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河道的木棺
晉篇算沙部:四千一百三進,八萬八千六百三十一出
黃坤被瘋子揪住了領口,看着瘋子面部扭曲的樣子,徹底明白了,自己被王鯤鵬給擺了一道。自己是秀山術士世家的後人無疑,但是王鯤鵬自己明明本事很大,卻不肯教自己,非要把讓自己認面前的這個喜怒無常,脾氣古怪的瘋子爲師。
其實黃坤在這個沙洲上,聽了這三個人絮絮叨叨這麼多,心裡清楚,這三個人的本事都非同一般,大有來歷。可是偏偏徐雲風是個乖張的性格,而腦袋也不太好使,相比王鯤鵬差的遠了去了。
拜這個瘋子爲師,還不如給申德旭做師父呢。
那有剛剛做了師父,就對徒弟凶神惡煞,百般威脅的道理。
誰知道黃坤剛剛冒出了這個念頭,瘋子卻哈哈的笑起來,對着王鯤鵬說:“這小子不甘心做我的徒弟呢,寧願給這個姓申的做徒弟,都不願意跟我着,他嫌棄我的脾氣不好。”
王鯤鵬也忍不住笑起來,對着黃坤說:“你運氣算是不錯了,你都不知道我的師父,當年要是看我不順眼,早就兩巴掌打過來。”
王鯤鵬的話剛說完,徐雲風又笑着說:“他也對你有意見,說你在趙先生死了,還在說趙先生的壞話。。。。。哈哈哈。。。。。”
申德旭在一旁不免苦笑,“你們詭道,我看都是腦袋缺根弦。”
王八提起趙一二,本來心情不太好,但是被徐雲風探知黃坤腦袋裡的想法給逗樂了,也就算是翻過這節。然後正色對申德旭說:“申工,下面我們要做的事情很多,時間緊迫,你儘快聯繫你的組織吧。還有,當年你跟着孛星孫拂塵做了那麼久的工作,他應該不會什麼線索都不給你留下,如果有什麼東西,就不要再隱瞞了。”
申德旭向王鯤鵬拱手,“既然張天然是孫老師的對頭,我已經沒有選擇了,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二位。”然後招呼他們上了船,一起上岸,獨自走了。
王鯤鵬看着徐雲風,“陰陽四辯骷髏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事情也還多,需要去一趟北京,回來再會合。”
“最好不要把方濁這個丫頭給捲進來。”徐雲風的態度又變得正常,“她的日子也不好過。”
“一勞永逸的事情,”王鯤鵬說,“對她也是好事。還有,你要有個心理準備。方濁應該是不認得你了。”
徐雲風無謂的擺擺手,“我明白,不用你提醒。”
黃坤正要問爲什麼,徐雲風點頭笑了笑,“總算是學聰明瞭。”
黃坤是打算問爲什麼王鯤鵬說一個叫方濁的老熟人,爲什麼記不得師父了。但是立即想起來,這種事情不能問。這是徐雲風的忌諱,話到嘴邊,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王鯤鵬扭頭走了,看來他和徐雲風關係的確不錯,沒有申德旭那麼表面上的囉嗦應承。
岸邊留下了徐雲風師徒二人,江風吹過,黃坤忍不住把脖子往衣領裡縮了縮。
“小子,”徐雲風對着黃坤說道,“這裡裡磨盤不遠吧。”
“嗯。”黃坤被徐雲風嚇唬了一下,現在對師父怕得很。
“好,”徐雲風哼了一聲,“你去找魏瞎子的後人,把陰陽四辯骷髏給要回來。”
黃坤一聽就傻眼,“這事情不是歸您去辦嗎?剛纔王師伯明明交代給你的。”
“你怎麼連這點事情都磨磨唧唧的呢?”徐雲風又不耐煩了,“你他媽的到底怎麼回事,懶得燒蛇吃是不是啊?”
“我去,”黃坤攤手,“我去還不行嗎?”
徐雲風說:“這纔像個樣子。可是你知道怎麼去討要嗎?”
“我哪裡知道?”黃坤心裡委屈,煩躁的說,“就問他們要唄。”
“這麼重要的東西,他們怎麼可能就輕易給你,”徐雲風笑嘻嘻的說,“你肯定會捱打。”
“捱打就捱打唄,”黃坤沒好氣的說,“反正你是師父,你說怎樣,就怎樣。”
“麻辣隔壁的原來做師父這麼帶勁啊。”徐雲風得瑟起來,“早知道這樣,該早點收個徒弟給我使喚。”
黃坤已經是徹底無語了,攤上這麼個師父,還有什麼話好說。
徐雲風從褲兜掏了一個東西出來,扔給黃坤。黃坤連忙接住,拿在手上一看,是個沉甸甸的知了殼子。眼睛看着徐雲風,“這東西有什麼用?”
