劃過的水面,盪出一陣陣水波,水聲在河裡嘩嘩地個不停。
這河水果真有些古怪,白解越往對岸遊,越清晰地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這身體竟然變得越來越沉,沉沉地,扯着白解就想要往河裡沉下去。白解不得不使勁划動着身子,雙臂每次都掄得用起全力,才能勉強保持身體不往河裡沉下去。
剛保持好平衡,白解又往楚月那邊看了去。
卻見到楚月一臉淡定,雙臂在河水裡輕輕划動,一副輕鬆無比的樣子。
“你怎麼看起來那麼輕鬆?”
聽到白解的聲音,楚月朝他看了過來,正好看見白解僵硬的表情和全力使勁的樣子。
“這是蛻凡河,你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想法越多,身體就會感到越沉重。只要你凝神定念,就會感到身輕如燕。”
白解得到楚月的指點,先勉強保持住身子不往下沉,然後專心地將其他念頭拋開,極力地讓他自己凝神起來。
過了會,收效頓顯。
白解感到周身的浮力,忽然間變大了許多,得益於此,白解終於不用再全力地遊動了。
說來話長,其實也不過是段很短的時間。
很快,白解兩人就靠近了對岸。岸邊上,霧濛濛的灰氣,在不斷地飄來飄去。
從河水裡脫身,白解兩人身上都溼漉漉的,水珠不停地掉落在地上。
那團灰氣撲一下,猛地朝兩人飛了過來。
白解正要躲開,卻被楚月按住了肩膀。
沒想到楚月嬌小的身軀裡,竟然有如此力量,白解被她按得完全動彈不得。
“別動!它對我們無害。”
如楚月所說,這團灰氣撲到兩人身上後,在兩人身上快速地掃了一圈,稍後就離開了去。順帶着,還將兩人身上的河水全都給帶走了。
“走吧。”楚月淡淡地說。
那團灰氣懸在兩人身旁,似乎給兩人讓開了路,白解從它身旁經過,沒有引起它任何舉動。
沒走幾步,兩人就跨入了那片破舊不堪的古建築裡。
一根根高達幾十米的大柱子全都傾倒在一旁,看柱子上,殘破不已,但卻沒有一絲灰塵痕跡。
白解有些小小驚訝。這裡殘破了這麼久,怎麼會一塵不染。
楚月面無異色,直接帶着白解走過倒塌得嚴重的前殿,走進了後面的核心殿宇裡去。
核心殿宇裡面,保存得比較完好。兩排立着一些看不出類別的石像,腦袋雖然像人,但身子卻變形得遠比猛獸還要猙獰。
正對面供奉着一個神龕,裡面供奉的是硃紅石像,石像是一個面色狠厲的盤腿道人,身後掛着一把斷了半截的殘劍。神龕旁落滿了粉塵,那些粉塵的顏色,有些醒目。一看全是硃紅,細微之處,又有一些暗紫摻在其中。
楚月對着神龕就半跪了下去。
“老祖宗,我又來了。”
聞言,神龕裡的石像,忽然從雙眼中射出兩道硃紅暗芒,一道射向楚月,另一道射向白解。
白解根本沒反應過來,就被暗芒射中,頓時,白解整個人彷彿被定格住了,呆愣着,意識裡一陣空白。
過了不知道多久,白解才恍然醒轉過來。一醒過來,白解就立刻往身後退去,退到了門邊,才心有餘悸地看着那神龕。神龕裡面的道人,這時候竟然變成了笑臉。
再看一旁,楚月閉着雙眼,淡然地盤腿坐在旁邊,當白解醒轉過來後,楚月才睜開雙眼,看了過來。
“老祖宗對你沒有惡意,它已經幫你把身上的暗傷和穢記全都驅除乾淨了。”
白解猶有餘悸,但還是意念一動,查看了下身體的情況。
查看一番後,白解的確發現身體裡面,有了一絲不同,先前身體內暗暗虛弱的地方,這會全都消失不見了。反而精力,一瞬間大漲了許多。
“這神龕裡供奉的石像?是你們楚家的老祖宗?!”
不是白解不相信,而是這神龕供奉的明明是個石像,怎麼變成了楚家的老祖宗。
“謹言!老祖宗,不是你可以妄言的。”楚月忽然一臉肅然地對白解斥道。
稍後,楚月又向神龕裡的石像,告了個罪。
“還請老祖宗打開祭夜地,許我兩人進去。”楚月接着恭敬地對石像說。
過了好一會,神龕毫無反應,但楚月恭敬的姿勢,一直保持着不變。
白解待在門邊,看累了,正要學楚月盤腿坐下。
忽然,一陣轟隆聲從腳下傳來。
“哐——”
一個幽深的洞口,竟然在神龕前的地板上,陷了出來。
白解驚得連忙往後又撤了幾步,面露異色地往山洞裡望着。
山洞內暗無光澤,看不清那洞壁上有些什麼東西;隱約有一陣微風吹出,說明了這個山洞並不是個死洞。
“多謝老祖宗成全。”
楚月又一次恭敬地向神龕裡的石像道了謝。
稍後,楚月轉過臉來,一臉肅然地看着白解。
“進去吧。”
楚月身子一閃,直接躍進了山洞。
白解也沒有遲疑,跟着她跳了下去。
這一進入山洞,白解就感到了大有不同,這山洞裡竟然溫暖如春,那陣微風,拂過身邊,會讓白解周身感到非常暖潤。
山洞的地上,非常乾燥,白解走在上面,猶覺得走在平地上面。
往山洞裡走了不遠,一縷縷淡光,開始在洞壁上浮現,洞壁上貌似綴了許多亮晶晶的石頭,它們自然地散發着光芒。
得益於此,白解終於看到山洞兩邊,都有些什麼東西。
有兩排石獸,排列工整地放在兩邊。
它們的樣貌,看起來都有些奇怪。
一個個長着老鼠腦袋,看起來像七八歲的小孩,穿着藍色或綠色外衣,齜牙咧嘴地偷笑着。
白解看到它們的臉,就不禁冒出一絲不舒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