“這是我們詭道最值錢的玩意。”徐雲風不開玩笑了,“是詭道流傳了幾千年的螟蛉,一般人玩不了,王八都沒本事玩。你要是把螟蛉弄丟了,你下半輩子就打算坐輪椅吧。”
“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給我幹嘛?”黃坤連忙把螟蛉緊緊握在手裡。
“都說了螟蛉是我們詭道的信物,”徐雲風說,“魏家的徒弟肯定得過魏瞎子的吩咐,看見這東西了,就是見到的詭道的人。”
“我明白了,”黃坤恍然大悟,“他們看到螟蛉,就知道要把陰陽四辯骷髏交給詭道的人,比如我。”
“就是這樣,”徐雲風也轉身走了,“拿到東西,到九碼頭的凌雲網吧來找我。”
“你爲了打遊戲,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我來做,”黃坤實在忍不住了,“你當的什麼師父啊。”
徐雲風已經走得遠了,也不知道聽見黃坤在吐槽他沒有。
好在師父給了自己一個螟蛉作爲信物,按說詭道的能耐這麼大,魏瞎子的徒弟,怎麼都要給自己一個面子吧。黃坤一廂情願的想着,卻沒想到,這世上哪有這麼容易辦的事情。
因爲,魏瞎子的徒弟手上根本就沒有陰陽四辯骷髏。
魏瞎子在磨盤的醫館很好找,就在磨盤村裡面,猶豫魏瞎子生前的名聲太大,所以死了很久,還有很多外地的病人千里迢迢的找來看病,他們並不知道魏瞎子已經死了。
黃坤找到醫館,看到醫館裡,病人還是很多,仍舊有人排隊,他想進去,就被人攔住,示意他排隊。黃坤說有事要找醫生,攔住他的人就說,這裡所有人都是要找醫生的,排隊去。
黃坤沒辦法,只好排到隊伍最後,前面的哥們就說:“現在還是不錯了,聽說以前還要掛號,出幾百塊買號牌呢。”
黃坤苦笑,只能等着。一直等到天黑,前面還有很多人,到了晚上八九點,醫館裡的人就對排隊的病人說,今天就到這了,大家拿着牌子先回去,明天來的時候,接着今天的掛號排隊。
所有病人也沒什麼話好說,紛紛走了。黃坤想着拿不到東西,不好回去給師父交差,挨一頓罵是肯定的。於是就留着沒走。等着人散盡了,就走到醫館的門口。
裡面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對黃坤說:“明天再來吧。”
黃坤說:“我不是來看病的。”
“那你找誰?”那個女人問。
黃坤見搭上話了,就順勢走進去,也不敢囉嗦,直接把螟蛉掏出來,給女人看。
果然女人看了,很久都沒說話。
沉默了幾分鐘之後,女人說的話差點沒讓黃坤吐血:“這是什麼東西?我們不收知了殼子入藥。”
黃坤急了,連忙說:“我要見魏醫生的大徒弟,你帶我引薦一下。”
“我就是。”女人對着黃坤說。
黃坤連忙說:“那你應該認得這個東西。是信物啊。”
“你到底是什麼人?”女人的口氣變得有點謹慎了,因爲夜色下,螟蛉的顏色開始透出一點點紅光,從黑褐色慢慢變成了橙紅。
黃坤腦袋轉了一下,立即說:“趙一二、趙先生是我的長輩。”
“趙先生。。。。。。”女人又沉默起來,過了一會才說,“有什麼事情?”
“我師父說,我們門派借給了魏醫生一個東西。。。。。。。讓我來。。。。。。來拿。”黃坤總算是磕磕碰碰的把這句話給說了。
女人又不說話了,把黃坤撂着。黃坤心裡開始打鼓,要是別人不認賬,你還真拿他沒辦法,徐雲風看起來傻啦吧唧,原來在玩這個心眼。
果然女人說:“我,我不認識哪位趙先生。”
黃坤心裡有數了,這女人在撒謊,因爲女人說話的語氣已經有點遲疑。想到這裡,也就不再繞彎子,“我是來拿我們詭道的東西的,當初借給魏醫生的東西。”
“東西不是趙先生給我師父的?”女人終於露出了馬腳。
黃坤立即說:“那我回去給我師父說一聲,讓他來找你算了。”
“你師父是誰?”女人問。
黃坤差點脫口而出是徐雲風,但是馬上改了主意,輕鬆的回答:“王鯤鵬。”
女人的臉色變了,黃坤猜對了,王鯤鵬在宜昌民間的名聲很大,而且看來脾氣也不太好,把他拿出來唬人,果然有用。